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舞跟在太后和皇后兩人身後,進了熱鬧的夜宴宮殿中,皇帝還沒到。皇帝的座位旁是太后和皇后的座位,千舞因為沒有品級官職,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坐在哪兒。一眼看去,左手邊都是些妃嬪公主之類的,右手邊年輕的男女應該是皇上的孩子們,而年長些的男子應該是皇族裡的王爺郡王什麼的。看來自己應該坐在左邊,可是自己又不是皇上的妃子。真難辦,凌天宇也不知道來了沒有。
千舞這邊左瞧右看的,正好那些人給太后跟皇后行禮,她就只能看見地上一個個黑乎乎的後腦勺。沒辦法,再往前走可就是皇帝的座位了。千舞想問下身邊的宮女,卻發現所有的宮女都不見了。人家都是進了殿就找自己的位置去了,只有千舞一個人傻傻地跟著太后她們朝前走。
直到太后落了座,才發現千舞還傻乎乎的站在大殿的過道上。於是笑瞇瞇的招呼她:「舞兒,來,你就坐貞兒旁邊吧。」
這一出聲,大家才發現原來還有個不懂規矩的女子站在過道上。一旁的宮人剛要出聲呵斥這個不懂規矩的「宮女」,卻看見那張絕美的臉,於是,殿內一片吸氣聲,跟著是竊竊私語。
「天啦!長公主還活著?!」
「你看清楚,長公主可有這麼年輕?」
「是呀。這姑娘最多十四五歲吧,怎麼可能是長公主呢?」
「可是,這模樣,長得也太像了!」
「是呀。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你知道她是誰麼?」
「沒聽見太后娘娘在招呼她麼?一定是太后娘娘身邊的。」
「太后娘娘怎麼會在身邊放一個跟長公主一模一樣的人呢?太不可思議了!」
「噓——小聲些。不管是誰的人,今天能到這兒來的,都不是簡單的人。」
「是呀。還是小心些的好。你忘了當初夏將軍的事情了?」
「噤聲!這種事情也能在這裡說的麼?想掉腦袋麼?」
這些議論千舞沒聽見,因為她坐在皇后下首的一個小几案後面,挨著一個看起來像蒙古公主的女孩坐著。因而她也沒看見大殿門口出現了一個瘦小的身影,一見到千舞便雙眼發亮,但聽到那些議論後眸子又黯淡了下來。
來人正是東兒。她的身旁站著的帥哥正是千舞才念叨過的凌天宇。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這得從東兒離莊那天說了。咱們盡量長話短說哈?
話說東兒跟凌天宇達成協議之後,就跟明劍兩人出了莊,一路搜集所需要的資料。這期間他們和凌天宇都是用信鴿來傳遞消息的。雖然那個罪魁王贇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但兩人所得到的證據大多將矛頭指向了皇城中的貴族——向來行事低調的十九皇叔,即裕親王凌錦寰。於是,兩人星夜兼程終於在千舞進宮那一日趕回了山莊。但是,就差那麼半刻,凌天宇那時候剛剛護著千舞離開。於是,得到消息的紅袖只能動用王爺手信進了宮,托了一位內侍把話帶給了凌天宇。這就是當時凌天宇匆忙離去的緣由。
在得知晚上皇宮要設家宴的時候,東兒不顧疲憊堅持要跟隨凌天宇進宮,她不放心姐姐一個人在那裡。若是從前,這些事情絕對難不倒姐姐,可是如今性情大變的姐姐就像個單純的孩子,怎麼能把她一個人留在那皇宮裡呢?於是,東兒到的時候正看見千舞被安排在那個異族公主身邊。是她?東兒認得那個公主,自己曾在宮裡和她玩過些日子。雖然這些年過去,對方看起來懂事了不少,但那眉眼間的神情卻一點沒變。還好,姐姐在她的身邊至少性命無虞了。於是,東兒決定不跟凌天宇進殿了。
東兒輕聲告訴了凌天宇自己的決定,便在殿外找了個角落看著裡面的情形。凌天宇這時才示意內侍通報自己到來。
「英王爺駕到——」
凌天宇跟太后和皇后行了禮便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不一會兒,皇上來了。宴席便正式開始了。
千舞雖然覺得這晚宴很沒意思,那些歌舞也遠不如現代晚會好看,而且自己除了皇帝太后皇后和凌天宇之外,一個人也不認得。剛才見到凌天宇進來時還挺高興,朝他揮了揮手。誰知對方卻像是沒看見,直直的走到對面的空位上去了,也沒有邀請自己坐過去。現在某人很不爽。
「你認識九王爺?」千舞身邊的草原公主娜仁高娃好奇地問。她們是剛才認識的,兩個人脾氣相投,都屬於豪放型的。於是兩個人聊了幾句便相互喜歡上了。娜仁公主不是個標準的美人兒,但她舉手投足間自有一番蓬勃的英氣,而且說話舉止並不做作。千舞很喜歡。而千舞那傾國的容貌雖然也讓娜仁很羨慕,但更吸引她的卻是此地少見的潑辣性格。於是兩人一見如故,娜仁得知千舞現在太**中,更是打定了主意要在宴後邀請千舞去自己的住處。此時見到千舞對著凌天宇揮手然後又一副氣鼓鼓的樣子,就猜到她喜歡那個冷面王爺。
「認識。不止認識,進宮之前我就住在他家呢。」千舞撅著嘴回答。
「真的啊?不過聽說這個九王爺可是有個名頭叫做冷面王爺呢,你不怕他麼?」娜仁眼睛裡閃著八卦的光。
「冷面?沒覺得啊。不過,他很討厭倒是真的。哼!」千舞氣哼哼的回答。
「哦?那你沒聽過他和長公主女兒的事情麼?」
「沒有。什麼事啊?」果然還是八卦最容易轉移人的怒氣了。千舞現在一副八卦娛記的模樣湊近了娜仁問道。
「這你都不知道啊?那你一定是第一次來京城了。聽說那個長公主曾經把自己的長女許配給九王爺,當時那個小女孩才不過八九歲,大家都不知道為什麼長公主這麼急著給女兒定親。不過,當時轟動京城卻是因為,那個九王爺,他竟然拒絕了!還親自到公主府去說,而且是當著那女孩的面說的哦。京城裡一下子就傳遍了呢。那女孩小小年紀就號稱京城第一美人兒,誰知娘親主動提親卻被人家給拒絕了,你說,這事兒多丟人吶!咦?你怎麼啦?」娜仁自顧自說得高興,突然發現千舞呆愣愣的不知在想什麼。
千舞聽了這話才明白為什麼那個「舞兒」的魂魄要自己一定要先拒絕凌天宇了,原來是她被拒過婚啊。不過,如果當時凌天宇沒拒絕的話,自己穿過來的時候不就已經是他的妻子了麼?說不定現在懷孕的就不是那個柔兒,而是自己了。如果真的懷了他的孩子,卻發現自己並不愛他,那又該怎麼辦呢?正胡思亂想著,千舞被娜仁推了一把。
「你發什麼呆呀?」娜仁問。
「額,沒事。這個紅燒排骨還挺好吃的,呵呵。」千舞打岔。
「紅燒排骨?可是這個是高昇排骨啊。」娜仁摸了摸鼻尖說。
「哦,是麼?」千舞尷尬的打著哈哈。自己怎麼會介意被拒婚呢?不對,被拒婚的不是自己,而是那個「舞兒」才對,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可為什麼自己心裡這麼不爽呢?啊~~~煩躁啊,煩躁ing。
「今日既是家宴,沒有外人在,大家儘管放鬆了玩。哀家有個主意,大家來行個酒令如何?輸的人嘛,就跳一支舞好了。讓哀家這老太婆瞧著也熱鬧些,好不好?」太后看著殿中諸人說。
既是太后發話了,大家誰敢說不好啊?於是開始行酒令。千舞沒玩過,只能在一旁看著仔細記規則。只見紅柳給在座的每人發一張小紙條,紙條上畫著些花草之類的。
太后先來:「一人笑春風。」然後看向眾人。
一名妃嬪借口說:「風在我這裡。嗯,春風滿人間。」
千舞對面一個王子說:「人在我這裡。人間別樣情。」
半晌沒人搭腔。「怎麼沒人接呢?」娜仁奇怪,看向千舞手中的紙條:「呀,情字不是在你這裡麼?你輸了。要受罰哦。」笑得賊賊的。
「哦,我又沒玩過。不會嘛。」千舞揉了揉頭髮,有點囧。
「太后娘娘,舞兒不曾玩過酒令,不若微臣代飲一杯如何?」凌天宇替千舞打圓場。
「那怎麼行?不光是喝酒,還有跳舞呢?難不成今晚我們有幸能見到九弟的舞姿麼?」皇帝大叔笑得同樣賊賊的。
「不用你替我。不就是一杯酒麼?喝就喝!誰怕誰啊?」千舞拿起桌上的酒杯一仰頭喝了下去,只覺得胸腹間一陣燒灼的感覺,舌頭好辣!
「好!」皇帝大叔喊了聲。心說這小丫頭,還挺有脾氣的。九弟吃癟了。「那舞兒要跳什麼舞蹈呢?」
這一聲舞兒聽得凌天宇這個彆扭,眉頭不由皺到了一起。
千舞仗著酒力,搖晃著站到了大殿中間。心裡明白,自己這身體原來是不能喝酒的。要知道前世的自己喝上半斤白酒都不會醉呢,如今只是一小杯竟然就要醉了。不過,跳什麼舞呢?對了,剛才那些舞姬跳的那支曲子很像敦煌舞曲的旋律,要不,給他們來上一段飛天?反正估計他們也沒見過,錯了也沒關係。於是,硬著頭皮對角落裡的樂師說:「就剛才那支曲子就行。」說完暗自吸了口氣:來吧,看看姐的處女作——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