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他就來敲門了,只是門一敲就開了,他疑惑,推門,蘇菲已經走了,床鋪很整潔地收拾著。他伸手摸了摸被子,已經有涼意了,這麼說,她已經走得很遠了。
他坐著,沒動,伸手拍了拍被子,有點煩悶,可這一拍,覺得裡面有什麼東西,掀開,如他所料,是封信:我要回去一趟,離開太久了,有點不放心,雖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不過我知道我以前一定認識你,不然不會覺得你親切,如果有如果的話,我會回來找你。
蘇菲字
就這麼簡單的幾句話,他看著,心裡滋味雜陳:我是白雲啊,曾經和你打鬧過的白雲。只是這幾句話,走得很遠的蘇菲是聽不到了。
街上還是那樣,和走得時候並沒有什麼區別,只是看著她這樣走過,仍然像第一次和玉兒那次一樣,被很多人指指點點。她沒在意,以為只是認識她是鏢局大小姐。她走著,有點匆忙,心裡有點慌,不小心,撞了一個人,她回頭道歉,卻看到是一要飯的老婆婆,蘇菲有點難受,忙扶著她坐到旁邊的凳子上:「婆婆,您沒事吧?對不起,我走得太急了,沒有注意到您,這是幾兩銀子,您先拿著,有什麼事您再來鏢局找我,我是鎮遠鏢局的小姐蘇菲。」老婆婆接過了銀子,又看了看她,然後把銀子放在她手裡:「孩子啊,你也別想不開,家沒有了,還有自己,靠自己一定可以活下去,這銀子吧,你就先留著,我沒什麼事,也沒撞到哪裡」一聽婆婆的話,蘇菲更慌了,也沒顧得上是不是失禮,抽了手就往家裡跑去,還有一點希望,那就是回去後可以看到爹的影子,一出來迎接的是爹溫暖的懷抱。
可是沒有了,那裡是一片廢墟,旁邊沒有人圍觀,這樣的事天天都有發生,在江湖上混的,總有那麼幾個仇家,再說了,還是一開鏢局的,保鏢總得得罪一些人吧,只是奇怪的是,為什麼鎮遠鏢局一夜之間就什麼都沒了呢?那個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些人呢?人又去哪裡了?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任何一個人告訴她這一切,蘇菲瘋也似的跑進去,希望找到些什麼,就一點線索也好,爹呢?爹你去哪裡了?蘇菲在心裡喊著,玉兒,師兄,你們都去哪裡了?
沒有結果,什麼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沒有,除了燒得漆黑的一片廢墟,什麼都沒有留下,蘇菲全身漆黑,她也懶得再打理,家就這樣沒了,她可以去哪?
失魂落魄之際,她來到一家茶館。就那麼坐著,小二一看她這樣子,作勢要趕她出去,她也不理。掌櫃的還算認得她是鏢局蘇小姐,也就拉著小二搖了搖頭。
旁邊有幾個顧客,邊喝茶邊聊著:「我說阿三啊,你說這蘇老爺家是怎麼一回事啊?平時不是都好好的嗎?怎麼突然之間會起火呢?而且連續燒了三天三夜啊,這樣的事可是少有啊,按理說是仇殺吧?也不會那麼絕吧?全鏢局幾百號人口就這樣沒了,唉,也真是孽障。」「可不是,可這事啊,就是奇。你還記得蘇老闆收養的那個孩子吧?就鏢局的大師兄啊,聽說蘇老闆待他還不錯,可是好像就他一回來的那個晚上就起火了,而且聽說白天他還和蘇老闆吵了起來,全鏢局的人都死了,就他走了,你說這是不是怪事,他還真就走得巧了,唉,這命不該絕啊就是這樣,可惜了蘇老闆那麼好的一個人。」蘇菲這話都聽進去了,她拍了拍桌子,站起來揪著那人的衣服吼道:「你說什麼?劍雲去哪裡了?他們為什麼要吵?你說,你說啊」因為太用力,她手上的刀子已經有點陷進那人的皮膚,她神思恍惚。「你找死是吧?我怎麼知道她去哪裡了?瘋婆子,你再不放手別怪我不客氣了。」旁邊被喚做阿三的人更是一腳踢了過來,蘇菲心思全不在這裡,對身邊的事都沒了感覺,只是狠狠地揪著他。掌櫃的見要出人命了,忙來過來拉開蘇菲,:「客官行行好,她可能這裡有點問題。看在老夫的面上,就高抬貴手吧,您那傷口我幫您出醫藥費。好吧,來來,這裡是十兩銀子,這頓飯就算我請了大家了。」那兩人見掌櫃這樣一說,才氣沖沖地甩開蘇菲。掌櫃的忙扶著蘇菲進了後房。
「媽的,真晦氣,那瘋子不會是掌櫃的什麼人吧?人長得倒是滿不錯的,可惜是個瘋子。」一陣嬉笑過後,他們走了。
休息過後,蘇菲看清了,掌櫃是個四十出頭的人,臉長得很大眾化,扔在人堆裡都不會有人發現。就是認真看,可以看到眉間有顆痣。小小的,並不容易發現。
蘇菲學會了看人,直覺告訴她,這掌櫃不是好人,可是為什麼要救她,她倒還沒有看出個頭緒來,總之不會平白無故花數十兩銀子就為了做個好人,這世道,無商不奸。蘇菲打量了一下房間的佈置,就準備出去,並沒有看掌櫃一眼。
「哎哎,小姐,您沒事了吧?」他迎上來,帶點微微的笑意,可這笑意盛在眼睛裡,卻有了狡詐的意味。
「沒事了,掌櫃,剛才謝謝你了,這是十兩銀子,算是剛才您為了救我的損失。」說完,從錢袋裡掏出十兩銀子放在了桌上。「這,小姐,這您就看錯了我老王了,我開茶館二十年了,就沒見過像小姐這樣豪爽的人,可能就是看上小姐這點了,我才覺得親切,您看,這不由自主的就伸手幫助了,要說我是為了得到小姐您的回報,可真折煞我老王了。」「那如此的話,我就先走了,掌櫃的好意我會放在心上的。告辭!」蘇菲一抱拳,離開了那張討厭的臉,掌櫃並沒有伸手攔阻。倒是店小二準備攔住蘇菲,被掌櫃制止了。
等蘇菲走遠了,小二才開口詢問:「老闆,為什麼對一個沒有身份的人那麼客氣,不就一個人什麼都沒有了的大小姐嗎?能從她那裡得到什麼好處?再說了,憑空丟了十兩銀子,真是不值。」「銀子不在這裡嗎?小李就是眼界太小,唉,你還得好好學啊。」聲音是從外面進來的,隨聲音而來的,還有兩個人,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剛才在茶館漫不經心聊天的人。「這是怎麼回事?老闆他們是?」「他們就是我經常跟你提起的狂三殘四了。剛才那一幕是演給她看的,明白了吧?只是辛苦你們了,阿四還受了傷,是吧?來,我瞧瞧。」「不礙事,這麼一點皮外傷就傷的了我,我還混什麼?」「哈哈哈哈」一群人在笑聲中,陶醉在自己的美夢裡。窗外的蘇菲看得火從中來,只是也更加疑惑了,他們這樣子來設計,到底是為了什麼呢?如果換以前,還說的過去,是為了巴結,可是現在,爹生死未卜,再說巴結,未免難以置信,於是讓她傷心之餘,又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