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一天我認錯了人，開口和他說了第一句話
一天我們開始熟悉，一起玩笑一起運動
一天我開始了叛逆，跟著他跑去公園散心
一天他帶我去了一座小島，那裡有他童年的記憶和深深的眷戀
一天他說我們要在一起，我的手讓他緊牽
一天他帶著我到海邊，我們坐在長長的海岸邊想著我們的未來
一天他憤怒的敲碎了玻璃，血液不斷的往下滴，衝動，因為我的轉身
一天他在我的肩膀哭泣，男人的眼淚，因為不想放棄
一天
一天班主任和我們談話，我流著淚，他說不捨得
一天父親和他母親見面，他說沒有什麼會讓我們分離，除了我們自己
一天他淡然地從我身邊走過，眼神不再那麼熟悉
一天他不耐煩地轉身而去，和朋友一起歡聲笑語，留我一個人哭泣
一天我隨著他下車，卻跟不上他的腳步，最後他的身影消失在一個拐角處，那天飄著冰冷的雨
一天我握住他的手，心已感覺不到昔日的體溫，可我還在騙自己
一天
一天終於他說我們走到這裡，我清醒的聽到心在暗自無助的抽泣，卻又無能為力
一天我堅決的對他說，做了選擇就不要回頭
一天他彷彿忘記分手的和我在一起
一天他卻又如陌生人般相遇時與我淡淡的擦肩而過
一天他捧著個大桃子塞到我手裡
一天當我靠近他又拉開距離
一天在月光下他淺吻我的臉頰
一天當我找他他卻叫了輛出租車把我打發
一天我在車站等車，他卻那麼神奇的出現在眼前，載著我去超市，說買東西回來做給我吃
一天他又那麼陌生的走在我前面，不回頭的走
一天他牽著我的手問，如果現在他只有兩顆花生米，我願不願意嫁給他
一天我又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和朋友一起從我身邊走過，不停留，不說話，不回頭
一天媽問我和他怎麼樣了，我回答他去了廣西，而我將去杭州，那天靜靜的夜，我濕了眼眶
一天他向我傾訴著連日的疲憊，說感覺我像親人
一天我們打了通電話，竟絮絮叨叨的忘記了時間
一天我生氣了，他從遙遠的地方發送給我一段錄音，唱著那首我哭的時候想聽的歌
一天他說等他回來我們重新開始
一天我們說不清過往的瑣碎，久違的手再次牽到一起
一天
原來只要愛在，無論發生什麼依舊可以如此甜蜜地相依
一天
一天他又嘮叨起對我的不滿意，言語似乎忽視了我的感情
一天他又開始不回我短信不接我電話，有事，我理解，可忙完連同我的擔憂一起忽略，那麼的無謂
一天他說即使離我近了也不會來看我，說沒有什麼事不會想到我，我很難過
一天他不再為我低落的心情而哄我開心，不再為我或許會離開而著急
一天我們的溝通出現了問題，我在寂寞中等待，在等待中失望
一天我又從他口中聽出自己是那麼無用，那麼沒有價值
一天我開始按時的關機睡覺，不再在夜裡握著手機卻等不到他的消息
一天我的貓性漸漸消失，有事的時候不再想到他
一天我們掛下電話不再聯繫
一天我曾跟他說，如果要離開，也可以留我一個人過一個月的生活，那樣我會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一天我在想，是否這一切都是因為距離……如果他在這裡我們會是怎樣？
——昔颺日記
2008年6月30日凌晨5點，杭州陰
自己的手機完全沒電了，和昔颺聊了一個晚上直到她在哽咽中慢慢睡著，我不得不用柳楊兒的手機給何小美打了電話，要了醫院地址。
急性盲腸炎，以前她就有腸胃問題，高中時候也有幾次犯病，讓我沒想到這一次會嚴重到手術的地步。
「到底是怎麼回事？！」儘管從來沒有和何小美見過面，但我還是一眼認出了她，和想像中差不多的樣子。所以我沒有多做說明，就開始詢問起了原因。
「樂子哥哥……」她本來還不太肯定我的身份，現在一下子又被我嚇悶了，有點怕怕地抬起頭看著我。
「昔颺還在睡麼？」
「嗯。也只有你安慰她，她才最後睡下了。」何小美好奇地打量著我身後的柳楊兒，一路上她都選擇了沉默來回應我的這一切舉動。
「樂子哥哥，她就是你的女朋友吧？」
「人家可不把我當他的女朋友！」柳楊兒終於開了口，憤憤地盯著我，「別的女人一有事，他一甩手說走就走。」
「柳楊兒，不要再鬧了！」我不知道是在生氣她的無理取鬧還是讓我和何小美陷入了無話可說的尷尬境地。
「我鬧？我能鬧什麼？能吵翻天還是鬧翻了地呀？」柳楊兒愈說愈來勁，直到護士出面提醒她才心有不甘地坐在了一邊。
「是我打電話的原因麼？」
「沒事，你別想太多。丸……昔颺和紀怎麼會又分手的，他們不是在一起了麼？」
「好像是紀那邊的問題，又好像不是，我勸過姐姐，可是姐姐的性子你也知道，她不要放手，所以……」
「可身體怎麼會這麼糟的？」
「有陣子姐姐連續幾天吃不下飯，沒胃口，半夜老吐。她是有吃一些藥，可是沒想到反而嚴重了。」
「有紀的電話麼？」
「姐姐的手機裡有。」雖然這是我不願打的一個電話，可是現在的情況我別無選擇。輕輕走進了昔颺的病房，睡床上的她緊閉雙眸，可是眼角分明的淚漬，一個女人倔強如她地做到了這一步實在……我愛了你四年，你就那樣愛了他四年，彷彿你們的世界我從來都不輕不重地擦肩而過。我看得再重也敵不過他一個轉身，一個擁抱，兩顆花生的求婚。
輕輕取下耳塞，手機的音樂《FirstLove》一直播著Youarealwaysgottabemylove……聽她說過這是他們定情的一首歌，紀的鈴聲也是。
現在剛剛是早上，我不確定紀有沒有起來了，電話在想了很長時間之後還是通了，「喂——」
「喂？你是哪位？」
「莊天樂。」
「你拿著昔颺的手機？」
「我在她身邊，不過她現在需要你。」
「你是什麼意思？」
「昨天晚上昔颺生病住院，我從溫州趕過來的，不過我知道她希望第一眼看到的那個人是你。」
「我在廣西！」
「那你就飛過來，證明給我看我輸給的是一個足夠給昔颺幸福的男人，而不是那個甩手就要昔颺愛死愛活的混蛋！你到底在想什麼，難道是你覺得這份愛情折磨我們三個人還不夠，還要讓它繼續下去？！」
「我在廣西。」
「距離是你的借口還是你繼續逃的理由，馬上給我飛回來！現在昔颺要的是你！」我掛掉了電話，因為我看到昔颺被我打電話的聲音吵醒了。
「樂子……」
「對不起，用了你的電話。」我歉意地看著床上的昔颺，現在的她勉強能擠出一點笑容給我，然後又被疼痛折騰得擰緊了雙眉。
「是紀麼？」
「嗯。他和我說了他馬上就到，你的手術一做完就能看見他了。」
「真的？他……不會的……他不是說不要和我再見面了麼？」昔颺的神情從開始的欣喜又轉為了擔憂，這個傻丫頭，真的為了那個男人「喜怒無常」了。
「樂子哪一天騙過你？」
「那……那我……做手術。」昔颺從我的手裡接過了自己的手機，嘴裡輕輕哼著那句「Youarealwaysgottabemylove」。
手術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我除了等無能為力，柳楊兒和昔颺還是沒有見面，不過她給我買了早飯連帶著何小美——她一直不是一個壞心眼的女人，只是愛的時候有點「自我」。
「莊天樂——」我終於聽到了紀的聲音，他還是從廣西飛過來了。
「昔颺還在裡面，還有不要再讓她不開心。」我至始至終都沒想過再看一眼這個男人，背叛者徒背叛，對於昔颺他是救命稻草讓我不得不和他打這個電話，但對我來說他只是個讓我討厭的人，不會改變。
「樂子哥哥……」何小美拉了拉我的衣袖，「你要走了麼？」
「你姐姐的手術費和醫藥費我都付了，在身體沒好之前不要讓你姐姐離開醫院，樂子哥哥還要期末考試。現在你姐姐等的人來了，我這個無關人士就可以告退了。」
「可是……」
「什麼都不要想，也不要在你姐姐面前說，只要知道你姐姐的男朋友是對面這個男人就好了。」
「嗯，我知道了。」
回去的汽車上，我還是先說了「對不起」。
這一次柳楊兒不再鬧了，靜靜地靠在了我懷裡，眼淚決堤地流了下來，「我喜歡了一個很笨又很可愛的男人，我叫他老公。別人都說夫唱婦隨，我也就嫁雞隨雞了。累，那我就跟著你累好了。」
「對不起，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