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不敗在森林中的生活很悠閒,白天在清風中,樹葉間,漫步追逐陽光,夜晚在最柔軟的枝條上,仰身而眠,身體在明月下,隨著清風搖擺起伏,仿若毫無重量。
山林中寂寂無人,他也不會有寂寞的感覺,山林中的食物不夠豐富,這也不至於讓他感到不快。
在很多年前,他詐死隱身黑木崖的時候,就已經達到了辟榖的境界,而這麼多年來,隨著他的葵花寶典日益精深,已經能夠很長很長時間,不飲不食,而不至對他的身體有任何影響了。現在,食物於他,只不過是為了飽口福的享受之物,卻不再是生存於世的必需品。很久沒有見過這麼美麗而安寧的樹林,永遠清新的空氣,永遠帶著植物清香的風,永遠帶著露珠灑滿陽光的樹葉,最明淨的月色,最香甜的果子。連東方不敗都想,即然萬里人世都踏遍,終究無心看一眼。那麼,長留在這一片安寧的世界中,也沒有什麼不好。
至少,這裡沒有人,所以,也就不會有恩怨,不會有是非,不會有一切一切,他早已厭倦了的東西。
而且,這森林中還有很多樂趣。他可以探索很多未知的事物。觀察每一種他不認識的樹有什麼特症,研究每一株他不認識的花草有無神奇的藥效。以他的理解,天生萬物,除了人只會肆意破壞之外,其他的,全都自有它的特別用途。草木之物多能入藥。治病救殺,毒人害命,反覆之間,全在乎運用之妙。
日月神教的高層人物,對於藥物一向極有研究,光是他們用來控制下屬的「三屍腦神丸」就有好幾種不同的藥方,像東方不敗和任我行的配方就完全不同,彼此都不能破解對方的毒藥,但用來控制手下,自有奇效。
對於能配出「三屍腦神丸」這種奇藥的東方不敗來說,一般的藥理,認藥的方法,自是爛熟於心。如今他又用這些知識,來慢慢分辯這個新世界中,一切未知的草木,有什麼作用,能否具有藥性,在哪種情況下,可以製作成藥或毒。
相比於普通的名醫,東方不敗最大的優勢就是可以憑借他無比強大的內力,毫無顧忌地,直接用自己來試藥,任何毒物,都無法真正傷害他。
所以,這段日子以來,他對於莽林中的樹木花草,又有了一種全新的認識,他對這些草木某方面的瞭解,甚至有可能勝過,這個世界,知識最廣博的學者。
當然,東方不敗最大的樂趣,並不在於和這些植物玩藥物研究,而是逗弄山林間的動物,尤其是那些最強大的動物。
興至來時,他會與飛鷹同在空中竟馳,他會與靈猴共在樹梢奔躍,他會和大樹般巨大的獸人,硬碰硬比力氣,把比黑熊還要大的軀體打得蜷縮在地,然後大笑著棄之而去,他也會無聲無息跟在最狡猾,最輕靈,且能遁地的魔狼身後,忽然大叫一聲跳出來,嚇得森林中最強大的存在之一驚慌奔跑……
連續多次偷襲。鬥法之後。他終把那三頭單足。能夠口吐火焰巨風和雷電。雙翅扇起地大風足以把樹木吹倒地巨大怪鳥打得比鴿子還乖。然後跳到鳥兒背上。也不用任何束縛物去駕馭三頭鳥。就催著它直衝雲霄。在長空高處。風最勁疾時。他卻站得比正在飛行地三頭鳥還要穩當。興至來時。盤膝坐在鳥背上。拿出酒壺一邊喝酒。一邊吟詩。一邊拍著鳥兒地背擊節打拍子。高興時。居然一下子跳到鳥兒長長地嘴上。不理受驚地鳥兒差一點墜下雲天。他逕自把酒壺遞到鳥嘴處。笑嘻嘻做有史以來。第一個給這種可怕地怪鳥餵酒地更可怕地怪物。想惡作劇地時候。他會很壞心眼地拔下一兩根鳥毛。痛得鳥兒在空中打轉翻滾。可他無論這鳥兒怎麼滾動。哪怕是倒向大地。他居然仍可以穩如泰山地吸在鳥身上。
他也曾把皮膚堅如石塊。能自土中來回遁走。全身毛立時猶如倒刺地巨大魔狼打得如小貓小狗般乖巧。伸長舌頭。搖起尾巴。在眼前哀哀乞憐。
他懶洋洋席地坐下。直如摸貓摸狗一般隨意撫摸他們。用力揉它地腦袋。高興時。還會用漢語或苗語同他們說說話。
這些怪獸聽得懂也好。聽不懂也罷。他們永遠不會有機心。他們只會因為口腹食用地需要而攻擊異類。相比常會負心地世人。他們似乎要可愛很多。
而對於大山深處地所有強大地怪獸來說。東方不敗地定義一直在不斷變化。
最初。只是一個可食用地對象。然而。在吃盡苦頭。並慘遭屠殺之後。他就變成了最可怕地魔鬼。山林地公敵。所有怪獸地天敵。
然而,這個認知,依然在不久以後,又有了新的改變。
那個無比強大的存在,並不任意妄為,他遵守森林的天然法則,除了食物需要之外,不會輕易無故傷害生靈,正常來說,如果他酒足飯飽,而又沒有被攻擊挑釁,他是不會攻擊別人的,即使偶爾他去攻擊,也往往只是因著對某個不太熟悉的怪獸力量的好奇,對自己力量的挑戰,以及,忽如其來的惡作劇心思罷了,打倒了巨大的獸人,他不過是笑一笑,擊倒了可怕的魔獅,他不過是為了抱過來,在懷裡摸一摸,然後放開,打服恐怖的三頭大鳥,在天上飛了一圈之後,也就把它放了,絕對沒有意思,把它留作自己長期固定的作騎。
相比森林中很多強大可怕的怪獸,他即不兇惡,也不具太大的危險性,只要不觸怒他就行了。
開始,東方不敗一出現,曾領教過他厲害的怪獸,不管有多強,一概跑得比風還快,然而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當他出現時,大大小小的動物,如果不是肉味特別甘美,而讓東方不敗比較垂青的,基本上都不會跑。
他們甚至會跑來圍在東方不敗身旁,向他獻媚示好。怪獸們蒙昧的智慧裡,這個絕對的強者,理當被尊敬和禮遇,有他在的時候,知道他厲害的怪獸,不管有多強,都不敢在他面前爭鬥,唯恐觸怒他。
而那些被天敵追捕的怪獸,或智慧較高的動物,知道東方不敗在附近時,大多都會撲到他的身邊祈求保護。
通常只要在他身旁,乖乖叫幾聲,繞著他轉一轉,搖搖尾巴,用嘴巴扯扯他的衣角,他就會哈哈笑著罵一聲,你這狡猾的傢伙,然後把你納入他的羽翼下。
他不會對追趕過來的天敵做什麼攻擊性的舉動,如果對方識相離開,或是守候在身旁,只要不動手,他都不會做什麼,可如果有哪個不知道這個小小人類厲害的傢伙,自以為是的撲上來,那下場……就是蛇女當天的晚餐,會豐富很多了。
說起來,東方不敗在這片森林裡唯一鬱悶的事,就是那個蛇女,在和他打過一次之後,居然食髓知味,每次肚子餓了,抓了一堆野獸不吃,偏要來找東方不敗,讓他給她烤食物。
同她說道理,她聽不懂,舉手要打她,她不明白,即使做出威嚇的姿式,她也只會張著嘴巴,流著口水,等著吃烤肉。
東方不敗每每郁歎,這半蛇半人,要是有那頭狼一半聰明就好了。
到最後,東方不敗也只得認了命,悲慘地天天給一隻量大的怪物烤吃的。
不過,東方不敗也會對蛇女有點要求的,比如,不許再這麼一身髒,隔個兩三天要洗一次澡。
即使是蛇女也不適應那怪魚湖泊的寒冷,東方不敗用的方法很簡單,直接以掌力把整個湖的水溫升高,讓冰水漸漸熱起來。
普通高人也常會有些用掌力溫熱一杯,甚至一壺酒的所謂異舉,但象東方不敗這樣,直接用掌力把整個湖水給弄得溫熱,這需要多麼強大,多麼源源不斷,多麼不可思議力量,這根本已經無法計算了。(以上武功講述雖然神奇而不可思議,但當年初會令狐沖時,他隨便在湖裡練一次功,居然在方圓幾里之內,造成降雨的效果,隔著很遠的令狐沖等人都以為是下雨,以此類比,在多年後武功更加精進的東方不敗身上,更神奇的武功境界也不是不可能的。)
湖底深處的怪魚感到水溫的變化,也燥動地會跳出來發點小脾氣,東方不敗總是笑著安撫它:「一下就好,洗完澡再你再它弄冷好了。」
怪魚打不過他,只好悻悻然再沉回湖底去。
東方不敗甚至用巨大的樹枝做了個長梳子,給蛇女梳頭。幾十年沒梳過的頭髮該多結實啊,蛇女被他梳得慘叫連連。可是他心硬如鐵,哪怕蛇女痛得大哭,他也不心軟,最後還硬把梳子遞到蛇女手裡,教她怎麼自己梳。
東方不敗開始教蛇女怎麼生火,怎麼烤肉,當然這是為了自己以後擺脫烤肉工的悲慘命運而做的安排。
只是東方不敗不知道,火往往是原始人類開始擁有智慧的媒介,他也不知道,當蛇女洗完澡對著湖泊梳頭,看著湖中倒影時,蒙昧的心靈,漸漸開始對美麗,對身體,有了細微的領悟。
東方不敗甚至給一些他常親近的怪獸取了名字,人首蛇身的蛇女,因為是女體,樣子又那麼怪,東方不敗就直接叫她女怪。那只巨大的狼擁有遁地之術,又有土系的法術,東方不敗便稱它為地狼,三頭鳥有三個頭,東方不敗就直接叫它三頭梟。寒潭湖泊中的白色大魚擁有寒冰的力量,東方不敗稱它為冰鱺。至於這些大傢伙們是否喜歡這個名字他可不知道,反正他每次都這麼叫,漸漸得,大家也明白,當他那樣叫時,就是在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