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威打來電話的時候,同事正拿著話筒深情的唱《傳奇》。
顧萌萌看了看表,10點半,笑鬧中不知不覺時間就晚了。她推開門出去,在走廊相對安靜的環境裡接起了手機。
「還沒完事嗎?」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點不滿。
她靠在牆上,讓酒後的暈眩慢慢過去。
「嗯,快了。我做東,怎麼可以早走?」
「喝酒了嗎?」
「一點點……」她沒敢說每樣都喝了些。
「頭暈不暈?」
「一點點。」
「還能走路不?」
「差不多。」
對面沒聲音了,隔了片刻,電話那邊傳來了窸窣穿衣的聲音,他對著電話說:「你在哪兒,地址報給我。」
「啊?」她頭腦短路,有點暈不過來,他是要來接她嗎?
「報地址啊,傻姑娘!老公親自來接你回家。」
「那接了我還回部隊嗎?」
「回。」
「那就——算了。我自己打車走,到了家給你短信!」她還沒全暈,知道他肯定又準備演一出牆頭記違反紀律了。若是小兵還無所謂,可他是即將升任中校的幹部,要是被巡邏抓到,那——
「我保證不拐路。老公!你睡覺吧,別爬牆。」
他只好無奈的說一切以注意安全為主,剛要索一個吻掛斷,他那邊忽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隔著電話線,她聽不太清楚,似乎有人在喊:「處長,處長!**通訊設備線路故障了……」
康威邊應聲邊過去開門,他沒掛斷手機,顧萌萌也就那麼聽著。
「處長,**部隊報告說他們的通信設備老化,忽然停止工作了,怎麼處理?」
甜甜柔柔的女聲,一下子刺激到了顧萌萌敏感的神經,她下意識的看表,晚上10點45,有女軍官來向他已經睡下的老公報告情況?
腦子裡僅有的一點點醉意也被事實一掃而空,神經迅速繃緊。
「讓他們啟用備用線路,明早派人去修。」他公事公辦的說道。
那個女軍官似乎並不想這麼快交代完情況離開,她像是拿出了什麼東西,語氣帶了一絲嬌柔說:「康處長,這是我媽今天給我寄過來的野山珍,對身體的恢復很有助益的,你收下吧……」
顧萌萌眼睛瞪得通大溜圓。
曖昧!JQ!
康威不緊不慢的說:「徐參謀的好意,我心領了。可家裡妻子準備的很多,一年也吃不完,你還是留著自己用。」
我擦!他的謊話編的太溜了。
貌似家裡什麼都有,就是沒土山珍。
徐姓參謀似是有點尷尬,她默了半響,才說:「也好,是我冒失了。」
還挺有自知之明。
然後就是正常的男女同事間告辭的話,然後耳邊傳來他從兜裡掏出手機的窸窣之聲。
「咳……那個……沒事。你去招呼同事吧。」
她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仗著酒勁,對著話筒輕輕地吹氣。
「老公——」通常她這麼喊,肯定是要有狀況發生的。
康威耳根一熱,顫著聲音回答:「嗯。」
「她長的漂亮不?」她是誰,不用再解釋了。
「嗯……還行。沒你漂亮,額頭上有痘痘。」他心想,這樣說總沒錯了吧。
可顧萌萌立刻柳眉倒豎,聲音拔高了三分,尖酸的說:「喲,看得倒清楚得很。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她的pp大不大,mimi呢,挺不挺?」
「說你傻還真傻上了,我愛的人是誰,你不知道啊!」
她頭暈暈的,只想找他的茬。
「我知道的是半夜三更,還有女參謀向你請示報告外帶愛心禮物,你自己說,你留在軍區不回家是不是因為——她!」強詞奪理了啊,明明他們才各自上班一天,就算是有什麼JQ也不帶發展這麼快的。顧萌萌明知道她在胡攪蠻纏,可偏偏管不住自己的嘴。
「她——拜託老婆,我今天下午才認識她好不好!」康威真是撓頭又抓耳。
「啊,你下午認識她,晚上就聯繫上了!」
「我倒!我是那種人嗎?」
「你就是這種人……」她壓低了聲音,看到了同事出來找她的身影。
「哎哎哎,過了啊!過了啊!不帶這樣說自家老公的。」康威叫屈。
「不和你說了,生氣!」啪的掛了電話,她強裝笑容迎向同事。
一晚上酒水飯席一共消費了3000,刷的卡,完事後,他們各自乘出租回家。
一路上她都關機。
進了家門才把手機打開,騰騰騰的短消息朝外冒,一看全都是提醒她回復本機的短信。看看時間已經不早,她又困又倦,加上渾身的煙酒氣味,洗了澡就滾到床上睡了。
可憐的被調成振動的手機在明滅之間終於耗費完了最後一格電,偃旗息鼓。
翌日。
她接到了去外地採訪的任務,主編說為期一周,下午的火車。她回家簡單收拾了行禮,考慮著是不是給康威說一聲她出差的事,想想那個惹人不快的徐參謀,她啪的一下扣了電話。
此次採訪,她一個人。
照舊是經濟型的硬臥。她經常出差早已習慣了上面的難聞的氣味和硬硬的床鋪。只是間隔了半年多,忽然接觸到,會情不自禁的懷念阿姆斯特丹飄著花香的清新空氣。
傍晚火車開動。
鄰座的中年婦女彷彿幾天沒吃過飯,泡麵火腿鹹魚乾齊上陣,吃的那叫一個酣暢淋漓。見顧萌萌看她,還招呼她也嘗嘗家鄉的鹹魚。
「謝謝,我不餓……」她轉過臉去,鋪好床鋪,拿了本書躺了上去,準備困了就睡。
剛躺下,手機嘀鈴鈴的響了。
低頭一看,是康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