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明宇告訴蘇野喜歡慕槿的第二天,兩個人已經拉著手出現在蘇野面前了。那之後蘇野為了避免和他們見面開始瘋狂加班。但她漸漸發現,最讓她難以忍受的其實並不是撞見明宇和慕槿在一起,而是凌晨一兩點回家後卻發現慕槿不在。
她不能像往常那樣發短信問慕槿在哪裡,因為她很有可能真的和明宇在一起。這樣一來,很多她不願想像的畫面就會變得清晰,而這清晰除了徒增她的憎惡感外別無其他。
春節回家相隔千里的距離和天天的走親訪友,魚肉酒席讓蘇野暫時忘了這件事。但一靠近北京,疏遠了許久的焦慮又重新湧起。機場高速上很空,好半天沒看到其它車駛過。路旁的廣告牌還是奧運會時的,「北京歡迎您」幾個字有些退色,沒了最初的喜氣。
「剛從家裡回來啊。」出租車師傅搭訕著。
「是啊。北京下雪了嗎?」
「到現在才下了一場雪。今年特反常,都是因為私家車太多,北京的空氣越來越差。」
蘇野嗯了聲。
「你工作了吧。」
「是。」
「現在自己住?租房貴不貴?」
「還好,跟朋友一起住。」
似乎覺察到這位客人的興致不高,師傅沒再開口,他擰開了廣播,一首唱到一半的梅艷芳的《似是故人來》響起。這首歌是羅大佑寫的,很多人翻唱過。梅艷芳版本的極盡纏綿,或許跟粵語自身的特點有關。
不知道慕槿在不在家。蘇野想著伸手開了下車窗,冷空氣迅速湧了進來,司機回頭看了眼蘇野,最終沒吱聲。外面的風很猛勁,緊靠著車窗的蘇野有些吸不上氣,未被攏起的碎發被吹得四處飛舞,風聲在耳邊不停嘶鳴。她把身子向後一仰,陷在車座裡避開風口。
車子沿著枯燥的機場高速一直行駛。轉入三環後能看到的車才多了起來。車到巷道口停下。師傅從後備箱幫蘇野把箱子提出來,蘇野拖著箱子又提著各種特產有些艱難的朝家裡走。
就在蘇野氣喘吁吁的開門時,門忽然從裡面打開了。
「歡迎回來。」明宇笑著站在門口接過蘇野手裡的箱子,然後側身把蘇野讓進來。蘇野有些意外,來不及換上合適的表情,木訥的換了鞋。
「明宇去陽台拿東西,剛好看到你在樓下。怎麼沒提前說一聲我們好去接你。」慕槿正在泡茶。和春節離開前不同,這兩人的態度都自然親切,就好像從前三個人在一起時一樣,但這反而讓蘇野不適。她待在自己待了兩年的房子裡,坐在自己坐了兩年的沙發上,看著自己看了兩年的電視,用自己用了兩年的茶杯喝水。但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
「對了,我給你們帶了吃的。」蘇野說著起身去翻自己帶來的袋子,裡面鼓鼓囊囊塞了很多從家裡帶來的東西。她從最底下抽出唯一的紅色袋子遞給明宇。
「這是從家裡的給你帶的醬牛肉。」
明宇有些意外,接過蘇野手裡的袋子有些為難的看了看她和慕槿。「太多了,留點給你們吧。」
「不用,袋子裡還有。我幫每個人都帶了。」為了驗證自己沒有說謊似的,蘇野把其餘的也掏出來放到了桌上。
「太好了,你有幫我問怎麼做嗎?」慕槿邊說著邊去拆塑料袋。
「我忘了。」
「真是的,我的話你就總記不住」慕槿嗔怪著。明宇和蘇野表情都有些掛不住。
「還沒吃飯吧。」慕槿把袋子重新綁好。
「沒呢,我不餓。」
「我還是去買點東西吧。反正一會也得吃晚飯了,剛好可以熱點牛肉,再炒兩個菜。」
「再買點水果吧。」明宇囑咐著。
「對。買個小西瓜吧,這個季節吃小西瓜最舒服了。」
「再買點橙子。」
「知道了。」
慕槿換上衣服出門了,明宇則默契的留下來陪蘇野。蘇野終於明白是哪裡不對勁了。從進門到現在她始終有種串門的賓客感,而明宇和慕槿則更像這家的主人。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今年不回家,之前沒跟你說嗎?」
蘇野搖了下頭。
明宇沒回家,慕槿也沒回家,照這情形看,春節假期他們應該都在一起。搞不好她們的浴室裡還有明宇的牙刷,而她們的床上還有明宇睡過的痕跡。蘇野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哎呀,我還得去找躺尹莫,也給她帶了點東西。」
「現在嗎?慕槿回來就做晚飯,明天再給她吧。」
「不行,我怕牛肉再放放要壞。」蘇野找了個好看點的紙袋,把給尹莫的東西裝了進去,然後穿上剛脫下不久的外套。
「你們吃吧。我晚上回來得晚。」
從小區出來。一路走到巷子裡,有剛放學的小孩穿綠色的校服三五成群的回來,衣服被肩上的書包拉的有些變形,幾個人互相追逐著從蘇野身邊跑過,狹窄的巷子對他們來說是足夠的樂園。蘇野把提著的東西換到同一隻手上,空出一隻手給尹莫打電話。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
「你回來啦!」尹莫的聲音聽上去輕快。
「嗯,你在家?」
「對啊。我昨天回來收拾了一整天,今天再見休息。可惜明天就開始上班了。」
「我帶了東西,給你送過來?」
「好。什麼時候?」
「現在。你現在方便嗎?」
「方便。你過來吧。在家等你。」
蘇野和尹莫大學住宿舍時,屋裡有個很不愛乾淨的女孩。畢業打掃時大家從她的床底掃出不少堆積的臭襪子和髒內褲。打那兒以後,尹莫就一直希望能自己獨居。畢業頭一年她和其它兩個同事一起住在公司分的宿舍裡。等房子到期後正巧有朋友出國,把自己的房子低價整租給尹莫,尹莫很快就搬了出去,現在一個人住得很逍遙。
蘇野到尹莫家時她已經一身要出門的打扮等著蘇野。
「什麼東西啊?」尹莫接過蘇野手裡的袋子,拉開冰箱門。
「你媽做的醬牛肉啊。」從紙袋裡掏出包好的牛肉,尹莫欣喜的說。
「我做的。」
「你?你一個號稱不做飯的人,挑戰這種高難度的東西?」
蘇野沒吭聲。跟媽媽說的時候她也是這副不信任的表情,但難得自己的女兒這麼有積極性,她便當成一個「孺子可教」的機會。誰知蘇野只對做這一樣食物感興趣。
蘇野想著剛才對慕槿撒的謊。也不知當時被什麼迷了心竅,居然變得那麼小心眼。
「我們出去坐坐吧。」尹莫放好東西,關上冰箱門。
「現在嗎?」
「是啊,明天就得上班了,今天好好放鬆下。」
在小區門口叫了輛車,尹莫和蘇野兩個人直奔後海而去。
「怎麼這麼大酒癮,一回來就要去酒吧。」蘇野翻著出租車上的廣告雜誌問。
「那是你吧。我向來只會衝著聽歌去。」
尹莫在電台工作。是一檔音樂節目的主持人,偶爾也會接些幫廣告錄片花的私活兒。蘇野最欣賞尹莫的一點就是她喜歡什麼就能攢著勁去做,而且從不猶豫。明明是新聞專業畢業,卻硬是靠努力做起了自己喜歡的電台主持人,主持著最熱衷的音樂節目。
車停在煙袋斜街的街口。蘇野和尹莫下車後就鑽進了胡同。春節剛過沒多久,這裡不如往常熱鬧,很多小店也還關著門。從胡同拐出來後就聽到了酒吧街上傳來的歌聲。唱什麼的都有,單聽都還不錯,混在一起就讓人有些頭疼。
過了橋,兩個人輕車熟路的找到常去的酒吧。這家店很小,上下兩層,木質的樓梯,一樓靠裡延伸出的兩桌被樓梯擋著相對隱蔽。其它都見縫插針的分佈在窗邊和酒吧正中。歌手就坐在一進門高出地面大概三十厘米的檯子上,通常只有一到兩個人表演。這家店以唱八十或者九十年代的老歌為主。偶爾也有年輕的客人上去唱些時下流行的歌曲。
人比想像中要多,一半以上的座位都有人。蘇野和尹莫只好坐到歌手前面的那張空桌前。旁邊是一群老外,其中一個有些發福謝頂的中年男人正抽著水煙。
「華東不在啊?」蘇野往台上看了看問尹莫。
尹莫之前有一陣做過很多和地下樂隊有關的節目,那會兒她常來後海的酒吧和歌手們聊天。華東就是其中一個。他是這家店的駐唱歌手,歌唱的很不錯,和尹莫似乎也很能聊得來。
「回家了。」尹莫翻著酒水單。
「你們一直在聯繫?」
「偶爾發發短信吧。」
尹莫叫來服務生點了杯長島冰茶,蘇野隨手指了杯加冰威士忌。
「真不想回來。」
「我也是,家裡太舒服了。」
雖然蘇野想要表達的意思和尹莫不同,但她還是贊同的笑了笑。
「回來見明宇了嗎?」
「出來時他還在我家呢。」
「那你怎麼過來了?」
「沒關係,反正慕槿在。」
「出什麼事了?」
蘇野鬧彆扭的語氣引來尹莫懷疑。
手裡的酒杯像發汗般起了層水汽。雖然手心濕乎乎的,但蘇野沒仍緊握著杯壁。
「明宇和慕槿在一起了。」
「你怎麼知道的?」
「明宇親口告訴我的。」
尹莫看上去並不驚訝,她用吸管攪了攪自己手中的長島冰茶。「其實這事之前就有點風聲,他們班同學早就在傳他倆在一起的消息。」
「你怎麼沒告訴我?」
「只是傳言,誰也沒親眼看見,沒根沒據的,我在你面前傳這種八卦有點怪。」
雖然有點厚顏無恥,但蘇野仍覺得自己好像最後一個知道老公外遇的妻子一樣。
「你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
「要不先搬來和我住吧。現在這樣再住一起肯定很難堪。」
蘇野知道尹莫從不擅長說溫情的話。即便安慰人,也只是條理清晰的替對方羅列利弊。但實際上,她有一顆比任何人都體貼的心,總能捕捉到最介懷的軟弱,然後給予實際的支持。
「但是,現在至少還能在家裡看到他,真搬走了,以後想見面都沒什麼理由。」
「可你早晚得跟他們分開。」
「那就拖一天是一天吧。」
蘇野提不起精神的樣子讓尹莫皺了皺眉,她沉吟片刻說「你別死撐就好。」
檯子上的男生開始唱陳升的那首《恨情歌》。音色是好的,卻唱不出味道。陳升的歌總是像他的人一樣,玩世不恭中透出真誠的本質,而且就像他本人喜歡在酒酣狀態時唱歌一樣,聽他的歌也一定要喝著酒才能體會到過癮。蘇野一向覺得,他是更適應現場的歌手,因為他隨性的樣子才是最打動人心的。
蘇野喝了口手裡的酒。全麥的威士忌口感很醇厚。
「你好啊。還記得我嗎?」有人在蘇野她們一桌停下來跟她們打招呼。蘇野抬頭看到了高佐。
這種匪夷所思的相遇有過一次後,就不再讓人覺得驚奇。
「真巧啊。過來玩嗎?」蘇野寒暄著準備站起來,高佐卻示意她往沙發裡面挪一挪,然後坐到了蘇野旁邊。
「你朋友?」高佐看著尹莫問。
「是。」蘇野為他們做了介紹。尹莫大方的和高佐握手。
「傅晗昱叫我過來,沒想到遇到你。他就坐裡面你沒看到嗎?」
高佐指的是靠裡比較隱蔽的那桌。蘇野向後仰了下,只能看到角落有不少人,但看不清他們的臉。
「過來打個招呼吧。」高佐拍了下蘇野的胳膊,然後自己站起來朝裡桌走去,走到一半又回頭看蘇野有沒有跟上。
蘇野只好硬著頭皮過去。等走到跟前才看清有三女兩男圍著一張很大的方形木桌,桌上已經擺了很多空啤酒瓶。他們好像正在玩搖色子打關的遊戲。
傅晗昱坐的靠外一邊,一件套頭毛衫在燈光下變成紫色,比上次蘇野看到時要輕鬆隨意些。他看到蘇野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傅晗昱。這是蘇野,是?」
「之前見過一次。我採訪過傅先生。」怕高佐把上次醫院的事說出來,蘇野忙插嘴。她知道這件事早晚要露餡,但她不想當面被說穿。就好像兩個人第一次見面沒問對方姓名,以後再當面問起反而不自然一樣。
「你怎麼沒跟我說過。」高佐問傅晗昱。
「說什麼?」傅晗昱問。蘇野看到坐在他身邊的幾個人都不時瞟著自己。
「傅先生,上次真是謝謝你。我就是過來打個招呼。你們好好玩。」
傅晗昱點了下頭算是回了禮。
「我先回去了。」蘇野對高佐說。
「你留個電話給我吧。」高佐說著就掏出手機按了幾下遞給蘇野。蘇野接過一看,屏幕已經調到了通訊錄錄入。蘇野把自己的號碼輸了進去。
「改天約你吃飯。可別拒絕我。」高佐笑著。其它人起著哄,蘇野不由自主的紅了臉。她沖高佐笑笑就回到了自己那桌。
「誰啊?」尹莫問。才一會功夫她杯裡的酒就快見底。
蘇野把遇到傅晗昱和高佐的事簡單的說了遍,講得有些粗略和凌亂,但大致說清楚了。
「早知道就跟你過去看一眼。搞不好是段天賜良緣。」尹莫聽完後開著玩笑。
「那也肯定是段孽緣。」
酒吧的歌唱得越來越傷感,傅晗昱那桌卻越玩越瘋,簡直是把這當夜店了。蘇野和尹莫被吵得頭暈,稍微坐了會兒就離開了。
年假結束沒幾天就開始加班,大家嘴上不說,心裡都怨聲載道。
寫完最後一篇稿子,蘇野關閉電腦程序。習慣性的看了一眼QQ裡明宇的簽名檔,剛剛還寫著「春節愉快」的地方,被改成了「好累」兩個字。
蘇野盯著簡短的兩個字,推測明宇現在也在網上,忽然有種被陪伴的感覺。
通過明宇的網絡簽名瞭解他在做什麼、想什麼,是蘇野大學時代養成的習慣。她不是嘴拙的人,但跟陸明宇在一起,總會變得詞不達意。想說,想問的話一到嘴邊就會走樣。所以這種方法於她既安全又可靠。通過字字句句的揣摩瞭解明宇,再將自己的想法經由同樣的途徑隱晦傳達。這裡如同她愛的流放地,收容她難以表白的情愫。
「你笑什麼呢?走不走?」
在一旁等蘇野的孫瑤催道。
「馬上。」
在公司附近和孫瑤吃了桂林米粉,蘇野才回家。家裡客廳的燈亮著但沒有人。踱到臥室,慕槿正坐在電腦前瀏覽網頁。
蘇野換下身上的髒衣服,隨便抓了件T恤套上。
昨天沒顧得上收拾的箱子還在客廳,把箱子拖回臥室,蘇野慢慢拿出裡面的衣物整理。一件綢料的背心被壓得有些皺,她找來噴壺往上噴水,然後小心的將褶皺抻平。
「蘇野,幫我拿下床頭櫃上的那支筆吧。」慕槿一條腿橫搭在凳子上轉過身說。
蘇野在黑色的筆記本裡找到一支籤字筆,遞給了慕槿。
「那本子也給我吧。」
不知慕槿往本子上記著什麼東西。蘇野好奇的瞅了眼電腦,瞥見她正在看租房信息。
「你看這個幹嘛。」
「嗯??」慕槿放下手裡的筆轉過來看著蘇野。恍然間明白了蘇野的意思後,慕槿鄭重其事地說「我準備搬出去住。」
「為什麼?」
「我跟明宇打算同居了。」
蘇野手一偏就將水噴到了自己身上,涼嗖嗖的感覺中和著心底漸漸升起的燥氣。蘇野用手撐著床,將原本跪在床上的姿勢改成坐著。
「其實很早就有著打算了,現在和明宇幾乎只能週末見面,所以想搬一起住。本來想等找到房子後再告訴你。」
「那房子找得怎麼樣了?」蘇野生硬的問。
「我基本不抱什麼希望了。」慕槿轉回身,繼續記著租房信息。「明宇覺得跟人合租有些吵,所以我們想租個跟這房子差不多的一居,但是這樣的房子不太好找。」
找不到話來回應,蘇野只好呆坐著。手裡的噴壺放在腿上,仍舊濕潤的壺嘴不時往下滴著水,掉到蘇野腿上後迅速被棉質的褲子吸乾,只留灘不明顯的水漬。
「明宇這兩天一直在外面看房。明天就上班了,來回跑更不容易了。煩死了,隨便租個大點臥室多好,租一居也不便宜。」慕槿埋怨著。
「要不」蘇野鬆開緊咬的後牙槽緩緩開口,心臟因為壓迫傳來輕微的絞痛。「要不讓明宇搬過來住吧。我再單獨找房子。」
「不行,明宇說因為我們就讓你搬出去不太好。」
慕槿的聲音不帶什麼感情,但聽她的意思,她已經和明宇討論過這個方案了。明宇的顧慮讓蘇野的決定變得容易起來。
「但是這樣相對簡單些不是,我自己找房子比你們方便,能租到的房子也要多一些。」
慕槿沉吟著,過了會兒把桌上的手機遞給蘇野。
「你能跟明宇說說嗎?你說他才聽得進去。」
蘇野猶豫著接過手機。反悔已經來不及,她熟練的打上明宇的號碼撥了出去。電話連通後,屏幕上的數字變成了「老公」兩個字,蘇野心裡一沉。
「喂。」聽到明宇接起了電話,蘇野趕忙說。
「你好。」明宇的應答有些奇怪。
「我是蘇野。」
「哦。我說呢,明明是慕槿的電話,聲音怎麼是別人的。」
「明宇,聽慕槿說你們打算同居了是嗎?」
「……」
「我的意思是你直接搬過來吧,我再找新的住處就好。」
「那怎麼行。」
「反正慕槿搬走後,沒人幫我分擔房租,這房子我也住不久,還不如給你們。」
「但是你上哪兒去找房子?」
「我早就覺得現在住的離公司有點遠,想在公司附近租個臥室。」
電話那端的明宇不再立即否定,蘇野知道他開始有些動搖。
「就這樣吧。不過你們得給我點時間,要等我找到滿意的房子才行。」
「那是當然。」
說服明宇的人明明是蘇野自己,她卻在明宇鬆口後有些失神。
「謝謝你啊。改天請你吃飯。對了,你帶來的牛肉很好吃。」
「不客氣」
「明宇同意了?」
蘇野把手機還給慕槿時,慕槿緊張的問。
「嗯。」
「你太好了。」從凳子上撲過來的慕槿,一把抓住蘇野的胳膊撒嬌似的搖了幾下。
「對不起啊蘇野,因為我們的事還讓你搬出去。」
「別說傻話了。情侶本來就該住一起的。我能理解。而且,這樣大家都方便。」
最後一句是蘇野的真心話。現在這種情況,她繼續住下去,看著慕槿和明宇卿卿我我也不見得是好事。搬出去,說不定是幫了自己。
「但是真搬出去了,以後就不能常見到你了。」
「不會的,我還回來嘛。」
蘇野擠了一個狼狽的笑容,借由收拾東西順勢掙開慕槿的手。她不是什麼純情高尚的朋友,所以現在還沒法輕鬆的對著慕槿姐妹情深惺惺相惜。
「我這一兩天就開始找房子,找到後告訴你。」
「沒關係。你慢慢來。」慕槿毫不在意的關了電腦進浴室洗漱。
「我先睡了。你也早點休息。」
也許是解決了棘手的問題,心裡沒什麼負擔,慕槿躺下沒多久就睡著了。聽著她逐漸均勻的呼吸,蘇野覺得很多事情都變得沒意義起來。她把拿出來的東西重新塞回箱子,然後把箱子提到陽台,關上燈躺到了床上。
反正搬家時還得整理,像這樣原封不動的帶走反而更省事。蘇野說服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