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黑暗將至 第三日 第五章——帕拉迪亞之戰(中)
    帕拉迪亞的街道,今日異樣的安靜。

    那艾佐迪亞天天都要策馬走過的青石板路上,響起的是紛亂的馬蹄聲。長槍、馬刀、弓弩裝飾著銀色的騎士,正如同玫瑰、薔薇、荊棘的圖案裝飾著閃光的盾牌,紫羅蘭色的雲朵與暗金色的霞光裝飾著碧藍的天空。

    從那一間酒館的門板之後的小小縫隙中,一雙靈動的眼睛正目不轉睛的看著。她不想錯過她從小就崇拜的騎士的英姿,可是記住的卻是她之後一生的夢魘。

    「帕拉迪亞,異教徒的居所,藏污納垢的地方,果然如同傳說中的一樣污穢。」光明騎士團的團長法爾瑪掀起了面甲,騎在雪白的沒有一斯雜色的駿馬上冷冷的掃視著面前的一切。那黑色的瞳孔之中,看不到女神的仁慈和博愛,看到的只有狂熱和嗜血。年輕的面龐說不上英俊,也並不難看,卻給人一種不舒服的感覺。也許,是他那抽動的眼角,也許,是他一直掛在唇邊的那一抹冷漠的微笑。

    這是一批打著女神旗號的殺手,帕拉迪亞人早就猜到了這一點。

    「人都死光了嗎?」他大喊一聲,「出來個人說話!」

    沒有人回答。

    他冷笑一聲,帶著身後的部隊緩緩進入了帕拉迪亞。

    如果這裡的人都逃走了,法爾瑪無疑會很失望;如果這裡的人弱到沒有做一點抵抗,法爾瑪也會很失望;如果這裡的人都死光了,法爾瑪會極度的失望,除非這些人是死在他手裡的。

    如果一隻獅子被關在籠子裡二十年,每天用青草飼養,如果它露出一丁點嗜血的渴望就毫不留情的鞭打他,再把它放出來時它已經變成了一隻綿羊;可是,如果一隻獅子被關在籠子裡,卻仍然用新鮮的血肉餵養著,教給它捕獵的技巧,磨利它的牙齒,時不時地逗弄起它嗜血的本能,它被放出來之後會變成什麼?總之,不僅僅會是一頭獅子而已。

    光明騎士團就是這樣的一群野獸,今天他們終於被放出來了,而庫茲卡爾又成功地激起了對殺戮的渴望,如果今日他們的刀鋒不沾血他們顯然是不會滿意的。

    他們的內心是極度的狂熱,可他們身上的鎧甲卻在陽光下反著寒光。依舊是死一般的寂靜,天地間似乎只有這永不止息的馬蹄聲。

    突然,法爾瑪狂笑了起來:

    「鼠輩們!有膽子躲在窗戶後面偷偷的拉弓瞄準卻沒有膽子放箭嗎?你們粗重呼吸聲和齷齪的殺氣早就把你們的位置暴露無遺!」

    「嗖!」被這句挑釁激怒了的洛克鬆開了手中的弓弦,箭尖劃破了寂靜,卻劃不破銀鎧的一絲一毫。

    法爾瑪大聲的嘲笑著,光明騎士團迅速紛紛舉起了武器,更多的箭矢如雨一般從那些看似不起眼的角落激射而出,卻只是有如雨點打在磐石上一般四散飛濺。並不是一個人有了弓,有了箭就可以被稱為弓箭手的。

    指望著這些流矢能殺死敵人是可笑的,但帕拉迪亞的人們還能怎麼做呢?這原本就是一場不平等的戰爭,他們只有奮力抵抗,渴望著奇跡出現。

    「佐迪亞大人。」洛克默念道,「你在哪裡?」

    ——————————————

    「諾森加德?」艾佐迪亞努力的回憶著面前的這個人的一切,從那共同在訓練營中朝夕相處的一幕一幕,直到現在站在他面前的這個人臉上的森然殺意,那俊秀的過於稚嫩的面龐好像一直都沒有改變過。

    但這些並沒有用,他也沒有時間去想,他唯一確定的只是——這個人沒有贏過自己,而這就足夠了。

    他沒有說話的時間,手中的「熾炎」不留餘地的猛攻過去。

    「快點敗吧!還有兩個人要應付。」

    事情並不像他預料中的順利,幽藍的長劍一次又一次的擋住了「熾炎」的侵襲,彷彿幽影一般一次又一次的瞬間出現在艾的劍路上,而且,諾森加德似乎還應負的游刃有餘。艾不得不收斂起他輕敵的主觀判斷,攻勢也緩了下來。

    諾森加德等待的就是這樣的霎那,長劍如靈蛇一般刺穿了烈焰一般的攻勢,刺進了艾的肩頭。

    艾匆忙後退,陽光下「熾炎」上的火焰圖案依舊閃耀的如同一團烈火,可是肩頭上的傷口卻確確實實的感受到疼痛,那塊冰,是怎樣穿透烈火之屏障的?

    「你太令我失望了,佐迪亞!」諾森加德搖搖頭,瀟灑地甩去劍鋒上的鮮血,儘管他沒有明說,但艾知道他剛才手下留情了。

    同樣,諾森加德也知道剛才艾的注意力沒有集中在他身上。

    他不希望自己盼望了很久的兩人之間的決戰以這種方式結束。

    諾森加德劍鋒上的藍光如同冰凌一般凝固在了空中,同樣凝固的還有他的手,他的身體,和他嘲弄似的表情。

    起風了,呼嘯著吹過山林,卻在吹進「冰封」周圍的領域中凝結了起來。陣風止息,在他周圍無力的打著旋,而他周圍的腳下,連枯葉都安靜得貼在地上,散發出的壓力,將空氣凍結的有如實質。

    所謂劍術,所謂對決,真正的本質無外乎只有兩種——

    進攻與防守。

    要麼在一次次的進攻中逼迫對方露出防守上的破綻從而一擊致命,要麼在嚴密的防守中尋覓對手鬆懈的霎那逆轉戰局。從剛才毒蛇般的一劍艾已經看出,諾森加德擅長的無疑是後者。

    凝固的如堅冰一般的防守沒有露出一點破綻,如同暴風驟雨的進攻一般,也是一種極端的威懾力,令對手膽寒著失去進攻的勇氣,直到連拚死一搏的念頭也放棄。

    艾笑了。

    他沒有恐懼,為什麼會有人害怕比自己弱小的對手?

    「熾炎」劃過,點燃了枯葉,點燃了枯葉,點燃了樹林,在狂風之中燒成了一條怒火的銀河。寒冰在烈火的灼燒之下瞬間消融了,那地獄般的溫度燎過諾森加德持劍的手,吸入肺中的炙熱空氣彷彿還帶著淡淡的煙味。

    這是無法阻擋的一劍,也是不顧一切的一劍,諾森加德明明將他渾身的破綻都看得清清楚楚,也明明知道他擋無可擋,退無可退。但是,他就是想要後退,他的身體不顧意識的阻攔想要後退,他的每一個細胞都因為恐懼顫抖著呼喚著後退。

    「啊!」他用吼聲發洩著自己的恐懼,蛇一般的長劍刺出,這次直取咽喉。

    「死吧!」他大喊著,彷彿這樣他的「冰封」就能搶先一步帶走艾的生命。可是……看來……似乎……如幽靈一般的長劍真的在那團火焰之前抵上了艾的脖頸。

    只是那一霎那,艾爆發出太陽般的光芒,那金色的亂髮彷彿突然無風飄舞。在這光芒直射之下,那「冰封」的劍尖,在觸上艾皮膚的瞬間,就這樣消融……

    諾森加德的身體像殘破的布偶一般旋轉的著飛了出去。

    ——————————————

    銀甲的騎士重新跨上了馬,只是,那馬前掛著一個血淋淋的人頭,雙目圓睜,淌落的鮮血然後了馬雪白的鬃毛。

    靈動的眼睛緊閉著,瑟瑟發抖著。麗莎還記得這個人叫做洛克,還記得這個人的大手曾經親暱地撫mo過她的紅髮,還記得前天在酒館裡為她唱的歌喝過倒彩,那難聽的令她羞愧的笑聲現在想起來卻是那麼的親切……

    「現在,到了找點樂子的時間!」法爾瑪喊到,「但是,我事先聲明,如果有哪個白癡受了傷,我會嘲笑他。沒錯,我會讓所有人一起嘲笑他!而如果哪個白癡被這群暴民殺死了,我們會瘋狂的嘲笑他一整年,讓他的名字成為大陸上最著名的笑話,而且,我保證,他一分錢的撫恤金都得不到!」

    「明白了嗎?」回應他的是野獸般的咆哮,「現在,解散,殺人去吧!」

    金屬的碰撞聲凌亂的想起,騎士們下了馬,變成了一個個冷血殺手。

    胖子抱起了還在發抖的小女孩,向酒館的地窖走去:

    「找個地方藏起來,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別出來。」

    ——————————————

    「下一個。」火焰瞬間熄滅,那漫天的火光彷彿被「熾炎」系吸了進去,凝結成了火焰形狀的花紋。

    庫茲卡爾搖了搖頭。

    「為什麼?」虛弱的聲音從躺在地上的諾森加德的方向傳來,那厚重的鎧甲之前是一道恐怖的凹陷,如同爆裂一般的幾乎劈穿了精鋼所製的胸甲,可以想知那之後的人類的身軀受到了怎樣強烈的重擊。

    「為什麼手下留情?」艾一笑,「我沒有,我本來也沒想殺你,只是讓你失去戰鬥能力罷了,你的肋骨至少斷了五根吧!連爬起來都不可能了,就在那裡躺著就好了。」

    「為什麼我會輸?」諾森加德彷彿在提問,又像是在自言自語,那幽藍色的冰封就在手邊。

    劍名「冰封」,又不是冰做的,為何那一霎那自己竟然產生融化了的錯覺。

    艾沒有答話的心情,衝著騎馬的那人衝去。

    庫茲卡爾神色冰冷依舊,淡淡的一揮手,塞爾圖又上。

    艾還真的沒有將這個老傢伙放在眼裡。諾森加德是個天才,艾是知道的,可是這個塞爾圖,自己成為聖騎士的時候他就是其中之一,那個時候他已經三十幾歲,實力不過爾爾。那麼現在過去了那麼多年,他還能有多大進步。

    還有那個尚薩也是一樣,他本來做好的是一對三的準備,而此刻,他也不會愚蠢到對方會堅守著一對一的決鬥規則。

    依舊是勢不可擋的一劍,諾森加德選擇了反擊,塞爾圖選擇了最直接地方式。

    塞爾圖咬緊了牙關,似乎看到他手臂上的肌肉猛的暴漲起來,雙手巨劍劃出一道平時可以連人帶馬一起斬下的弧度,此刻只是為了盪開艾的這一劍。

    雙劍相交的霎那,塞爾圖大吼一聲,加大了手中的力道。可是,預料之中的碰撞並沒有到來,即便是電光火石的霎那,艾依然做得出這種妙到巔毫的動作。那以火為名的長劍此刻水流一般的穿過了巨劍,不,只是微微的一個顫動,將將錯開了巨劍半寸。

    這半寸決定了一切,決定了塞爾圖的阻擋失敗,決定了那烈焰穿過塞爾圖的胸膛之前將再無阻礙,最重要的是,決定了塞爾圖全力的一劍打在了空氣之中。

    撕裂般的劇痛從手臂上傳來,他不能鬆開握緊巨劍的雙手,他就只能被忍受著剛才揮舞這巨劍帶來的的巨大離心力。他本來希望加之於「熾炎」上的力量反而作用在了他的手臂上,即便他順勢狼狽的轉了半圈,卻依舊不能使這力量衰減至他所承受的範圍。他慘叫一聲,雙臂脫臼。

    「死」這個字眼在他腦中一閃而過,彷彿電擊一般,擊潰了他劇痛還沒有完全打倒的意志,那巨劍已經沉重的無力緊握,飛了出去。他閉上了眼睛,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

    而這祈禱似乎有效了,那幾乎就要觸及他身體的火焰也許像是被他揮劍帶起的氣流吹散一般,瞬間燒向了別處。感受到那撲面而來的酷熱變成清涼,塞爾圖不敢相信自己的劫後餘生,忐忑的睜開雙眼。

    艾背對著他,面對著尚薩,「熾炎」挑飛了尚薩的頭盔,露出了聖騎士平凡無奇的相貌,和那一臉的難以置信。

    脖子上的毛孔似乎感受的到業火的熱度,尚薩不敢有分毫動作,身體還保持在偷襲的姿勢,可是手中的劍已經只剩下了一半。

    諾森加德肋骨骨折,塞爾圖雙臂脫臼,尚薩劍斷。

    片刻之間連敗三人,這就是艾佐迪亞的實力。

    艾沒有時間自我陶醉,他的目標並不是這三個聖騎士。

    庫茲卡爾笑了,冷冷的嘲笑,艾想不通他在此刻還有什麼嘲笑自己的資本。

    他走向庫茲卡爾,卻被一個人影擋住了去路。

    「為什麼?」諾森加德支撐著殘破的身體不屈的站著,如同一座冰山,那幽藍色的光芒依舊微微的閃耀。

    ——————————————

    枯葉酒館的門被粗暴的踢開,門內過於昏暗,騎士掀起了面甲。

    面前是翻倒著的桌椅組成的一堵牆。

    不,也許說是工事比較恰當。

    騎士冷笑著,嘲弄的自言自語:

    「切,負隅頑抗嗎?真是無知的蠢貨。」

    「說話的語氣都跟辛博那流氓一模一樣,這種人也配叫做光明騎士團?」

    冷冷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

    騎士並沒有大驚失色,反而獰笑。長劍似乎是突然出現在他手中一般,他並沒有回頭看,劍鋒卻如同長了眼睛一樣準確的刺向了聲音的來源。

    「逮到你了!鼠輩。」

    並沒有鮮血濺出,有的只是扎入木頭的聲音。

    「你逮到什麼了?」嘲笑的聲音再次傳來,只不過這次方位比剛才略低。

    這次的騎士不再強裝出那幅鎮定自若的神情了,他慌忙回頭,看到的是一道可怖的刀疤。

    他想拔劍,可是發現劍尖已經刺進了牆上的木板,慌亂之下竟然拔不出來。

    卡普面無表情的扣動扳機,在如此近的距離,他根本不可能失手。弩箭準確的射中那張惶恐的臉,將他臉上的猙獰笑容射得粉碎。

    無生命的屍體緩緩仰天跪倒,一股血箭隨著屍體的倒地,從他的眉心噴射而出。

    ——————————————

    「有抵抗嗎?」不遠處的法爾瑪在馬上把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但他並沒有大驚失色,反而笑得更加歡暢,

    「大家看見了嗎?那個房子裡有人抵抗,衝進去殺了他們!」

    如同看到腐肉的禿鷹一般,銀甲的騎士們不顧形象的湧向了那個小小的門。

    而後面的人抱怨這前面的人動作緩慢擋住了路,卻不知道前面的人正努力的嘗試著後退。

    那簡易的工事後面,突然露出了許多閃著寒光的箭頭。

    攢射,毫無技巧,毫無準頭,毫不吝惜彈藥的攢射;首當其衝通過那扇門的幾個騎士毫無懸念的被射成了刺蝟一般。

    而且,這可不是一般的弓箭,這是鐵弩。一些弩箭在鎧甲上彈開了,但更多的刺穿了鎧甲,插入血肉之中,帶走了那些瘋狂的入侵者的性命,或者是給那些已經死去的屍體上再增加一點裝飾。

    他們有的是彈藥,有的是武器,缺少的只是戰鬥力而已。

    門口擁擠著,人頭攢動。

    沒人注意到酒館二樓的窗開了一道微小的縫隙。

    如果讓戰士們選擇的話,沒有人會願意死在冷箭之下,因為這樣實在太恥辱了——甚至至死都不知道誰殺死的自己。

    可是如果想要不死於冷箭,他們至少要做到冷靜、時刻戒備、保護好身體的要害。

    而擁擠在門口的被殺戮yu望蒙蔽了理智的人在這三點中,顯然一點也沒有做到,這使得他們的死亡成了理所當然。

    「嗖」「嗖」兩聲,人群陡然散開,地上留下了兩具屍體。

    這是騎士們才想起了舉起盾牌,但依舊有些遲鈍,給了射手不依不饒的機會。

    又有兩人倒地,長箭穿透頭盔,貫腦而入,甚至餘勢不減的從下顎傳出。

    「這不是弩箭。」法爾瑪在看到箭矢長度的瞬間立刻作出了判斷,大聲提醒著屬下,「這是弓箭,敵人有弓箭手!」

    的確如此,酒館二樓的瘦小男人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叫泰伯倫,是獵人出身,他對自己手中的長弓無比自信。

    而法爾瑪此時考慮的卻是該不該把這棟建築燒掉,因為至少從現在來看這裡面抵抗者不少,而且有準備。但他立刻把這個荒唐的念頭排出了腦海。雖然聽到敵人在火中哀嚎的想法也很誘人,但他現在更想讓他的長劍沾血。

    泰伯倫太滿意自己這幾箭帶來的效果了,五千的光明騎士團因為他的這幾箭而嚇得高舉著盾,畏縮不前這本身就是一個榮譽。

    但他並不滿於此。

    「舉盾我就拿你們沒轍了?」他微微一笑,「讓你們見識一下真正的神箭。」

    他將一根箭咬在口中,然後彎弓搭箭,突然閃過了窗縫。

    這次人人都看清了箭射出的方向,也都看清了箭的目標,包括那個目標本人。

    從容的舉盾一擋,他此刻還能微笑著,而此刻的微笑甚至還有兩分對弓箭手魯莽的暴露位置的嘲笑。

    但他聽見的卻是其他人的驚呼。

    他不知發生了什麼,因為那在別人看來慢的像時間凝固一般的向他飛去的箭矢被他自己舉著的盾擋住了視線。於是,他只能驚訝看著那箭羽擦過自己圓盾的邊緣,插進自己的胸口。

    泰伯倫的連珠兩箭又殺一人,他也自得的笑著。

    而打斷他自得笑容的也是一支箭——

    準確的穿過了窗縫,呼嘯著掠過他的耳邊,釘在了身後的牆上,半截露在外面的箭身還在上下顫抖。

    泰伯倫懸著的心落了下來,長舒了一口氣。他太托大了,絲毫沒有考慮到外面的騎士中也有神射手。

    不行,他已經暴露了,應該馬上離開。

    可是法爾瑪的弓上已經搭上了三根箭。

    左眼微閉,嘴角上挑。

    「噠」的一聲長響,其實是三聲短促的聲音組成,那三根箭的箭羽依舊留在屋外,而其中兩根的箭頭,卻已經穿透了薄薄的牆板,穿透了泰伯倫的身體,將他瘦小的身軀釘在了牆上。

    泰伯倫嚥下了最後一口氣,手中的長弓無力的摔落窗外。

    法爾瑪將弓重新掛回腰間:

    「弓箭手已經死了!別告訴我你們拿不下這個小小的酒館。」

    「裡面有弩箭!」有人喊到。

    「你們難道沒有盾?」法爾瑪下令,「衝進去,殺光他們,為死去的弟兄報仇!」

    「吼!」摻雜著怒意與殺意的吼聲回應著。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