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泡泡回憶往事的空當,沫沫正在聖吉後山上像沒頭的蒼蠅一般亂撞。
「這該死的陣法,也不立個站牌……」她不滿的嘟著嘴,艱難的在一人高的雜草叢中拔腳邁進。突然,她腳下一頓,在還未塌陷的地面上微一借力,腳尖一轉就躍到了幾丈外。只見她原先站著的地方已變成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一個嬌小的黑影以流光般得速度竄到坑旁,往土坑裡探了探。
「咦?沒有獵物這個陷阱怎麼就發動了?」黑影的嗓音尖尖細細的十分古怪。
沫沫心念一動,暗自結好手印,悄悄出現在黑影背後,手指一指便將來人定在原地。
「古月族的定身術?人類術士怎麼找到這兒了?」
這個只到沫沫大腿的傢伙穿著黑色的麻布斗篷,沫沫圍著著他轉了兩圈,小心翼翼的將帽子掀開,這一看便倒吸一口涼氣。原來在麻布斗篷下竟然是一隻特大號的土撥鼠!
「Kukumalu?」她不禁聯想到自己最喜歡的文具品牌。
「喂,你這丫頭好生無禮!還不把我老人家放開!」特大號土撥鼠對沫沫只有一人卻擺出了圍觀架勢的事實很是不爽。
「我問你,這陷阱可是你設的?」沫沫對於差點暗算她的生物也是沒有好氣。
「是又怎樣?我這麼嬌小可愛玲瓏,難免遭人覬覦,當然要有防護措施來保護我的周全。」它煞有其事的瞪著那雙機靈的小眼睛。
不,你在族中絕對是變種巨人的地位,沒有人會覬覦你的,因為他們不想被壓死。沫沫不住腹誹,盡全力穩住臉上嚴肅的表情。
可是,這麼大號的土撥鼠,乾脆……烤來吃吧。
這麼一想,沫沫看向土撥鼠的表情就邪惡了幾分。
「喂,你看什麼看!我告訴你,我可是名震三界的有去無回君!招惹我是沒有好下場的!」
有去無回?沫沫敏感的抓住了重點詞彙,興奮的睜大眼睛,「有去無回君?久仰久仰,小妹別無惡意,只是想打聽一下有去無回陣在這後山的哪裡。」
「什麼?!」有去無回君吃了一驚,「你怎麼會知道有去無回陣在這裡?」
「我是古月族的啊,自然是從典籍上看來的了。」沫沫信口胡說。
「哼,天下有關有去無回陣的典籍我全部看過,記載了它的確切位置的書現在還在魔主的書房裡呢!」土撥鼠沖沫沫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一副「你當我傻啊」的表情。
就算是你是祖宗級的哈姆太郎,本質上還是土撥鼠一隻!
沫沫一邊腹誹,一邊擺出了最真誠無辜的笑容。
「實不相瞞,我是從別人那裡聽來的。」
「誰?」特大號土撥鼠警惕的看著沫沫。
「魔神焱星,你聽說過沒有?」沫沫小心翼翼的問。這也不怪她,要知道眼前這個土撥鼠祖宗雖然在賣萌,但據說也有幾萬年的壽命了,這樣一個幾乎跟魔主同歲的老傢伙沒聽說過近千年才聲名鵲起的焱星實在是再正常不過。要是它因為沒聽過這個名字就當她騙它,那可就不好辦了。這傢伙雖然法力低微,但是能鎮守有去無回陣想必一定有幾把刷子。
不怕,沫沫!她在心底給自己打著氣,要是論年齡你都可以當這個小樣的祖師奶奶了,就算力量大都還被封印著,咱也可以用王霸之氣將它鎮住!
可這麼一想就覺得好可悲,我果然在老牛吃嫩草嗎?沫沫默默的淚流滿面了。
事實證明,沫沫再次小看了焱星同學的知名度。
有去無回君在聽到這個名字時就順利石化了,其有效程度堪比頂級石化術。魔神焱星,它當然聽說過,而且簡直是太熟了!在它看來,焱星不是魔神而是變態災星。
猶記得千年之前,天地間曝出了一個駭人聽聞的消息——有一個人類成功的飛渡死海到達了魔域!這個消息把六界中的人、魔、妖、神乃至是修羅都炸了一把。要知道死海對人類有著強力的限制,以至於死海周邊都被稱為人類禁區,現在竟然有一個人類若無其事的飛渡成功了,這怎麼能不讓他們震驚?負責將人類出身的神魔傳送到魔域的有去無回君自然也聽到了這個驚人的消息,害的它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惶惶不可終日,生怕自己賴以為生的活計慘遭歷史的無情淘汰。幸好,事實證明那只是個特例,這讓有去無回君在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還將這個讓自己寢食不安的混蛋的大名牢牢的記在了腦海裡。後來焱星成為了魔主的關門弟子,那個表面嚴肅實則抽風的話嘮魔主仗著萬年的交情,隔三差五的就來炫耀,嘮嘮叨叨的在它耳邊細數這位看似冷漠實則悶騷的徒弟的點點滴滴,煩的它直想撞牆。我說魔主大人啊,這傢伙分明是個腹黑啊,怎麼你就覺得他老實耿直,還成天怕他受騙呢?你見過哪個老實耿直的傢伙能修成魔神的啊?!不要逼老子掀桌罵你傻啊!
唉,晦氣。
「既然是焱星大災星,哦,不不不,是焱星的熟人,」有去無回君滴溜溜的轉著眼珠,「我自當領你去的,先把老人家我放開吧。」
「你不確認一下我是否撒謊嗎?」沫沫奇道。
誰會去冒認那個變態的熟人啊?又不是腦子被驢踢了好吧!全魔域都知道當焱星的熟人絕對沒好事啊好吧!
有去無回君肚子裡暗罵不已,表面上不屑的撇撇嘴。
「我就是個擺陣賺錢的,魔域又不是什麼禁地,你去那裡又干我何事?付了錢,我送你過去便是。」
好不容易得到自由的土撥鼠祖宗扭扭屁股活動了幾下,又覺得這樣在小輩面前實在不雅,就擺出了一副高人風範,實則是嚥下了話語的後半句:「我雖然跟他神交已久(單方面被灌輸和痛罵),但實際上從來沒見過他啊!你叫我怎麼確認啊姑娘!憑悶騷度嗎?!」
「有去無回陣在哪?」沫沫看著土撥鼠明明一臉「我要吐槽,憋死我了,有木有!」的表情偏偏卻要裝道骨仙風,不覺一頭黑線,察覺自己也有向咆哮帝發展的趨向,連忙岔開話題。
有去無回君聞言用短胖的小爪子在圓溜溜的身上摸來摸去,就在沫沫以為它要自摸的時候找出了一幅畫卷。
「給,這就是。」
原來有去無回陣是可以隨身攜帶的迷你陣法啊,怪不得找到它的位置。沫沫驚歎的接過畫卷,伸手拉開,只見一個充滿了法力波動的陣法赫然被人用松油墨仔細的畫在上面。她滿意的抬頭,卻看見一隻小小的爪子伸在面前,初步斷定這只爪子的主人是一隻齧齒類動物。
「幹嘛?」
「給錢啊,一副五十兩銀子。」土撥鼠晃晃爪子,「麻利點,我還要去城裡的稻香村點心店買吃的呢。」
「五十兩?!你怎麼不去搶?!」
「打不過。」
沫沫被有去無回君理直氣壯的態度弄的萬分無語,只得低頭檢視一下貨物的質量。這一瞧就讓她瞧出了一個問題。
「有去有回陣?」沫沫疑惑的念出了陣法的名字。
「你竟然認得古神語?」有去無回君驚的一蹦三尺高,這種遠古神明才能掌握的具有莫大能量的語言就算是醉心其中的它也只掌握了隻言片語而已,這個小丫頭竟然一眼就能認出其中內容,叫它怎麼能不驚訝。
你師祖奶奶我當然認得古神語。
沫沫在心裡送了有去無回君一打的衛生球,當然,她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那為什麼別人都稱它為有去無回陣?」
「因為這種畫在畫捲上的陣法是一次性的,用完就扔,想要回來就得再買一幅。你這還算是魔域貴賓才能享受的待遇,旁人只能認命的使用寒冰島上的那個仿製品。那個可不比這個不光能夠隨身攜帶還能傳送到較安全的地區,那是我在一萬年前受魔主所托,刻在萬年玄冰上的半成品,只能勉強傳送罷了。使用這個陣法不耗你任何法力,而那個陣法則需要將近以為高位魔神全部力量的龐大法力支持,而且專往魔域幾大絕地傳送。那些倒霉蛋被陣法耗乾了力量,又被傳送到極險極惡的地方,嘖嘖,後果不言而喻。久而久之,這個陣法就被這麼稱呼了。」
「原來如此,」沫沫被雷的外焦裡嫩,「我以為是你叫有去無回君,那陣法才叫有去無回陣呢。」
「不是,我是因為陣法太出名了,也想風光一把才改的名。」
「那你原來叫什麼?」
「仙桃小丸子。」
沫沫一陣暈眩,有一種正在渡九重天劫的雷擊感,在天雷滾滾中她伸手拍了拍有去無回君矮矮的肩膀。
「我看你改名叫哈姆太郎才更有前途,英文名都有了,Kukumalu……」
「……」
「……」
「……滾。」
有去無回君氣呼呼的將另一幅畫卷甩給沫沫,順手搶過了她手裡的銀票。
「呃,這個怎麼用?」沫沫把第二幅畫卷收進懷裡,看著手裡展開的那幅犯難。
「很簡單,只要展開圖紙並大呼魔主萬歲就行了。」記仇的土撥鼠將那四個字咬的格外重。
有去無回君話音剛落,只聽「嗖」的一聲,一道白光從陣中湧出包住沫沫,下一秒,只留畫卷慢慢飄落到地上,裡面已成了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