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曉月山莊到京城的一段路,說近不近,說遠呢,可也不算遠。這不,馬車跑了一個來時辰,就到了城門口。千舞從車子裡朝外看,果然這京城的城牆就是和普通城鎮的不一樣啊!不止城樓和城門都又高又寬,城頭上執勤的兵士也多了一倍有餘。而且,門口的盤查也更為細緻和嚴格。
馬車跟著進城的民眾隊伍緩緩行到了城門口,車轅上坐著的梅蕊拿出凌天宇的手信,城門官兒立刻露出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甚至還派了一個兵士代為引路。
馬車裡的千舞可沒見到這些,她只顧著朝馬車外面張望了。這可是真實的古代京都啊!不是拍電影時用的佈景棚啊!可得仔細看看,說不定哪天還能穿回去,一定要把這些都寫下來,說不定我就發大財啦!吼吼!
「吁——」杜峰停了馬車,又伸手把下馬凳拿下來,等著千舞和扣兒下了馬車,他就趕著車到了客棧的後院去餵馬了。梅蕊則已經和那個引路的兵士進了客棧去訂房間了。
千舞下了車,先是左右瞧了瞧,自己是身處一條非常熱鬧的街道中,而眼前的客棧門上掛著「悅來客棧」的碩大招牌。「怎麼到哪兒都有悅來客棧啊?」千舞嘀咕著。
「少爺說什麼?婢子沒聽清。」扣兒湊近了千舞問。因為上路之前紅袖吩咐過了,千舞這次出門都要穿男裝,所以隨行的幾人都要稱呼她「少爺」或者「公子」。
「沒事兒。咱們進去吧。」千舞進了客棧廳堂,立時吸引了不少目光——驚艷啊!這公子爺生得可真是好相貌啊!要是換了女裝,怕是連京城第一美人兒的名頭都要換人了。幾乎所有的人都有這個想法。女子們更是看得要流鼻血了——這麼俊的公子哥兒,要是能騙回家當相公,那可是有眼福呢!
而千舞對這些目光則是毫無反應,確切的說,是某人的感覺實在是遲鈍!
千舞跟著梅蕊上了二樓自己住的天字一號房,隔壁的二號房是扣兒和梅蕊兩個人住的,樓下的地字二號房是給杜峰定下的。
千舞進了屋,小二送上來洗臉水和熱茶,就退了出去。
「梅蕊啊,你說咱們先去哪兒玩呢?」千舞一邊洗臉一邊問。
扣兒立在一旁手拿乾淨的軟布,插話說:「梅蕊姐姐,咱們先去集市好不好?」
「多嘴!聽主子的!何時輪到咱們做下人的插話了?」梅蕊雖然性格潑辣,但到底是大丫鬟,主次尊卑在她看來是做下人最本分的事了。
「沒關係,你們想去哪兒就告訴我,反正我也不認得路,我跟著你們走就是了。」千舞接過扣兒手中的軟布邊擦臉邊說著。
「少爺,您都把這丫頭給寵壞了!瞧她,現在這沒大沒小的樣子,可真是一點規矩都沒有了!」梅蕊一邊收拾著床鋪,一邊抱怨著千舞的隨和寵壞了扣兒。
「咳!我不習慣一天到晚有人跟我這兒奴婢奴婢的,你們以後跟著我,一律都說我!不許說奴婢什麼的。」千舞一本正經的為自己的丫鬟洗腦。「好了,咱們出門吧。不管去哪兒,只要熱鬧就好。」
於是,千舞帶著三人,或者說,是千舞跟著那三人,到了京城裡最為熱鬧的街道上。
果然,京城裡人就是多啊!而且——
「姑、額,少爺,你看那幾個人好奇怪啊,眼睛都是藍色的呢,而且,還有紅色和黃色的頭髮。」扣兒拉著千舞的袖子小聲說。
「別少見多怪了!那些都是外國人!他們天生的就那樣子。」千舞笑著搖頭,感情這大戶人家的丫頭也沒見過外國人啊!
「恩恩,還是少爺見多識廣。」扣兒一臉的欽佩。
額,這就佩服我了啊?要是讓你知道姑娘我還會說外國話,你是不是得崇拜得暈過去呀?千舞心想。
冷不防,一隻鹹豬手摸上了扣兒的臉頰。
「嘿嘿,小丫頭長得還挺俊的,少爺我帶你去玩玩怎麼樣啊?我可比你家主子像男人多了。」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綠衫男子左手捏著扣兒的臉頰,一臉淫笑的說。扣兒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事,已經被嚇傻了。
「啪!」一聲,男子的手被千舞一巴掌拍到一邊。「拿開你的鹹豬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臉長得跟車禍現場似的,還出來泡妞兒?!也不怕嚇著人家?雖說長得醜不是你的錯,可是你出來嚇人就是你不對了呀!再說,你這歐吉桑的年齡還出來禍害小蘿莉,你是心理變態有戀童癖啊?還是認為你老牛吃嫩草很拉風啊?」千舞一口氣說了一大堆,卻見周圍的人全部石化了——天啊!這姑娘說的是哪國語言啊?怎麼全都聽不懂啊?
對方也是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你、你敢罵我?」
「嘿嘿!還挺聰明的嘛!知道我不是在誇你啊!」千舞笑得眼睛都沒了。就這智商,也敢當街泡妞兒?
眼見著周圍的人都一臉的笑,那男子面子上掛不住了,抬手就朝千舞臉上招呼。千舞一閉眼:完了,怎麼又打臉啊!卻沒感覺到痛,倒是對方跟殺豬似的嚎起來。
原來,那人剛把手舉起來,就被一旁的梅蕊一個手刀切中手腕,然後他就抱著手腕蹲在地上哭嚎起來。杜峰也準備出手,卻見梅蕊竟然比自己的動作還快上半分,心裡才明白:難怪王爺放心讓大小姐只帶著自己一個男丁出門,原來是有高手跟著呢。
「男子漢大丈夫,當街哭算什麼本事?」人群中有人出聲。聲音聽起來很是儒雅,還隱隱透著一股震懾人心的力量。
千舞抬起頭,正好跟那人的雙眼對個正著。天啊!這凌天宇長得就夠妖孽的了,原來還有這麼妖孽的……額,大叔!對方大約三十七八歲,中等身材,雙眉英挺,鼻如懸膽,那一雙含笑的丹鳳眼怎麼看著怎麼妖孽。此時這雙如此妖孽的眼睛正盯著千舞,眼中有笑意,還有一絲意外。
那個當街調戲扣兒的男子一看那人身後還站著幾個面無表情身材壯碩的家奴,看來今日自己是討不了好了,於是就抱著手腕惡狠狠地說了兩句檯面話然後腳底抹油——溜了。圍觀的人見沒了熱鬧可瞧,也都散去了。
「婢子替我家公子謝過這位爺的援手之恩。」梅蕊很懂禮數的道了謝,準備拉過千舞離去了,誰知這位大叔卻出聲留人:「小哥慢走。如果不嫌棄,與在下一起飲個茶敘敘話可好?」
「好啊。」不等梅蕊出聲,千舞急忙答應了。難得遇見個這麼妖孽的大叔,就是多看兩眼也好啊。人家這長相,多養眼啊!
「呵呵,那就請跟在下到對面茶樓吧。」大叔說完,轉身進了街對面一座茶樓。
「咦?一品茶樓?怎麼跟抄襲一品齋似的?」千舞念叨著跟上。
「公子,不可貿然跟隨。」梅蕊小聲提醒著。
「沒事兒。不是還有杜峰在呢嗎?」千舞說著進了茶樓。
原來,那位大叔是坐在二樓的雅室中見到千舞他們的,被千舞那幾句話吸引了,就出去看看。
千舞剛要跟著妖孽大叔上二樓,卻聽見有人喊自己:「君姑娘!這位可是君姑娘?」
千舞回頭一看,正是熟人——陽澄一品齋的老闆:宋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