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人魔之戀！
竹兮一路奔回巫山腳下的舊居，奔到父母，姐姐的墳前，已是泣不成聲。對於姐姐的死，早已經是她所接受的事實，只是第一次得知姐姐死前的細節，還是疼痛難道。塵封多年的對於姐姐的思念，以及對姐姐死因的疑惑，陡然聚集一起，竹兮瞬間崩潰。卻聽一陣熟悉的聲音飄來：「你這是怎麼了？」竹兮抬頭一看，卻是堯天。竹兮更加傷心，毫不避忌，奔入堯天懷抱：「我姐姐死了！」
堯天也不拒絕：「你姐姐？她不是早就死了嗎？」
竹兮離開堯天的懷抱，仍舊淚流不止：「我說的不是這個，你怎麼來了？」
堯天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覺得心中一陣絞痛，從未有過的痛，怎麼也控制不住，就來到這裡了。」
「心痛？你說的是我剛才的感覺。」
堯天道：「怎麼會這樣？」
竹兮仍舊哭道：「難道是你送給我的通靈珠。」說著看了看手腕上的通靈珠，似乎並沒有受到召喚的反應。
堯天見竹兮傷心的樣子，輕輕道：「你剛才說你姐姐死了，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終於知道我姐姐死之前發生的事情了。」說到這裡依舊淚流不止。
「你怎麼會知道。」
竹兮道：「蒼梧師傅告訴我的。」
「蒼梧，他在死前見過你姐姐。」
竹兮點了點頭。
堯天撫摸著竹兮肩頭，拉著竹兮坐下道：「我不知道如何勸解你，但是人間有一句話叫人死不能復生，事已至此，你就不要再傷心了。蒼梧還在巫山絕頂嗎？」
竹兮斷斷續續道：「我不知道，我走的時候還在，現在……你要走麼？」
堯天聽出竹兮的話語中有一絲懇求自己留下的意味，不忍拂逆：「我不會走的，我感覺到你還是很傷心，因為我的心一直在痛。」
「既然如此，那你還是離開吧。」
堯天道：「你不停止悲傷，我的心便不會停止痛。縱然離開了也是徒然。」
竹兮聞言復又倚靠在堯天身側，悲泣不止。過了許久許久才慢慢平復。竹兮止住哭泣道：「我姐姐是我父母之外最親的人，甚至比父母還親。你能懂嗎？是這個世界最親近，最疼愛我的人。」
堯天道：「我沒有兄弟姐妹，雖然不能完全理解你們人世間的親情，但是我能感覺到你的心痛，卻是我不曾有過的刻骨銘心。你一定很愛你姐姐。」
竹兮緩緩道：「我姐姐更愛我。可惜，和姐姐相聚的時間太少，從我記事到姐姐離去也不過短短數年。」
堯天不禁歎道：「情之深切，今日方知。你和你姐姐雖然相聚的時間不長，卻亙久彌新，是真正的永恆。」
「是嗎？」竹兮有些不相信這話是從一個魔君口中說出，心中生出希望：「這麼說，短暫的愛情也是可以亙久彌新，成為永恆的了？」
堯天怔愣不答，竹兮清澈真誠的眼神讓他有一些感動。卻聽二人身後步出一人：「錯，人魔殊途，豈能相提並論。」二人回頭，卻是衣履灑脫的風神。
竹兮道：「風姑姑。」卻並不離開堯天身側。
風姑姑轉向堯天：「你就是魔界聖君堯天？」
堯天離開竹兮：「不錯。」
「難怪竹兮週身一陣隱隱含有魔氣，我聽神雅說，竹兮這次回來一直魂不守舍，大有魔氣攻心的徵兆，原來是你蠱惑。」
堯天不答，竹兮搶口道：「他沒有蠱惑我，我也不會受任何人的蠱惑。」
風神冷冷道：「你是不會受人的蠱惑，可是他是魔。堯天，三界早有約定，你生為魔界首領，不會率先壞了規矩吧。」
堯天道：「風神不必多說，一切都是堯天的錯。神魔相沖，風神既然在次，在下不便久留，就此別過了。」
風神淡淡道：「不送。」
竹兮追出：「堯天。」
堯天回頭道：「她說的沒錯，人魔殊途，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再見面了。」說完隱身而去。
竹兮燃起的希望又遭覆滅風姑姑，：「你為什麼要趕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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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神頗驚，明顯感覺竹兮隱隱的怒氣，雖然極淡卻還是感覺到了：「竹兮，你知道你跟誰在說話嗎？」
竹兮才覺察言辭中的怨懟，輕輕道：「對不起，風姑姑。可是，竹兮不想讓他走。」
風神道：「可是，他是魔，人魔相戀不會有好結果的。」
竹兮問道：「風姑姑能告訴我，人魔相戀怎麼就不會有好結果呢。」
「這是三界的約定。」
竹兮不解：「三界為什麼要有這樣的約定？」
「沒有為什麼？人就是人，魔就是魔，一切早有定律，不能混為一談。」對於任性胡為的竹兮，素來持重溫和儒雅的風神也有幾分懊惱激動了。
竹兮反倒依舊平靜：「可是，如果一切果然早有定數，又為什麼要我遇到堯天，如果一切早有定律，便不該讓我對魔動情。既然人會對魔產生感情。人魔不能相戀便不是不可更改的定數。」
風神恢復溫和道：「人有貪嗔癡怨，如你所說都該任意妄為，不加遏制，那還來什麼修道成仙之輩。」
「可是愛情是人世間最美好的感情，不同於以上三類。並不是任意妄為的罪過。」
「那麼，和尚道姑如果動情，便都該去享受你所謂的美好，而不用加以克制了是嗎？」
竹兮卻道：「如果和尚道姑當真在修道途中發現自己難捨人間情愛，便該步入塵世，勇敢追求，而不是治標不治本的加以克制，那樣徒增痛苦，於修道無益。何況我與堯天相愛既非不倫，也非別有圖謀，只是相愛，所不妥之處只是我是修道之人，可我並非完全出家，我放棄修道就是了。只在於他是魔，我是人而已。」竹兮說完這番言論定定看著風神。
風神也定定看著竹兮：「說完了。你神雅師傅說你恐被妖魔侵心，我還不信，今日一番言辭謬論，我才知道，你豈非被妖魔蒙蔽，你是已經心甘情願的墮入魔道了。」風神一改平日裡的溫和，語氣變得嚴厲。
竹兮卻似乎並無察覺，依舊的強辯道：「如果要墮入魔道才能與堯天相戀，我情願墮入魔道。」
風神見竹兮說的堅定，心中連連顫抖，眼淚忍不住滴下來：「你，你當真要氣煞風姑姑不成，叫我如何愧對你九泉之下的父母和姐姐呀。」
竹兮見素來持重的風姑姑，竟然也會留下無助的眼淚，才知自己言辭過分，慌道：「風姑姑，你不要生氣，竹兮說錯話了。」
風神漸緩過神來，歎了口氣道：「你當真知道錯了麼？不是又拿話揶揄我？」
竹兮點頭道：「當真知道錯了。」
「也不會墮入魔道了？」
竹兮一楞：「我怎麼會墮入魔道呢，只是實在想跟堯天在一起，一時說得氣話。」
「你，你還是要跟堯天一起。那好，你也別叫我風姑姑了。」
「風姑姑，你別走。」
「你現在被心魔迷了心竅。你走吧，不用再來見我。」
「分姑姑。」竹兮急道：「我不見堯天就是了。」
風神眼見計策得逞，笑道：「當真。」
「當真。」竹兮知道風神故意為之，卻也無可奈何。
卻聽風神突然收起笑顏，歎道：「算了，你從小就很執著，認準的事情，是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的，誰也勸不住。這種執著的個性對你是把雙面刃，可以成就你得道，也能害你萬劫不復。」風神雖然這樣說，卻不再生氣，歎道：「竹兮，有些事情太過執著終究傷到自己，風姑姑先走了，你好自為之。」
堯天走了，風姑姑也走了，竹兮兀自怔怔不知所措。從山上隨之而來的蒼梧早在暗處看到一切。蒼梧的聲音響在竹兮耳邊：「難怪聖君對我說你能召喚萬靈森林的魔音神曲。原來，你命裡與魔道暗合。」
竹兮早已是心力交瘁：「蒼梧師傅，你都看到了？」
「看到了。」
「與魔道暗合，那是什麼意思。」
蒼梧不答，卻道：「巫山，只怕你一時也不想再回去，要不要隨我去魔宮散心。」
竹兮搖頭：「我要去弄清我姐姐的死因。」
蒼梧不解：「你姐姐的死因，你不是都已經知道了嗎？」
竹兮緩緩搖頭：「不，我總覺得還差點什麼。比如說姐姐當日為什麼會知道食妖瓶的事情，又為什麼會受重傷。還有，食妖瓶的秘密難道師傅果真便不知麼，為什麼不早些告訴姐姐，卻任由姐姐走不歸路。」
蒼梧驚道：「竹兮，你？」
竹兮輕輕道：「蒼梧師傅，我現在已經不知道自己該走什麼路，弄清姐姐的死因是我唯一的寄托。或許等一切都明瞭，我便會釋然。」
「蘭兮若在天有靈，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她一直最牽掛的人就是你。」
「可是，在姐姐最無助的時候可，我卻不能為她做些什麼？」
「你當初還是孩童，何須自責？」
「所以，我才應該去彌補？」
「彌補？」
「蒼梧師傅，我走了。你多保重。」
蒼梧不再阻攔，或者蒼梧還想阻攔卻被身後的聲音告知，不要阻攔。竹兮走後，聲音幻化而出，卻是風姑姑：「風神，你為何？」
「蒼梧，就讓竹兮去吧。該來的始終會來，他自己的路還得她自己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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