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惱羞成怒到對無辜的人下手,你果然是個只有這種程度的男人。」
熟悉的聲音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此刻卻微微透出一絲尖利。
「還有你!晚上不睡覺在這裡幹什麼?!夢遊嗎?!」
被點名的泡泡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
「你!怎麼會……」修斯看清來人,大受震驚的退了一步,「瑪麗……」
「你以為跟瑪麗嬤嬤聯手就可以困住我嗎?」沫沫氣勢恢宏的一擺手,「根本不瞭解其存在意義的你怎麼可能辦得到!」
她話音剛落,一個銀白色的身影出現在三人面前,泡泡努力睜大眼睛,這是她第一次有機會一窺方才在走廊上的神秘人物的真面目。
那是一個身穿修道服的佝僂老婦人,有著一頭銀白的卷髮,慈祥的神情卻不知為何透露出一股難以言喻的邪惡感。這個遊魂就是將所有人困在這個修道院半個月的罪魁禍首。
「瑪麗,你真讓我失望。」
太過昏暗的燈光使沫沫的表情模糊難辨,但是這聲歎息飽含滄桑,彷彿已悶在心中很久很久。
「聖女……」老婦人啜啜的叫著。
「瑪麗!」修斯臉色一變,「你忘記了我們的目標了嗎?!」
「你是說那個讓我成為聖母的造神計劃?」沫沫不屑的挑挑眉,「你腦子進水了吧?」
讓沫沫成為聖母?泡泡在一旁聽得心驚膽戰,這可是褻瀆神明,他們瘋了嗎?
修斯聽到沫沫的話沉默了幾秒鐘,然後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你不是說只要證明了我的誠意就會實現我的願望嗎?」
「誠意?」沫沫冷笑,「我只看見了一個瘋狂的殺人魔而已,哪來的誠意?你的水準真是太低了。」
這次是更加長久的沉默。
「哈哈哈……」
半晌,瘆人的大笑突兀的響起。
「我終於明白了,」修斯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手中銀質小刀上殘留的血跡,「聖母之所以由無知的凡人晉陞為全知的神明是因為她誕下了神之子!而我們的聖母現在還未走上那條既定的道路……」
「修斯!你!」老婦人猛的抬頭看向他,「這怎麼可以……?」
「瑪麗,我們要建立的是真正的信仰,為了真實的神明的降臨,神子必不可少。如今上帝的光耀早已無法照耀這裡,為了聖母的現世,懷上誰的不都相同嗎?我未覺醒的聖母啊,讓先知修斯來送您走上那條光榮的荊棘之路吧!」
修斯想讓沫沫懷上他的孩子?!泡泡摀住嘴,生怕驚叫會脫口而出。
修斯扔掉了手中的小刀,一步一步的向兩個女孩踱去。他肌肉緊繃,全身處於一觸即發的狀態。
沫沫拉著泡泡的手,隨著修斯的步伐向門口退去,沒幾步就被一座無形的空氣牆死死擋住,瑪麗嬤嬤出手了。
「沫沫……」泡泡害怕的低聲哀叫,二者相握的手更加用力,似乎想從對方身上汲取力量。這時,修斯已走到二人面前,他一把死死抓住沫沫,粗魯的想把泡泡扯開,理所當然的遭到了激烈的抵抗。
泡泡死死的抓住修斯的胳膊,把他往回拖,卻被他用力掙開,甩了出去。
「啊!」泡泡被甩到了門口的石雕裝飾上,尖利的稜角刺破了她的肌膚,一陣劇痛襲來,她無力的滑到在地。
「瑪麗,你說過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我的。」沫沫站在原地,面沉如水,「別再叫我失望了。」
老婦人身形一晃,並未多做回應。
修斯一隻手按住了沫沫的雙臂,一隻手撫上了她的衣領。
「瑪麗,」沫沫一動不動的任由修斯妄為,雙眸一瞬不移的盯著老婦人穢濁的雙眼,語氣堅硬無比,「你這是在幫他強暴我。」
老婦人渾身一震,仍是沒有出聲。
修斯已經褪下了沫沫的外衣,他強迫沫沫抬頭,捏著她下巴的手的力道使她微微皺眉,有如野獸般的氣息噴拂在臉上,使她一陣反胃。別開頭,她開合雙唇無聲的念著某個詞:「瑪麗。」
修斯冰冷的唇貼上了沫沫的脖頸,緩緩下移,突然他渾身僵硬,不可置信的看著胸前湧出的鮮血。
一隻銀白色的手從背後貫穿了他的身體,剛剛掏出的心臟還在跳動。
「咚!」的一聲,修斯一頭栽在地上,沒了聲息。
「沒人……能傷害我的小貞德!」老婦人拋開手中的心臟,斷斷續續的呢喃,「聖女怎麼能被凡人玷污?!」
沫沫沒有理會癲狂的老婦人,逕直奔向了癱坐在地的泡泡,猛的抱住了她。
「別看!別看!忘掉它!忘掉這一切!」
「啊!啊!啊!!」
在沫沫懷裡的泡泡像是剛剛反應過來,尖利的嚇人的聲音從她口中噴發。眼淚不受控制的噴湧而出,她伏在好友肩頭,只有不斷吶喊哭泣才能稍稍平復內心的悲慼。
「修斯……修斯……修斯!我喜歡你啊!為什麼……怎麼會這樣!」
忘掉吧,明天起還是無憂無慮。
忘掉吧,就當做從未被傷害。
忘掉吧,醒來時,世上再無修斯……
泡泡猛的睜開眼睛,,感到臉上的濕潤,原來不知何時她早已淚流滿面。
「沒事了,」香爵然溫柔的擦乾她的淚水,將她慢慢摟入懷中,「一切都過去了。」
「她的封印已經解開了,實在很難想像她會為了保護自己而用遺忘來自我封印,」奇偶兒蒼老的聲音裡夾雜著難以分辨的歎息,「她的記憶會慢慢恢復,你好好陪陪她吧。代表著純善之力的混沌之子竟然懦弱如斯,這也是世人以善良之名掩蓋懦弱的本質而造成的惡果。唉,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啊,本王有些太過樂觀了啊。」
奇偶兒看上去佝僂了不少的身影消失於虛空中,只有歎息還在大殿中迴響。
「不要緊,」感覺到懷中人因為奇偶兒的話而瑟縮,香爵然用力抱緊泡泡,在她耳邊輕聲安慰,語氣裡有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一切都會順利的……」
「爵然……?」
「懦弱也罷,堅強也罷,最後你將會站在最高峰……」
「爵然……」
「因為這一切都早已注定了,而我,也已經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