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小醉的家人,最近她身體不太好,今天去醫院輸液,大夫建議她住院治療,所以,這段時間由我代她更新、處理書評區的留言。
她讓我向大家轉達,書評區的留言一律加精,但是要等她出院之後才能一一回復,請大家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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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那夥計便領著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從裡間出來,一邊小聲的說著什麼,一邊朝蘇錦這邊走過來。
走至蘇錦近前,那夥計笑容可掬的指著她手裡吃了一半的橘香包問道:「小娘子,你這是在哪家買的?」
蘇錦緊張的轉頭看了看坐在自己身邊的那對母子,臉上似乎越加慌亂起來,連忙故作尷尬的問道:「這裡不許吃外間帶的東西嗎?」聲音越來越小,直到低頭看見眼前那只喝了幾口湯的雲吞才有了些底氣,「我點了你家的雲吞。」
旁邊那中年男子哈哈大笑,拍著那夥計的肩膀道:「你把這孩子嚇壞了。」隨後便主動坐在蘇錦對面,親切的柔聲說道,「小娘子莫怕,我們只是隨便問問——說到底,是有些嘴饞,也想買來嘗嘗。」
「您都這麼大了,也會嘴饞嗎?」蘇錦小聲嘟囔了一聲,這下不但那中年男子,連一旁坐著的那對母子都嘻嘻的笑了起來,氣氛頓時融洽了不少,蘇錦也似乎受了鼓舞一般,把那小籃子往中年男子的面前一推,並順手掀開上面蒙著的小棉被,淡淡的橘香和裊裊的熱氣立刻升騰起來。
蘇錦趁機說道:「這是我娘做的,讓我出來叫賣——我娘頗有些計較,不但數好了數,還給我定了價錢,要是回家時數目不對,一定會罵我的——若不是如此,方纔這位小兄弟要吃,我就給他了。」邊說邊指了指身邊那孩子。
那母親像是跟這中年男子認識的,大方的點頭說道:「正是如此,你家的飯菜樣樣都好,就是我家小寶不肯吃,方才見了這包子倒嚷著要吃了,我跟這孩子買,她只說是在你家店裡,不肯賣。」
中年男子點點頭,對蘇錦溫和笑道:「這包子可有名字?多少錢一個?」
「我娘說,它叫橘香包,兩文錢一個。」蘇錦忙道。
中年男子微微一愣,便立刻顯出方纔的笑容來,隨手從錢袋裡掏出四文錢交給蘇錦,讓蘇錦給他拿了兩個橘香包,一個送給那個似乎又要開始哭鬧的小寶,一個自己放在唇邊咬了一口,細細的品味了一會兒,轉頭笑問小寶:「好吃嗎?」
小寶轉眼已經吃掉了大半,鼓著腮幫子連連點頭,連話都來不及說。
中年男子這才微笑著轉向蘇錦:「味道倒是不錯,不過這價錢確實貴了些。」
他話音一落,他身後立著那夥計和小寶的娘都訝異的瞧了他一眼,卻誰都不曾說話。
蘇錦把這一切看在眼裡,並不說破,只是無奈的歎了口氣:「我是不懂的,不過我娘說,這裡是京城,寸土寸金,就連食材都貴些,一個只賣兩文,已經不算貴了——若是再低,就不如不要再做,尋個別的生計求活。」
「聽口音,你們不是本地人士?」中年男子見蘇錦這樣說,不再提那橘香包,只是不急不躁的拉家常。
蘇錦也好整以暇:「是丫,我們是江南人士。」
長媽媽和弘文的確來自江南,蘇錦跟他們朝夕相處了三年,口音已經有些接近;又因身居京城,又日日跟左鄰右舍打交道,他們說話的口音是京腔中帶著點婉約味兒,跟京城豪爽直白、直進直出的說話方式又不是特別一樣。
「難怪,」那中年男子點頭笑道,「這樣精巧細緻的東西,只有溫婉細膩的南人才做得出來,咱京城的尋常百姓的確不太常見——只怕那些大宅門兒、皇城內外才多些。」他似乎是在說著閒篇兒,手上卻並不停閒,握著那小籃把裡面的橘香包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半晌,才溫和的說道,「你這籃子橘香包就賣給我吧,也省得你小小年紀沿街叫賣——今日我就依你,兩文錢一個,回家你讓你娘把擅長的多做些種類,每種都不必太多,再請你娘親自過來商量價錢——記得,明日一定叫你娘親自來。」
「真的?!」蘇錦興奮得一顆心幾乎從嗓子眼兒裡跳出來,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快樂,整個人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連桌子上那碗雲吞的湯汁都被撞灑出少許,「您真是個大好人!我正發愁怎麼在這大街上叫賣呢!」
那中年男子讓夥計找人過來點數送錢,自己笑呵呵的回應蘇錦:「好人不敢當,說不定,我倒真的是你家的貴人呢,所以,明日別自個兒來了,一定叫著你娘同來——對了,記住我家的店舖,名叫食色居,我姓田,單名一個寧字,別讓你娘明日來了找不著。」
蘇錦進門前便注意到這家的字號了,心裡暗暗慶幸自己的猜測沒有錯——叫得出「食色居」這樣的名字,定然不是太過粗陋的人,不管是不是好人,也該能夠接納橘香包這樣小眾的東西——遂點頭笑道:「好丫,我記下啦,一會兒就回去告訴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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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初戰告捷,在短短的一刻鐘之內便把那一籃子橘香包銷售一空,心裡美不勝收,一邊往回走一邊仔細考慮回去還要做什麼花樣,待明日送來,給那田老闆留一個好印象。
她一路想一路走,等回到西街小院兒的時候已近午時,才一推門,就看見長媽媽雙手交握在一起,正在大門的門道裡焦躁不安的踱來踱去,一瞧蘇錦進門,立刻笑逐顏開,一邊詢問蘇錦「怎麼樣」,一邊探頭去蘇錦身後尋找。
蘇錦正要說說那田老闆的事兒,長媽媽已經猝然變了臉色,驚慌失措的大叫道:「小文呢?!」
蘇錦被她嚇了一跳,呆呆的說道:「他沒回來嗎?」雖然在問,卻問得聲音極小,因為這本就是一句廢話——若是回來了,長媽媽哪裡會是這個反應?
「他自然沒回來!你們走了我就出門去買菜,回來後便裡裡外外的收拾、洗衣裳,忙完了便一直守在這門口,從來不曾見過你們姐倆的影子……」長媽媽急躁迅速的解釋了一半,便自行打斷不提,只忽然瘋了一般力大無比的捏著蘇錦的胳膊,帶著哭腔追問,「人呢?小文人呢?你把他丟在哪兒了?!!」
過了老半天,蘇錦被驚嚇住的大腦才終於通暢了些,她顧不得回答長媽媽的問題,便直衝進自己的臥房,見屋裡的東西稍稍有些凌亂,顯見著是被人翻動過,雖然努力不把屋子裡的東西弄亂,也變了位置或者不太整齊。
蘇錦隱約覺得狀況似乎不太好,心裡存著一絲僥倖步履踉蹌著走到那小箱子前,再用顫抖的雙手掀開箱子蓋兒,小心的翻找昨晚自己藏在這裡的玉麒麟。
沒有。
那玉麒麟,連包著玉麒麟那塊淡紫色的軟布,都已經不翼而飛。
這就是說,弘文的確回來過,興許當時長媽媽出去採買,不在家,他一向善於登高爬地,說不定是翻牆而入的。
這對他來說,從來都不是什麼難事兒。
然後,他帶著那玉麒麟離開,半天都不見人影。
玉在,人在。
玉亡,人亡。
蘇錦的腦子裡忽然閃出這麼一句碾碎人心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