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帝國 第一卷流浪者 ○一四 調戲與偷窺
    實踐證明,有本事在丁香大街找樂子的花花公子多半都是有些背景或有些本事的。

    和蒂娜搭訕的小子叫伊蘇,這是個好聽的名字,可惜配上了個不好的人品。伊蘇的老頭是丁香大街有名的賭客,住在後巷113號的大宅子裡,伊蘇就是在那裡降生。也就是說,從出生開始,伊蘇就是個衣食無憂的公子哥兒,更嚴重的是,他的同年都在無法無天的丁香大街度過的。

    酒吧的看客有的將眼神投過來,多半是對蒂娜有所同情的。看得出來,這兩位女孩來自異鄉。

    「先生,我認為您在落座之前就應該問清楚,我這張桌子可是不允許男人坐的。」

    蒂娜微笑的眼神顯得那麼的危險。凱瑞知道這是她要爆發的前兆,於是非常自覺的把椅子向後拖了拖。

    「呵呵,如此良辰美景,您不覺得一個人喝酒太過浪費嗎?」

    「您這麼說我還真覺得浪費,不過,要是有個臭蟲在眼前晃來晃去,那會更剎風景,不是嗎?」

    伊蘇咧嘴笑了笑,有意思,伶牙俐齒的人多了,但脾氣多半不好,像蒂娜這樣笑的比陽光還燦爛說出來的話卻無比刺耳的角兒還不多見。於是伊蘇決定挑戰蒂娜的極限,他不理會蒂娜的抗議,直接向櫃檯招收。

    「老闆,一扎啤酒,一個水果拼盤。您二位還需要點什麼?對了,小姐該如何稱呼呢?」

    伊蘇是花花公子,色是沒錯,但色的相對有些風度。他很誠懇的詢問蒂娜和凱瑞需要點什麼,凱瑞很想說她要吃烤雞翅膀,但看看蒂娜的臉色,她明智的把到了嘴邊的話吞了下去。

    「不必了。凱瑞,這裡風景不好,我們換個地方。」

    啤酒和拼盤上來了,卻只剩下伊蘇一個。他聳聳肩,沖蒂娜離去的方向笑了笑。今天晚上時間還長,他還有足夠的機會。在動手之前,先把肚子填飽才是正事。

    「真掃興。」

    「其實我覺得應該大吃他一頓再走。」凱瑞弱弱的建議道,「反正他賣單……」

    蒂娜無語,再次為眼前的小LOLI的智商折服。是的,這幾天凱瑞顛覆了她太多的認識,她不能再用老眼光看問題。剛才那個色狼明顯是高級色狼,既然如此,偽善的享受一頓大餐也沒什麼不妥。只需要提防他下毒。說到下毒,似乎大陸上對毒藥這種東西不太過敏,主要是魔法過於強大,一個五階水系魔法「淨化術」能解大多數的毒,少數不能解的送到光明大神殿用七階的「光之洗禮」可以輕鬆搞定。相信,一個淫賊用在女人身上的毒,不至於鬧到光明神面前的地步。

    兩位少女在街上轉悠,剛剛的不快很快過去。然而就在她們準備到安全點的街區找個住處的時候,卻看到伊蘇在她們前進的方向上笑嘻嘻的站著。

    「怎麼,這麼快就要回家了?不再多玩會嗎?」

    「不了,請您讓開。」

    「呵呵,兩位初來乍到,還不知道這城裡的情況吧?不如我給兩位介紹個好點的地方住下如何?」

    他怎麼知道她們找地方住?蒂娜撇撇嘴,瞪了伊蘇一眼。

    「好狗不擋道!」

    「可我不是狗。」

    「那就更不要擋道。」

    「沒有道理。狗不擋道和我為兩位介紹住處有什麼關聯嗎?」

    「你存心找茬是不是?」

    「哎呀,被你看出來了。我看兩位也是天涯淪落之人,不如我們今晚到我家別院共賞秋月?」

    蒂娜自然沒有聽伊蘇的話,身後的凱瑞抬頭看了看天,兩個月亮明恍恍的在天上掛著,今天的確是賞月的好日子。不知道查爾斯怎麼樣了……

    哎,這多愁的秋啊!

    讓我們為凱瑞的脫線精神鼓掌,然後再回到蒂娜和伊蘇的交鋒上來。

    「你想打架是不是?」

    「我怎麼會想打架呢?我是一番好意,您看,我多麼有誠意……」

    「閉嘴——!」

    蒂娜果然暴走。換誰誰都會暴走。主要是伊蘇這小子夠黏。暴走的蒂娜望了自己是在丁香大道上,人口密集外加高手如雲,第一招就是視覺加強版的「寒冰風暴」。這招在夜晚看起來更具有震撼性,烏雲佈滿天空,紫色的閃電將漆黑的夜幕撕裂,雷聲滾滾而來……

    突然,一切嘎然而止。

    蒂娜驚詫的發現水元素從風中退去,一切魔法的跡象迅速消散,就像根本沒有發動過一樣。只有街道上那一道道鄙視的目光,讓她覺得自己好像又做了一件出臭的事情。

    「厄……」感受到質詢的目光,凱瑞低聲解釋,「太陽城受聖西蒙大神殿的庇佑,城內凡是高於五階的攻擊魔法一概被屏蔽了。因為太陽城的建築是按照抵禦五階魔法的強度設計的……」

    蒂娜大窘,對面的伊蘇則是笑破了肚皮。剛才那一瞬間他的確是嚇了一跳,因為啟動視覺效果並不需要多少能量,他還以為這妮子能突破聖西蒙布下的結界。但當真正的魔法能量啟動後,八階的寒冰風暴自然被屏蔽,也就讓蒂娜落得個灰頭土臉的下場。

    「你笑什麼笑?!死色狼,別讓我在城外看到你!」

    「不敢不敢,在下我從來不出城。」

    蒂娜瞪了他一眼,猛的發力,一把將他丟到聖河裡,引起身邊的女士們驚呼。要知道,法師都是孱弱型的,可眼前的女孩居然有力氣把伊蘇扔到河裡。最可憐的是伊蘇,他本來是個六階刺客,是最不容易被抓到的角色,可剛剛蒂娜出手的時候,他一方面因為蒂娜剛才那個魔法給他帶來錯誤的印象,另一方面蒂娜的手也著實過快,他就是有防備也很難躲開。

    有意思,在水裡,伊蘇抹了一把臉,沖岸上揚長而去的蒂娜吹了聲口哨。

    凱瑞一邊磕瓜子一邊在岸邊蹲下看伊蘇慢慢游過來。然後很好心的提醒伊蘇。

    「喂,瘦皮猴!」

    「厄……」伊蘇默然片刻,左顧右盼發現深更半夜冒著秋風洗冷水澡的似乎只有他一個,「小妹妹是在叫我嗎?」

    「嗯,提醒你一句,喜歡我家小姐可以去追,要是只想玩玩我勸你收手。丁香大街最不缺的是女人和嫖客,您要一定咬准了我家小姐,我怕你付不起那個成本。」

    凱瑞丟下的瓜子殼剛剛飛到從水裡爬起來的伊蘇頭上。有意思,連女僮都這麼彪悍!天可憐見凱瑞,她只是無心的。不過後面一聲憤怒的呼喚打消了她繼續和伊蘇囉嗦的念頭。

    「凱瑞——!再不過來我一個人走了——!」

    可憐的蒂娜,被伊蘇那小子氣暈了頭,完全忘了自己來丁香大街的初衷。她本是想到傭兵工會去轉轉的……

    古老的書房,古老的陳設,古老的老頭。是的,一切都是那麼古老,就連人都像是全身佈滿蜘蛛絲的感覺。這就是梅因對皇家魔法研究院圖書館的第一印象。他本和這裡無緣,因為沒有十階的法師進這裡也是白搭。但是格蘭度侯爵有資格,作為魔法研究院的非正式研究員,格蘭度侯爵在業餘也搞一些魔法理論的研究。為了讓自己的兒子多受魔法熏陶,格蘭度老爺想了個損招,也就是自從梅因到了太陽城,他就以各種理由讓梅因代表他去參加研究院的研討會。這種方式在別人身上被證明是有好處的,比如安格魯斯皇子,因為從小和馬可斯一起出入研究院的原因,如今以28歲的年紀登上十一階魔導士的行列,實在是罕見的天才。

    梅因也是天才,但決不是學魔法的天才。他承認,馬可斯在台上講的唾沫橫飛的時候,他在下面睡的正香,而寄回去給格蘭度檢查的筆記,有瑟琳娜為他抄寫。說到這裡,能夠和梅因一起混進皇家魔法研究院極大的促進了瑟琳娜對梅因的好感,也讓瑟琳娜的父母對梅因表現出極大的熱情。如果梅因願意,可以肯定那兩位會把瑟琳娜洗乾淨脫guang了放在他的床上。

    「我是第一次聽說如此新奇的理論!」瑟琳娜雀躍不已,能踏進帝國最高魔法研究機構是每個有抱負的法師的追求,「我以前只是聽別人說過精神力場學,可只有今天才真正的見識到這些站在人類魔法最頂端的巨人。噢,馬可斯、隆梅、莫拉多,還有誰,天哪,還有斯琴海姆大人的發言,真是精彩極了!」

    「你聽的懂?」

    「懂一些。」瑟琳娜有些臉紅,「一丁點。不過大師們的一丁點已經比我自己研究一個月的成果要多的多。」

    梅因撇撇嘴,把她帶來看來是正確的,或許將來帝國會有一名傑出的女法師出現。於是點了點頭,離開這讓人壓抑的該死的地方。哈吉爾已經在門口等著了。這小子現在一口一個「少夫人」喊得瑟琳娜心花怒放,也喊得梅因眉頭緊鎖。

    「哎呀,少爺少夫人出來啦,馬車已經備好了,請少爺少夫人上車吧。少爺少夫人我們現在去哪兒啊?我知道有個地方不錯,不如今晚我帶少爺少夫人過去吧?……」

    廢話真多,怎麼以前沒發現這小子如此多話?!

    不過,自從來了太陽城,梅因和瑟琳娜的距離也是太近了些。可能是離家遠了,孤獨造成的。不知道赫蓮娜現在怎麼樣了,或許已經有了新歡,把他徹底忘掉了吧。

    那個女人真是的,難道錢對她來說就那麼重要?為什麼她不能退一步?為什麼她不能主動的來找他?為什麼……

    但,在那污濁絕望的環境中保持一顆堅強自尊的心,不正是他喜歡她的原因麼?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奢求她的讓步呢?

    梅因到底小看了女人對感情的執著。事實上,他和瑟琳娜並肩從魔法研究院走出來的時候,赫蓮娜在不遠的地方看得清清楚楚。是的,她在經過劇烈的思想鬥爭之後來到了太陽城。並不是說她要放棄她的「事業」,她只是將殘虹交給蘇珊打理,自己孤身一人來帝都看看梅因。只要看看,只要看看他還好好的,看看他沒有自己也能快樂的活著,她就安心了。

    赫蓮娜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高尚了,想想就覺得好笑。她擦去臉上的淚水,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準備將心中的那個身影永久的封存。專程跑2000公里去偷窺某人一眼似乎很不明智,但陷入愛情的人智商為零,讓我們原諒她吧。

    「這樣就算了嗎?」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赫蓮娜身後傳來,讓女人渾身汗毛倒立。她猛的回身,目光如劍,表情變化豐富,從驚詫、警惕、狐疑到最終的平靜,幾乎是在一瞬間完成,顯示出她極強的心理調整能力。衣著華貴的老人微微有些驚詫,但並不緊張,看起來沒有惡意。

    「是的。」赫蓮娜答的不卑不亢,嫵媚的笑容讓老人心頭一動,「請問您是哪位尊者?」

    老人心中暗暗讚許,點了點頭,朗聲公佈他的身份——

    「斷劍山的斯琴海姆,想必你聽說過的。」

    「斯琴海姆公爵!」赫蓮娜掩飾不住的驚訝,「您就是斯琴海姆公爵?!」

    斯琴海姆是帝國當代傳奇人物。他的一生充滿曲折的磨難和浪漫的愛情故事。他年輕時張狂無道,依仗尊貴的身份和天才的能力橫行無忌,招惹了太多的仇敵。終於有一天他們聯手害了斯琴海姆。但那並不是故事的終結,恰恰相反,那是故事的開始。斯琴海姆開始了長達20年的復仇,直到把所有害他的人全部殺死。他恢復了公爵之位,打造了天下為之震動的「神劍軍團」。他娶了四個心甘情願嫁給他的女人,且個個都是才貌兼備之人。他現在是帝國首屈一指的高手,能夠打敗斯琴海姆成為無數少年英雄心中的夢想,然而從來沒有一個人挑戰成功。

    斯琴海姆,代表傲視天下的榮譽,代表唯我獨尊的氣概。

    如果說單從能量級上講,馬可斯無疑是最高的,然而從實戰的水平講,斯琴海姆堪稱當代紫羅蘭帝國的活戰神。從32歲他開始復仇計劃到現在,十一階的魔劍士斯琴海姆就是不敗的神話。

    眼前這個有些發福、臉色紅潤的老頭形象,是絕對不會讓人聯想到斯琴海姆的大名。

    「沒錯。」老頭笑了笑,「我就是。給你個建議,喜歡就去追,哪怕跌得鼻青臉腫,也要爬起來繼續追。年輕人還是衝動點的好,免得過了好時機,才去哀歎青春短暫。」

    這話像斯琴海姆的風格。赫蓮娜愣了片刻,緩緩點了點頭。

    「看的出你心裡還是很矛盾。如果你信得過我老頭子,跟我去聖河邊走走把。我給你講個故事,或許對你的選擇有所幫助。」

    「您……為什麼……」赫蓮娜想了想措詞,「我是說,以您的身份,我本沒有資格……」

    「呵呵,這就是你不敢面對梅因的原因嗎?孩子,人要自信一些。從前,有個小男孩,他生性懦弱,沉默少言,是個人見人欺的傢伙……」

    斯琴海姆和赫蓮娜一起度過的那個下午,成為赫蓮娜人生的轉折點。斯琴海姆鮮為人知的懦弱童年給了她足夠的鼓勵。末了,老人還親切的邀請她有時間去斷劍山城遊玩,最好能和梅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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