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小柳正在柳園內,像一頭被困的小獸似的繞著圈子走,可惜腦子裡想不出任何解決問題的辦法。
蕭惜言回來昆門後就趕著去處理事物,也沒有對她多作為難,甚至沒有多派人看守她在院內的自由行動,只是丟給她一句話:「你逃,就要承擔後果。」
後果是什麼,小柳很明白,爹爹還在他手上,展笑與兩個孩兒也在他手上,而且不知道給囚禁與何處,如果自己不見,這個瘋子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來。
他確實是個瘋子,從眼神瘋到了骨子裡,小柳恨恨地咬牙,但是她完全不明白,那些聽從蕭惜言的武士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從功夫上來看,似乎不像武林一路。
蕭惜言派來服侍和監視她的丫鬟葵兒在旁邊冷笑著說:「你再繞十個八個圈子也出不了昆門,不如死心坐下好好歇息,換掉一身血污裝束,今天晚上門主恐怕會過來。」
小柳扭頭看了幾眼葵兒,這個女孩她認得,以往總是不聲不響地在弟子中練武,感覺不出眾也不顯眼,卻沒想到早就成了蕭惜言的手下,而且身手比想像中好多了,尤其擅長近身擒拿,自己的寒蟬刀和身上暗器已被收走,雖然並沒封鎖武功,但實在不適合在此地與她硬碰硬的頂,更何況門外還有十位武士虎視眈眈。自己還有最後一道殺手鑭不能讓他們知道,現在自己唯有服軟聽話,才能讓對方放鬆警惕。
「你說得沒錯,」思及此處,小柳眼珠轉了轉,立刻大步走回屋內和葵兒發令:「我要沐浴,身上血污十分難受。你去讓人給我抬熱水來。」
葵兒一言不發走出門讓廚子送水過來。小柳立刻坐在梳妝台前拆散髮髻,她待對方轉身回來後,裝作漫不經心地將木簪取下隨意丟入首飾盒中,又揀出根尾端尖銳的樸素銀簪在手上掂量許久。\\\Junzitang.com\\\
「莫不是你想以此刺殺門主?」葵兒不屑地開口,將她手上銀簪收走,「沒有用的。」
「你還管我愛帶什麼首飾不成?」小柳故作惱怒,劈手將簪子奪回。很不客氣地說,「莫非你還能指揮我嗎?要不要去問問蕭惜言,換成我來服侍你?」
葵兒臉色變得幾變,從沒有服侍人經驗的她終於忍下心頭鬱悶,賠笑道:「小姐說的是哪裡話,只是怕簪子鋒利傷了你的手,反正你平日也不愛這些裝飾。不如讓我替你收起吧。」
口氣雖軟,態度卻甚硬。小柳就順著她的意,恨恨地將一盒髮簪首飾盡數推到對方面前:「你愛收就收吧!」
葵兒笑了笑,低頭將裡面所有尖銳可作凶器地首飾都收拾起來。又遞回給小柳道:「晚點門主會替小姐打造新首飾,何須顧**這幾件舊東西,就算顧惜,晚點我找人重新炸一下給你,更加漂亮。」
「炸什麼炸,你不過是想磨了尖角罷。真想刺殺。這種玩意能派得上什麼用場?我又不是傻子。」小柳眼角掃了一眼,見木簪還在其中。並未被懷疑,暗自放下心去。
熱水送來,小柳解下染滿鮮血與泥土地衣物,進入桶中沐浴,葵兒依舊站在一邊,不肯視線移開分毫,讓她十分惱怒不快。
浴罷起身,葵兒送來套桃紅色鑲金絲的新衣,花團錦簇,十分華貴,小柳卻推了兀自去衣櫃中翻出半舊象牙白常服穿上,又自顧自地去屋外將青絲晾乾後,綰了對髻將木簪插上,搬張凳子坐在門口發呆,等待命運的到來。
夜幕降臨,滿天繁星似錦,美景似畫。
宛如自己到來這個世界的第一天,也是將近秋時,那時候的自己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在這個陌生的世界生活下去,懵懂如初生嬰兒。**JunZitang.coM**
還好,有大傻和小白陪著她,熬過了最難熬的時光,讓洛水鎮有了家地感覺,帶來陣陣溫馨與快樂。
還好,有何默然擁抱她,給了她最真摯的親情和關懷,讓自己不再害怕,從此有親人在身側,再不孤單。
還好,有許許多多的朋友陪著她,愛花癡的筱尤、愛開玩笑的李惜緣、溫柔的展笑、火辣的惠兒、仗義地白瑾、樂天的肖沒、粗中有細地朱能、面惡心善的劉氓、古板可愛的黃秀才,都是一輩子值得珍惜地瑰寶,永遠無人可代替。
即使經過了許多磨難,但是得到的比失去的更多。
或許這個異世界重生,就是上天帶給自己最大的禮物,只是有些困難必須靠自己去克服,那麼多難關都過來了,總會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
正想得入神,身後出來輕咳聲,小柳急忙轉過頭,卻見蕭惜言站在身後,嘴角輕輕勾起一絲笑容,溫柔得如二月春風。
他輕輕走近說:「在想什麼呢?」
小柳卻下意思地退了兩步,才站住腳警惕地回答:「沒想什麼。」
蕭惜言搖搖頭:「騙人。」
「知道騙人你還問?」小柳反駁。
「因為我想和你說話。」蕭惜言慢慢步下台階,坐去院子裡地石椅上,對小柳說,「過來。」
小柳看著他,猶豫半會,畢竟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終於慢慢地走了過去,站在他旁邊問:「你怎麼能說話?」
「我一直能說話,只是聲音怪異,當初又不通語言,於是裝啞巴罷了。」蕭惜言緩緩說,他伸手拉過小柳地手握在溫暖掌心,卻帶給她心中陣陣寒意。
「不對,蕭惜言是從小不會說話的。」小柳想想當初展顏對她說過地話,於是搖搖頭。
「不要糾纏這個問題了,」蕭惜言笑笑,欲將話題帶過不提,「治好了,就是嗓子難聽」
小柳將手抽回來,怒極反笑:「是嚴罔治的吧?他早就和你們串通一夥了,上次的你的腰間重傷現在我想來十分怪異,恐怕第一次根本沒受傷,嚴罔卻宣稱你受傷,由此獲得不在場證明,方便私下行動,更是趁機殺了莫惜心。」
「我後來的傷勢你不是親眼看了吧嗎?」蕭惜言玩味地看著她。
「你心腸夠狠,不單是對敵人還是對自己,」小柳想想繼續分析,「你殺死莫惜心後,再將自己打傷,造成確實不能動彈的樣子,而展顏跟你也是一夥的,甚至當年在後山刺殺我的兇手也是你派來的,越門楚笑一案與你也有關係,你想殺了我。」
「你只猜錯了一點,」蕭惜言搖搖頭,又笑了起來,夜裡他的聲音如鬼魅般可怕,「當時,我確實是買兇欲殺何柳,展顏引你去後山也是佈置,可是我不想殺你,你不是何柳,所以停手了。」
「這樣說來,你的背叛計劃很早就開始了?」小柳也笑了,她諷刺地說:「那我還要謝謝你手下留情嗎?」
「你何須與我作對,你不是何柳,而是陸小柳,就如我不是蕭惜言,而是安德魯。「
「就算你不是蕭惜言,昆門待你亦不薄,你何須背叛?」小柳憤怒地質問。
「背叛需要理由?」蕭惜言反問。
「那麼多條人命因你葬送!」小柳怒罵。
「人命?」蕭惜言站了起來,走了幾步,望著滿天星斗,思索片刻後再問,「你玩過電腦遊戲沒有?」
「玩過。」小柳老實回答。
蕭惜言又問:「你在裡面殺死怪物可有感覺?」
「沒有,但人命不是遊戲殺怪。」小柳為他的謬論皺眉。
「對我,是一樣的,」蕭惜言輕輕地說,「好像進入了一個遊戲中,這裡所有的人都是NPC,除了你。」
小柳氣得狠狠一巴掌甩去:「他們不是NPC,都是有血有淚的人!」
蕭惜言輕輕攔下:「這裡不是我的世界。」
小柳罵道:「你可以選擇融入這個世界!」
蕭惜言卻笑了:「這是你的選擇。」
小柳還想爭辯,蕭惜言卻伸出根手指,輕輕放在她唇邊,止住了後面的說話。她急忙抬手,避開對方的下一步動作,卻給他順勢一攔,擁入懷中。
姿勢有幾分讓人臉紅的曖昧,小柳卻沒有曖昧的心情,她的心裡只有滿滿當當地如何從這裡救出人質和脫身,卻又想不到人質在那裡。
蕭惜言的呼吸靠近,唇間即將靠近,感受到彼此間的熱氣。
小柳閉上眼睛硬著頭皮等待接下來的吻,因為回來昆門的那一刻,她就做好了接受任何事的準備,決不學貞潔烈婦呈英雄,活著放鬆對方的警惕心,才有復仇的機會。
因為她要等待,所以無論任何事都要忍耐。
蕭惜言的唇在離她不到兩公分的地方停了下來,他轉而吻上了她的發,並輕輕地說:「你的髮簪……」
小柳頓時心頭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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