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魷魚在清醒狀態下的輕微主動,讓我們撒花慶祝一下!
真是不容易啊……總算開竅了。
最後:其實小魷魚你有那個資格說別人彆扭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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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是出於什麼原因才會說出那樣的話。
——但是我卻清楚,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那一天的晚上發生了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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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氾濫的時間並不長——可能是因為伊什妲爾自己也感覺到不妥的關係。
把吉爾踹去議事廳和長老會的那群老不死為所謂的災後建設的相關事宜舉行的扯皮會議之後,我立刻轉去巡視烏魯克城中的受災情況。
幾乎可以說是半個烏魯克城都被淹了,雖然此時城外氾濫的河水已經退去,但是城內的排水系統功能還沒有恢復,部分低窪的地方還殘留著大量的積水。
人員損傷倒是不多,但是房屋坍塌所造成的物資損失就該讓艾托喀什再度抓狂了吧?
而因為房屋坍塌而導致有家不能歸的平民大部分都被努爾扎烏娜集中到了神殿那邊,準備先湊合著過一夜,剩下來的事情就只能等到明天天亮以後再說。
不過……好吵……
為了免去麻煩,所以特地披著斗篷從喧鬧的神殿前廣場穿行而過,哭泣聲、禱告聲、詛咒聲配合上神殿內部建築所特有的共鳴結構的結果,就是我覺得自己整個頭似乎都要炸開來一樣的難受。
當然,也不排除是因為今天接二連三碰上神臨導致身體適應不良——畢竟這個傀儡的身體雖然比普通人類的素質要好,卻也並沒有達到守護者真身的那種程度。
「恩奇都大人,原來您在這裡。」
蘭斯的聲音響在了我的身後。
轉過了身,看到他懷裡還抱著一堆雜七雜八的草藥,很難得的並非以往那種整潔清爽的模樣。
「有事?」
判斷出來他大概是在為那些難民忙活,我稍微反省了一下自己相對來說比較悠閒的現狀。
「方纔卡洛傳話過來,讓大人您要是有空的話去恩那裡一趟。」
頓了頓之後,蘭斯低聲道,「如果可以的話,大人是否可以勸恩多調撥一些草藥到神殿來,這邊的草藥已經不夠用了。」
「嗯,也是。正好也可以和他順便說一下關於城裡排水系統的問題。」
看了看不遠的地方那已經人滿為患的神殿,我點了點頭,「如果這城中的水再不想辦法排出去的話,很可能過段時間就會有疫情出現了。」
大患之後必有大疫。
說白了就是死亡的動植物屍體腐爛之後在水中繁衍,對於衛生條件不達標的古蘇美來說,感染上霍亂之類的疾病然後暴斃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恩奇都大人,請您不能隨便亂說這種事情!」
蘭斯似乎被我的話驚了一下,手中的草藥差點掉到地上,「現在的烏魯克城內,有蒙上天眷顧的恩還有大人您存在,那等天罰豈會降臨到烏魯克的頭上。」
我愣了愣,隨後才反應過來——對於古人來說瘟疫的發作原理並不知曉,只當是天罰。
但是這種事情解釋起來估計一時半會也是說不清楚的,於是只能苦笑:「我也只是開玩笑罷了。」
「恩奇都大人!」
微微帶著些許惱怒的聲音,「這種並不是用『玩笑』就可以帶過去的事情啊!」
「下次我注意一點就是了。」
吐了吐舌頭,我轉移話題道,「對了蘭斯,吉爾他現在是在議事殿那邊沒錯吧?」
「那個……」
一聽到我提到某人,蘭斯的臉色又變了變。
「我就知道……肯定是又找不到了他是不是?」
看到蘭斯的臉色就知道大概了我只能很認命的歎了一口氣,扯開了身上的斗篷,「知道知道了,現在我去找他了,今天晚上神殿裡面就辛苦你們了。」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蘭斯微微彎身行禮,「那麼,恩就拜託了。」
「沒問題。」
擺了擺手,我縱身跳上了一邊的屋頂,直接向著目的地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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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白色的月牙高懸於漆黑夜空中,朦朧的月色讓視野所見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薄紗。
抬眼,可以清晰的看到閃爍著的群星靜靜地鑲嵌其中,閃動著亙古不變的光芒。
不管看多少次,每次凝視著這片星空,都會有一種炫目的感覺。
自古天地斗轉星移,而其下時空滄海桑田。
然後就那樣突兀的想起了以前,曾經和寧孫同在這一片的星空之下喝酒聊天。
但是現在,物是人非。
「就知道你肯定是在這裡。」
沿著屋脊一路踩跳過去,順路洗劫了一下某人臥室中的餐盤後,我在整個烏魯克最高的建築——也就是神殿裡間的頂端——上站定了腳,「一天到晚摸魚摸的好玩麼?」
想想路上經過的議事殿裡人仰馬翻的場面,我再次確定了某個人的不負責任。
「本王想在哪裡,難道還要經過你的允許麼?」
帶著慣常的諷刺的語調,某個正坐在屋頂上斜靠著簷角的傢伙瞥過來一眼。
他的身邊還放著一個封上泥的還有一個已經打開來的酒罈,略帶甜味的清香正從他手中的杯盞中飄散出來。
「心理不爽的話請找你家後宮瀉火。波及無辜人是非常沒道德沒品質的做法,謝謝!」
翻了個白眼,走到了他的身邊坐了下來,然後順手丟了兩個果子到他的懷裡,「知道你晚飯肯定沒吃。空腹喝酒對身體不好。」
「你這算是在關心本王麼?」
火榴石色的眼中帶上了笑意看著我。
「算是。畢竟你要是倒下來的話,辛苦的可是我。」
現在整個烏魯克都忙得一團亂,這個作為主事者的傢伙要是再出什麼問題……想我往後的日子大概可以用「地獄」來形容。
「說起來,這次怎麼不再打我手中飲料的主意了?」
臉上的表情中滿是戲謔的笑意,同時還不忘把手中的杯盞往我這邊遞了遞。
「都吃過一次虧了再上當……吉爾你真當我是白癡麼?」
按捺住往某個正一臉準備看好戲表情的傢伙的臉上揍上一拳的衝動,我悶頭啃著自己手中的水果——說起來的話這次的椰棗味道還不錯,甜而不膩。
吉爾沒有說話,只是隨口在我丟給他的椰棗上咬了一口,然後就繼續喝他的酒。
於是我和他之間,很難得的安靜了下來。
「說起來,吉爾你很喜歡高的地方麼?」
啃完了手中的水果之後,空氣中突然變得濃郁起來的香味讓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他那邊,然後發現他又拍開了一罈酒的封口——話說回來,他喝這麼多酒就不怕傷身子麼?
「不能算特別的喜歡,但是也說不上厭惡。」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吉爾看了看手中的杯盞後轉頭看向了我,神色之中有著些許我看不懂的變化,「不過看起來,你似乎很喜歡的樣子。」
「嗯,因為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啊。」
我點點頭,順手從他手中把杯盞拿了下來,然後又順手塞了個椰棗到他手裡,「你不覺得麼?」
「喜歡呆在高處這點倒是和那個女人很像——不過可惜看得內容完全不同。」
某人含糊了一句,我聽得不是很清楚:「你在說什麼?」
「不,沒什麼。」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東西的樣子,吉爾伽美什表現出一種興致缺缺的感覺,「要是想看得遠的話,本王並不需要特別站到高處。」
「也對,坐飛行器或者用魔力提升視力都是可以看得到的。」
我點了點頭,「不過你不覺得這樣什麼都不用,只是在高處遠眺的感覺很平靜麼?」
「若是被遠處的美景吸引,自然就不會留意到近處的醜惡了。」
某人的評價還是一如以往的,辛辣到了一針見血的地步。
「可能吧。」
我對此不置可否,只是向後仰臥,然後就那樣凝視著頭頂的夜空,「你不覺得星空很美麼?」
在不同的時間段眺望遠方,總是會有不同的感受。
但是總的說起來的話,我還是更偏愛這屬於夜晚的遠景。
因為可以將星空盡收眼底。
那佈滿了夜空的繁星,聯合著橫跨天空的銀河,有著一種異樣的壯闊美麗。
「非生命之物的美是毋庸置疑的,本王從來不懷疑這一點。不過相對於星空,本王更欣賞的是這裡的『星火』。」
吉爾伽美什以下巴點了點屋簷之外,「雖然要承認那些雜碎的愚昧還有醜陋,但是就是這種在苟延殘喘中生存掙扎的生命力才有可看的地方。」
那邊,星星點點的火光所展示的,是屬於烏魯克的民眾的生命力。
「呵呵……你果然是寧孫的孩子。」
突然想起來以前似乎也聽到過類似的話,於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別和我提那個女人。」
吉爾很難得的翻了個白眼——看得出來,他對寧孫很不感冒。
「說起來的話……吉爾,以前就很想說了。」
笑了笑之後,我轉移了話題,「你對所謂的『人類本性』似乎保持著批判態度?不過你自己好像就是人類中的一員吧?」
「那又如何?」
火榴石色的眼掃了過來,帶著戲謔,「正是因為身為其中一員,所以才更有資格來批判吧?而且你不覺得,本王剛才的話,在本性之外的其他事物上也可以應用麼?」
「不管怎麼說,還是覺得你的價值觀有一定程度的扭曲。」
我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不過話說回來,吉爾你有沒有想過,這次的水災之後,要是發生了瘟疫該怎麼辦?」
「瘟疫?」
某人的眉頭似乎皺了起來,「天災麼?」
「嗯,是啊。」
我點了點頭,「大災之後必有大疫,主要還是因為污染的問題。如果不做相對的處理措施的話會死很多人的。」
「你似乎很清楚發生天災的原理?」
「嗯,畢竟我是守護者嘛。」
聳肩表示無辜,我不著痕跡的向後挪了挪身子——打死不承認是因為某人突然湊近的身體那種帶來的隱約張力讓我有些不自在。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本王允許你放手去做一切準備。」
吉爾伽美什輕扯起了一邊的唇角,笑得肆意,「所以,你最好不要讓本王的期望落空。」
啥?
我愣住了。
這麼簡單……就相信我了?
——相信你還不好麼?
話不是這麼說……
只是單純的,為剛剛滑過心頭的那一抹竊喜而疑惑不解。
——你的EQ果然是呈負數。
呃?
「不過……我的意思是『如果』……」
沒理會心裡某人的吐槽,我忍不住開口追問,「如果我沒有辦法控制住呢?」
「沒有『如果』這種可能。本王不接受如果!」
某人的臉瞬間在我眼前放大,隨後下巴就被人捏起強迫抬頭看著他,「恩奇都,你既然說了,哪麼就要給本王做到,知道麼?」
彷彿燃燒著的眼映著我身後的烏魯克的燈火更加的璀璨,混合上因為他的話而傳遞過來的濃郁酒香,有那麼一瞬間,我有一種欲醉的陶然。
於是閉了閉眼,有些不自在的將視線挪開:「知道了,不過就是做個假設而已。」
「要是天災真得擴散了,本王不介意一把火燒掉整個烏魯克城。」
捏在了下巴上的手指的再度施力讓我不得不將視線重新轉回了他的臉上,吉爾笑得肆意張揚,「與其讓本王的東西被那所謂的『天災』摧毀,那還不如本王直接毀掉它算了。」
「!」
他是認真的。
看著吉爾伽美什的眼,我有著這樣的認知。
然後為之莞爾。
其實這麼做,也不失為一個防止瘟疫擴散的好方法——不過對於某些人來說,這種做法是絕對不人道的邪惡。
但是,所謂的光和暗,正和邪,善和惡,其實全部是人為命名的相反兩面。
真正說起來的話,它們其實都是不可分割的單一整體。
而關於它們的界定,一概都是模糊的。
不管你做了什麼,肯定了什麼,一切的行為和結果,都必須有反襯才可顯出其立場。而因為立場不同,所以在你看來可能算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對於別人來說就是沒頂的災難。
但是一般來講,只要做自己能做到和認為正確的,就足夠。
超越極限的東西最好不要想,不然不過只是庸人自擾罷了。
所以有的時候,還真是羨慕像吉爾這樣能完全按照他自己的原則來行事的人呢……
「想到什麼,笑得如此開心,嗯?」
微微上揚的尾音,逐漸貼近的面容,讓我唇角忍不住上揚了起來:「吉爾伽美什,你還真是一個彆扭的傢伙啊!」
——你覺得你有資格說別人麼喂?
廢話了不是,我哪裡彆扭了啊!
——果然是沒自覺的傢伙。
某人微挑起了一邊眉,顯然是在等待下文。
「雖然嘴上說是『討厭』,但是你實際上,還是很喜歡人類的吧?」
我看著他,微笑道。
「你在亂說什麼?」
氣息似乎稍微動搖了一下,隨後就是一記冷瞪,「胡言亂語也要有個限度,不要因為本王的寬容就認為可以得寸進尺!」
真是不坦率的傢伙。
明明就是被我說中了不是麼?
「我哪……唔……」
強壓至唇上的,帶著濃烈酒香的柔軟讓我被迫將後半句話給嚥了回去。
但是,似乎只是不希望我在多說什麼般,他並沒有深入,只是停留在唇上,若有似無的接觸著。
彼此都沒有閉眼。
我定定的注視著眼前極度放大以至於有著些許模糊的熟悉面容,一時間,思維一片空白。
然後,彷彿被蠱惑了一樣,我慢慢的啟開了唇,試探一樣的輕輕摩挲了一下他的唇瓣——然後,非常理所當然的,被捲入了幾乎要窒息的狂潮之中。
——你這算是對你自己的感情有所察覺麼?
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為何還……
我真得不知道……只是突然覺得,這個彆扭的傢伙,意外的可愛……
——我說你大腦進水了麼……
我不知道。
——算了,懶得多說什麼了,你自求多福。
凸=.=|||
從來都不會奢望有什麼美好的世界。
因為太過清楚這個世界的本質有多麼的混沌,所有的一切都是如同鏡像一樣的對立共存。
微微的暈眩之中,抬眼。
某人的背後,是一望無垠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