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綠的山坡,像是覆滿苔蘚的岩石,在陽光下反射著翠綠欲滴的水光,那是青草上的露珠,是土壤散發的潮濕霧氣,在山坳的村莊上,架起了一道朦朦朧朧的彩虹。
艾拉開窗簾,讓陽光灑進房間,在窗邊,他看著逐漸喧囂起來的村莊,逐漸綻放的花朵,還有不知被誰修剪過的樹幹上逐漸繁茂起來的丫枝與嫩葉。這種漸變的美麗讓他的鼻根微微發酸,讓他想起了這個寒冬是怎樣過去的,他付出了多少才迎來這個春天。
今天,是帝國歷401年4月1號,黑暗的十日過去的第一個春天,傳說中的黑暗並未降臨,帝國又堅強的步入它第401個年頭。艾深深的知道這個春天來的是多麼不易,多少人曾為它作出了多少犧牲。
想到這裡他不由心中有些沉重,天上的雲彩也在此刻擋住了陽光。
一雙白玉般的手臂從身後環繞上了他的肩頭,溫暖的身軀貼上了他的後背:
「在想什麼?」仙樂般動聽的聲音,不再空靈,而是帶著一種疲憊的慵懶,緩緩地語速讓艾不自覺地轉身將她擁入懷中。
「謝謝你。」他說。
「為什麼謝我?」薩拉微笑著問,不再是聖女的她連笑容都不再那麼做作,令人感覺親切了很多。
「如果不是你那麼果決地將光明聖教全部交到我手上,也許我們無法那麼安然的度過上一個冬天,也許這個大陸現在已經是一片黑暗……」艾說不下去了,因為薩拉已經吻了上來,貪婪的吻著,他的耳垂、他的面頰、他的眼睛、他的唇……像是一個男人經常對女人做的一樣,但其實這並無關性別,只有關zhan有——薩拉想要完全的擁有面前的人。
「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她說,「只要你不要再離開我。」
艾笑了,笑容中帶著只有兩人才能理解的苦澀:
「那時我們都太年輕了,不明白分離的意義。」他更用力的抱緊薩拉,在確定了她不會再從身邊溜掉之後,說,
「我保證,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無論如何,付出了那麼多,也是該享受平靜的幸福的時候了。」艾笑道。
「你決定了?」薩拉的神色有些複雜。
「你捨不得?」艾開玩笑似的問。
「的確有點,那畢竟是我奮鬥了很久的地方。」薩拉甜蜜的一笑,「但是既然我已經把光明聖教給了你,我當然會支持你所有的決定。而且,不管怎麼說,黑暗已經過去了不是嗎?」
「我們已經作了所有我們應該做的事,既然現在一切都已經結束,光明聖教的使命也到此為止。」艾說,「沒錯,改造光明聖教曾經是我的夢想。」
「但是。」他吻了吻薩拉光潔的額頭,
「我已經明白,現實與夢想,哪個更重要。」
「走吧!」他拉起了薩拉的手,拿起桌上的一束花,
「半年了,該去看看她了。」
「……
銀甲的騎士踏上了巨龍的尾巴,
長劍倒轉,劍尖朝下。
憤怒,絕望與不甘,
邪惡巫師在嘶吼,
卻壓不住善良人們震天的歡呼。
籠罩著天空的絕望的烏雲,
突然間被誅神的光劍擊穿,消散。
善良戰勝了邪惡,
人民戰勝了霸權,
純真戰勝了陰謀,
光明戰勝了黑暗。」
麗莎唱完了她創作的長詩的最後一節,在豎琴上撥弄得手指彈出的最後一個音符的餘韻慢慢歸於寂靜,許久之後,酒館中才爆發出如雷般的掌聲和叫好聲。
麗莎優雅的鞠了兩躬,一次是用精靈的方式,一次是吟遊詩人的。
其中一個坐在最前排的年輕男子不僅鼓掌的聲音最響,還站起身來大聲起哄:
「讓我們的半精靈美少女麗莎小姐再演奏一曲,大家說怎麼樣?」
「好!」理所當然是一片叫好的聲音。
「你們想聽什麼呢?」麗莎問,此刻的她不會再因為自稱美麗的半精靈少女而被人譏諷了,因為不論從哪個角度看,她的確是越來越漂亮,尤其是那頭耀眼的紅髮和輕靈的嗓子,已經成了枯葉酒館得以遠近聞名的招牌。
「帕拉迪亞之歌!」人群一致點了這首。
「精靈之歌。」這種呼聲很快就被淹沒了,不是那些金髮尖耳朵的精靈數量少,而是因為他們不習慣在大庭廣眾之下高聲說話。
只有之前那個青年男子發出了不和諧的聲音:
「英雄辛博之歌!」
「才——不——要——」麗莎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一字一頓的說,然後又轉向觀眾,
「那麼我就再來一首『帕拉迪亞之歌』好了!」
她甜甜的說完,豎琴的叮咚又瀰漫在酒館之中。
「我們回去吧!」男人摟緊了身旁的女人。
「不……要嘛……」女人不雅的打了個酒嗝,繼續倚在男人的懷中撒嬌,「再呆一會嘛……」
「喂喂,這可是大清早!」男人提醒道,但是臉上卻帶著笑容,「一大早上就來酒館喝酒,你不覺得很誇張嗎?」
「你可是精靈女王啊!」男人突然做出很認真地神情。
「今天是勝利日半年的慶典,現在本來不就應該是狂歡的時候嗎?喝點酒怎麼了。」薇薇安娜洋溢著歡樂和幸福的臉上的紅暈表明了她喝得酒可不僅僅是一點。
「倒是你啦!」她藉著醉意揪了揪男人的耳朵,就像是母親在教訓孩子一般,薇薇安娜的身份和誇張的身材的確總給人以成熟的第一印象,而她身旁的男人又長著一張過於清秀的娃娃臉,這一對情侶常常給人不協調的感覺,因此像揪耳朵這樣的動作反而看起來順眼很多,
「為什麼一點酒都不喝?真是掃興!」
「這個……」男人竟然孩子般的臉紅了,「教會是禁酒的。」
「胡扯!」薇薇安娜的纖手又多用了兩分力,「蕾斯和艾怎麼都會喝酒?」
「所以那兩個傢伙都背叛了嘛!」諾森加德一撇嘴,躲開了薇薇安娜的魔爪,「好啦!別鬧了!」
「哼!」薇薇安娜舉起酒杯扭過頭,「無趣!」
說罷她站起身:
「喂!辛博!」
坐在前排的那個年輕男子轉過頭,看清叫他的是精靈女王大人的時候咧嘴笑了。
薇薇安娜向他挑釁式的一舉杯,一飲而盡。
而辛博也學習貴族的動作,略一頷首,然後又換回酒館中平民的規矩,將手中的杯子倒滿,一口喝乾。
「就是嘛!」薇薇安娜坐下,不滿的瞪了諾森加德一眼,但是看起來就像是媚眼一樣,「這才像話。」
諾森加德沒有反應。
薇薇安娜愛他,雖然他的性格有時的確無趣了一些。他總是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沒什麼幽默感,也不苟言笑……
但是她就是愛他。
「聽完這首歌我們就回去吧!」她說,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好,親愛的。」諾森加德輕輕的吻了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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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牽著薩拉的手,走在在帕拉迪亞,不,應該叫新帕拉迪亞的小路上。
經過枯葉酒館,兩人聽到麗莎的豎琴聲和歌聲,相視一笑。
一群孩童追逐著跑過兩人身側,其中有男有女,有人類,也有精靈。
有人在澆花,有人從井裡打水,有人剛剛睡醒,打開房門,長長的伸了個懶腰。
艾與薩拉就這樣走著,街上的人漸漸的多了起來,每個人在看到這一對情侶的時候,都會微笑著打招呼,而艾也笑著回禮。
然後,當他們的目光落在同樣微笑著的薩拉身上時,開始變得有些怪異,艾知道他們想起了誰。
「佐迪亞大人?」只有在老帕拉迪亞住過的人才會這麼稱呼自己,艾想著轉過頭,果然是一個熟悉的面孔,
「這麼早去哪啊!」那人問。
艾揚了揚手中帶著根的鮮花:
「去看她!」
走上了一座山坡,那裡也是片綠色,也許和別的山坡唯一的不同,就是山頂有一片五顏六色的花。
艾單膝跪地,用手在地上挖了一個淺淺的坑,然後將手中的一束花種下,將土填好,然後站起身。
他跟薩拉交換了一個眼神,薩拉微微一笑,退開了幾步。
於是,花叢之側,只剩下了艾一個人。
「伊芙,我又來了。」他柔聲說,
「今天,離那些最黑暗的日子過去已經有半年了。一切都很好,大陸現在又重歸平靜,帝國的狀況也在逐漸變好。」
「至於光明聖教,很抱歉,我和薩拉決定放手,既然黑暗已經退散,那麼光明聖教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也許我本應該來跟你商量一下,但是我猜你會支持我的吧!無論我做出什麼樣的決定。」艾說,「而且,我想你也許並不在意這些。」
「而你在意的事情,你死前對我說過的話我都還記得。」艾說,「有些事情我做了,比如你也看到,我終於和薩拉在一起了,我們也都終於意識到了我們曾經的幼稚,這是你一直想看到的不是嗎?」
「謝謝你。」艾輕輕笑了,「我知道我每次來都說了這句話,但我依舊要謝謝你,沒有你就沒有今天的新帕拉迪亞。」
「你讓我把你忘掉,但我沒有做到,也不想去做。」艾站起身,「我和薩拉還會時常來看你的。」
「下次再見,伊芙,我永遠都不會忘了你。」
說完,他轉過身,薩拉微笑著走來,示意他往山下看。
不需要薩拉提醒,艾已經看到了——
山坡下,是密密麻麻手中捧著鮮花的人群。
第一個是蕾絲,她手中拿著一束潔白的百合。
她先與艾和薩拉一一擁抱,然後走到那花叢之前,俯身將百合種下。
然後她離開,又一個人捧著鮮花走上來。
「謝謝。」他對艾說。
艾微笑了:
「看見了嗎?伊芙,沒有人會忘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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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一個偏遠,卻風景宜人的小鎮邊有一條小河,據說是塞默河的支流,最終要歸向大海的。
河邊本來沒有人住,因為市鎮的中心離這條河還是有一段距離的,但半年前鎮上來了一對年輕的夫婦,他們在河邊自己蓋了一棟小房子。
很快關於這兩人的傳言就來到了鎮裡,有人說那個男人是個帝都的貴族,但女人卻並不是哪家的小姐,而是一個低賤的妓女。而男人為了這個妓女與家裡鬧翻和心愛的人私逃到這裡。
以上是最普通最三流言情小說的說法,但還有一種傳言更加令人信服——那個男人是個瘋狂的殺手,而由於仇人太多才帶了他的女人跑到這個偏遠的鄉下來避禍。
人們本來都是傾向後者的,因為那個男人的確很古怪——沉默寡言,一身黑色的裝束,還有一幅一看就像是連續殺人狂的面孔,據說還有人在他的外套下面看到了刀。
但是慢慢的,隨著時間的流逝和與這兩人的接觸增加,鎮中的輿論又開始偏向前者,因為一方面是那個女人是一個很善良很溫柔的好人,那麼她的丈夫應該也不會是殺手(這根本就沒有必然聯繫,但人們卻總愛這麼推論),另一方面是在與那男人的接觸越來越多之後,發現那男人並沒有那麼可怕,甚至在待人接物上真的有幾分貴族式的彬彬有禮。
很快,這個純樸的小鎮就接納了這兩個來自帝都的異鄉人,而此時,日曆從薩馬埃爾作出和繆斯一起離開帝都的決定以來,已經翻過了半年。
這天早上,湖面上閃爍著粼粼的波光,一根竹竿斜斜從薩馬埃爾的手中伸出到湖面上空,然後一條細線垂進湖中那一圈圈波紋的正中。
他在釣魚,漁具是鎮上借的,他沒想什麼,有人跟他說這條河裡可以釣魚,於是他就說好吧!接我根魚竿我去釣釣看。他這一個上午就這樣一直坐在這裡,面無表情的看著那條細線攪動著湖水,也不知道下面的餌是不是早就被人吃掉了。
也許是半年的時間依舊洗不去他身上的殺氣,魚兒感到了都不自覺地想要遠離吧!
「薩米!」清脆的聲音由遠及近,「你在這裡幹嗎?釣魚嗎?」
薩馬埃爾微笑著說:「是啊!」
「你釣到什麼了?」繆斯跑過來拉起魚兜。
「就這麼一條。」在看到了唯一的一條小魚之後她咯咯的笑起來。
「唔……我還以為可以把晚飯給釣出來的。」薩馬埃爾有些不好意思地苦笑道,「沒關係,反正離太陽下山還早得很。」
「難道你打算一天都呆在這裡?」繆斯問。
薩馬埃爾雙肩一聳:「反正也沒有事做,你有什麼計劃嗎?」
繆斯搖搖頭,笑道:「那我也去借個魚竿來陪你好了,我覺得你也許釣到太陽下山都釣不到一條。」
「沒關係的。」薩馬埃爾淡淡的說,「大不了我不吃就是了,反正也餓不死……」
「不行!」繆斯嚴厲的打斷他的話,「我不允許。」
說完走上前來搶過了他手中的魚竿。
「自己去再借一根!」繆斯佯裝發脾氣地說。
「好的,老婆大人。」
薩馬埃爾笑著親了她一口轉身離開。
「對了!有一封你的信!」繆斯說,「剛剛一個很奇怪的人送來的。」
……
薩馬埃爾走進河邊的那棟房子,他和她的家,門上刻著兩個名字:薩米和繆斯。
門邊的桌上放著一封信,他拿起來,翻轉著反覆的檢查信封。
沒有寄信人收信人,沒有地址,這封信是怎麼送到的?
他將信封拆開,竟然發現他認識那字跡:
「親愛的薩米:
我猶豫了很久是不是該給你寫信,但是我最後還是決定給你寫一封信,讓你不要再掛念我了。
這似乎過於一廂情願,你也許已經忘了我是誰了吧!聽說你已經和另一個女人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我也不該用這封信打擾你的生活,但其實我也並沒有想過要打擾你的生活。
我和魯希瑟斯結婚了,成為了帝國的王后,他對我很好,也很愛我。只是他最近很忙,我也能理解,畢竟,帝國剛剛從黑暗中掙脫出來,百廢待興,他雖然是個政務天才也不能在半年內解決一切問題。
於是我總是獨自呆在皇宮裡,你知道,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平民少女,也幫不到他什麼忙,只好一個人在臥室裡胡思亂想,想一些過去的事情,像是我們曾經一起去北邊的那個小池塘裡釣魚,不知你還記不記得後來發生了什麼——好不容易有一條魚咬你的鉤,你卻慌張的不知道怎麼做,大呼小叫的想叫我去幫忙,結果自己掉到了水裡。
我記得那次我笑了很久,那也許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
從出生開始,我想要的只是這樣平凡而快樂的日子,但是似乎這一切都變成了遙不可及的夢想。
而現在,反而是你替我完成了夢想。
南方是什麼樣的?比帝都暖和嗎?那小鎮和帝都的舊城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你真的把房子蓋在一條小河邊了嗎?
不,你不必回答我,不用給我回信,我並不想打擾你的生活。
我幻想著你在南方小鎮的生活,有些羨慕,有些嫉妒,但也很快樂,似乎感同身受。
就寫到這裡吧。因為我其實並不知道我想寫什麼,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寫這封信,可能是我有些想你了吧!
這也許是你收到我的最後一封信,也許不是,誰知道呢?
你永遠的,艾麗。」
薩馬埃爾拿著信,抬起頭,猶豫了很久,手上的汗液甚至讓信紙有些變形了。
終於,他將信紙連同那熟悉的字跡一起放入信封,然後鎖進自己房間的床下的箱子的最下層。
然後他走出家門,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魚竿,去哪裡找魚竿呢?」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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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早上好!」大約二十個14,5歲的少男少女同時起立,整齊劃一的向走進房間的維格菲問好。
維格菲微笑著示意他們坐下,開始了他實驗性的第一堂課。
兩個小時後,少年們湧出了瑞文戴爾塔頂的房間,看到了門外靠牆站著的金髮麗人。
「早上好,拉格朗日夫人。」少男少女們向曼蒂,維格菲的新婚妻子打完招呼之後,嬉笑著跑開了。
曼蒂強裝的微笑在所有的維格菲的學生都走了之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憂慮:
「這樣真的可以嗎?一次收這麼多學生?」
「為什麼不?」維格菲胸有成竹地說,「我還在考慮是不是擴大到五十人左右。」
「可是……這樣你根本就沒法一個一個的……」曼蒂實在有些接受不了維格菲的做法,雖然她早就已經明白維格菲腦中裝滿了各種驚世駭俗的想法,但是當他每每提出來時,依舊能令曼蒂吃驚,同時感覺自己就像是個傻瓜一樣。
而且,那些不是靈機一動的點子,而是他真正深思熟慮過的天才創意,每一個都足以改變整個魔法世界發展的走向。
「沒法一個一個的教嗎?」維格菲依舊是笑著反問了曼蒂一個問題,
「你當年學習魔法的時候需要你的老師手把手的教你嗎?」
「不需要,但是……」
「這就是了。」維格菲說,「那麼我不手把手的教他們又如何呢?二十個人中總有一兩個資質高的能學會,那麼就留下他們,其他的被淘汰,然後再招新的魔法學徒。反正我們是要推廣魔法,這樣不是快捷方便的多。」
「而且,光明聖教現在元氣大傷,正是魔法擴充信徒的好時候,我們現在人手不足,急需大量會使用魔法的中低級人才,實力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力和忠誠,這才是我收學生考核的關鍵問題。」
「可是……你一個人忙得過來嗎?」曼蒂開始為她的丈夫擔心起來。
「忙不過來。」維格菲說,「所以要找你幫忙。」
「我?」曼蒂不解。
「不光是你,可能還有瑞文戴爾其他的法師,讓他們來幫忙給學生上課,因為如果進一步增加學生人數的話,老師的人數也要相應的增加才行,當然那樣的話瑞文戴爾的格局和制度也許要完全的改革一番,不過那些都是以後的事了……」
「篤篤」的敲門聲響起,門並沒有關,門口站著的是一身純白色帝都警衛隊制服的男人。
曼蒂下意識的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氣地說:
「歌德裡克副隊長,來這裡有何貴幹?」
菲比斯一幅小人得志表情的搖了搖頭:
「錯了,從今天開始,是歌德裡克隊長。」
「好了你們兩個。」維格菲急忙打斷兩人的鬥嘴,否則不知還要持續多久,
「找我有什麼事嗎?菲比斯。」
「有啊有啊!」菲比斯馬上又換上了一幅唉聲歎氣的面孔,「很多很麻煩的事啊!」
維格菲笑了,而看到維格菲的笑容,菲比斯就知道他已經猜到了,於是唯一還不明白的只剩下曼蒂。
「到底什麼事?你們兩個男人笑得很奇怪啊!」曼蒂不悅地說。
「就是在魔法更普及了之後,治安變得有些混亂……」
「是因為你當了警衛隊隊長的緣故吧!」曼蒂抓到了一個可供攻擊的機會。
「嗯,那我派幾個人去給你幫忙吧!」維格菲看了曼蒂一眼,曼蒂連忙搖頭。
菲比斯雙手一攤:「那我只好去米德蓋特試試了。」
「曼蒂。」維格菲板起了臉,「你去給菲比斯幫忙吧!上課的事我暫時可以找別人,我可不想讓菲比斯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
與此同時,在米德蓋特。
「喂!你怎麼可以隨便進別人的實驗室?我放在地上的書都被你弄亂了,還有那個桌上的東西不要亂動啊!」頭髮散亂還掛著黑眼圈的女法師突然從椅子上跳起來。當然,最重要的是,實驗室由於在加熱藥品導致溫度太高,她把厚重的法師長袍脫了扔在一邊,身上只穿了一件內衣,「就停在那裡不要動!你要踩到我的實驗用具了。」
「那個……卡蒂婭……你……」博得只有在面對這個人才會變得結結巴巴,尤其是面前的這個人的形象的確出人意料。
「好了,這樣吧!給你三秒鐘,立刻給我消失!」卡蒂婭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不是……你桌子上的那個……」
「什麼這個那個的!再廢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卡蒂婭說,「開始數了,三,二……」
「你桌子上的東西在冒煙啦!」博得終於鼓起勇氣將這句話吼了出來。
「廢話,當然在冒煙,魔藥外行就不要亂發表評論。」卡蒂婭不屑的說,用眼角瞄了一眼實驗桌,臉色大變,
「啊!不好……」
「轟!」
卡蒂婭的實驗室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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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歷的401年4月1日,曾經,有一種可能是這樣的。
但無論是在聖心教堂,抱著薩拉漸漸失去溫度的屍體哭干了悔恨的眼淚的艾,或者是默默地在米德蓋特不遠的那個湖邊葬下了繆斯的薩馬埃爾,又抑或是在帝都禁衛軍營中緊緊的按住自己的太陽穴,無聲歎息的菲比斯,都不願去想——
這一切,也許本不應是現在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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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一日特別版,大家愚人節快樂。
這三章量很足,無論是字數上還是內容上都是,因此申請休息兩天……所以……哇啊!不要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