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禁煙的關係,辦公室的煙民全被逼到了樓梯間,因此這裡總有一股嗆人的煙味。蘇野把窗戶拉開,讓外面流通的空氣進來好透透氣。
從蘇野說要搬家已經過去兩周了,她始終抽不出時間看房。趁著週末看了幾家,又因為各式各樣的原因,始終不能讓人滿意。蘇野彎著身把頭從窗戶探出去,猛吸了幾口氣。從二十一層的高度望下去,街上的景物都好像被攝入了移軸鏡頭一樣,呈現出微縮模型般的不真實感。她準備再站三分鐘就回去工作。正盤算著,握在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是個陌生號碼。
「蘇野嗎?」一瞬間聽上去有些陌生的聲音,讓蘇野懷疑自己接到了推銷電話。
「我是高佐。」
「哦。最近好嗎?」蘇野把頭收回來,直起了身。
「挺好的。晚上有時間嗎?一起吃個飯吧。」
蘇野沒想到高佐真的會打來電話約她吃飯。平心而論,她對高佐並不反感,某種程度上反而覺得他能成為值得信賴的朋友。但她今天已經約了下班後去看房。
「今天嗎?今天不行。我得去看房。」蘇野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有些遺憾,事實她確實也有些遺憾。
「看房?」
「對。我最近打算搬家,所以正在找房子。」
「你自己一個人?」
「是啊。所以不太好找。要麼太貴,要麼太小。」
「找房子得靠運氣。那你哪天有空,我提前預約。」
「週六吧。這週六我休息。」
「好。你住哪裡?週六我去接你。」
蘇野本能的反應是想說不,但一瞬間搭連的虛榮心卻讓她把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她鬼使神差的答應了高佐,還把地址和時間告訴了他。
「好。週六見。」掛了電話後,蘇野才覺察到自己的手有些發抖。她知道那是羞恥心作祟的緣故。她大步朝辦公室走去,工作能讓她暫時擺脫這種感覺。
要做的事情很多,雖然時間緊得不容人喘息,但好在都有條不紊的按計劃進行著。臨近下班的時候忽然曝出兩家公司因為上市干擾在網上大打口水仗的消息。蘇野看著群組裡不斷閃動的頭像和飛出的留言,以及對面主編興奮激動的臉,就知道今天想准點走人已成妄想。果然她一直趕做專題到晚上十二點多才下班。房子的事只好又一拖再拖。
週六早上蘇野七點就醒來。她下床沖了杯咖啡,用煮蛋器煮了兩個雞蛋,最後從冰箱拿出吐司坐在餐桌邊吃早飯。她開始覺得讓高佐來家裡接自己的主意有些蠢。
「你怎麼起那麼早?」慕槿打著哈欠從臥室出來。
「睡不著。吵醒你了?」蘇野問。
「沒有。我是被尿憋醒了。」
從洗手間出來,慕槿洗了手也湊到餐桌旁坐下,她拿起另外一個雞蛋敲碎剝殼,一口咬去了一半。這是每天早上趕著上班養成的壞習慣。蘇野拿了包牛奶遞給慕槿,以防她被噎住。
「今天準備幹什麼?」
「啊,約了朋友吃飯。中午出去。」蘇野回答的有些心虛。
「哦。」慕槿把喝空的牛奶袋扔進腳邊的垃圾桶,伸了個懶腰,又做了幾個簡單的伸展動作後才心滿意足的去洗漱。
蘇野就著咖啡吃完三片吐司和雞蛋。咖啡還剩一半,她全部倒進水槽,然後仔細的把杯子洗乾淨倒扣在桌上。
她還是決定發條短信給高佐。
「不用來接我了。告訴我時間吧,我一會直接去吃飯的地方。」
信息發出去後沒有顯示發送成功的報告。她猜想高佐應該還沒開機。
像每個週六早上一樣,蘇野打開音響電源,把mp3連到音響上,按下播放鍵後一首GALA的《youngforyou》響起。沒有什麼比週六大掃除聽這樣的歌更讓人覺得精力充沛了。蘇野聽著歌掃地,慕槿則邊洗臉邊跟著和,一臉洗面奶泡沫的來回晃著腦袋。
做家務是蘇野調整情緒的重要途徑之一。每週六早晨她都會一鼓作氣把屋子的犄角旮旯都收拾乾淨,然後把積攢的衣服全部洗乾淨。做這些體力活總能讓她感覺到身體的存在。腰的酸痛,脊椎的僵硬收縮以及皮膚上微微滲出的汗,都能讓她在機理上獲得力量流動和循環的真切感觸。但她唯獨不會做飯,雖然慕槿極其優雅的穿梭在廚房的身姿讓她覺得很美,但她始終提不起做飯的興趣。
歌曲播到小田正和《突如其來的愛情》時,一直待在臥室的慕槿拿著蘇野的手機走了出來。蘇野正趴在地上擦地,慕槿踮著腳盡量避免已經擦乾淨的地方,然後隔著很遠的距離彎著腰把手伸了過來
「你電話。」
蘇野脫下橡膠手套,接過電話放到耳邊,殘留在手上的橡膠味聞上去有些臭。
「我在你家樓下了。你住幾樓啊?」電話那邊傳來高佐的聲音,他似乎在戶外,電話裡能聽到他吸入冷氣時輕微的喘息。
「啊?」蘇野看了掛在客廳的表,已經十一點了。她一幹起活兒經常就忘了時間。
「你沒收到我短信嗎?」
「收到了。但我是出門後才看到的。所以直接過來了。」
蘇野本來想邀高佐上來,但她看著站在眼前的慕槿改變了主意。
「我馬上就好。你稍等一下。我很快就下來」蘇野說著掛了電話,還好做家務的中間有先見之明的洗了臉,所以她只要衝進臥室換好衣服再洗乾淨手就好。
拿出掛在櫃子裡的藏藍色羊毛大衣,穿上放在門口的棕色長筒靴,來不及對著衣鏡比試,蘇野直接朝樓下跑去。
高佐站在樓前的空地上,眼睛不知正看向哪裡。蘇野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他這才看到蘇野,抬了下右手算是打了招呼。
「還以為你會請我上去坐坐呢。」高佐說。
「啊。因為家裡不太方便。」
高佐挑了下眉,似乎在做什麼猜測。他意味深長的神色讓蘇野有些不自在。
「我室友還在睡覺。」蘇野撒了個慌。她這才注意到高佐旁邊停著一輛黑色的Nissan
SUV越野車。
「你車真不錯」蘇野忍不住摸了摸車頭,手挨上去的地方慢慢由冰冷變為溫熱。
「你對車也感興趣?」
「不,只是對越野有特殊的好感而已」
「你是從巷子裡開進來的嗎?那邊不太好走」蘇野問。
「不是。我繞了一圈,從北邊的路口拐進來的」
「那邊還有條路嗎?我都不知道。說起來我好像只認這一條路,幹什麼都從巷子那邊走。」
「你還真是一根筋啊。」高佐笑著把身體一側靠在了自己的車上。
「也許吧」
「我們走吧」高佐幫蘇野開了車門。車身很高,蘇野稍微低下腰就坐了進去。高佐調了頭,從小區北面一個被樹木掩隱的不太顯眼的小門開出去。出門左轉繞過圍繞的鐵柵欄,直行一段後就拐到了街上。
「你上次說找房子的事情怎麼樣了?」車在第一個紅綠燈口停下時高佐問。
「還在找。找好房子就跟找好對像一樣也得靠緣分」
高佐的手敲著方向盤,像是等紅燈等的有些不耐煩。
「如果我能幫你找到合適的房子,你住嗎?」
「真的假的?我當然求之不得啊。」蘇野扭過頭去看著高佐,她想知道他是不是在開玩笑。
「其實我朋友有套房子。他自己不怎麼住,可以先借你。」
蘇野有些猶豫,她和高佐並不熟,坦然接受他的好意總讓認覺得彆扭。但她又有些心動。
「他家很寬敞,非常舒服。你去有單獨臥室,二十四小時熱水。空調、電視、洗衣機一應俱全。房租、水費、電費、寬帶費全免。你只要打掃下房間,偶爾幫忙做個飯什麼的就行。」高佐像極了房屋中介,積極的推銷著。
「要去看看房嗎?」高佐問。
「現在?」蘇野驚訝的說。高佐的表情看上去很認真。
「要。」這一句蘇野回答的很乾脆。
紅燈轉成了綠燈。
高佐的車一開進小區,蘇野就知道這裡是高檔住宅區。綠化帶看上去有專人打理十分規整,樹木的品種搭配很多樣。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健身中心以及私人幼兒園等配套設施都很完善。停在院子裡的名車更是不在少數。
但直到蘇野看到房子時,才知道什麼叫暴殄天物。這是一間三居室,客廳十分透亮寬敞,采光也很好。裝潢帶種民國風味,以歐式建築的華麗堂皇為基調,細節處運用了中國建築傳統中的靜穆加以點綴。相得益彰顯出奢華古樸的感覺。大件的傢俱基本都是黑檀木和帶厚重感的皮革搭配製成。一些小裝飾雖然不知真假,但透出主人良好的收藏品味。
只是房子始終透著清冷的味道,看上去不像有人居住的樣子,漂亮的如同家居城產品宣傳冊上精緻但缺少人氣的房間。而且這種裝修似乎更符合上了年紀的人對於氣派的追求。
蘇野光腳走在木質地板上。地板上落了層灰塵,踩上去留下清晰的腳印。
「這房子未免太好了。房主是出國了嗎?」
「沒有。房主就住這裡。只是不怎麼常回來。」
「對了。你要不要看看書房。」高佐說著走到了房子的一頭,推開了一間屋子。書房好像是臥室改成的,看上去很大,但擺設很簡單,只有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從桌子的凌亂程度來看,這間屋子反倒經常有人在用。而當蘇野看到書櫃時,幾乎是驚叫一聲撲了過去。
整整一面牆被用紅褐色的梨木嵌入改造成書架,分門別類放著各種書。歷史社科類占的比重較多。其次是文學作品和一些營銷以及市場管理之類的書。也有一些旅遊汽車相關的雜誌,但都是最近的幾期。從書的新舊和磨損度來看,大部分都至少被翻閱過。其中米蘭.昆德拉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被收錄了多個版本。這本書蘇野聽很多人提過,但她還沒讀過。
「怎麼樣?要搬嗎?」高佐雖然在發問,但似乎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
「你確定這麼好的房子房東會願意借給陌生人嗎?」蘇野有些懷疑。
「你放十萬個心就好。我會跟他說,絕對沒有問題。你想什麼時候搬?」「我當然是越快越好。」
「那就明天吧。明天週日不上班。再等日子就得拖到猴年馬月了。你來得及收拾嗎?」
高佐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可蘇野總覺得有些怪異。只是已經看過房的她顯然喪失了抵抗高佐遊說的堅定立場,她甚至擔心自己優柔寡斷的態度會讓高佐臨時改變主意。最後,她還是痛快的點了頭。
「那就明天吧。你現在就回去收拾東西。明天上午我過來幫你。」高佐替蘇野做著安排。
「現在?不是要一起吃飯嗎?」
「以後有的是時間一起吃飯。」高佐狡黠的笑了下。
時間確實稱不上寬裕,蘇野也就沒再客氣。謝絕了高佐再送她回家好意,兩個人又確認了下地址和搬家的時間後,蘇野就自己坐車回家了。
明宇和慕槿都在。他們窩在沙發裡看著《被嫌棄的松子一生》,是部蘇野很喜歡的日本電影。看到蘇野,明宇摟著慕槿肩膀的手放了下來,原本挨得很近的兩個人也刻意的拉開一段距離。
「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慕槿問。
「哦。回來收拾東西。我明天搬家。」講出這句話時,蘇野有種久違的釋懷。
「明天?這麼快?」明宇按下暫停。
「剛好看到合適的房子。就想早點搬。」
「明天什麼時候?我也過來」
「不用了。明天上午就搬。有朋友過來幫忙」蘇野說完這句話,仔細的探詢明宇臉上可能閃現過的任何表情。她期望能捕捉到一絲失望或者不捨的信息。但明宇只說了聲哦,連嘴角都沒怎麼牽動。這讓蘇野覺得他剛才的話也只是出於客套。而對此抱有期待的自己則顯得有些傻氣。
蘇野想避開明宇和慕槿,她進到臥室開始收拾東西。沒一會,外面放到一半的電影被關掉。明宇走了進來,慕槿跟在他後面。
「我先回去了。」明宇說。
「好。再見。」
「我送送他。」慕槿說。
蘇野聽到兩個人出門的聲音。
攤開在床上和地上的東西讓蘇野有些出神。兩年時間不知不覺積攢起來的東西有很多。但讓人覺得難以處理的並不是這些料想之外堆積如山的舊物,而是承載在舊物上厚重的記憶。她的東西如同一個取名暗戀的博物館,將感情的細微、精緻淬入每一件展覽品,毫無詆毀的揭露著她心底的秘密。
買進的CD大多是明宇喜歡的;常看的書是明宇大學時鐘愛的作家的;一直堅持買的雜誌是很早前明宇推薦的;就連衣服顏色也是明宇常穿的那幾種。所謂喜歡一個人,大概就是像這樣心甘情願的一點點沾染他的習慣,直到忘記自己原本的樣子。
慕槿送完明宇沒一會就回來了。整整一個下午,兩個人把除了床褥和一些零碎雜物外的其它東西全部收拾妥當。蘇野把箱子都堆到陽台上。原本顯得擁擠的臥室因此變得空蕩起來。
只是少了些東西而已,屬於蘇野的氣息就像被抹去了大半,整個屋子對她而言開始變得陌生。
高佐第二天十點多就來了。蘇野在臥室捲著床鋪,聽到門鈴聲正要去開門,一著急胳膊撞到了臥室門框上。她縮回手使勁揉著撞疼的地方,這空當慕槿已經開門把高佐迎了進來。
「你是蘇野室友?」高佐問慕槿。
「是。我是慕槿。」
「我是高佐。來幫蘇野幫家。」
寒暄完的高佐和慕槿走了進來。
「你來啦。」蘇野和高佐打著招呼。胳膊仍舊隱隱作痛。
「坐吧。我去泡茶。」慕槿把高佐讓到沙發上,然後轉身去廚房拿熱水器和茶葉。
「你現在住的地方也不錯嘛。」高佐把房子打量了一番說。
蘇野笑了下。「我還有點東西沒理完。你稍等會兒。」
「沒事。不著急,你慢慢來。」
慕槿端了茶出來。
「你做什麼工作啊?」慕槿把茶遞給高佐,坐到另一側的沙發和高佐攀談著。
「在外企做銷售。」
「銷售不錯。挺能掙錢的。」
「因人而異,也得看是什麼行業。怎麼做。」
蘇野在臥室聽到兩人的交談有些緊張。生怕談起和高佐認識以及借房子的事。但兩個人只是圍繞工作聊著些不痛不癢的話題。
東西不多,很快就理完。預約好的搬家公司沒多久也到了。幾個人幫著師傅一起把東西搬下樓。師傅裝好車後,使勁關上了後車廂。
「蘇野,抱一下?」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慕槿是在請求。
蘇野走過去傾身抱住慕槿。
「有空回來。」慕槿的聲音聽上去要哭了。
蘇野點了下頭,下巴咯到慕槿的肩。她的肩很瘦,能感受到骨頭的硬度。她拍了拍慕槿的背和她分開。
肢體就像情緒的某種催化。它在特定的場合,以某種約定俗成的認識暗示著正確的表達。而你一旦認同了這種暗示,情緒也會開始順從它的旨意。
離別比起蘇野想像的,似乎難了很多。
蘇野坐上師傅的車,高佐則開著自己的車在前面帶路。直到車緩緩地開出小區,蘇野都沒有回頭確認慕槿是否還在原地。
跟上次走的路線相同,但蘇野這次刻意記了下時間,從之前住的地方到新家需要將近半個小時的車程。離得真夠遠。
高佐找了停車位將車停穩當,師傅則直接開到了單元樓下。他從座位下抽出一輛手推車,然後一件件的將卸下的行李裝上手推車。大件的東西都放在下面,其它的一件件堆上去。裝好後師傅用兩根寬鬆緊帶分別從手推車的前後繞過來,然後在中間繞了個十字花向左右兩側拉緊。等繩子繃直後他在手推車的扶手上用繩子打了個結。
高佐用鑰匙開了單元樓的門,門是彈簧的,高佐用手抵著直到師傅把東西都拉進來。電梯剛好沒人,三個人乘著電梯上了樓。
出了電梯,右手邊就是蘇野要搬的新家。高佐沒像上次那樣直接掏鑰匙開門,而是站在門口摁了門鈴。這一舉動完全出乎蘇野的意料。
「房東在家?」蘇野問。但高佐沒回答。沒過幾分鐘蘇野聽到有腳步聲靠近,接著在門後停住。一聲清脆的咯噠聲後,門開了。
「你回來了?」高佐笑著說。
「廢話,不是你通知我回來的嗎?」傅晗昱不耐煩地說。
「進來吧」。傅晗昱打開門,然後走回了屋裡。蘇野的到來並不使他驚訝。看來高佐已經跟他談過了。
高佐和師傅把東西搬了進去,然後一件件卸到地上。蘇野付了錢。
「你先收拾東西吧。有什麼事跟傅晗昱說,千萬別客氣。我先回去了。」
蘇野的臉憋的通紅,懇求的看著高佐。她希望他留下來,至少解釋清楚眼前的狀況再離開。但當著傅晗昱,蘇野不好意思開口,只好眼睜睜看著高佐離開。
留在屋裡的兩個人都一言不發。和傅晗昱打交道,總讓蘇野有種壓迫感。
「好久不見啊。」她試著和傅晗昱搭訕。
「好久不見。」傅晗昱客氣的回應。
「這是你家?」
「對。」
「不好意思,我之前不知道是你家。高佐沒告訴我。」蘇野訕笑著。
「知道是我家你就不打算搬進來?」傅晗昱說。隔太遠蘇野看不清他的表情,因此無法理解他話中的意思。
「不是。只是有些意外。沒想到你會把房子借給我住。」
「我是為了還人情。」
蘇野這才明白傅晗昱已經知道自己送他去醫院的事了。應該是高佐告訴他的,並且似乎以此要求他把房子借出來給蘇野住。想通這點讓蘇野覺得很惱羞,這樣一來不就像傅晗昱當初擔心的那樣讓他扯上了不必要的麻煩。
雖然懊惱,蘇野卻沒骨氣說出不住之類的話。她只是尷尬的站在那裡。
「第一次見面你為什麼沒提醫院的事?沒認出是我?」
「不。當時是因為工作的事去見你的,提這件事有點不合適」蘇野老實的說。但她覺得傅晗昱可能已經認定她是「挾天子令諸侯」,找準了時機討好處。因為他的話雖然平常,態度卻自始至終帶著疏離感。
「行了,你收拾東西吧。我出去了。」傅晗昱從沙發上站起來,撿起搭在沙發背上外套朝蘇野走過來。蘇野明知有些生硬,還是蹲下身去假裝查看地上的箱子。
「你晚上把門鎖死就好。不用幫我留門。」
彭的一聲後,諾大的屋裡只剩下了蘇野一個。她盤腿坐到地板上。眼前的東西亂的讓她不知該從何下手。無力感覆蓋了她對於新生活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