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正版是女權天下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每見都緣不識,今識卻已無期
    一

    卻說那日木、水兩族酬鹽大軍在中羊氏與我們分道而行,繼續與高羊氏酬鹽馬隊南行至高羊氏,在高羊氏休整後往南回到黿柏山上。

    祝融一回到黿柏山就把自己關在了貴賓省東頭一號客房,一切接待工作全部交給女兒后羿去做了。祝融如今獨坐在一號客房,已經不是在懷念二十年前自己和破石的那一夜恩情,而是在懷念子羿,喪子之痛痛徹心肺。生命的密碼分成兩半,一半在女人,一半在男人,女權天下總是悄悄地抹去屬於男人的那一半。身為一族主母的祝融自然知道子羿是她和我的「父親」破石的永遠的見證,絕望的愛情讓她把對「父親」的愛慕統統轉化為母子親情投注在子羿身上,使得這份母子情異常龐大。祝融的腦中回映出子羿的種種鮮活的記憶,從小到大重重疊疊的子羿一下子站滿了整個房間,舊的子羿刪減不去,新的子羿還在不斷增多,只聽見轟然一聲巨響,她在記憶的爆炸中昏迷了過去。

    然後她看見無數的子羿向著一個熟悉的地方狂捲飛奔而去,她奮起追逐那眩暈般的速度。

    她的魂魄在月亮湖遊蕩搜尋,無數的子羿一遇上正在羊羌族主母工作室內處理族務的嫦娥就消失不見了。她追上去卻被嫦娥的氣場撞回,她又聽見了嫦娥空曠的歌聲:

    羿郎啊,

    你的死亡歸我所有,

    你的魂魄停泊在我心頭。

    羿郎啊,

    你與我錯過今生,

    我與你要在輪迴裡守候。

    羿郎啊,

    我用淚水將你安葬,

    你我的愛萬年不朽。

    祝融苦苦地哀求嫦娥:「嫦娥,求求你讓我跟子羿見一面,我要跟我兒子在一起?」奇怪的是嫦娥彷彿根本聽不見也看不見祝融。

    老主母羲和和扶桑公子匆匆趕來,羲和就在主母室閉目打坐念起了女巫之咒,強大的咒語包圍了整個主母室。現在祝融連主母室都無靠近了,更別想進去找嫦娥了。羲和又悄悄寫好一封鴿書塞給扶桑讓他趕緊放鴿書去黿柏山,然後依舊急念女巫咒語:「祝融祝融,速回黿柏山去回到你的肉身。祝融速回黿柏山……」

    祝融向羲和喊道:「我不回去。」

    羲和充耳不聞。

    二

    弱水共工和百合所率領的水帝族酬鹽隊伍要在黿柏山上兼食兼宿一宿。弱水共工暫時成了木、水兩族的主心骨,她和后羿一道指揮著黿柏山的女巫安排眾人的食宿。由於兩族對婚,黿柏山上的夫婿們都來自水帝族,這些男人們看見母族的老共工親自操勞倍感親切,紛紛過來鞠躬問好。

    待一切安排停當,眾人才想起祝融,弱水共工引著后羿和百合來到貴賓省東頭一號房。木帝族的木門細絲密合根本沒有縫隙可尋,門上又不設計貓眼,弱水共工只能貼耳細聽,旁中沒有任何聲息。敲門,沒有反應;大聲敲,仍然沒有反應。后羿和百合合力撞門,卻撞不開。甲梨聞聲而來,他急切地問弱水共工:「共工,要不要撞開?」

    弱水共工隱隱覺得有些不妥卻又別無他法只能點頭。甲梨後退數步猛衝向前以肩臂撞門,門應聲而開。

    眾人見到祝融靠在椅上,雙目呆滯。后羿急叫:「母親!」祝融沒有半點反應。弱水共工一把拽住就要撲上前去的后羿,她輕步上前伸出手探了祝融的鼻息又極輕地按了一下祝融的手臂。弱水共人讓眾人輕輕退出到房外並帶上已經斷了門栓的房門,她告訴大家:「祝融的魂魄丟了,她的肉身卻還活著,現在萬萬不可以再進去驚動她。現在要用我們的老辦法替她招魂,同時立即飛鴿傳書去高羊氏促請素主母和小神農速來黿柏山上救人。」后羿和百合聞言飛奔而去放鴿子信,弱水共工指揮聞訊而來的黿柏山女巫佈置招魂。

    貴賓省上下迅速插滿了招魂幌,焚香祈禱,女巫們四處遊走,對空呼喚:

    「魂兮歸來,魄兮歸來。」

    「祝融回來。」

    「老主母回來。」

    折騰一番之後,弱水共工輕輕啟開東頭一號房門,她看見祝融依然如故。她關上門回頭,看見放完了鴿子信回來的后羿和百合,后羿舉著一封從月亮湖來的鴿書,弱水共工急忙展看:

    黿柏山后羿愛侄台鑒,令堂祝融的魂魄現在我月亮湖,應速設法招魂回去;如果有素問主母和神農大師幫忙,則萬無一失。伏羲九九三年櫻月,羲和。

    弱水共工看完說:「羲和主母在提醒我們找小神農幫忙。我們這些人招魂,其實是瞎子尋鹿,因為我們根本看不見魂魄,可小神農具備天眼神通,她看得見魂魄啊。」后羿急道:「可是神農此時應該剛從西羊氏回到高羊氏,她收到我們的鴿子信最少也得在一個時辰之後,我怕母親等不到神農來黿柏山。」百合道:「我更擔心的是人算不如天算,要是素姨娘他們在西羊氏另有變故耽擱,就更不妙了。」

    弱水共工道:「這倒不會,這次去辦事的主角是你們的破石舅舅,他精密細緻,決不會耽擱。而且我現在有一個主意,我們閉目默念神農大師,我們雖然看不見她,或許她能看見我們。」三個女人依言就地打坐,閉目收神,心神歸一,默念道:「大地聖主神農大師,祝融丟棄了魂魄,懇請你找回她的魂魄,讓她身神合一。」

    三

    天正黃昏,我隨「父」母剛剛到達高羊氏。高羊女見到她的女兒帝風一臉的哀苦獨自回房閉門不出,就來向我的母親問緣由。此時,我的天眼神通收到了來自黿柏山上三個女人的訴求信息,我告訴母親黿柏山上祝融主母丟魂失魄危在旦夕。「父親」道:「我們即刻起程去黿柏山?」我道:「來不及了,我得和母親馬上在這裡做法事,把祝融主母的魂魄找到並送回黿柏山。」高羊女一聽也先放下帝風的事馬上準備法事道場去了。母親分析道:「祝融愛子深切,她的魂魄肯定去了月亮湖尋找子羿去了。」

    高羊女很快準備好了一切,道場設在高羊氏的後山廣場,由十幾位女巫守住各處路口,「父親」游動巡守。高羊女和母親分別按月亮湖和黿柏山的方位打坐端正,我則代表西羊氏所處位置。這種異地法事難度極高,因為我既不在魂魄的出發地點也不在魂魄的所處地點,只能模擬進行。我先請高羊女棄下眼前的一切,閉目入靜,全部意念進入月亮湖區域,然後我用天眼在高羊女的意念中搜尋,果真見到祝融的魂魄就圍繞著嫦娥的主母工作室在遊蕩,因為子羿的魂魄還依戀在嫦娥的心頭不願出來,而羲和老主母則打坐唸咒不讓祝融的魂魄接近嫦娥。祝融真是命大,幸好有羲和咒語攔她,否則一旦她的魂魄與暫時還糾結在嫦娥心頭的子羿的魂魄會合,就再難活命了。

    我再請母親發動女巫之咒對遠在黿柏山上的弱水共工進行催眠托夢,而我則要靈魂出竅而去請祝融的魂魄回歸她黿柏山上的肉身。這個時候,我和祝融主母一樣處於危險狀態。

    四

    黿柏山上。

    弱水共工、百合和后羿向我遙空祈禱懇請我去找回祝融的魂魄之後,百合道:「但願小神農果真能聽見我們的祈求?」弱水共工責備道:「這種時候,一定要恭敬地稱呼『神農大師』,她是大地聖主啊,她成年後就要共主天下,我們都要擁戴她。」后羿面向北方虔誠鞠著坐躬道:「神農大師,您一定會幫我的。」這時候弱水共工突然充起了瞌睡,她一頭裁倒在百合懷中睡過去了。略有些見識的百合打著手勢讓后羿去讓那些仍在遊走呼喚著「祝融回來」的女巫們趕緊停止呼喚。

    半盅茶功夫弱水共工即猛然醒來叫道:「快,快去把東頭一號房門打開,注意動作要輕。還有,神農大師馬上就會護送祝融的魂魄歸來,祝融悲傷過度,有可能潛意識裡拒絕醒來,后羿得必須馬上準備一段哭請歌詞來呼喚,其餘人則在祝融醒轉來之前決不能再出聲。」

    分頭行動,迅即完成。后羿獨自一人守候在目光呆滯的祝融身邊,猛見祝融微微晃動了一下,她的耳內收聽到了我的細微傳音:「你母親魂魄已經歸位,趕緊哭醒她。告辭。」后羿跪倒在祝融跟前哭道:

    母親啊我的母親,

    手心手背都是肉,

    你卻為何要偏心?

    哥哥與我一樣親,

    你愛哥哥不愛我,

    丟下我你怎忍心?

    哥哥與我手足親,

    從小與我少離分,

    形影不離西復東。

    哥哥在日肩膀硬,

    沒了哥哥骨頭輕,

    我的痛苦壓在心。

    哥哥專情愛嫦娥,

    我替百合做幫兇,

    我們害了他的命,

    我的悔恨向誰說?

    失去哥哥頂樑折,

    失去哥哥大廈傾,

    失去哥哥如天崩,

    萬千啼哭埋在心。

    母親啊我的母親,

    你若再要拋下我,

    強弩到末風吹折,

    巨痛錐心心可滅,

    無力再堪傷心絕,

    民族重擔待我挑,

    母親啊我的母親,

    叫我如何作選擇?

    兩行清淚終於從祝融眼眶爬出,她出聲喊道:「女兒啊,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母女相擁而泣。

    此時天已入夜,弱水共工聞聽祝融甦醒,心上懸石落了地。傳書高羊氏的木高號鴿子返航歸來帶來我母素問的回信:

    素問書拜弱水姐姐台下,我和高羊主母隨神農大師異地作法,一切順利。祝融主母必將無恙,我等明日即趕來黿柏山再趕往共水灣觀瞻浮黿節,姐姐率酬鹽之師負荷淄載宜作先行,我等輕騎快馬定會中途追上。伏羲九九三年櫻花之月末。

    五

    翌日之晨,我隨「父」母辭了西羊氏輕騎快馬往黿柏山而來,我和母親騎的都是長驅萬里的葷粥馬,父親雖然騎的是普通山地馬種,但他的輕身之術使馬匹極為輕鬆,平常一個白天的馬程我們卻在中午時即到達了黿柏山上。祝融和后羿母女要行大禮來謝我,被我和母親堅辭掉了。我自然知道子羿其實是我同「父」異母的大哥,「父親」心情沉重地環顧著黿柏山上的一切,這裡的每一處都保存著子羿鮮活的記憶。母親何等智慧,她早已洞悉一切,所以每次都堅持不能繞過黿柏山。

    兼食之後,我們決定立即去追趕弱水共工的隊伍。祝融已不再有任何糾纏「父親」的慾望,她這一次竟然帶著甲梨和后羿一道來相送。后羿出於對子羿的無限懷念竟然撲入「父親」懷中道:「舅舅,你以後多來看看我們,好嗎?」「父親」道:「孩子,不要太傷感,我們很快還要在浮黿節上見面哩。」

    兩個時辰後,我們追上了弱水共工和百合,隨著緩行的酬鹽馬隊一道往長石山共水灣而來。

    六

    我們沿河水往東,愈近共水灣河面愈多浮黿,它們成群結隊不急不憂正隨波逐流而下,場面蔚為壯觀。木、水兩族的酬鹽節於每年櫻花之月的最末一天在共水灣舉行,因為黿類莫名其妙地在這一段時間全都匯聚到共水灣,浮黿節名義上是為了紀念黿類先祖曾經從大洪水中救助過木、水兩族先祖的人黿友誼,但浮黿節的實際功能則是為兩族男女對婚而舉行的大型婚戀PART。

    水帝族貴賓省省長柔水率一眾女巫前來迎接,女巫們都已經聽說了子羿為情心碎而死的事,她們禮貌寒暄之後紛紛簇擁著黯然傷神的百合。一路行進到共水灣,夾河兩岸,旌旗飛揚,綵帶綵球彩繡綵燈,花團錦簇一派喜慶,看來柔水省長已做妥浮黿節的一切準備工作。有身披彩繡的大象從左近走過,它們用象語向我招呼「神農大師好」,水帝族人見到大象都紛紛向著我翁翁鳴叫驚疑不已。弱水共工輕聲問我:「神農大師,能否幫我們問一問這些黿為什麼每年在這裡聚會,我想知道它們是否有什麼想告訴我們這些人類?」

    黿龜是寂虛守靜的物種,而且因為這份守靜得享千年的天壽,我答道:「黿若真有重大訴求,見到我自會說,若沒有訴求,我不能去打擾它們。說話對於人類是輕易的事,可讓黿類說話是極為重大的事,要折損陽壽的。」弱水共公聞言慚愧道:「原來還有這一說,看來人類因為無知而犯下的並不自知的過錯還真不少。」我們一路說著便來到共水灣河水渡口,一眾人下馬準備過浮橋,浮橋簡便安全,水漲橋高不懼汛期。走在隊首的柔水省長高聲喊道:「又是這兩隻老黿爬在浮橋上擋住了路。」

    原來每年浮黿節前後,這兩隻似曾相識的老黿總是習慣了要爬上浮橋向北了望著什麼。年復一年,水帝族人都能認出這兩隻老黿,紛紛猜測它們可能有一百歲兩百歲,只是不知道它們究竟在等待什麼。

    水帝族人對黿極為尊敬,柔水向兩隻老黿鞠躬:「老黿老黿,求求你們讓讓路?」兩隻老黿充耳不聞紋絲不動。我隨弱水共工和「父」母越眾向前來到浮橋口,兩隻老黿見到我非常興奮,我俯身蹲下細看兩黿大吃一驚,黿龜類物種的盔甲不儘是一幅活的宇宙感應圖,也是它們自己的生命地圖,這兩隻老黿的年齡都已經超過一千歲。我用輕輕的黿語道:「兩位老長老,你們有事向我訴說,請盡量從簡說。」兄老黿吱吱嘰嘰地說道:「我們每年聚會在此地等候了一千年,就是感知到神農大師必將從此地經過。」我並不驚訝,人類記憶短暫,千年之前的事情早已糊里糊塗,可對黿類而言,千年的記憶猶如人類的昨天一樣,而對一千年之後的未來的預測亦猶如人類對明天的預測。這時弟老黿接下來緩緩道:「當千年前大洪水襲來時,的確就是我們兩兄弟救下了木、水兩族的先祖,可是人黿殊途,今天的人類就已經在淡忘了,更不必說以後的人類。神農大師是我們大地眾生的聖主,我們兩兄弟年復一年帶領著這些子孫們匯聚此地,就是要向大師討取一個承諾。」

    我問:「什麼承諾?」這時又換成兄老黿道:「人類很難逃脫滅亡週期。人類智慧漸長之後就會窮盡折騰,忘恩負義地毒殺昔日的大地朋友。我們想請求大師替我們向人類訴求:請人類看在我們兩兄弟在人類滅亡之際曾施援手的份上而不要毒殺我們黿類。」弟老黿接道:「我們黿類見證了人類的多次滅絕和重生,請求以後的人類給我們留下一席生存之地。我們的使命已經完成,請代我們向木、水兩族致歉,我們的孩子們這就要撤走了,不能陪他們過什麼浮黿節了。最後請求大師推我們一把。」

    「你們今日所言字字如同刀刻在我心中,我的性命就是你們的性命。」我湧淚用黿語說完把兩隻氣盡力竭的老黿輕輕從浮橋上推落水中,立即有數只大黿接住托起兩隻老黿,然後密密麻麻的浮黿紛紛讓出一條水路來,數只大黿托著兩隻等待死亡的老黿進入水道緩緩而去。

    我把剛才與兩隻老黿的對話告訴眾人。弱水聞言大驚道:「這兩隻老黿竟然就是千年之前救過我們先祖性命的那兩隻恩黿,它們年復一年來到共水灣聚會竟是為了等候神農大師。我們對不住這兩位老恩家啊。快去通知族人全體前來送別老恩家。」柔水省長引馬過了長長的浮橋拍馬奔上長石山叫人去了。

    弱水共工率眾退到北岸緩緩而行,追隨著兩隻千歲恩黿。留守長石山上的族人蜂湧而來亦追隨在河水南岸,在河水兩岸出工勞作的族人聞訊放下手中農活大步趕來加入送別的人流。出到共水灣外,往東而去的河水變成奔騰而去的急流,浮黿們簇擁著兩隻老恩黿紛紛捲入洶湧的浪濤中去了。

    弱水共工在馬上一揮手,全體下馬。弱水共工率先望東跪下,百合挨著她跪下,河水兩岸水帝族全體跪下。河水之濱響起弱水共工空越的哭歌:

    千年之前,洪水滔天,

    滅我人類,轉瞬之間,

    兩位恩黿,救我祖先。

    恩黿救祖,史詩記載。

    共水浮黿,相傳千年,

    不知恩黿,就在裡邊。

    每見恩黿,不識真顏,

    今識恩黿,空留悔恨。

    史載恩黿,就在眼前,

    卻又從此,不能再見。

    蒼天啊呀,請你降罪,

    水帝族人,慢待恩黿。

    弱水共工伏地長跪不起,我的母親過去勸道:「姐姐,不知者不罪啊。」弱水共工湧淚道:「可是這個錯誤也太大了。兩位恩黿救下我族和木帝族先祖,一直活到今天,年年這個時候都帶隊來共水灣,我們卻世世代代都只當它們是兩隻普通老黿,沒有對它們的救祖大恩有分毫報答啊。」我不客氣道:「以後盡心盡力保護黿類就是報答。共工和各位請起來。」

    弱水共工大聲道:「水帝族全體謹遵神農大師教誨,世世代代尊黿護黿。」

    全體起立。

    河面上的浮黿紛紛捲入急流不見而去了。柔水省長驚道:「它們都遊走了,到了後天的浮黿節,就一隻黿都沒有了,黿類心願已了,以後再也不會來共水灣聚會了。」弱水共工道:「共水浮黿的盛況不會再有了,但浮黿節的名稱要永遠保留下去。我們水帝民族要世世代代舉辦浮黿節,尊敬黿類保護黿類。」

    我和「父」母一道隨弱水共工返回浮橋過了浮橋到了河水之南,再上到長石山上入住水帝族貴賓省,觀瞻完後天的浮黿節後我們就要徑直往南回風竹山了。

    風竹山,我出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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