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一劍光寒九州
青山之，無數蒼松。
這些蒼松經歷了無數的風吹雨打，依然青蔥濃郁，但是今夜，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讓整座青山變成了一座雪山。
山頂之，柳月明和聖麒麟已經分開，柳月明持劍疾攻，而聖麒麟則在一旁不斷的輸出冰寒之氣。
傲寒劍訣，已經被柳月明使用到了極致，再也不是當日被柳無劍輕易就破去的劍法。
失去了右臂之後，柳月明在極北冰原苦練了一年，終於將左手劍大成，並且與聖麒麟的寒冰之氣相融匯，更吸取了極北荒原的寒冰之晶，出關之時，一劍便斬了那有著妖皇實力的雪人皇。
這等的實力，已經是天下絕頂，再加一頭聖獸的協助，即便是柳無劍應對起來也有些吃力。
「有些進步。」柳無劍錯步連連，不斷的靠著極為精妙的步伐躲避著柳月明的攻擊。
此時，戰鬥已經持續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從第一片雪花落下，到現在滿山積雪，可想而知，戰鬥了多久。
如此長時間的戰鬥，必定極耗能量，但是柳月明的攻擊卻依然犀利，甚至一波甚似一波。
就如海浪一般，一個比一個更強。
雪地，青松頂，半空之中，甚至泥地之間，都是殘留的劍痕和冰箭。
「吼！」
幼小的聖麒麟看起來非常可愛，笨拙的動作顯得有些好笑，但是它是聖獸，所以一點也不好笑，此刻它動了真火，血紅的小口一開，一口冰晶噴出。
這冰晶，在大湖之，它曾經噴過，那時候，雖然被天行強行接下，但是以天行的實力，也是極為吃力，可想而知這冰晶中所含的能量和威力是如何的巨大了。
現在聖麒麟雖然縮小了，但是他的能量卻仍然巨大。
這一口冰晶也是凶險之極。
柳無劍再次避開柳月明凌厲的一劍之後，單手發出一道劍氣，與那冰晶相觸，遠在身前三丈，便將冰晶擊得粉碎。
柳月明突然停下了攻擊，他定定的看著柳無劍。
「你是什麼意思？」
柳月明微微喘氣：「為何一直不出手？」
對戰到此時，柳無劍竟然一直沒有出手！
「你的劍呢！為什麼不拔出來！」
柳月明幾乎是在咆哮。
「你不配。」
柳無劍淡淡的說道，說完之後他指著聖麒麟：「它勉強配得。」
聖麒麟聽到這句話，氣鼓鼓的怪叫了一聲，頓時噴出十幾顆冰晶，卻被柳無劍輕鬆的躲了開去。
「我若出劍，你一招必敗。」
柳無劍停下身形之後說道。
「我不信！」柳月明吼叫著。
能夠一劍斬殺妖皇，居然會被一劍擊敗？這種事，不僅是柳月明，這世所有的人都不會相信。
「那你到現在連我的衣角都沒碰到，你還認為你可以打敗我嗎？」
柳無劍繼續說道：「你的實力，只配讓我玩玩，我若不想玩了，一劍便殺了你！」
柳月明低下頭，雖然不願承認，但是自己確實比柳無劍差了太多，如今的自己，雖然在能量已經能夠和柳無劍並駕齊驅，但是對於劍招的理解，遠遠不及柳無劍。
正如當日在草原柳無劍所講，柳月明的每一劍，他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他閉眼睛，也能躲開，因為他比他更懂劍，劍願意做他的夥伴而不願意傷害他，會提前知會柳無劍。
一念至此，柳月明忽然有些明白，就像是在黑夜裡行走了很遠，突然看到了一絲亮光一般，他伸手想要捕捉這一點亮光，但是亮光突然消失，黑暗重新降臨，而且更加黑暗，濃重得像是要滴出墨來。
寒意，透體而出。
一道白線，悄然從柳月明的一根髮根出現，迅速向髮梢蔓延，不多時，他的這根頭髮便成了白髮。
柳無劍微微皺眉，他看著柳月明，然後轉頭看向聖麒麟，說道：「你居然教了他這種劍法。」
聖麒麟拍打著自己的胸脯，顯得有些趾高氣揚。
「白毛鬼！」
柳無劍罵道。
柳月明抬起了頭，他的那根白髮已經比白雪更白，寒風吹過，揚起他的長髮，幾根白髮夾雜在其中，極為刺眼。
寒風已經遠去，但是柳月明的衣袂仍然鼓鼓獵響。
有寒風從他的身體中吹出，以那根白髮為中心，突然四週一片黑髮的髮根全都變白，白色迅速移，一直到達髮梢。
數不清的白髮，受不了的寒風。
柳無劍腰畔的懸著的那把劍輕輕顫動，似乎發出了一身鏗鏘之吟。
聖麒麟嗖的一聲，鑽進了柳月明的身體，和他融為一體，頓時一股更加寒冷的氣息從柳月明的身體之中透出，就像是來自地獄的嚴寒，將人間的生氣完全吹走。
靠近的幾顆青松，再也忍受不了這種嚴寒，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碎裂成了無數塊，掉落在地，與堅硬的地面一碰撞，碎成了滿地的冰沙。
柳無劍腰畔的劍顫動不止。
柳月明向前踏出一步，同時，他手中的那把寒冰劍，變得更加白，更加冷，更加寒。
柳無劍發出一聲輕微的歎息，而後說道：』自作孽，不可活！」
忽然，柳月明手中的劍刺出，筆直的刺向柳無劍。
這一劍，並不是傲寒劍訣當中的招式，這一劍就只是一劍。
因為這一劍是簡單到了極點的一劍，就只是握劍，然後刺出。
而然正是簡單的東西才真正強大。
這包含著寒冰之氣的一劍，就像是突破了時間和空間的束縛，在下一個瞬間，忽然就出現在了柳無劍的胸前。
柳月明的眉毛蹙起。
本來，這一劍應該是穿透了柳無劍的身體，但是為什麼在柳無劍的身前就顯現了出來呢？
如果是周羽在這，他一定會驚呼出：「領域的力量！」
是的，在神靈的身前一方天地，便是神靈的世界，任何能量都不能侵襲，只得聽從神靈的話。
雖然這一劍並沒有立刻洞穿柳無劍，但是這一劍仍然在以一定的速度向柳無劍刺去，這樣的一劍，沒有理由不能傷到柳無劍，即使他已經擁有了神靈的力量。
劍尖，劍鋒之，逐漸迸發出奪目而刺眼的光芒，這是冷雪的光，秩序看一眼，普通人便會眼瞎。
只需在一邊稍待片刻，便會寒氣入體。
但是，這一劍，最終還是被擋了下來，也不能說擋，因為這一劍在就快刺到柳無劍的時候，突然他的身發出一陣劍光，直接震住了那一劍，竟然使得那一劍進退維谷，就那樣停在了他的身前。
萬里之外，南荒的南風浪忽然掩住了自己的嘴巴，努力不讓自己發出擔憂的呼喊。
是的，柳月明這一劍居然就這樣被擋了下來，難道真的一點機會也沒有嗎？
柳月明突然露出一個微笑，笑得極為淒厲。
在下一刻，整個青山忽然亮了起來。
有呼嘯聲不知從何處傳來，天空之中無數道白光破開濃雲，直插而下。
這些白光似劍，又像是柳月明的白髮。
那樣的一劍，能夠擊敗妖皇。
那樣的一劍，需要一根黑髮變白。
此時的這一劍，居然是數不清的劍。
因為在這一刻，柳月明的發，全部變白了。
這是損耗生命的戰鬥方法，如此這般，柳月明的滿頭白髮，證明了他的力量全部告罄，甚至就連不曾有過的一天天慢慢變老的日子也沒有過過。
這意味著，柳月明的生命走到了盡頭。
他慘然一笑，笑的極為燦爛。
南風浪的眼淚奪眶而出，她終於忍不住，肩頭不斷的聳動起來。
「你一定在為我哭泣、」
柳月明輕聲說道。
「周羽，再見了。」
柳月明又說道。
最後他閉了已經沒有了眼瞳，完全變成了白色的眼睛。
但是他手中的劍，卻仍然指著柳無劍。
柳無劍抬頭。
「鏗鏘」一聲，好似龍吟。
他腰間的那把龍吟劍終於出鞘！
龍吟劍無形，真的就是一頭神龍，那神龍長著嘴巴，利爪狂舞，怒吼著迎了漫天的寒冰劍雨。
一道道白光不斷的落下，滿山的青松開始崩碎，成沙。
山的泥土，石頭，開始崩碎，成沙。
整座青山開始崩碎，成沙。
的一切都安靜之後。
柳月明以劍駐地，單膝跪在地，他滿頭的白髮就像楊柳一般低垂著，有些散亂。
喘著粗氣，渾身不斷的發著抖，喃喃自語：「成功了嗎？」
「還差一點。」
柳無劍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柳月明猛然回頭，驚恐的看著那名男子，他腰間的劍仍然在腰間。
在這種程度的攻擊之下，一座大山都已經永遠消失，為何柳無劍才只是頭髮稍微亂了些？
「我的兒子啊！你即使拼盡了全力，你也不會有什麼作為的。」
柳無劍說道。
「噹啷」一聲，柳月明手中的寒冰見化成了好幾片碎片，掉落到了地。
一聲悶響，柳月明雙膝跪地，低頭不語。不會是是他的那滿頭白髮，此刻的他，讓人看起來似乎一下子就蒼老了許許多多。
「安息。」
柳無劍突然說道。
一聲龍吟響起，頓時整個虛谷地段都被劍光照得猶如白晝。
這時才可以看清，原來不止是青山，就連青山四周的一大片地方，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變成了無盡冰雪的世界。
一道微微泛著黃色的巨龍，從柳無劍的出，咆哮一聲，在天空盤旋了一下，猛然衝向柳月明。
地的柳月明連著他身體之中的聖麒麟齊齊的消失，沒有一點蹤影。
柳無劍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忽然他的身體開始崩碎，接著化作了無數發散著微弱光芒的能量往天空飛去。
這些光點越來越亮，練成了一條線，從地面之一直延伸到天空，看不見盡頭。
好長一段時間之後，柳無劍的身體完全化作了這些光點，最終都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細心的可以發現，此時天空之中濃雲已去，重新恢復了晴天。
而那繁星密佈的天幕，多了一顆明亮的星，不時的閃耀一下，發出一道劍光似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