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開始也是結束
霧氣綿綿的清晨，太陽躲在烏壓壓的雲後，勻出淺淺的一圈金黃，似隱非隱。
我站在懸崖的一角，懸崖上的風像是一把把刀子生冷的劃過臉頰，曳地的衣角被牽動著像水紋般流動在風中。腳下是翻騰的雲海，圍繞在腳尖，將繡鞋弄的又冷又潮。
其實我想要將最美好的姿態呈現在陸子燁的面前，只是我畫上最隆重的妝容，穿上最美的衣裳，卻還是不知道怎麼面對他，鯉魚姐姐描曾對我描述，女子在心上人面前總是要保持著羞怯玲瓏的一面，可是她卻沒有演示給我看。記憶中，彼時陸子燁一見到我在他面前窩著身子、膽怯的低著頭就不由的發火。那時我總是害怕給他惹麻煩，事實上我也確實總是給他惹麻煩，於是每次見到他我都佝僂著身子。於是這一次我站在懸崖之頂，將脊樑挺得筆直，我以為這樣就能對他呈現最美的姿態。
隔著一丈雲海，對面的山崖之上站著烏壓壓的一眾仙兵。可是沒有一個人敢輕舉妄動，他們大概已經被傳聞迷糊的差不多，大都忌憚傳說中的我。
廖淵站在我的身後，示意我這樣單槍匹馬的站在地方面前，實在有傷面子，如果召出三千修羅死士，跟對方比比人數，挫挫對面銳氣也是好的。
我揮了揮手，表示，我一人就能搞定。
這樣的大話，我是第一次說也是最後一次說。我對廖淵說，你可以找一處小山谷靜靜等我凱旋歸來，站在這說不定一會我殺紅了眼，說不定錯手將他也結果了。其實，我是不想牽連了他，這就像是，你想死，並不一定要拉個墊背的。要拉個墊背的，也不能拉個成天將大道理的。這樣死了也不安生。
我又向前挪了一小步，輕輕抬了抬手，對方的仙兵立刻抽氣一片，他們大概以為我要使出擎蒼劍。頓時，幾個仙兵被我的氣勢所驚嚇，倒地了好幾個。看著那陣勢，似乎以為自己要死在擎蒼劍之下，堪堪被我嚇死了。
可是，我只是站久了身體有點麻，想要活動一下。
不久，東帝踩著祥雲終於出現在天邊。依舊是一副尊貴無比的模樣，也許他深諳重要的人物總是在最後一秒姍姍登場。我早早的等在這裡，倒顯得十分吃虧。
由遠及近，我望見東帝身後面無表情一臉冰寒模樣的陸子燁，終於是有些激動。
歲月還未流逝，可他與我終究與陌生人一般模樣了。
「妖女，你私放九溟幽凶靈妖獸，殘害眾仙家性命，可知罪。」東帝居高臨下，睥睨著懸崖一腳矗立的我，威嚴的聲音震的四方人聲聲入耳。
「妖帝，你當初陷害害死我父君，殘害北冥一族眾仙沉眠與黃土之下，你可知罪！」我抖著嗓子，抿著不屑的笑容，反唇相譏。
「大膽，當初你父君叛亂神界，本就該死。現在你更加變本加厲，擾亂神界四方安寧，當真是父女，你與你父君還真是一丘之貉、沆瀣一氣。如再不認罪，就只有死路一條。」
「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我妖嬈一笑，本想饒這東帝一命，但是聽他提起父君那不屑的語氣，父君死在血泊之中那場景似乎又呈現在眼前。我一時怒極，體內冥炎石的力量再也不受控制。
眼中紅光一時大現，右手一下閃現出閃著紅光的擎蒼劍，霹靂而去，便是地動山河，一般煊曄神天的仙兵被我削下山崖。
反手再將劍一揮，舞出最絢麗的劍花，在茫茫雲海之上像是開除了一朵紅蓮。劍光帶著冥炎石極致的力量直指東帝而去，我要他死。
那紅光極盛驚得山崖之上的人人腿軟在地。可是更讓人震驚的是，不知何時站在東帝之後的陸子燁硬生生的站在東帝身前，以自己的劍擋住了擎蒼的威力。可惜陸子燁的仙力再無窮，也終究抵不過擎蒼的威力，這是他能擋住的唯一一劍，也是最後一劍。鮮血禁不住從口中噴薄而出。
我望著陸子燁頹敗的身影，立刻清醒過來。冥炎石中嗜血的殺機漸漸控制我的靈，一旦我發怒，殺機就會不禁湧起。
「我只問你一句，師父是你害死的嗎？」陸子燁倚劍而立，涼涼的望向我。
我望著他，點點頭。師父雖不是我害死，但確實是因為我而死，我不能推卸掉。
看見我的回答，陸子燁一時蒼白了面孔。
「舉劍吧。」他頓了頓身影，最後緩緩抬起頭，面無表情的望著我。
我笑了笑，我一直等他說這句話，只是沒想到會這樣快。
「你要為鳳凰神君報仇，那就儘管來吧。」我深深的望著他，想要將他的眉眼深深的刻在心中。
魂飛魄散之後，也算帶著一點想念離去。
藥力已經開始在起作用。我能感到冥炎石的那股充沛的力量在體內四散，擎蒼劍的劍身也開始有了一道道裂紋。
時間不多了，我勾起最妖嬈的笑，用最後僅存的力量朝著陸子燁飛去，將他手中的劍抵在我的心尖。
「如果你有這個能耐，便將劍抵進去。因為，我是在同樣的位置，用擎蒼劍抵進師父的心口。」
陸子燁暗黑的眸子望著我，一如當初一般，只是涼氣更甚。
此時，劍拔弩張的氣氛叫所有人不敢吱聲，他們大概沒有料到我會親手將陸子燁的劍抵在自己的心口之上。而後又深深的懷疑，作為妖女的我或許根本是在侮辱陸子燁。我根本不會讓這把劍根本插進自己的心口。
劍尖輕輕的抵著，我含著譏笑的目光望著陸子燁。
頃刻間，陸子燁的身未動，可手中的劍身已經全數末進我的心口。
也許是笑的太累，淚花不禁從眼底湧出。可最後的力氣也要被抽取，我無力抵抗，任由它一滴滴湧出。
陸子燁的面孔由冷漠變得有些驚慌。在我的身體堪堪從他眼前落下雲頭的最後一瞬抓住了我的手。
他望著我的目光，寫滿了為什麼。
「我欠你三條命，可是終究是只能還你一次。」我勉強笑了笑，對他道。
誰也沒有想到，我會這樣輕易的被陸子燁刺死。就如同被傳言開了一個大玩笑。
「她吃了鳳凰神君用命換來的解藥，早已失去了冥炎石和擎蒼劍的力量。」卿子炎散亂著發趕到懸崖邊，對陸子燁喊道。
我沒想到，卿子炎吃了我下的藥，躺在北冥神殿兩日便能醒來，那要可是按七日的量下的。事情總有萬一，再怎樣的未雨綢繆也是有點作用的。
畢竟，他總是來遲了。
陸子燁，回頭不可置信的望著卿子炎。一手仍然抓著我不放，山風凜冽的吹，少了冥炎石的庇佑，我終是感覺到了冷。
原來，冷也是可以刻入骨中的。
趁這時，我反手一扯，將自己握在陸子燁手中的袖子扯斷。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般，直落山崖。
我甚至不敢看陸子燁的眼神，緊緊閉著眼睛。任由自己下落，這一切終於得到了了斷，誰不再欠誰，我終究是累了，只想休息。
身軀像是被誰攬在懷裡，我睜開眼睛，望著廖淵溫柔的望著我。
「對不起，我始終沒能為北冥的族人復仇。」到底，我牽連了廖淵陪我一起死。
「沒有對不起，不管你做什麼，都沒關係。我的職責，只是保護你，你生我生，你死我死。」廖淵緊緊的擁著我。
就這樣，我們彼此擁著，沒有任何掙扎的跳下了這萬丈的懸崖。
也許，廖淵也累了。族人的血債，苟且偷生百年，他也想休息。就如同毫不猶豫的跳下山崖一般，他也想任由自己卸下肩上的重擔，享受自由的快樂。
暮春，陸子燁終於在萬丈懸崖的亂石堆之間找到我的屍體，其實如果不是廖淵最後以自己的身軀作為肉墊，我也會如他一般被重力砸向地面的那一刻變成一具屍骨無存，碾成碎末的魂。
傳說後來，陸子燁將山崖之下我四分五裂的身軀修補好，然後帶著我的屍體消失在這九重天上。
夏暑，蔥蔥鬱郁的梧澤山下起了無盡的雪，煊曄神天的鳳凰靈樹枯敗一片再也開不出一朵花，南海的淚珠泉再也流不出一滴水。
傳說，梧澤山常年不化的雪山之上，藏著一個死了千年的女人，而消失的煊曄神天的三殿下就是被那女子魅惑，現今如同活死人般守在那女人的屍體旁，直至千年。
而這一切，也不過只是後話罷了。
ps：故事算是就此結束，通篇全文，還真是混亂~哈哈~想我從第三人稱改到第一人稱，文風一改再改。一切只能用第一次寫這個借口了~這麼混亂的文，在這裡停住，也算是死得其所~我也終於解脫了~它最後算是為我未來的文做個犧牲，當個死的有點不明不白的小白鼠吧~如果，你曾經被這篇文驚嚇到過，或者噁心到過，又或者被繞迷糊到過，請見諒！因為作者也有同樣的經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