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林兒撅著紅潤的唇,嬌滴滴地敘述了一番自個兒的「情深意長」。
「哦?原來林兒是個癡情種。」
他不置可否的一笑,知道這女人的小算盤,但——
這也不是不可以。
韓林兒絕非善類,如果把她引進江王府,豈不是以毒攻毒,趁早替他掃清障礙?
思及此,佑赫的嘴角莫名地上揚了一個弧度!
甚至,他可以再多找幾個女的!
也當是他這個丈夫為她準備的「新婚禮物」吧!
★★★
新婚第二日,江王爺又立即納了十多位妾室。雖然只是納妾,可這些妾室的來頭無一不是顯貴人家出身。
驚天消息一經爆料,就被街頭巷尾傳得沸沸揚揚。
佑赫冷眼笑看議論紛紛的人群——
難道她會傳緋聞,他便不會嗎?
可笑——
柳竹心,遊戲才剛剛進入預熱……
★★★
「哎呦!你這個壞心腸的女人,讓我喝這麼燙的茶水,你想謀財害命啊?」
凌芷燕嘗了一口茶水,挑剔說太燙,便開始頤指氣使地教訓竹心。
「應該不會的,我試過水溫,稍涼過之後才端給您的。」
竹心照實說。
「還敢頂嘴?難道還是我冤枉你了?!」
凌芷燕「蹬」得一聲,豁然從椅子上站起,將整杯的水全數倒在竹心臉上!
「啊——」
「倒杯水都做不好,你娘是怎麼教你的?!」
她繼續破口大罵。
竹心顫抖著脆弱得肩膀,蜷著弱小的身子,一句都不敢頂撞。
「你家不是窮得叮噹響嗎?如此說來,這種伺候人的活你做起來應該得心應手才對吧!」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馬上去給您重沏!」
竹心慌張地從地上爬起。
「慢著!」
凌芷燕從背後喝住她。
「您……您還有什麼吩咐?」
竹心膽戰心驚地回過頭,望著一臉尖刻的「婆婆」,她真的好害怕。
娘親就從來不會這樣罵她……
「昨晚,佑赫沒回你房裡睡?」
她故意問,其實一早就知道答案。
竹心垂下頭,兩眼呆滯地盯住地面——
「是……」
「哼!還好意思說!自己的相公連新婚之夜都不肯留下來過夜,你也稱得上是古今第一人!」
凌芷燕尖酸地嘲諷。
竹心一言不發,滿腹的委屈她和誰也無法說。
「啊哼!」她清了清嗓子,繼續道,「今天一大早,佑赫就納了十幾房妾室。」
「納妾?」
竹心啞然失聲,大水眸因極度的驚愕而瞪得老大。
他們才剛剛成親一天,他居然著急著納妾!
「怎麼?敢情你還不知道?」
竹心像個木偶娃娃一般地搖頭。
凌芷燕冷瞥了一眼,哂笑道。
「你這個王妃算得上是徹底白當了!佑赫這麼做是告誡你,不要以為懷個孕就有多了不起。只要他揮一揮手,多得是貴胃人家的女兒撲上來,以後也不在乎你肚子的這一個。
竹心只感覺一陣陣強烈的酸澀感侵襲而來,但她卻不可以哭。
她怕她的眼淚,只會換來更多的嘲諷。
「現在知道佑赫為什麼不願意娶你了吧?就憑他的條件,就算納妾都是上層社會的千金小姐。」
「我……知道了……」
她一直都知道她是高攀了他,一直都知道……
「你今後最好循規蹈矩,那些個小妾都是有名望人家出身的小姐,你可得罪不起!」
凌芷燕還在趾高氣揚地擺「婆婆」架子,刻薄的字眼一字字從她嘴裡迸出,卻無半分愧疚。
竹心麻木地「聽」著,腦子裡想得全是「納妾」二字——
她的心口像被人深深剜了一刀,痛得她幾乎沒有知覺了,甚至連叫喊的力氣都沒有……
★★★
竹心的生活比婚前更加忙碌。
她每天要很早起來。
柳娘的病情每況愈下,她幾乎已經脫不了身。大夫說,她娘親隨時都可能會過世。
而凌芷燕則趁著老王爺被太皇太后宣進宮一個月的時機,更是肆無忌憚地使喚竹心。
就算她知道柳娘病危,但依然絲毫沒有一點同情心。除了要求竹心每天一早來奉茶,還把竹心當奴婢一樣地喚來呼去。
竹心必須隨傳隨到,任憑她高興。
至於佑赫,她只能聽說他和後院的那些小妾打得火熱,每晚留宿在那裡。而她,自從大婚那晚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
「少王妃,少王爺傳你到花園賞花。」
這天,竹心剛剛服侍柳娘喝下藥,一個女婢突然來通傳。
「他要見我?」
竹心納悶地問道。
「是!少王妃。」
「可是,我娘……」
「不……要緊……竹心……你去……」
柳娘艱難地開口。
在她看來,竹心和佑赫一定是新婚燕爾、難捨難離。而竹心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忙於照顧她,佑赫一定是感到失落了。
「娘,脫了我,你有事要叫人怎麼辦?」
「少王妃,您去吧!柳夫人就由我幫您照看一會兒,沒事的!」
「那……好吧!娘,我會盡快回來的!」
竹心看到柳娘隱隱期盼的眼神,只好鬆口。
「走吧走吧……」
「好,娘。」
望著竹心匆匆離開的背影,柳娘欣慰地笑了——
只要他們小兩口和和美美,她就再也沒有什麼牽掛,隨時可以安心地去了。
★★★
「你來了?」
佑赫隨意搭腔。
「是。」
竹心來了才知道,原來要求作陪的不只她一人。
他左擁右抱,懷裡還躺著一個。
「王妃娘娘好啊!」
三個女人挑起眼,輕笑著問好。
聽得出,她們並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過來坐。」
佑赫用眼睛指了指旁邊的空凳。
竹心沒有立刻坐下。
「王爺,您已經有美人作陪了,我娘還需要我照顧,我可不可以先走?」
這樣的場面,她多呆一刻就會感覺窒息!
「走?本王有說過你可以嗎?」
他的眼眉輕微上調,口氣邪鷙。
「坐下!」
竹心蹙緊了娥眉,但還是照他的意思坐好。
「王爺,如此美景,林兒不由得詩興大發。林兒吟幾首給您聽聽可好?」
睨了眼更像是「獅」興大發的韓林兒,佑赫勾起笑痕:
「林兒有這般才情,自然是甚好。」
「不過林兒有一提議,不知道王爺贊同不?」
韓林兒往佑赫懷裡挪了挪,瀲起大眼,秋波暗送。
「說來聽聽。」
他溫柔地道。
竹心愣然地看著此刻的他,多像當初救自己時的樣子。
而現在,他的溫柔卻對著別的女人釋放。
「林兒的意思是,我們這兒有四個女人,每人吟一句,剛好組成一首四言絕句。王爺您看,這樣好不好?」
韓林兒嬌嗲地說話,媚態萬千。
「可以。」
佑赫寵溺地沖韓林兒一笑,把她摟得更緊。
竹心想傻了似的久久盯住他的臉,癡迷地看著他嘴角浮現的笑容——
原來,面對他喜歡的人,他的笑容可以這麼舒展。
「那林兒就出上聯了,各位姐妹,你們可都聽好了!」
她望了一眼週遭景物,淺置一笑,華麗的詩句信手拈來——
「庭前芍葯妖無格。」
韓林兒的上聯一出,二號小妾略加思索後,立即接上——
「池上芙蕖淨少情。」
三號小妾更是才思敏捷,想都沒咋想,從容應答——
「惟有牡丹真國色。」
接下去,全場一片寂靜。
竹心目瞪口呆地望著她們你來我往,預見到自己的「凶多吉少」。
看到竹心因尷尬而紅起的臉頰,所有人都明白——
是卡殼了……
「少王妃不會是對不上來吧?」
「對啊!難道小時候沒有師傅教過你嗎?這是最簡單的詩了!」
幾個女人嘲諷地哄笑起來,讓本就侷促的竹心更是不安。
竹心怯怯地回望她們,憔悴的小臉忽紅忽白,簡直要無地自容了!
佑赫盯住她,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
他是在幸災樂禍!
或者……
今日所謂的「賞花」,根本是蓄意導演的好戲,目的就是要讓她當眾出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