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調香師 第一卷大華篇 第九十一章 謠言(上)【補加更二】
    「別問那麼多了」花溪頭有些發熱,好像真發燒,沒力氣再跟翠茗她們解釋一番。

    花溪躺進被子裡,有氣無力道:「不必叫翠茗和春英進來了,你去把這事跟她們交待了,讓她們找人去院子裡找白玉符。我先歇會兒……藥好了叫我……」說著,花溪便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彼時,花溪覺得口中有溫熱的液體流入滑進喉嚨裡,真苦

    掙扎著睜開眼睛,翠茗正端著碗給她餵藥。

    「你扶著碗我自己喝,這一勺一勺得吃到幾時,藥沒喝完,苦都苦死了。」花溪勉強勾了勾唇角,笑了一下,好多年沒生過大病,這水激風吹一發燒,還真是痛苦。

    翠茗眼眶一熱又快哭了,扶著花溪端著藥碗湊到嘴邊,花溪一口氣喝了個乾淨,嘖嘖道:「水啊,真苦」

    春英趕緊遞了水過來。

    喝了一口,沖淡了嘴裡的苦味,花溪才問:「木犀可跟你們交待了?」

    「嗯下晌都讓出去外面找了,天快黑了才回來。」翠茗和春英輕輕應了一聲,生怕聲音太大驚擾了她。

    外面天擦黑了,屋裡點了燈,昏黃的光照得人昏昏欲睡。

    花溪半閉著眼睛,「等明天,你們繼續裝著找。她們再問,你們就告訴她們,我幼年時遇見位遊方僧人說我命盤古怪,便賜了那玉符鎮煞用。」

    「鎮煞?」翠茗輕喃了一句。春英雖有疑問卻沒吭聲。

    花溪微微點頭,「對,是鎮煞……」

    第二天,棲霞園的小丫鬟們又被派出去找玉符了。

    扶柳居。

    鴛兒從外面回來,在韻琳屋外徘徊了一陣沒敢進去,背過身想了想,再轉身時差點跟從裡面出來大丫鬟玉紫撞個滿懷。

    玉紫蹙眉問:「出了什麼事?你這毛毛躁躁的性子不改,還想升一等丫鬟?」

    扶柳居兩次換人,如今一等丫鬟的位置空出一個。玉紫上次給大夫人通風報信,韻琳嘴上不說可心裡總是有疙瘩,雖然還是親近卻不當她做心腹,有些事不讓她插手。

    鴛兒本來是二等丫鬟,平日裡還算伶俐,瞧出些門道,便一直想找個機會在姑娘面前露露臉,讓姑娘提她上來,結果差事辦是辦好了,可最後還是沒成事。姑娘非但沒賞,還衝她發了一頓牢騷。

    鴛兒也是滿腹委屈,今日大早就去打探消息,剛剛得了信兒便來給姑娘報信,又怕姑娘氣性沒過,見著自己又想起昨天的事,少不得又是一頓罵,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

    這會兒,她瞧見玉紫出來臉色不對,忙上前打探:「玉紫姐姐,姑娘還在慪氣呢?」

    玉紫搖搖頭,「倒是沒慪氣,不過臉上沒笑,沒瞧出心情好來。你有事找姑娘?」

    鴛兒點點頭,嘰嘰咕咕在玉紫耳邊說了一會兒。

    玉紫聽罷,蹙眉問道:「這事是誰說的?」

    鴛兒小聲道:「是花溪姑娘園子裡的人說的。我這不是怕咱姑娘心情不好,再瞧見我又是一通臭罵,弄得姑娘心裡更不舒坦,要不姐姐去幫幫說說?」

    玉紫瞟了鴛兒一眼,「你個滑頭,怕挨罵就找我去說。昨個兒出去姑娘可沒帶我,今兒回事自然還是你自己去了。我進去問姑娘一聲,你再進去吧。」

    鴛兒點點頭。玉紫進去片刻便出來了,朝裡面努努嘴,「得了,進去吧。」

    鴛兒一喜,趕忙進去跟韻琳說了早上聽來的話,又道:「……姑娘,十五是那邊生辰,十六就是老侯爺的忌日。」

    韻琳起初沒在意,一琢磨,眼睛一亮,「花溪是陪我遊園事受了驚嚇,這會兒又丟了東西,我這做姐姐的豈能不去送點東西補償補償……」

    麗晶軒。

    韻寧昨天前半夜翻來覆去尋思白天的事睡不著,等到了後半夜睡是睡著了,可又做了個惡夢給嚇醒了,弄得一夜沒怎麼睡。要不是怎麼都安不下心,剛放人去打探回消息,她倒是真想睡個回籠覺。

    韻寧無精打采地靠在軟靠上,眼皮有一下沒一下地打起架來。

    「姑娘,姑娘……」

    韻寧手肘一動,偏離了原位,腦袋失去了支持,醒了。

    看見紫鶯站在自己面前,「回來了?那邊醒了?」

    紫鶯點點頭,「醒了,一醒來就說找玉符。棲霞園的人說那是她家姑娘的命根子,高僧開過光,鎮煞用的……」

    紫鶯壓低了聲音,往韻寧跟前湊了湊,「園子裡的人說是高僧給那位算過,命盤古怪才贈了玉符。」

    韻寧心中微動,面上卻道:「那有什麼,誰家沒和尚祈福開光的物件。」

    紫鶯搖頭,「姑娘可不能這麼說。怪就怪在,那玉符是鎮煞氣的。您想想那位母親早年就去世了,生辰只比老侯爺忌日早一日,說不定是個天生帶煞克親的命。人家高僧不好說,只能說古怪了。她一進府,這府裡發生了多少事……姑娘們沒一個是順順當當的……」

    韻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笑著看了紫鶯一眼,「火能克煞,加點火好了」

    傍晚,棲霞園。

    芳菊哭哭啼啼地站在花溪屋裡哭訴,「我去廚房,給姑娘要碗白粥、三樣小菜,她們都推三阻四,嘴巴還不乾不淨,嗚嗚……我那也是忍不住了,才扇了那婆子一巴掌」

    花溪躺在床上,容色憔悴,看著芳菊哭花的臉,蓬亂的頭髮,不住搖頭,「多大點事,你何必為這動氣嘴張在她們身上,由她們去。」

    芳菊跺跺腳,「她們欺人太甚平日裡拿了咱們多少東西銀錢,這會子您一病,她們開始嚼舌根子,不知打哪裡聽來的謠言。說您是克命,老侯爺都是您給剋死的……還有人私底下傳,您是狐……」

    春英在一旁直咳嗽,讓芳菊閉嘴,可芳菊愣頭愣腦,直到春英連著咳了四五下,才反應了過來,悻悻閉了嘴。

    花溪看著芳菊撅著嘴生悶氣,輕笑道:「說我是狐狸精?其實狐狸精也沒什麼不好,長得漂亮,又會法術,飛天遁地不比困在這園裡強。」

    芳菊嘟囔道:「要那般說還好了,她們說您是狐狸精轉世的,您制香就是為了遮掩狐臊味,好勾引男人……」芳菊一衝動都說了出來,說完就後悔了,臉羞得通紅,低下頭恨不得腳底下有個地縫能鑽進去。

    花溪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待回過神來哈哈大笑起來。

    芳菊愈發羞赧,「姑娘,這,這有什麼好笑的」

    春英無奈地看了眼芳菊,上前扶住花溪,攏了攏披在她身上的衣裳,「姑娘,當下再受涼了。」

    這時,翠茗和木犀氣沖沖地回來了。

    「那些人欺人太甚,這都沒邊沒影的事兒,亂嚷嚷什麼啊」木犀氣得直嚷嚷,翠茗的臉色也不好看。

    花溪止了笑容,「怎麼了?」

    翠茗攔住木犀,自己上前道:「剛才去廚房看了和芳菊打架的婆子,剛好碰見扶柳居的小丫鬟來給六姑娘拿燕窩,她跟廚房燒火丫頭掰扯那玉符的事。木犀氣不過她們胡亂猜測,爭辯了幾句,鬧得有些不愉快。」

    木犀這會兒也明白翠茗是不想給姑娘添堵,便閉上嘴不再說玉符的事,反倒拉住芳菊教訓起來,「還有,芳菊你個沒腦子的,你不知道姑娘現如今身子弱,還在廚房鬧事這下好了,廚房那幫看碟下菜的老貨拽著這不放,不肯給姑娘燉雞湯。翠茗姐姐好說歹說都不管用,要不是最後搬出老夫人,今兒晚上咱們都得餓肚子了。」

    芳菊不忿,「還不是那些老貨說姑娘是什麼天煞孤星、狐狸……」

    芳菊沒說完,就被木犀摀住了嘴。

    花溪唇角扯了扯,漫不經心地說道:「這段日子咱們園的人出去小心些就是,別跟人鬥嘴。她們再怎麼說我也無妨,願意是什麼天煞孤星的,或者狐狸大仙的,由著她們去。左不過是聽聞玉符沒了,鎮不住煞氣,怕禍害她們。有心人願意傳,自是有人願意聽,你們管得住這個管不了那個。再說了……」我就是要她們傳。

    花溪身子底子好,三服藥下去,除了有些發虛,其他的症狀早就消失了。她依舊躺在床上裝病。期間,韻琳和韻寧都來看過她,結果一個回去說是過了病氣臥床不起,一個路上不小心崴了腳,於是那些風言風語在慕府甚囂塵上,老夫人有心打壓,面上好了些,可背地裡嘀咕的人更多了。棲霞園的日子卻不如從前,不是今兒飯冷粥涼,就是明兒月例欠了,總之處處碰壁。

    四月初八,洛西王妃聽說花溪病了派了個嬤嬤過來瞧瞧,送了些補品。花溪將頭前給王妃制好的香托嬤嬤帶回去。

    四月初九,洛西王妃派人傳話過來,說莊南太妃突然病了,她要去九溪山莊看望太妃。來人給老夫人道了抱歉,另外送了些香瓜水果給姑娘們,說以後有機會再請姑娘們去。

    莊南太妃是王妃的姑母,老夫人一聽便知賞花會王妃去不了了。老夫人只能道聲遺憾,連帶想起來這兩日府裡的流言,起初她是不信,可這會兒又有些猶疑不定了。

    剛好大夫人在場,聽說賞花會韻琳去不了,失望不已。轉念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便對老夫人道:「最近府裡總是不安寧,要不等除服禮後辦場喜事沖沖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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