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0之電影王朝 作品相關 其第十二 紅燈籠(十)
    紐約1907年就已經有了出租車,發展了十幾年,數量增多了,但價格沒有降下去。

    由於趕著回唐人街,司徒唯提議坐出租。這樣四人就座上了一輛黑色的福特T型車,在談妥了價錢之後,這時候還沒有計費器,司機就載著幾人直奔勿街。車速不快,加上路上有些堵車,四人到達保良堂大門口時已經下午4點了。

    梅雪儔搶著會了鈔,然後四人說說笑笑的進了保良堂。

    天井。外面看著保良堂似乎不大,出了門廊,進到天井視線頓時豁然開朗。整片天井大約300平米見方,過天井,往裡面便是一開放式的大廳。大廳屋簷突入天井約1.5米,屋簷下是一塊巨大的鎏金牌匾,牌匾上書「天下為公」四個大字,大字下面的落款赫然是「弟孫文謹書」。

    看到這塊牌匾,洪達登時激動起來、手指顫顫的指過去:「孫、孫先生!難道是孫先生的親筆!」洪達這時候還沒有接觸到後來的「通財主義」,對馬克思談不上敬意,和這時中國的許多熱血青年一樣,他正狂熱的敬仰著孫文。而梅雪儔、劉兆明則表現得較為平淡,估計是因為都出身官宦世家,從長輩那裡得到了很多耳提面命,對政治偉人不太敏感的緣故。

    司徒唯見王東來在天井中間指揮幾個小字輩在忙著些什麼,走上去笑問:「東來叔,你們這是在?」

    王東來正煩惱著,聽得司徒唯的聲音,臉上現出喜色:「好好!你來得正好!這裡就交給你,我去外邊一下。」說完也不待司徒唯問個清楚就徑直走出了大門。司徒唯看著王東來的背影,有些無奈的自語道:「這個東來叔!」

    「他是?」梅雪儔也過來問道。

    「王東來,我的叔父輩,是我祖父的義子。也是祖父指定的下一任保良堂堂主。」司徒唯笑說道:「說王東來你們可能不太熟悉,我換一個,『鬼王東』聽過沒有?」

    「鬼王東!」卻是劉兆明唰唰唰跑了過來,上前就緊拉住司徒唯的袖子,白皙的臉上浮現出一陣血紅:「就是那個單槍匹馬,戰翻十幾個東洋人的鬼王東?司徒,等會兒你一定要介紹他給我認識!我一定要拜他為師,好吧,司徒?好吧,司徒?」

    王東來在全美沒有多少人知道他,中國國內也沒多少人認識,但在紐約華人圈子裡面卻是一個傳奇般的人物。這種傳奇不同於孫文以蚍蜉之力、數十年如一日推翻滿清,更多的是一曲血性的戰歌。

    10年前,不到19歲的王東來被司徒美堂從一個海灘上撿回來,當時他全無一絲記憶,整天渾渾噩噩很受保良堂其他人看不起。直到有一天,司徒美堂外出,一群日裔武者打上門來,要求保良堂讓出現在這塊地。是王東來挺身而出,一個人對戰十幾個,竟然大獲全勝。一個日裔武者在對戰中用刀砍破王東來的衣服,眾人看到他的背上竟然刻著一個猙獰的鬼頭紋身,就從這刻起,鬼王東的名號便不脛而走。

    在這10年中,王東來跟著司徒美堂一起打天下,受的傷、流的血比誰都多,加上他性格豪爽從來不蓄私財,有了錢不是送給窮人就是分給下面人,因此很得人擁戴。尤其紐約華人圈中20歲以下的年輕人,問他們司徒美堂或者柳義是誰,他們會說是「大佬」、「叔父」,問他們王東來是誰,他們卻會告訴你這是「偶像」、「英雄」。

    這不,一個正把一台機器從布口袋中拿出的小字輩聽了劉兆明的話,立刻放下手中夥計笑說道:「你眼光真好!不過東哥從來都不收徒弟的,如果他要收,我啊,早第一個拜他為師了!」

    司徒唯認得這個人:「是『義』字堆的牛大哥?我看看……」司徒唯蹲下來仔細看那台機器,卻是一台老式的電影放映機。洪達也跟著蹲下,幫著司徒唯一起把布袋全部取開。洪達在機器上面找了找,找到銘牌一看:「是阿里PW10式!」

    司徒唯也湊近了看,上面確實是一排德文字母。

    這時另外兩個小字輩從旁邊的一個口袋裡取出幾盤35mm的電影放映帶。司徒唯和洪達一人拿起一盤看上面的標籤:「是《紅燈籠》?」想到一種可能性,司徒唯忙問牛大哥:「這些東西哪兒來的?」

    在紐約出生的牛紐生滿不在乎的說道:「自然是東哥弄來的。我說小唯少爺,你管它什麼地方來的。我們還是先把這些東西搞好,你讀書多,知道這些物件怎麼擺弄。總之,咱們搞快,晚上聽說還要來好多人。」

    梅雪儔已經打開第三個大包裹,裡面東西露出一角:「果然是幕布!」苦笑道:「司徒,我有點不相信地下這堆東西是買的。恐怕殺了那個俄羅斯人,他也不會出售他的吃飯傢伙吧?」

    司徒唯也只有苦笑,看了看梅雪儔,看了看洪達、劉兆明,手一攤開:「總之,我絕對沒有讓他們搶別人東西。我在信上甚至都沒有提到我們是在老布的電影院裡看的《紅燈籠》,我更沒提到過要他們找《紅燈籠》來放映。不過,雖然不知道是誰下的決定,東來叔不是手底下沒輕重的人,老布父女不會受到傷害的。要不?我們還是把這些東西先裝置好?」

    其他三人一想也只有這樣。

    剛動手沒一會兒,司徒唯瞥眼看到月門外阿福正在往這邊偷窺,司徒唯低聲請三人繼續做著,他自己則突然直接追向阿福。阿福尖叫一聲就往裡面跑,他雖然比司徒唯小幾歲,跑起來可一點不慢,身形又靈活。追了好一會兒沒抓住,卻追進了雜物房裡面。

    司徒唯進去一看,好傢伙,裡面堆著好幾個人,阿福以外,李文鳳、程佩霖、林漢生都在裡面,而且他們腳邊還有一大一小兩個蠕動的麻布口袋。不用說,司徒唯也猜到這兩個口袋裡面裝了什麼人了。

    「啊勒?」李文鳳無辜的眨眨眼:「小唯是你啊?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司徒唯不答她,走過去解開口袋繩子,果然是被綁成粽子的老布父女。司徒唯感覺腦門一陣陣痛,取下老布嘴裡的抹布,卻聽得一陣殺豬似的呼救聲從老布嘴裡叫出。司徒唯趕緊再次給他堵上,抬眼問李文鳳:「這是怎麼回事?」

    李文鳳顧左右而言它:「小唯啊,我帶你去偏廳,偏廳裡面澤源、錫勳正在和你家老太爺他們談著呢。你把事情辦成了,他們見到你一定很高興!嗯,一定的!」

    司徒唯又看向阿福:「這是怎麼回事?」

    阿福先是搖頭,受不住司徒唯的盯,才躲到程佩霖身後,用食指隔空朝李文風戳了一下。

    「你這個叛徒!」李文鳳高叫一聲就要追阿福,司徒唯怎會被她這點小伎倆騙住,立刻擋住門口,防止她藉機溜掉。這門口一被擋,李文鳳自然失去追阿福的動力了,幹幹一笑,上前對司徒唯說道:「小唯啊!其實我是這樣想的。你看,如果只是看影評,也太不直觀了!光看影評有什麼用呢?聽得懂的有幾個呢?不如把電影拿來一放,效果自然就出來了。其實這個事情,司徒爺爺也是答應了的,他也覺得好耶!不然我怎麼可能叫得動東來叔啊?」

    「那你們也不用把人家全家都綁來吧?啊?」司徒唯哭笑不得。

    「可是這個俄羅斯人很固執,給他錢說買,他不賣,給他錢說租,他不租,還滿口髒話!那我們就只有,只有暫時『借』一下了?『借』了設備之後,怕他們報警,那就只好把他們兩個也順便『借』過來咯!」李文鳳越說,越理直氣壯。

    「就算你們『借』得對,可是他頭上的這些包又是怎麼回事?」司徒唯看向老布頭上的幾個大血包:「這該不會是他自己撞的吧?」

    「嘿嘿!」李文鳳捂嘴一笑:「誰讓他亂叫呢?他要叫,我就只好,輕輕的那麼敲他一下下咯?」看這話說的,居然是她親自動手敲的!

    司徒唯突然感到一陣由衷的無力感,事情到了這一步,也只好先將老布父女先安置在這兒。等到事情完了,看看能不能多給點錢給他們把這件事情擺平吧?想到這裡,司徒唯對李文鳳說道:「文鳳姐,現在你跟我一同去偏廳。」又請程佩霖與林漢生去天井那邊幫忙,並吩咐阿福好生看守老布父女。

    和李文鳳兩人走在一道,司徒唯試圖教給李文鳳一些常識:「文鳳姐,這裡不是國內,不是上海灘。你不能隨便綁了幾個人,而不擔心警方知道了不追究?好嗎?」

    「我知道我知道!」李文鳳猛點頭:「所以我們去綁的時候,制定了很周密的計劃。先是把他家電影院的電線剪掉,這樣電影院的觀眾都走了。然後,我們再趁機……反正肯定沒人看到我們綁架的過程。而且,嘿嘿,我們一路上特別小心,專門走彎路、繞路,肯定沒人能跟蹤到這裡……而且!」

    司徒唯壓制住怒意,耐心說道:「停!文鳳姐,你不能這樣想!你應該想,如果這兩人後面不接受我們的賠禮,用錢解決不了。非要去警察局報案,怎麼辦?」

    「我知道我知道!」李文鳳突然邪惡的一笑,用塗著豆蔻紅指甲油的右手小指頭在自己脖子上一劃:「曼哈頓到處都是海灘,我們可以讓東來叔找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把他們……哎?小唯,小唯?你怎麼停下了?望著天幹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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