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戀仙塵 正文 第五十五章 鳳凰之死
    第五十五章鳳凰之死

    廖淵帶著我回到了北冥神丘,我的故鄉。儘管現在它現在剩下的只是零落破損的幾幢宮殿。

    斑駁的褐色牆壁上昭示著百年前這裡的一場血仗,丁點當初幸福的模樣都不剩。

    廖淵望著此時悲涼的景,也不禁歎道:伊始北冥的妖嬈是他煊曄神天半毛也比不上的。可惜,現在卻被毀掉面目全非,半點當初的影子也見不著了。

    我木然的站在原地,可是心中空落落的,就算是想要感歎一下,也無能為力。畢竟彼時的我只是一個躲在襁褓裡的嬰孩,對於這裡的感情與記憶卻是沒有的。

    我輕手一揮,嫣紅的衣袖在空中舞成一朵搖曳的牡丹花,紅光一盛。面前四散的牆壁頓時恢復成當初的模樣,華麗的大殿如從未消失一般又重新屹立在眼前。可是再怎樣將當初的一切景致恢復如初,入土的靈魂也得不到救贖,這裡也只是一座毫無生氣的死城。

    「走吧。」

    廖淵驚於眼前的景象,或者說驚於我體內冥炎石和擎蒼劍的力量。他愣在原地,似乎沒聽見我的話。

    這也是在情理之中,不只是他,連我對於自己擁有的強大力量也只是在慢慢摸索的階段,有時候也搞不清楚,是我在操控它,或者說是它在操控著我。

    翌日,我在神殿內由廖淵守護啟動了封印千年的伽羅術,將千年前的嗜血修羅從沉睡中召喚回來。面對匍匐在腳下無血無情的冷冰冰的修羅鐵士,我的血液彷彿從遠古感受到了最令人沸騰的召應。是作為流動著北冥最尊貴的血液最原始的衝動,權利。

    第三日,三千修羅奉令攻到九溟幽,削平了封印千年的符咒,釋放了無數血債纍纍的凶靈猛獸。

    第四日,那些被關押的不成『獸形』的凶靈在跑出九溟幽後終於得到了報仇的機會,它們實行農村包圍城市的戰略,滋擾著瑄燁神丘的附屬地,叫囂著它們的復仇正是開始。

    第五日,我襲著一身緋紅的長袍,劍身一舞,將離煊曄神天最近的一個神島三千仙人斬於劍下,傳說九死一生逃到煊曄神天的小仙,顫顫巍巍的向東帝哭訴到妖女也就是我的恐怖行徑,期間提到的一點我實在無法苟同,據他描述,我殺戮酣暢淋漓的將一身白衣盡數染紅……奶奶的,我是有潔癖的……

    第六日,……

    第七日,……

    在寥寥幾日之內,染下無數禍端之後,點了無數把小火苗之後,煊曄神天終於再也忍無可忍向我宣戰,取於三日之後,良辰吉日,與我決一死戰。當然最後還提到,三日之內,給我認輸投降的機會。當然,如果認錯態度良好,會爭取給我寬大處理。

    聽到這個消息後,我笑了笑,還真是不辜負東帝虛偽的嘴臉,要開戰還要選一個良辰吉日,認輸什麼借口的,也只是東帝忌憚於擎蒼劍與冥炎石的表現。他知道,現在的北冥雖然只剩我一人,但是我現在負有的力量,卻是千年之前北冥所未有的,也不是他煊曄神天能夠簡單糊弄過去的。

    酉時三刻,我躺在房間內的軟榻之上,閉目養神,從面前打開的窗戶後,傳來的是高處不勝寒的萬丈懸崖之內盤旋的冷風。

    現在,我的體質較以往有了南轅北轍的改變,以前我體質寒,落了幾次寒泉水之後,更是在更深露重的季節更加痛苦,現在可好。體內有顆火珠子後,體內便產生了一股止不住的熱流,體溫更像是沸騰的水灼人的燙,比如說像現在屋內從外傳來的山風,較平常人在屋裡呆上一陣必定凍出病根,可是對我來說卻是享受。

    也許,從這點上就能看出,我還真不是個人。

    敲門聲響起,我瞇起眼睛一瞧,正是幾日未見的廖淵,他這幾日忙著部署三日之後的復仇大計,忙得緊。

    一見是他,我又閉起眼睛,假裝一直睡著。要不然,興許他又要來與我講到血海深仇之類的大道理,叫人好不耐煩。

    「明明是梅雨時節,你這裡倒像是要結冰飄雪的樣。」戲謔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見我對他的笑話,提不起什麼興趣的樣子,他也就輕聲歎了口氣。

    「南海神君來見你了。」

    兜兜轉轉,對不起的人終究還是對不起,要交代的人還是要交代。

    我端著冷靜的模樣,一步步走向大殿。

    斜陽灑下的餘光,照耀著蓮裙之下我略略慌亂的步子。

    我向著那熟悉的背影,一步步邁進。

    那時的我還是南海備受嬌寵的小公主,雖然無父無母,但卻因為仗著眼前那老人的寵愛,任意妄為,創下了不少讓他頭疼的錯,可正是那些時光,也讓我覺得這一生沒有那樣悲哀。

    「傻孩子,你怎麼瘦了……」

    白髮蒼蒼的老人,任由他是南海最偉大的帝君,卻終究是一個父親,送走了一個讓他憂心半輩子的女兒,現在連孫女也要惹下彌天大禍。

    「孩子,我對不起你母親,現在也保不住你了。」

    我躲進他的懷裡,搖搖頭,卻掉不下一滴淚「對不起,可是現在我已經沒辦法回頭了。爺爺。」

    「回頭吧,還有機會。」

    我回頭,望著那熟悉的紅色身影站在餘輝之內,那人額上描著妖嬈的火紋。

    他向我伸出手,一個小玉瓶靜靜的躺在他的手中。

    卿子炎告訴我,這是鳳凰神君昨日托人輾轉送到他的手中,讓他交給我。只說,如果我想後悔了,可將瓶內的東西服下。如果不後悔,便將瓶子扔掉。

    我望著那小小的玉瓶,始終都沒伸出手。

    我相信師父,卻不相信自己。

    我讓廖淵帶著南海帝君默默離開北冥,畢竟現在,誰跟我扯上關係都沒有好下場,更何況是我最珍愛的親人。

    卿子炎硬要留在北冥殿內,他對我說,還記不記得當初給我講的故事,年幼的卿子炎親手看見自己的母親也就是東後陷害害死了哥哥的也就是陸子燁的母親。幼小的靈魂受到了極大地衝擊,自己眼中的幸福原來是假象,慈愛的母親原來是書本中刻畫的惡魔般似的人,膽戰心驚,再眼睜睜的看著無辜的人因為自己的母親跳下誅仙台卻無法說出真相,只能一味的逃避。

    內心的痛苦又怎能輕易道出,也無人可傾訴。

    「對不起,如果當初我能說出真相,事情也不會到今天這一步。」卿子炎落寞的低著頭,對我道。

    我搖搖頭,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況且是晚了五百年的真相。

    「你走吧。」我轉身欲離去。

    「蕭瑤就要嫁給三哥了,你如果現在去找他,還來得及。」

    卿子炎默默在背後道,我沒有轉身,只是堪堪的滯了腳步。

    「三哥為了救你,誤傷了蕭瑤,蕭瑤時日無多最後的心願就是嫁給三哥。你知道三哥對你的心……如果你現在……」

    「代我祝他幸福……」我生硬的打斷卿子炎的話,我並不知道在最後一刻陸子燁試圖救過我,也許那一刻我也許已經昏在折仙柱上,可現在知道了又如何,他要永遠錯過我,陸子燁的天妃注定也不是我。

    因為,代代恩怨已經將我們劃在兩條平行線之上,終究難再有交集。如果相交的點是痛苦,各自背道而馳的終點才是幸福。

    大戰開即的前一天,九重天上爆出了一條重彈消息。

    昔日煊曄神天的鳳凰神君死在了自己唯一的女徒手下。也就是失蹤五百年之久後重回北冥的廖風之女,廖涵萱。

    末幾,又傳出一條消息,明日煊曄神天與北冥的一戰,將由鳳凰神君的首徒也是三殿下陸子燁領兵。

    消息傳來的時候,我躲在房間,眺望著萬丈懸崖。手裡一直把玩著師父給的小玉瓶。

    傳說,在梧澤山上住著一隻古老的上古神獸鳳凰神鳥。擁有著可以滿足人們任何願望的力量,只是這其中代價也很大。神鳥有一顆五彩玲瓏的水晶心,每個向它說出願望的人,必須以獻出自己的心臟為代價。只是,並不是誰的心臟神鳥都屑於取,只有擁有純淨的心靈的人才有換取願望的資格。也並不是誰都能輕易的找到神鳥。

    那隻小玉瓶,也許就是師父用心臟從神鳥處換來。一生一世,他的一顆心獨住了一個錯過一生的女人,最後用那顆心換取了那女人的女兒自由的機會。

    求仁得仁,他終究是沒機會把我領到正途,唯有犧牲自己的神識生命挽回我回頭的機會。

    我仰頭將小玉瓶內的甘露一飲而盡,後隨手將它拋擲窗外,一道綠色的拋物線終究消失在萬丈懸崖之內。

    還有三個時辰,第二日的光輝就要緩緩自東方升起。

    我坐在梳妝台前,對著銅鏡,用黛筆描出遠山眉,磨碎嫣紅的胭脂塗抹於蒼白的唇上,眉心處貼著一隻蝶式的花靨,最後穿上我最愛的衣裳。

    還有三個時辰,我就要去見我的心上人。

    陸子燁。

    最後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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