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介的臉色瞬間陰下來:「你再說一遍!」
陰冷的語調令陳姨不禁瑟縮了一陣。大文學
「少爺,是我的錯,當年推倒老爺的人是沈倩怡,不是少奶奶!少奶奶是被我和沈倩怡冤枉的。」
江介握緊拳頭,唇角隱忍地抽搐。
「為什麼。」他冷漠地一字一句問道,清冷的音調彷彿來自遙遠的宇宙。
如果是沈倩怡他可以理解,但是陳姨是江家兩代的忠僕,也是江家為數不多對箬心算好的人,錢財是不可能打動她的,到底是什麼讓她做出這麼泯滅良知的事!
陳姨匍匐在地上:「是……是因為我和老爺以前有過……有過一段情。」
說出了真相,她倒抽了一口氣,江介不可置信地瞇起眼,臉上的陰鬱更甚。
「我們以前的那些照片被沈倩怡無意間發現,她抓住了我害怕被你們知道的痛腳,威逼我幫她誣陷少奶奶。我……我明知道少奶奶是無辜的,還這麼誣賴她,是我、是我對不起她!」
江介渾身發冷。
真相,原來就是這樣!
她果然是被冤枉的!雖然他調查的結果有了眉目,但因為他始終沒有懷疑到陳姨會說假話,所以一直對她是否有失手推過老爺子心存疑惑。大文學
直到陳姨說出實情的前一刻,他還沒有完全相信她的清白,就像三年前大言不慚地向她許諾要「彼此信任」,卻聽信讒言,把她推向牢獄。
相比她的無私無悔,他簡直是個薄情寡義的小人!
「我現在才知道錯了就是錯了,這麼多年來誦經念佛,都無法抵消我對她的愧疚。少奶奶出走前,我有找過她,向她坦白了一切,但她非但不怪我,還讓我不要替她澄清,保住我在你和比特面前的形象。這麼好的女孩子,現在……現在就只能這麼淒涼地躺在床上,我……我真的死一千次都不能為自己贖罪……」
江介冷冷地睨了她一眼,那種失望看輕的眼神對於陳姨來說,比給她一刀子還難受。
「你出去。」
只有三個字,他面無表情地說。
「少爺……」
「走!」
他加重了語氣,撇過臉,不屑再多看陳姨一眼。
陳姨默默站起來,把箬心的木盒放到江介跟前。大文學
「是少奶奶的東西,我先走了。」
她落寞地離開,江介瞪住木盒良久。
不知道為什麼,他會那麼恐懼打開那個盒子。
時間分分秒秒地過去,他最終鼓起勇氣,打開木盒。
她珍藏得那麼好的寶貝會是些什麼……
疑問頓時清明,但他卻已在下一秒被奪去了呼吸。
他顫抖著拿出鐲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手心。
他一眼就認出這只鐲子就是當日被他摔碎的那隻,沒想到她至今還收著,還將它又重新粘合起來。
他的手又觸及到載有自己字跡的記事本,心頭猛然一震,心跳都幾乎休克——
這是……那次網球比賽時,他給她的筆記本!連這個她都像寶物似的收著!
他拿起本子翻了翻,發現紙張都已很舊了,應該是被人經常翻動!
他深吸了一口氣,不自覺地回頭往她的臉,心頭已格外沉重,快壓得他透不過氣。
她的日記本裡又會記載著些什麼?在三年前,他對她完全沒有一點好的,她會在日記裡埋怨他對她的種種欺負嗎?
「他們都不喜歡我,特別是他。
他很討厭我,認為我想盡辦法嫁進江家只是為了他的錢和做少奶奶的虛榮。
但他不會想到,在此之前,我已經暗戀了他很久、很久了。
只是他早已把我從記憶力清除。
大半年前,我被倩怡騙到商店,她讓我到裡間試衣服,自己卻先走了,我從試衣間出來,店員就一口咬定我偷東西,還要報警抓我,我嚇壞了。
是他,及時在這個緊急關頭出現,三言兩語就替我化解了危機。
我永遠也忘不了當時,他像是電視劇了的大偵探,竟神奇地從衣服堆裡發現了不見的衣服,還把店員唬得一愣一愣的。
從爸爸去世了以後,從來沒有人會幫我,他是第一個不僅不欺負我,而且還肯主動幫我的人。
他是那麼高大、那麼威風,對我而言,他就像一個神,一個發生在我平凡生命中的奇跡。
我想,我是從那一眼起,就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他了。
他送給我一條粉色的連衣裙,我好喜歡,從來捨不得穿,一直放在我的衣櫃裡……」
看到這,江介的表情詭異,深邃的眼眸深奧地瞥過她憔悴不堪的小臉和身上的粉紅連衣裙——
突然和記憶角落裡的一張模糊的清麗容顏逐漸重疊起來……
是她!當年被商場裡的店員誤認偷東西,嚇得眼淚汪汪的小女孩!
當日他送她的那天衣服好像就是她現在身上穿得這件,只是當時是隨手送出的,印象不深,他也不能十足地確定!
在塵封多年的記憶裡努力找尋,驀然憶起當日那時她還紮著兩條小辮子,一雙靈動的大水眸清新脫俗,給人如沐春風般的舒暢感。
可當時的他根本沒把她歸為女人一類,雖然她是不一樣的,但他並未花心思記住。
如果不是看到了她的日記,他永遠,他們的愛情,她在那個時候就已經起跑……
她偏愛粉紅,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而他一直還在懷疑,她對這份感情抱有幾分真誠?
她曾經暗示他多次,他怎麼會就是沒有想起來?
就在她昏迷前,她還一遍一遍地問自己,他都沒有給出她最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