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進莊,千舞就見識到了傳說中的九王爺冷酷本色,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和對方相處時的種種。至於原因呢,當然是因為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有得罪了對方的事情,如果有的話,可要趕緊道歉,免得自己也像剛才門口的那個人一樣「仆街」去。如果說有什麼事情比吃飯更重要的話,那當然就是自己的小命咯!先要保住性命,才能更好的吃飯。這是某人的新認知。在現代社會是殺人要償命的,可這是古代,人家又是個王爺,估計他要殺個把人就跟殺隻雞一樣是沒有難度係數的事情。
從進了院門開始,千舞就在糾結這件事情,一直到進了主園——春雪園,千舞才驚覺:「呀,這是哪兒啊?」
「你才注意到啊!你要記住了路線,別等下吃過了飯忘記了怎麼回房間。」凌天宇搖了搖頭說。真不知道這丫頭在想些什麼,怎麼走路就跟夢遊似的?
「你才……呃,好吧,我記住了。」千舞剛想要反駁,突然想起那個什麼「青面猴」,馬上改了口。
「咦?這丫頭轉性啦?怎麼這麼聽話了?」凌天宇納悶地想。略一思忖,便明白了這丫頭可能是被進門時的那個場面嚇壞了。既然自己已經把血玉手鐲給了這丫頭,那就不能讓她怕自己。於是,屏退了下人,正色對千舞說:「舞兒,你是不是在怕我?」
「誰、誰怕你了?」某人嘴硬。
「哦?你真的不怕?不怕惹怒了我,丟掉小命麼?」凌天宇喜歡看她那副逞強的樣子,嘴角上翹了15度。
「為啥要怕你啊?我是你贖回來的,如果那麼容易就殺了我,你不是就賠本了?對吧?」千舞突然之間想到一個理由。
「哦,這樣說,也對。怎麼也不能做虧本的買賣不是?」某人強忍住笑,做出一副恍然的樣子來。
「就是,就是。」千舞忙不迭的點頭,生怕對方反悔了。
「那我想想,你每天吃那麼多東西,又要買衣服首飾,還帶著一個妹妹,怎麼也要給我做上幾年工才行的。嗯,就這麼辦吧。」凌天宇裝出一副無奈的表情說。然後揚聲喊道:「紅袖——」
「紅袖在。」從後堂出來一個二十來歲模樣清秀的丫環,柔柔的柳葉眉,挺直小巧的鼻樑,單眼皮的大眼睛透著機靈,嘴唇略薄,看來是個善言的女子。
千舞不知道,這整個曉月山莊,雖然有管家許伯,實際上真正的管理者卻是眼前這個樣子俏皮可親的女孩紅袖。
「紅袖,你去把所有下人召集來。本王有事宣佈。」凌天宇淡淡地說。
紅袖答應後,看了一眼千舞就乖巧的退了出去。
「喂!凌天宇,你要宣佈什麼啊?是讓我作你的丫環麼?」千舞有點緊張,自己可是從來沒侍候過人的呀,誰知道這古怪的王爺是個什麼脾氣啊。萬一出了什麼差錯,丟了自己的小命可就不划算了。「喂,咱們先說好,我可從來沒做過丫環,萬一,我是說萬一,要是我做錯了什麼,你可以說我,但是不可以打我,更不許要我的小命。行不?」
凌天宇看著對面那張俏臉上因為緊張而有少許的潮紅,突然對方伸出舌頭,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唇。這一舉動讓凌天宇不由得一陣燥熱,而對面的某人卻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此時的動作是多麼的充滿了誘惑。他下意識的伸出雙手探向千舞,卻好笑地看到那個丫頭竟然雙手抱頭後退一步說:「不同意就說話,不許打人!」
千舞說完,卻沒感覺到拳頭落下,倒是有隻手輕輕揉了揉自己的頭頂。
「傻丫頭,誰說要打你了?」凌天宇失笑。
「爺,人都到齊了。」紅袖站在廳門口回話說。
「進來吧。」凌天宇說著坐回椅子。雖說他的口氣並不嚴厲,卻透著股壓力,使人不由自主地服從於他。
千舞沒想到這山莊裡竟然有這麼多的丫環僕役,偌大個廳堂裡竟然黑壓壓的站滿了人,甚至還有幾個站在了廳外的廊簷下。
「你們都來見過姑娘。」凌天宇說話時似乎有一種渾然天成的王者氣度,這是千舞的主觀感受。
話音剛落,眾人便齊刷刷的給千舞行禮。齊聲道:「見過姑娘。」雖然聲音不大,也著實把千舞震撼了一把。於是,某人呆愣了一下,才說:「快起來吧。我叫千舞,你們叫我名字就行了。」
「嗯咳!玉硯,去把春雪園收拾出來給姑娘住。除了原有的僕婦小廝,再撥幾個人過去服侍,嗯,月影、芷蘭、梅蕊,就你們幾個過去吧。來見過你們的新主子。」凌天宇打斷千舞的話頭,安排下去。
於是,從人群中走出幾個模樣都很清秀的丫鬟出來,齊齊朝著千舞福了一福,說:「婢子見過姑娘。」說完便站在一旁垂手肅立。
「剩下的,紅袖,交給你了。對了,想著明天去老宅把劉嬤嬤接來。」凌天宇說完深深地看了一眼紅袖,見後者瞭然的點頭,便逕自拉著千舞離開了。兩人走後,紅袖帶著主子指派的三個丫鬟和幾個僕婦去收拾了。眾人散去。
「舞兒,這裡是我的書房。進來。」轉過一個跨院,面前出現一個看起來很是古樸的建築,凌天宇說著當先一步跨了進去。
千舞頗有些新鮮的瞧著這院落,不算小的院子裡倒沒什麼多餘的擺設,院子中間是幾株盛開的白梅,院牆邊、廊簷下都種了些不知名的花草,雖然現在看起來像是枯枝敗葉,但一到天氣變暖,也是一番熱熱鬧鬧的景致。
跨進書房,千舞又驚訝了一把。房間右側的牆上掛了很大的一張手繪地圖,地圖前面則是一張超大號的花梨木書桌,上面擺著一方端硯,筆架上掛著大小不一的一排毛筆,一旁還有兩個可愛的玉石獅子鎮尺。房間的左面有一個不算大的古玩架,上面隨意放置了些小擺設還有一盆蘭草。架子一旁有兩個榆木雕花的扶手椅和一個柞木的小矮几,應該是用來待客的地方。左側最靠裡的位置是一扇屏風,屏風後有一張單人床那麼大的睡塌,可以供人小憩。整個房間中最多的是各色書籍,都放在迎門的那一排超大的書架上。
千舞一見這些書就很喜歡,待到撲過去一看卻大失所望,幾乎都是些軍事啊水力啊農耕啊什麼的,還都是豎版繁體字的,卻連一本小說都沒有。
「喂!凌天宇,你平時都不看小說什麼的麼?」千舞左手的食指順著那些書脊滑動,一邊問凌天宇。
「匡啷」一聲脆響,一個十來歲的小丫頭跪在門口,身前是一個托盤和茶壺碎片,滾開的水撒了半邊身子,這小丫頭卻只咬著牙一個勁的賠罪:「爺,是婢子笨手笨腳驚擾了爺,婢子這就收拾。」心裡卻在想著:天呀!這就是大家在說的那個女人麼?她竟然敢直呼爺的名諱!可真的是膽大包天呢!要不自己也不會被驚得打翻了茶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