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舞在京城的悅來客棧足足呆了有五天,該玩的都玩得差不多了,於是,在梅蕊和杜峰的再三催促下,回了曉月山莊。
剛一進春雪園,就見到紅袖和一眾下人等在正廳迎接千舞了。「見過姑娘。」眾人行了禮,這才散去各自工作。紅袖則是一臉神秘的對千舞說:「姑娘,請隨紅袖來。」
「什麼事啊?」千舞一臉茫然。自己才剛回來,該不是劉嬤嬤又給自己什麼作業了吧?
「姑娘不用擔心。是好事兒。」紅袖像是知道千舞心裡在想什麼一樣。
一直到了凌天宇的書房,紅袖輕輕推開房門,示意千舞自己進去。深吸一口氣,好吧,沒啥!進就進!剛一進門,千舞驚呆了。
書房正對面那一排書架上掛著幾幅女子畫像:有微笑的,有騎馬的,有看書的,有玩鬧著的,而且,那女子竟然都是——自己!
「喜歡麼?」身後有一雙手臂輕輕環上千舞的纖腰,一股好聞的草葉清香提醒千舞身後來的是凌天宇。
「都是你畫的?」千舞聲音裡有感動的顫音。
「是啊。想你的時候就畫一張,結果沒留神就畫了這麼多。」看見懷中的小人兒沒有抗拒自己的擁抱,某人心頭一熱,話語中的含糖量明顯高了許多。
「嗯。」
帶著鼻音的回答讓凌天宇不由一愣,這丫頭,該不會這就感動地哭了吧?雙手扳過某人的身子,果然,那雙大眼睛裡有著可疑的水光。於是,凌天宇右手撫上千舞的頭頂,說:「真是個傻丫頭!就這麼幾幅畫,就感動成這個樣子。那我要是送你一套首飾,你還不得馬上嫁給我啊?」
「去死!誰說要嫁給你了?」千舞此刻的感覺就一個字: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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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你能不能動作再快一點兒?」千舞的聲音。
「我已經很快了。你也有點耐心好不好?你不知道這很累人麼?」像是杜峰的聲音。
門外站著的某人臉上已經快要結了冰——雖說現在是五月初,已經快到夏天了。
「碰!」房門被大力推開。
「你們在幹什麼?!」凌天宇臉色黑到不行。
「你看到了還問?」某女一臉的不耐煩。
杜峰則是傻愣愣的右手握著一把匕首,左手拿著一根柳枝,地上還擺著一根柳樹杈。
「你、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東西?」凌天宇知道自己是誤會了。可是,當時那樣的對白,能不讓人誤會嗎?再說,誰讓他們倆大白天的還關著窗。這不造成誤會才怪呢!
「做筆啊!真笨!杜峰,別理他,快點做啊!」千舞臉上似乎寫著「你真是白癡」的字樣。
「額,筆?什麼筆?那個,杜峰,你先去一趟賬房,支十兩銀子做賞錢。你可以走了。」凌天宇看著他們靠的那麼近,心裡很不舒服。
「哦,好。謝主子。」杜峰很識時務地離開了。主子的臉色不對勁,自己要是留下恐怕沒好果子吃,何況還能領十兩銀子。不錯啊!
凌天宇接過杜峰正在削的那根柳枝,問千舞:「要弄成什麼樣子的?」
「諾!就那樣的。」千舞指了指自己右手邊的書桌。書桌上放了大概有五六根柳枝,都是四寸來長,前段尖尖的。
經過半晌的努力,總算給千舞做好了二十根柳枝做的「筆」。凌天宇很好奇:「這個,你打算怎麼用啊?」
「嘿嘿!你看著啊。」千舞說著開始磨墨,剛動了兩下,就被凌天宇搶了過去。
「還是我來吧。」
「嘿嘿。」某人一點也不慚愧。自己又不是這時代的人,不會磨墨很正常啊!
「好了。」凌天宇把硯台推到千舞跟前。然後驚訝的看著千舞拿著柳枝沾點墨,在一旁那疊上好的宣紙上畫了些「符號」。「這些,是什麼符號?」
千舞翻了翻眼睛:「你是文盲啊?連字都不認得啊?」
「額,這些字,我還真不認得。」凌天宇暗自擦了擦汗。傳言中那位大小姐可是京城第一才女啊!不過,這字可真夠讓人意外的!
「哦,我忘了,你們是不寫簡化字的。」千舞嘟囔著。
「你說什麼?」
「沒什麼。對了,你會講故事麼?」轉移話題吧!要不就該露餡了。
「故事?不會。我平時研究的多是兵法。雖然現在沒有戰事,但作為帶兵之人,最大的興趣就是研習兵法了。」凌天宇略感慚愧,自己這些年來,似乎多在戰場度過,就連親生母親的忌日都不曾拜祭過。
「兵法?那你聽過孫臏兵法麼?」
「孫臏?是誰啊?」凌天宇頭大了。這丫頭究竟認得多少男人啊?
「就是很有名的那個孫臏嘛!還有他跟龐涓的故事?要不我講給你聽?」千舞為了擺脫剛才的尷尬,決定給自己個台階下。講個故事而已,雖然自己前世並不擅長講故事,不過,試試總可以吧?既然他沒聽過,那麼講錯了也沒關係不是麼?
「這故事裡也有兵法麼?要不這樣,我先猜一下,看我猜的對不對?」凌天宇心想,你講故事,也就不外乎閨閣裡流傳的那些唄!
「行啊!你猜吧。」反正你也猜不著。後邊這句是千舞心裡想的。
「嗯,那個孫臏,是個男子。如果說這故事裡有兵法呢,那麼,這個孫臏就是個帶兵的。然後呢,有一次這個叫龐涓的救了孫臏,然後,孫臏就愛上了龐涓。」凌天宇按照閨閣故事的套路推理著,對面的千舞卻實在是忍不住了,抱著肚子笑倒在地。「怎麼?我說錯了麼?」
「哈哈!不是錯了,而是、而是——根本就不靠譜!不是,是太不靠譜了!!哈哈!笑死我了!」千舞笑得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怎麼?就算不對,你也不用這麼誇張吧?」凌天宇一頭黑線。
「孫臏,竟然還、愛上、愛上,龐涓?這還不搞笑?這是本世紀最搞笑的笑話了!哈哈!」
「難道……」凌天宇糾結了。
「拜託!龐涓是男人!」千舞糾正他。
「哈?難不成是斷袖之癖?」
「斷袖?你還斷背山呢!我說、我說,不帶這樣搞笑的。這樣吧,你去給我倒杯茶來,我給你慢慢講啊?」千舞撫了半天胸口,總算順了氣。
喝了杯茶,千舞坐回椅子,開始從孫臏和龐涓拜鬼谷子為師開始講起,一直講到龐涓不耐山中寂寞,到魏國去做大將軍,而孫臏則留在師父身邊把師父秘傳的兵法十三篇都學會了。雖然中間有漏掉的細節,反正凌天宇也聽不出來。不過,這個故事,凌天宇從來沒聽過,聽得倒是津津有味的。這時突然紅袖在門外回報:「主子,紅袖有事稟報。」
被打了岔,屋內兩人心裡都有些許鬱悶。凌天宇知道,紅袖不是沒分寸的人,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於是吩咐:「說吧。何事?」
「主子,這事兒……」紅袖欲言又止。
「說啊!姑娘又不是外人。」今天這丫頭是怎麼了?說話這麼吞吞吐吐的?
「那婢子就說了。如夫人有事要見主子,現在人已到正廳,婢子來請示爺是否到廳上一見?」紅袖一口氣說完,屋內卻沒了動靜。
「如夫人?是誰的夫人啊?」千舞納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