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帝國 第一卷流浪者 ○一三 曲折的應聘
    寶月商號的老闆娘赫拉是一位年輕而精明的女子。不同於那些苛刻嚴厲的老闆,赫拉待下人親善體貼,薪水也給得相對高一些。這讓她的下人們感恩戴德,因此工作起來相當的賣力。如此一來,寶月商號在太陽城便小有名氣,因為那裡的服務員笑容最燦爛。

    赫拉從來不用奴隸招待客人,這也是她的一大特色。

    因此,當寶月商號的招聘啟示張貼在繁華的臨河大街的公共告示板上的時候,在那裡等候被僱傭的散工們都趨之若鶩的圍了上去。查爾斯作為新來的散工,自然是被擠到了最外圍。

    在臨河大街打工已經有2個月了,太陽城工作的難找是讓查爾斯深刻體會到了城市下層人民的生活不一定就比農村強。盤纏已經用盡,珍妮被迫到富人家去當傭工,露西不得不出山給別人當馬術教練。愛麗絲也接一些抄寫的活。珍妮斷然不會讓愛麗絲工作,所以她只能趁珍妮值班去的時候在客棧偷偷的做。

    平日裡,查爾斯幫那些買過東西需要搬運的客人運貨。他有的是力氣,而臨河大街作為商業中心自然也不缺客人。唯一的麻煩是競爭者甚眾而薪水過低。搬一個100公斤的箱子走上1公里才能得到5個銅板,剛剛夠他一個人一天的飯錢。正常人也許3個銅板能過一天,然而吃體力飯的人必須5個。

    所以,寶月商號的夥計對這些靠體力吃飯的人來說,是個相當有誘惑的職位。

    老闆娘赫拉開出的月薪是2個金幣,包食宿。查爾斯不認得字,數學也不好,只能從身邊的人口中得到這個消息。他們讚歎著美麗善良的赫拉老闆娘,因為這個數字大約相當於2000個銅板,是他們不吃不喝搬3個月箱子的收入總和。

    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查爾斯跟在一大群衣衫襤褸的搬運工後面向寶月商號湧去。沒有人告訴他赫拉老闆只打算招1個人,而他自己也數不清其實跟他同去的有300多號人。總之,查爾斯稀里糊塗的進了一間大院子,據稱是赫拉老闆娘的別院,而負責第一輪甄選的人是她的管家。

    大家稱這位穿著黑袍的男人為森管家,查爾斯也學著叫。森管家只是粗略的看了看這些人的體型,問一兩句話,看是不是夠伶俐,然後就放行。這輪查爾斯當然沒有任何問題,他身材魁梧,口齒清晰,苯了點但反應尚可。不過,當他進到院子的第二層就傻眼了。

    居然考認字……

    除了在偽造通行證明的時候臨時抱佛腳的劃拉過幾個字母外,查爾斯就是個純粹的文盲。對於多半搬運工來說,這輪是肯定過不去了。查爾斯和其他的文盲同伴頹然的交頭接耳,有一些耐不住煩的已經拔腿往外走了。查爾斯也想走,但是他實在很想得到這個職位。所以他翻出今天賺的幾個小錢捏在手裡,到處尋找森管家的身影。11個銅板或許少了點,但是為了這個機會總要試一試。

    不過,森管家走進來並沒有理會試圖搭訕的查爾斯,只給了那些通過考試的人每人1個銀幣打發他們走了,然後把這些沒通過考試又留在院子裡依依不捨的人帶到了院子的第三層。

    老闆娘赫拉淺笑盈盈的站在正堂門口的台階上,她大約只有27、8歲的樣子,裝扮成熟淡雅,看不出一絲的風塵和銅臭,與她女強人的傳言大不相稱。很難想像這樣一個帶這一對酒窩的白淨女子,在10年內創辦起一家頗具規模的商號。

    「歡迎大家來到赫拉的家。」老闆娘開口,聲音清脆洪亮,一如陽光,「也歡迎你們參加這次的招工考試。當然,對剛才和大家開的小小玩笑我表示歉意。我們只要忠誠樸實的人,那些有文化的沒落貴族和那些心浮氣躁的人不是我赫拉喜歡的員工。所以,我希望各位能夠再接再厲,通過最後一輪考試。」

    查爾斯這時才明白剛才文化考試的真正用意,是為了排除那些沒落的貴族後裔。他暗暗慶幸,傻子有傻福,大概說的是這個道理。環顧四周,還有超過20人的樣子。查爾斯能從1數到20,這是手指頭加腳指頭的全部。

    「測試很簡單。這裡有一些盒子,每人拿一個,從這裡出發,送到盒子上指定的地點去。最快返回這裡的那個人將成為寶月商號本期招聘的員工。好了,你們可以開始了。」

    一票人馬爭先恐後的跑到赫拉腳下取箱子,擠的不亦樂乎。赫拉只是淺笑不語,那落落大方富有成熟韻味的美目讓正在觀察她的查爾斯心跳加速,隨即腦海裡就浮現起凱瑞的影子……

    光明神在上,原諒您的信徒查爾斯吧!

    由於走神,查爾斯排到最後,他赧然的沖赫拉笑了笑,抱起最後一個箱子。上面畫著一張粗略的太陽城的地圖,上面用紅筆標著目的地。這樣的安排即使測試人不認識字,即使是外地人,也能夠非常方便的找到目的。查爾斯一邊憑借他獵人出色的方位感,一邊大踏步的向他的目標進發。

    他實在太需要這個工作,一個月包吃住2個金幣的話,愛麗絲小姐就不用工作,可以安心的調查她家族的事情了。而且,說不定可以在寸土寸金的太陽城攢套房子,娶個城裡的媳婦……

    讓我們無視查爾斯那卑微老土的人生目標,還是先關心以下他是否能夠通過測試。

    事實上,當查爾斯滿頭是汗的跑回赫拉老闆娘的別院的時候,院子裡靜悄悄的。倒不是他回來的最早,他早已經有了墊底的覺悟,果真,赫拉老闆娘已經離開了,只有森管家和另外一位30來歲的粗壯漢子在談論著什麼。

    「森管家您好,我把貨送到了。」

    查爾斯鼻子有些酸,腦子有些漲,他頹然的看著面前的森管家和高大的男人。

    「哦,你幹的不錯,可惜我們需要一個手腳麻利的夥計。你看,我們已經有合適的人選了。」

    「我知道的。」查爾斯頹然的笑了笑,「我只是回報一下情況。如果沒什麼事情我想我該走了。」

    「好的。這枚銀幣請您收下。今天辛苦了,晚上做個好夢。」

    「謝謝。」查爾斯點點頭,最後回望了一眼這溫馨華貴的別院,「這裡環境真不錯,不是嗎?」

    夕陽的殘輝中,聖河寬闊的河面上泛起粼粼波光,無數的白帆見證著偉大太陽城的當世繁榮。波瀾壯闊的景象稍稍沖淡了走在河岸邊的查爾斯的低落。他整頓思緒,準備回老地方蹲坑趴活兒。摸摸懷裡,除了剛得到的1枚銀幣,11個銅子只剩下9個。剛才在送貨的路上用的。

    「大哥哥!」

    一聲嬌俏的童音在查爾斯身後響起,他回頭,那對羊角小辮正在他身後,手裡還拿著吃到一半的棒棒糖。原來是剛才那個迷路的小丫頭。但,她身後那個,怎麼長的那麼像剛才的赫拉老闆娘?

    「請問,您今天參加了寶月的測試嗎?」

    淺笑盈盈的女子走上前,牽起羊角辮的手,聲音柔和好聽。

    「是的。」查爾斯大窘。

    「媽媽,剛才就是這位大哥哥幫我找到索菲姐姐,還幫給我買糖吃呢!」

    赫拉溺愛的摸著羊角辮的頭,查爾斯則是重新對赫拉進行定位。他是外地人,不瞭解太陽城的事情,自然不知道寶月的老闆娘是結過婚的。在他看來赫拉以一個女兒身撐起一片天地,自然是單身。

    「謝謝你,好心的男孩。」是的,赫拉稱查爾斯男孩恰如其分,但查爾斯的自尊稍稍的受了點打擊,「看起來你是因為做好事而耽誤了測試。為什麼不向森解釋?善良應該得到公正的對待。」

    「那個……其實沒什麼。」查爾斯尷尬的摸了摸頭髮,「兩回事的。如果因為善良而耽誤正事,總歸還是沒有完成任務吧。再說森管家也給了我1枚銀幣,已經是我接過的報酬最高的活了。」

    赫拉讚許的點點頭。

    「你說的很對。不過,你真的不想得到寶月號的工作嗎?」

    「當然想。但老闆娘只要最好的員工。下次我會再來試一試。」

    「為什麼要等下次呢?」赫拉的酒窩讓她的笑容甜膩膩的,「寶月齋裡正好缺個男人做雜物,如果你不怕髒不怕累的話,當我的家丁吧。」

    突如其來的驚喜讓查爾斯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羊角辮似乎很喜歡查爾斯的模樣,蹦蹦跳跳的拉著他往赫拉的馬車裡鑽,一邊還唧唧喳喳的「大哥哥」長「大哥哥」短。

    人生有時候就是這樣,總在意外的時刻意外的地點得到意外的機會。

    終於把小丫頭哄睡著了,查爾斯有些窘迫的抬起頭。索菲坐在他對面,而赫拉抱著莉娜坐在馬車正中。車廂有點小,脂粉的暗香讓處男查爾斯頭昏腦脹。他面紅耳赤,所以提了個讓他相當後悔的話題來談:

    「那個,請問老闆娘,我的薪水是一個月2個金幣嗎?」

    赫拉表情有些古怪,而對面的索菲乾脆用手帕捂著嘴笑了起來。查爾斯察覺到問錯了問題,但是他一時又找不到別的話題來打開局面。於是場面尷尬了片刻,赫拉主動化解了氣氛。

    「先工作三個月吧,如果你的表現讓我和莉娜滿意,我可以考慮給你加薪。」

    就這樣,查爾斯同學順利成為寶月號的一名試用期員工,主要負責寶月齋的日常修整和陪小莉娜玩耍,每天的生活都安排得滿滿當當,卻一點也不嫌累。有個一點也不顯架子的和氣老闆,還能拿到超高的薪水,的確是打工仔夢寐以求的事情。

    在北屏山的半山腰上能夠非常清晰的望到聖西蒙大神殿和費爾法師塔的偉岸雄姿。因此這裡是太陽城居民常來的郊遊地點。山頂有一座哨塔,裡面有幾位強大的軍方法師駐守,因此半山腰的黃色警戒線是遊客能夠抵達的最高點。

    當然,對於某些披著隱性斗篷到處亂跑的人來說,警戒線只是一條線而已。

    為了看到更好的風景,享受快樂流浪的最後一天,凱瑞用她那三寸不爛之舌說動蒂娜帶她到北屏山的最高點,也就是那座看起來相當嚴肅的哨塔的頂端。此時,兩人懶洋洋的躺在塔頂,一邊享受日光浴,一邊品評著太陽城的景色。

    「你看那個帥哥,哇塞,真讓人流口水呢……」

    「一般一般啦,看我這個,對,就是那邊那個……」

    是的,兩個無聊的女人用魔晶增幅視力,欣賞著山腳下太陽城內的男色。在熏陶之下,或者在本身就有這方面的愛好的情況下,蒂娜和凱瑞在對待男色的態度上達成了充分的一致。

    不過,值班的法師抬起頭,納悶的望著塔頂。

    「你聽到什麼沒有?」一個小心翼翼的問。

    「沒有。」另一個有些惶恐,「真的沒有……」

    憑空發出的聲音任誰都會覺得害怕,哪怕是強大的法師也一樣。所以兩人對視一眼,覺得還是不要管閒事的好。反正她們也沒談論軍事機密,欣賞男色……就讓她們去把……

    當天晚上凱瑞和蒂娜就進了太陽城,由於時間倉促,也由於沒有想到露西和查爾斯在一起,凱瑞並沒有著急去找紫籐客棧。

    蒂娜想去凱瑞一直有提到的丁香大街去看看。臨河大街的商貿不足以描述整個太陽城的繁華,丁香大街的夜市,帝國大道的競技場和歌劇院,紫羅蘭大道的行政機構和金融機構,彼得大道鱗次櫛比的大學和學院,都是城裡熱鬧的所在。每到華燈初上之時,各種彩色的花燈就會將聖河兩岸映得流光溢彩。白天人頭攢動的臨河大街此時安靜下來,而一河之隔的丁香大街卻逐漸喧囂起來。

    丁香大街,充斥著賭徒、妓女、酒鬼,以及各種生活在陰暗之中的自謀生路的人群,一向是貴族老爺們頗為矛盾的地方。這裡治安很壞,是個銷金窟,但這裡的誘惑實在讓人難以抵禦。窮人在丁香大街可以一夜暴富,妓女可以攀上帝國顯貴,酒鬼可能是萬夫莫敵的殺手,同樣的,富翁可能一夜傾家蕩產,顯貴可能橫屍街頭,而那些張揚跋扈的地頭蛇可能人間蒸發。

    坦白說,在距離聖西蒙大神殿不到15公里的地方存在這樣一個去處,實在是令大陸各國詬病的事情,然而,紫羅蘭帝國世代皇帝都沒有能夠真的下決心解決丁香大街的秩序問題,因為這裡不僅僅是太陽城稅收第二的街道,更重要的是,這裡的自由氛圍給養了一批無法無天,卻可以在關鍵時刻為帝國的安全發揮助力的人群,傭兵。

    紫羅蘭帝國的傭兵總會就設在丁香大街,這也是為什麼丁香大街的夜晚如同白晝的原因。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交易每時每刻都在滿街靚麗的霓虹下進行著。

    對於窺探這些秘密凱瑞興趣缺缺,她不明白一直以來好像對任何事情都漠不關心的蒂娜為什麼會突然對丁香大街這麼關注。夜晚蒂娜的那雙紫眸在燈光下看起來是黑色的,倒是方便了她行動。兩位美女此刻正坐在丁香大街眾多繁華酒吧中的一間裡,一面喝著適合女性的果酒,一面對出出入入的各色人等品頭論足。

    就在凱瑞和蒂娜愜意的享受著喧鬧的夜市獨特風景的時候,一位一看就是公子哥的男人走進酒吧,然後非常不客氣的在蒂娜面前坐了下來。

    「請問,在下可以和美麗的女士共飲幾杯嗎?」

    呵呵,可憐的凱瑞今天是鼓足了勇氣才穿女裝進城的,卻連色狼都刻意把她忽略了,這對她的身心健康人生成長稍稍有些打擊。不過凱瑞是個看的開的人,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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