「呵呵,蔡兄說得對,子伶的到來一定是我們蜀國的吉兆,哈哈,當然,蔡兄也是,來,夜郎為二位的到來,先干了!」於是杜宇夜郎便舉起一爵酒,對著子伶、蔡顯和他的兩個女婢先乾為敬。
子伶看那杜宇夜郎,眉宇間英氣不凡,卻謙遜有加,堂堂蜀國王子,竟可對比自己身份低的人如此尊敬,想那抱負之大,胸懷之廣,當非一般王子可比。
「蔡兄剛說自己是蔡國商人,不知此次往來蜀國,作何生意?」杜宇夜郎放下酒觴,盯著蔡顯,雙目炯炯有神。
「呵呵,小本營生罷了,」蔡顯也跟著放下酒觴,回道,「蔡顯常聞蜀中養蠶之風盛行,凌羅綢緞,譽滿全國,那蜀錦蜀繡,更是揚名天下,當然還有青銅像牙,顯此次前來,當是想收購貴國之寶,再賣與中原諸侯王族,賺點營生,呵呵,當然了,蔡顯也帶來了中原各國的稀有之物,比如太湖的玉石,洛陽的釵環,臨淄的冰紈,綺繡等等,想賣與蜀國的王孫和貴族,呵呵,如夜郎兄和子姑娘不嫌棄,可隨意挑選一二,就當蔡某見面之禮!」蔡顯手握折扇,看著子伶和杜宇夜郎,笑道。
「呵呵,蔡兄一番盛情,夜郎和子伶怎敢嫌棄?」杜宇夜郎回道,「只是,既然如此,蔡兄何不去那蜀國之都郫邑,恐怕只有在那,才有蔡兄你想得的東西!」
「杜公子有所不知,我們主人除了喜好遊歷四方,通商易貨外,也對貴國的巫術之道仰慕之至,今日正是慕名那蜀山巫道而來,所以才在這裡與二位相遇!」那坐在蔡顯左邊的青衣女子瞄了一眼她的主人,幫他解釋道。
蔡顯搖著扇子笑著點了點頭,以示默認。
「哈哈,原來如此!」杜宇夜郎爽朗回道,「只是不知蔡兄可知,蜀山巫術只傳王族,蜀國不像中原,乃是一個政權和巫道結合之國,只有杜宇王族之人,才有學道之權,呵呵,除非蔡兄你成為蜀國駙馬…」
「呵呵,精誠所致,金石為開!蔡顯千里迢迢而來,相信清空道人一定會給蔡顯一個機會,杜兄你說是不?」蔡顯盯著杜宇夜郎的眼睛,笑道,「只是,到時還得請王子你幫蔡顯向清空道人說情才是,事成蔡顯另有重謝!」
「蔡兄見多識廣,好眼力也!」杜宇夜郎笑道,「只是夜郎實在不知師父他老人家會怎麼想?夜郎可以幫蔡兄說情,區區小事,重謝夜郎實在承受不起!」
「呵呵,這份薄禮,王子你一定承受得起!」蔡顯笑著回道,眉宇間暗藏深意。
子伶聽那蔡顯對杜宇夜郎說的一番話,總覺得似乎越來越不對勁,一個常年奔走四方的商人,何以對巫術有如此濃烈的熱情?還千里迢迢而來,難道只是為了招財?總之,子伶覺得這位蔡顯不簡單。
「呵呵,師父他老人家正在朝中舉行秋收大典,若不是夜郎有事耽擱,蔡兄可跟夜郎和子伶一同前往,倒時夜郎可從中引見。」杜宇夜郎本來想邀請蔡顯,但又想到他此行的目的是尋找自己那下落不明的王妹杜宇瑩,於是便如此說道。
「不要緊,蔡顯可自行前往,和二婢一道在貴都郫邑等著王子和子姑娘!」蔡顯忙接著回道。
「哈哈,好,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們在王都再會,倒時一定得請蔡兄你好好在王都轉轉!」杜宇夜郎哈哈一笑,熱情之至,儼然一副主人之態。
「哈哈,一定!那蔡顯就此多謝王子了!」說罷那蔡顯便站起身來,躬身向杜宇夜郎謝道。
飯後,子伶、杜宇夜郎和蔡顯各自作別後,便都回到了自己房裡,準備好好休息,明日再起程。不久,那蔡顯便派他的兩位青衣侍女為子伶送來一些產於臨淄的裙裝、頭飾還有洛陽的玉鐲玉環,還順帶捎來一些話,說是略表心意,望不嫌棄。子伶本覺得收人禮物,那是欠人人情,總覺得不好,再說她自己也還不起那蔡顯任何人情,於是便想拒絕,卻沒想到一位青衣女子笑著對她說,「子姑娘,你就收著吧,不然我們姐妹倆今晚可就罰站了!」逗得子伶撲哧一笑,也不好為難她們,不得不接過那兩位青衣女子手中的裙釵耳環,笑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謝謝你們家公子了!」
那兩位青衣女子走後,子伶冷笑著把那蔡顯送來的禮物往那床上一扔,她心下明白那蔡顯的用意何在,他送杜宇夜郎禮物,乃是有求於他,而送她呢?恐怕別有居心。至今為止,子伶心裡從來都沒忘記黎偉,而且這種奇怪的思念,牢牢地紮在她心裡,不僅生根、發芽、而且還長成了一顆參天大樹,在她心裡堅定地不可移動,雖然她知道自己和黎偉現在兩個不同的時空裡,那天晚上他的出現也只不過是幻覺,但她想,哪怕只要還有一絲希望,她便還會去爭取,爭取能回到21世紀,那蔡顯說她的祖先是一隻玄鳥,她還真渴望自己能變成一隻鳥,一隻能穿越時空的鳥。
子伶正這樣想時,忽然聽見那窗外傳來了一陣陣喜慶熱烈的嗩吶聲和歡笑沸騰聲,於是她走到窗前,推窗一看,原來是離水雲客棧不遠處的一座碉樓院子裡,擠滿了穿著新衣的男男女女,他們正圍著幾處篝火,手拉著手,興奮地跳著舞,唱著歌。子伶看那舞蹈,忽然覺得它像現在的民族舞蹈鍋莊,一群群的男男女女,圍成一個大大的圈,邊唱邊舞,享受的是熱烈,驅趕的是寂寞。
子伶的心裡忽然燃起一股衝動,一種想要下去參與其中的衝動,於是,她轉身打開房門,朝那院子奔去。卻沒想到她正打開房門準備出去時,卻遇到在門外的杜宇夜郎。
「王子你?有事嗎?」子伶看著杜宇夜郎,不解他為何而來。
「呵呵,」杜宇夜郎微笑道,「子伶莫怪,我這是閒著沒事,不知不覺就走到這裡來了,不知子伶你可習慣否?」
「王子為何這樣說?王子已經做得夠好了,子伶當然習慣了!」子伶也笑起來。
「這就好…就好…」杜宇夜郎忽然有點害羞不自在起來,於是便慌忙轉移話題,「對了子伶,你這是要去哪?」
「我看那外面熱鬧得很,這不,想下去瞧瞧!」子伶笑著回答道。
「你是說那外面的花夜?」杜宇夜郎似乎也來了興趣。
「花夜?」子伶頭一次聽見這個名詞。
杜宇夜郎笑起來,道,「花夜是蜀國民間女子出嫁的頭一個夜晚,會玩通宵的,先是篝火晚會,然後是坐歌塘,你若不怕明日舟車勞頓,倒可下去熱鬧一番!」
「好啊,結婚場面,那一定很熱鬧!」一聽結婚,子伶越發來了興趣,也不管明日會如何勞累,硬要央著杜宇夜郎帶她去那舉行篝火晚會的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