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之間,天墉城果然鬧的沸沸揚揚,傳出來的版本,果然跟成若蘭想的一模一樣,沒有結拜,只有沈霖勾引巍王妃的傳言,而她被傳的風華絕代,一笑傾城,百媚生,所以就連素日裡清高自傲的霖大公子,也被吸引的情不自禁。
而巍王捍衛自己心愛的王妃,因紅顏一怒,牽到朝庭之中,勢要相國府給個公道。一時間,眾說芸芸,原本動盪的朝庭,因此,又有不少文官撫袖怒視沈槐安管教不當,紛紛向巍王靠攏。
而太白樓的東家就是巍王妃的事情,緊跟著也傳遍了國子監,紛紛說她氣質美如蘭,才華馥比仙,一切都是沈霖在枉想。好的一面全都傾倒在她這邊,而沈霖卻在背黑鍋。
聽到這些的成若蘭,心情無比的沉重,沈霖一定恨死她了吧,風兒的神色也很不好看,卻又不敢多言。
「風兒,女人在男人的權力鬥爭中,是萬般無奈的,我真的無心給他惹來這麼大的麻煩,你怪我嗎?」若蘭看著緊皺眉峰的風兒,聲音低落。
「王妃,風兒不怪你,風兒知道這跟王妃無關。」風兒憂鬱的抬抬眼眸,苦笑的看看她。
「如果知道,這會害了你的心上人,我也不會那麼莽撞了,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她忌言,不再往下說。
「王妃,主子們要做什麼,從來就不須要考慮奴婢們想法,更何況,這事又與王妃無關。」風兒苦笑。
若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主子,她自嘲,自己不也一樣被她們的主子給耍了麼。
三月的天氣,正是乍暖還寒的時候,夜幕時分,仍是這般冷的駭人,若蘭看著風兒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炭爐,心裡一陣陣的惆悵。
「若蘭?」院外突然傳來一聲男聲,正是消失了好久的成天立。
「天立……」若蘭呆滯地低喃。猛地從爐子邊站了起來。衝到門口推開門。就見到站在院中一身藍布衣袍地成天立。
數月未見。他剛正地臉頰有一絲消瘦。眉眼間帶著淡淡地哀愁。月光照在他地身上。朦朧地好像他出現在這裡是一場夢。
「真地是你麼?」若蘭怔忡地輕喃。眼眶慢慢地濕潤。這天下也唯獨只有他。才會讓她放下所有艱強。收起滿身地刺蝟。像個孩子一樣地哭泣了吧。
「是我。若蘭。我回來了。」成天立看到眼前地若蘭。愣愣地低語。她出落地越來越像芸娘了。這才幾月不見。就連神態都已經像了八分。眉目間地愴然。宛如當初芸娘被金坤所傷時一模一樣。想到回來時。聽到地風言風語。他心裡早就猜到七八分。
若蘭深呼了一口氣。疾步奔向他。一把投入他地懷裡。再也不肯抬起頭。
成天立眉峰糾結。沉默不語地抱著她。輕撫著她一如既往披散地長髮。他不懂如何安慰人。就如同當初他不懂怎麼安慰芸娘一樣。她現在這模樣。也是因為對文天睿動情了吧。眸子一緊。偏過頭望向聽雨小築。他能感受到那裡傳來地兩道寒芒。咬咬牙轉過頭輕聲說道。
「若蘭,見到我不高興嗎?」
「沒有,我是太高興了,我好想你,好想,好想。」若蘭悶在他的懷裡搖頭,吸取著他身上的草木香味,這種味道,就像大自然的那種自由的味道,讓她懷念的味道。
「我家的假小子若男那去了?」他輕輕的調笑,撫著她的一頭黑髮。
「什麼呀,一回來,就調侃我,討厭。」若蘭哭笑不得的抬起頭,一把抓過他的衣襟,胡亂的擦去眼淚跟鼻涕,宛如當初在平江縣耍無賴時一模一樣。
成天立笑的一臉溫和,也如同當初一樣的縱容著她。
見他又不再說話了,若蘭氣結的長歎一口氣,拉著他就往屋子裡走。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不愛說話,像根木頭疙瘩,剛才還以為你轉性了呢。」若蘭不甘示弱的促狹回去。
成天立不語,挑了下眉峰,任由她拉著往屋裡走。
「風兒,快去倒杯熱茶來。」
「是,奴婢見過成先生。」風花雪月四女連連朝他福著身子。
成天立微微一頜首,算是回禮,
「這幾個月,你都去那了?不准騙我,我有權知道的。」若蘭霸道的扯著他坐了下來,吸吸了通紅的鼻子說道。
「你應當去問巍王。」他揚了揚眉,視線落在爐子上,好像那裡有比她還要吸引他的東西,看的格外的仔細。
若蘭翻了個白眼,氣結的說道:「我現在問你,我才不要去問他。」
「若蘭,你現在身處險境。」他轉移話題,擔憂的皺眉。
「什麼意思?」若蘭一驚,她知道成天立手上有暗影,而暗影的情報組織相當的強大,她肯定天立這數月來,不能出現在他眼前,卻對她的事情瞭若指掌,從他口裡說出來話,絕對沒有半分參水。
他眼睛瞥向屋裡風花雪月,若蘭瞭然的頜首,吩咐風花雪月去屋外候著,成天立耳際微聳,過了一會,才沉重的說道。
「南荊王朝的探子知道,是你給巍王畫出一種殺傷力極強的武器,前不久派刺客潛入我國了境內了。」
「什麼?文天睿知道嗎?」
「還不知道,我還沒有告訴他。」成天立憂心重重的說道。
「他們是想殺我?還是捉我?」若蘭驚的倒抽一口涼氣,又是刺殺,又是暗處的敵人,明槍容躲,暗箭難防,她最怕就是這種暗殺。
「現在還不知道,不過我想,捉的機率會比殺要大。」他眼神裡露出一絲埋怨,記得他很早前就警告過她,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生活,不想她成為才女。
若蘭語結,他眼裡的埋怨,她知道,當初給文天睿圖紙,不過也是一種交易,只是當時她沒有想的這麼嚴重,要是知道南荊王朝會派人來刺殺她,那她打死也不會畫那些。
「那我要怎麼辦?要不,教我武功吧,至少不會給人一劍斃命,能自保到叫人來就好。」她咬咬唇,臉色不由的蒼白,想到上次夜裡的刺殺,心有餘悸的拍拍呼吸紋亂的胸口。
「臨時抱佛腳,那有可能。」成天立嘴角微扯,一臉愁容。
「你不是說飄渺劍法,是可以速成的麼。」若蘭也尷尬的眼角一抽。
「女子練飄渺劍法,必須要自小練起,如果芸娘還在,到是可以幫你速成。」說到這成天立的眼色暗了暗,眸子滑一絲傷痛。
若蘭皺眉,又是芸娘,似乎成天立一提芸娘,心就會痛,唉,她心裡長歎,一腔情意付流水,徒留給他的也有這抹不去,也忘不掉的痛吧。
「那別的能速成的武功呢?暗器,飛刀也行。」
「嗯,這個還可以,需要的內力不多,不過也不是速成的。」他想了一下,點點頭說道。
「那就學這個吧,你找人,幫我打個戒指,在戒指裡,放一條最鋼紉的軟絲,長度,你看著辦,還有再做個手鐲,內側能放一片軟刀片的那種。」若蘭定了定神,細細的想了一想,如果被挾持,以現在最常見的,不過就是用繩子綁住,如果她隨身有一些小玩意,到時也能幫的上不少的忙。
成天立微諤,視線望向她,眨也不眨,這些東西,於刺客來說,很普遍,但在危難的時刻確實是好用,若蘭從來不觸及過這些,她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而她的想法很新穎,戒指藏毒的居多,手鐲藏軟刀片,卻從未聽聞。
「天立,你別告訴我,這些東西你辦不到。」看他又不支聲,若蘭心裡微急,她沒有武功,倘若真的遇到危險,到時也只能是她自己臨陣侍機而變,動用些小聰明,是最好的辦法。
其實她還想用毒來著,只是她不懂,也不敢用,再說也不見得就能派上用場,在高手眼裡,這種小把戲,只會讓她死的更快,而軟刀片不同,至少能在她被綁的時候,侍機落跑。
「可以。」他回過神,點了點頭。
「那就好。」若蘭像是吃了顆定心丸,穩了穩心神,長歎一口氣。
「巍王來了。」過了幾秒,成天立頭微微一偏,看向門外。
若蘭心裡一陣鄙夷,這內力還真的讓她很羨慕,知道有人來不來,只要聽聽聲音就知道是誰,果然是強悍。
又過了一會,她就聽到輕微的腳步聲,然後傳來風花雪月四女的低呼。
「奴婢見過王爺。」
文天睿不語,淡然的頜首,走到門前,看著坐在爐火邊的二人,率直的走了進來。
若蘭斜視了一眼他,身子也懶的動彈,直接無視他的到來,若不是他,她那裡會心煩意燥,若不是當時腦子進水,又怎麼會給自己惹火燒身,她氣都來不急,還想讓她禮待他麼,呸。
成天立睨了她一眼,起身給他見禮,文天睿不以為意的揮了揮手,便一屁股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蘭兒,還在生我的氣嗎?」他輕問。
若蘭眉峰一挑答道:「生氣?我那敢啊,你是堂堂巍王,想做嘛就做嘛,那需要跟別人商量,這女人嘛,總是如衣服,不合適了,換一件便可,只是不知,我這衣服,現在穿在王爺身上,暖和不暖和。」
她沒好氣的暗暗諷刺,他不問也罷,一問她的氣就不打一處來,這一日來,她的心都不知道糾結成什麼樣子,如果今晚不是成天立回來,估計他現在也不敢出現在她面前吧。
文天睿眉峰糾結,眸子閃過一絲難堪,轉眼又淡笑的抬起頭望著成天立說道。
「成統領,可有要事稟告?」文天睿淡然的揚起眉峰,早在踏進來時,就敏銳的聞到空氣裡一絲波動。
「神機營有南荊王朝的探子。」成天立想也不想的直著身子說道。
「天立,站著做嘛,坐下說,最討厭有一些人擺著王爺的臭架子,欺負平民百姓。」若蘭氣的找茬,伸出手拽拽成天立的衣角。
文天睿尷尬的眉眼一揚,眸子裡竟生不出半分氣來,他知道沈霖的事上,有些對不住她,心裡微微一歎。
「坐吧,人查出來沒有。」他指指面前的椅子,示意成天立坐下說,心裡暗想到探子的事上。
「已經關起了,不過信鴿已經傳走,南荊王朝已經派人潛了進來,目標是若蘭。」天立坐了下來,擔憂的看了眼氣鼓鼓的她。
「找出來,處理掉。」文天睿眸子一寒,冰冷的語氣,不由的讓空氣一陣凝結,若蘭打了個哆嗦,人命在權力相爭上,總是這麼不值錢呵。
成天立頜首令命,有關若蘭的生命,就算他不說,他也會誓死保護。
「我先回蒼柏院了。」剛坐下的成天立,又起身說道,轉過身子便往門外走。
見他要走,而文天睿又好像動也不動,若蘭心裡一慌,連忙站了起來,拽住他的衣襟。
「再坐會吧,你才剛回來,我還有好多話沒說呢。」若蘭囁囁的說道,她現在就是不想跟文天睿獨處一室。
「我已經回來了,這次,誰也別想讓我離開,讓別人保護你,我不放心。」成天立看了眼巍王,再重新把視線定在她身上,字字鏗鏘的說道。
文天睿眉峰一揚,雖有不悅,但事關若蘭的生命安全,確實是他比較放心,這一點他無法否認,而且他也無法片刻不離的保護她。
「可是,可是,我還有好多話沒說啊。」若蘭彆扭的咬咬唇,再看看門外的夜色,想想那日的親呢,似乎今夜要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是水到渠成,心裡沒來由的慌亂。
成天立微諤,不明所以的看了她幾眼,再望了一下端坐的巍王,嘴角輕扯,心裡突然湧出一絲苦澀。
「明日我再過來,夜深了,有巍王在這保護你,我很放心。」他怔忡的低語,抬手輕輕的抽回她手裡的衣角,轉過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若蘭跺了跺腳,視線睨到風兒從旁邊走了過來,替她把門一關,若蘭的心臟猛的跳了起來,手心裡緊張的冒出一絲冷汗。
「蘭兒。」文天睿站了起來,從她身後擁著她的肩,伏在她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
若蘭全身一僵,雙眼一白,她就知道,就知道今晚貞潔不保。
「文天睿我討厭你,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卻利用的我如此徹底,你讓我感覺我像個玩偶,這種感覺很糟糕你知道嗎。」若蘭咬咬牙,摔開他的輕擁,回到爐子邊坐了下來,好吧,貞潔她不在呼,但是有些話還是要說明白的,絕對不能這麼糊里糊塗。
「沈霖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保證除了這事,以後我不會再利用你。」瞥到她臉上的鎮靜,文天睿低了低眸子,無奈的輕歎。
「口頭保證?」若蘭不屑的諷喻,伸手把垂在臉前長髮給撥到腦後。
「蘭兒想要白紙黑字?」他好笑的反問。
「算了吧,在政治家眼裡,任何保證都顯的蒼白無力,可笑至及。」對著他,她懶的用那套婉轉,直接尖銳的說道,也不看他。
「蘭兒……」文天睿語結,在她面前,她的聰穎和艱強,他總有種有心無力的感覺,就算是裴長明,也不敢把話說的直白,而她想也不想的就說了出來。
一陣無言以對,若蘭緊盯著爐子,若有所思,片刻後無奈的淡言道。
「我想問你,能不能最後放沈霖一條生路。」
「給我個理由。」他皺眉不悅,她的心裡總是有太多的人,而他究竟在她心裡排在那裡?
「理由很簡單,沈霖是個生性淡泊的人,我雖然和他相交才一兩次,但也看的出來,他跟權力政治毫不相關,再說,他是我結拜的大哥,這次本來就是你顛倒黑白,強行給他背黑鍋,也算是你對他做的彌補。」說到彌補,若蘭暗暗諷刺,果然是蒼白無力,可笑之至。
「這不是理由,如你所說,在政治上沒有所謂的彌補,只有被利用和利用,他是一步棋子,就算不是因為你,他一樣會捲進來。」文天睿背著手走以窗前,有絲疲憊的說道。
「原來你早就計劃好了,這次的意外,只是推動你的計劃。」若蘭低喃,似有所悟,心裡感覺一片淒涼。
棋子,在政治的權力鬥爭下,誰又不是棋子?誰又能置身事外,這牽一髮動全身,一步錯,步步錯,他文天睿貴為巍王,自己何嘗不也是棋盤中的一粒棋子,沒有人能笑著走到最後。成功的登上皇位,就必須就要步步為營,處處設計,那怕是最微不足道的事情。
他語言裡的疲憊,她聽出來了,這人活的真累,處在他現在的位置,他不爭,就只能等死,弱肉強食,物競天澤,是橫古不變的理論,但要她眼睜睜的看著沈霖成為犧牲品,她的心就像揪著一般的發痛。
「難道就沒有兩全其美嗎?」她恍惚的低喃。
「蘭兒,你以我不想兩全其美嗎?但正如你所說,高處不勝寒。」他轉過身子,定定的看著她。
「我,我做不到你這樣冷漠,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間接的給我手上添上一條人命,我死了會下阿羅地獄吧。」若蘭自嘲,眉目裡也儘是哀愁。
「蘭兒,你不會死的。」聞言,文天睿心裡一陣心悸,皺著眉走上來,把她緊緊的抱在懷裡,這些事情,他從未跟她說起,但她卻總能洞察先機,一語及中,他總算明白,自己面對她為何這般無力。
「人那有不死的,生老病死,是人之常倫,沒有人可以千歲萬歲,只有笨蛋才會相信這個世界有長生不老,也只有皇帝喜歡聽這些恭維話。」她吃吃的一笑,好吧,這憂鬱也憂鬱了,今天不知明天的事,在這裡杞人憂天,還不如趁活著的時候好好享受。
文天睿心臟一揪,看到她突然一笑,心底駭然,一種不好的預感充斥著他全身,好像懷裡的抱的人,一直就沒有真實過,她隨時都會消失不見。
想要證實她仍然存在,低下頭尋到那一抹讓他心悸的紅唇,等待這一天似乎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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