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不要去想在雲府內見到和遇到的事情,只是笑笑被淺寒逸抱在懷裡,還有她的那個淡漠的眼神,卻是依然在君子璃的腦海之中揮灑不去。
眉頭緊皺,花了好長的時間才讓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事情,他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將所有的事情都查清楚,不然的話,他真的不知道他還要莫名其妙到什麼時候,笑笑顯然是沒有打算將事情告訴他。
這讓他有些鬱悶,既然不開心,既然生氣了,為什麼卻不將原因說出來?只是他並不明白,他自己其實不也是一樣的沒有將心裡的話全部都說出來嗎?
當遇到這樣的事情,有了這樣的誤會之後,如他們二位這般驕傲的人又怎麼可能會對彼此說出原因?
這樣無法集中注意力,以至於管家說了些什麼,他根本就沒有聽得太清楚,這讓他很是不滿地皺起了眉頭,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努力的讓自己平靜,然後集中注意力,好半晌之後才重新睜開眼睛。
「你剛才說了什麼?再說一遍!!」
管家被嚇了一跳,愣愣地看著君子璃發呆,王爺剛才說什麼?哦,天哪!他從來沒見到王爺如此失魂落魄過,竟然連他剛才說的話都沒有聽清楚,需要再重複一遍。
見管家好長一會兒都沒有反應,君子璃不由得更是一陣煩躁,抬頭不悅地看向他,說道:「你還愣在那裡做什麼?本王問你話呢!」
他越來越懷疑,這個老頭是否真的已經老到可以回家去養老了!
感受到從王爺身上傳來的不悅的氣息,管家打了個冷顫,連忙就反應了過來,恭敬地說道:「回王爺,前天六公主與九小姐一同前來,奴才只見九小姐在不久之後就離開,卻再沒見到過六公主的身影……」
不悅地皺起了眉頭,眼中有著不耐之色,沉聲說道:「說重點!」
這些話他都已經聽過好幾次,一點都沒有興趄再聽上幾遍。
小心地抹去額頭上的冷汗,戰戰兢嫵地站在君子璃的面前,連連點頭說道:「是,王爺。奴才聽從王爺的吩咐,去查了下那天九小姐到王府後的事情,也查了六公主的下落,只是卻一直都……都……」
「你想說什麼?」
「這「」,請王爺恕罪,奴才……奴才…………見君子璃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一下,眼中那不悅的神色也是更加明顯,管家冷汗淋漓,連連擦拭冷汗,說道「!奴才只是查到那天在九小姐到王府的這段時間,似乎,似乎郡主她……厄,她去了王爺的房中。!」
見君子璃只是眉頭緊皺,其他的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變幻,管家略微放鬆了一點,繼續說道:「奴才,怕惹郡主不高興,所以……所以……」
說到這裡,似乎已經說得很明顯,那就是那天的事情絕對與齊悅鈴有關,只是因為人家畢竟的郡主,他一個奴才實在是不敢太過深入地去查探。
深吸了一口氣,君子璃突然問道:「其他的,還有什麼事嗎?「
遲疑了一下,管家突然又跪到了地上,說道:「王爺,有件事情,奴才,奴才不知該說不該說!」
「說!」
「這……」
「本王恕你無罪!」
有了君子璃的承諾,管家很明顯的又鬆了口氣,但他依然跪在地上,甚至都不敢抬頭看君子璃一眼,只是低低的說道:「就在昨日,奴才在王府中見到一位男子,初見他的本應,奴才還以為是王爺,只是後來才知道,那竟然是郡主的侍衛。」
君子璃的眼中有一絲疑感閃過,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說這個,而且,竟然還要事先得到他的保證,不由得沉聲問道:「什麼意思?」
嚥了下口水,不停地有冷汗從額頭冒出,顫顫巍巍地說道:「就在剛才,府內的一個丫鬟與奴才說起,說是在前日,她親眼見到郡主和那男子偷偷地進入到了王爺的房中,因為怕被發現,所以她就急急地離開,只是在離開的時候不經意間又看到九小姐和六公主兩人進入到了笑璃居之中,那個時候,九小姐和六公主還在笑鬧著,似乎很開心的樣子,之後,之後她就不知道了。」
在聽到齊悅鈴和另外一個男子進入到了他房中的時候,君子璃臉上的表情就已經徹底的陰沉下來,再聽到之後的話,跪在君子璃面前的管家甚至都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讓他幾乎連起都要喘不過來。
他只能低頭,盡量的一動不動,也克制著自己微微顫抖的身子,過了好半晌之後,那壓力才稍微減弱一些,隨即聽到了君子璃的聲音:「還有別的事情嗎?」
不知為何,君子璃的聲音很平靜,悄悄地抬頭看去,發現他臉上方纔還陰沉的可怕的臉色竟然也恢復了平靜,就好像,真的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然而,管家卻的突然感覺到了一陣陰森的恐怖,忍不住就打了個冷顫。
輕搖了搖頭,小聲地說道:「沒……沒有了。」
君子璃微瞇了下眼睛,甚至臉上出現了一絲淡淡的笑意,朝著管家隨意地揮了揮手,說道:「既然沒什麼事了,那就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
待得管家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之後,君子璃的臉上依然帶著微笑,只是那微笑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讓人感覺到絲毫的暖意。
西廂的其中一個院落內,齊悅鈴正從外面回來,雖然她暫時的住在這裡,但是平時也並不會將太多的時間花費在西廂之內,而君子璃,顯然並沒有想要限制她自由的打算,反正他又不是經常的在王府內。
只是今天,當她從外面晃了一圄回來之後,才剛走入到小院之內,就看到了那背對著她的君子璃,不過,她卻是將他當成了她的那名侍衛,顯然她並沒有想到君子璃竟然會又主動的來找她,以至於她根本就沒有多注意君子璃身上穿的衣服可不是一般的侍衛能夠穿的。冷哼了一聲,說道:「阿穆,別把你的背對著本郡主,表……表哥?」
見到轉過身來的君子璃,齊悅鈴不由得驚呼了一聲,暗自慶幸沒有對表哥說出太多的話來,同時也是滿臉的欣喜,表哥他竟然,主動的來找她,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還是專門站在這裡等她呢!
不由得,臉上出現了些許嬌羞之色,略微低下了頭,輕聲呢喃著問道:「表哥,你是什麼時候來的?人家剛才出去了,竟然讓表哥在這裡等。」
君子璃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甚至是看著齊悅鈴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只是齊悅鈴無法仔細的去看他的眼睛,不然的話,肯定能夠看到他的眼底,全然就是一片森寒。
看著齊悅鈴那嬌羞驚喜的樣子,眉頭微不可察地輕皺了一下,眼底也是閃過一絲厭惡,不過那只是轉瞬即逝的事情,並沒有任何人發覺到他的異樣。
隨意的走到旁邊的石桌旁邊坐下,笑看著齊悅鈴,說道:「表妹方纔的那句話,不知是什麼意思?」
齊悅鈴愣了一下,連忙搖頭說道:「沒什麼啊,只是……只是,人家剛才以為是……」,
「以為是什麼?本王倒是聽說,表妹的身邊有一位侍衛的身形長得與本王很是相似,不知是否可以請出來一見?唔,聽你方纔的話,似乎叫阿穆,是吧?」
眼中有絲慌亂閃過,不過很快就鎮定了一下,在璃王府之中,就算表哥知道她身邊有這麼一名侍衛,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她又有什麼好慌張的呢。如此安慰著自已,只是心中有鬼,就難免會對與那有關的任何人或者是事都異常的敏感,所以,她看上去依然是有些不自然。
君子璃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嘴角微微翹起,泛起一個略帶冰冷的弧度,說道:「怎麼,難道表妹竟然不願嗎?」
「當然不是了,只是,他正好為人家辦事去了。」
「哦?那方才為何一見到本王就以為本王是那位叫阿穆的侍衛呢?」
「厄,這……這是因為……因為……」
齊悅鈴支吾著不知說什麼才好,而那阿穆也確實是被她派出去做事了,只是方才一時間沒有想起,才會說出那一句話來。
君子璃卻竟然是難得的沒有再為難她,輕笑了一聲,說道:「好了,既然他不在的話,那本王還真的是只能下次再來見他了,看看這個與本王有著相似的背影的人,正面是否也如本王這般的風華絕代。」
最後的那句話,君子璃說得一點都沒有臉紅氣喘,足見臉皮之厚,不過,似乎,他確實有著這樣張狂的本錢,好歹,也是天和王朝的第一美男呢!
齊悅鈴聞言,不由得嬌笑了一陣,說道:「自然是不能與表哥相比的了,試問這天下,還有誰能與表哥您相比啊!」
輕笑了一下,淡然地說道:「是這樣嗎?」
「當然!」
點了點頭,卻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情,君子璃抬頭看著齊悅鈴,神色平和,甚至是讓齊悅鈴感覺不到半點的存在感,問道:「對了,表妹,我今天來,其實還有件事情想要問你。」
看著君子璃的表情,齊悅鈴自覺的就放鬆了下來,也放心了,因為她認為,若是表哥知道了什麼,或者是猜到了什麼,肯定是不可能會如此平靜的,甚至在以前,表哥都沒有用這樣平和的語氣和神態與她講過話。
所以,她臉上那原本有些不自然的神色已經消失,環上了嬌媚的微笑,問道:「不知表哥想要問什麼?」
略微沉吟了一下,似乎正在思索著要問的問題,然後才緩緩地開口問道:「我想問一聲,你前日與你那位叫阿穆的侍衛一起進入到本王的房中,不知是想要幹什麼?」
齊悅鈴的臉色徒然一僵,眼中神色慌亂,連忙低頭加以掩飾,只是君子璃始終都在注意著她,又怎麼可能會沒有看到她臉色的變化?
「表……表哥……」
君子璃臉上卻依然帶著笑容,似乎剛才問的根本就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罷了,也沒有對齊悅鈴僵硬的神色多加追究,繼續說著:「怎麼了?怎麼不回答呢?我記得那天來問你的時候,你好像不是這樣子回答的呢。」
他的聲音淡淡的,甚至是柔柔的,但聽在齊悅鈴的耳裡卻是讓她有一種整個人都被看穿了的感覺,甚至是渾身發涼,感覺不到絲毫的溫度了。
支吾著說道:「表……表哥您怎麼……怎麼問這個……呢?阿穆是人家的侍衛,自然……自然就會跟在人家的身……邊了。」
「嗯?是這樣嗎?在王府內竟然還讓你感覺到如此的不安心,隨時隨地都要身邊帶著侍衛,甚至是帶入到本王的房中?」
「這……」
「哦對了,既然你這麼不安心,那為何今天竟然又是一個人出去了呢?
「我……」,」
君子璃突然湊到了她的面前,笑著問道:「表妹,你真的,不打算說點什麼嗎?若是錯過了,可是沒有再下一次的機會了哦。」
不管怎麼說,看在她畢竟是他表妹,而且還是皇祖母最疼愛的外孫女的份上,君子璃並不打算做得太絕,所以還是決定給她一個機會,如果她能夠把握住的話。
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臉,齊悅鈴被嚇得幾乎咬到了自己的舌頭,張了張嘴,對上他的眼睛,卻是緊張得連聲音地發不出來了。
或者說,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應該說些什麼才好,要她主動地說出那天發生的事情嗎?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她也不甘心!
「表……表哥,人家不……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什麼,那天的事情,人家,已經……已經全部都……告訴了表哥啊,「,」
君子璃突然又重新坐回到了石凳上面,手指輕敲著石桌,輕聲說著:「表妹你真不打算說點什麼嗎?本來,本王還想給你個認錯的機會的,真是太可惜了!」
「表……」
齊悅鈴想說些什麼,但是君子璃卻已經站了起來,再沒有看她一眼,臉上的表情也是恢復成了先前的那種漠然,帶著淡淡的厭惡。
「你最好什麼都別說,機會本王已經給過你,是你自己執迷不悟,不願把握機會!」其實,他也一點都不願意看到齊悅鈴突然就變得聰明,竟然是真的把握了這個難得的打算稍微放過她一點的機會。
微側過身去,看著旁邊的一個房間,突然說道:「出來吧!」
房門被打開,兩個丫鬟扶著六公主君千夢從裡面走了出來,才僅僅兩天的時間,君千夢整個人看上去卻是憔悴了好多,甚至是傷痕纍纍。
出了門之後,滿臉恨意地看著齊悅鈴,腳下不小心踉蹌了一下,幸得君子璃伸手將她扶住。
略皺了下眉,君子璃的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其實在齊悅鈴回來之前,他就已經找到了君千夢,畢竟,這裡是他的王府,若是他真要搜查什麼的話,誰能又有誰敢阻攔?
君千夢將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告訴了他,所以,他現在能夠站在這裡,真的是打算給齊悅鈴一個機會的,雖然他一點都不希望這樣子做。
但齊悅鈴畢竟身份不一般,就算是向來乖張的君子璃也多少有這些顧忌,要真要對付齊悅鈴的話,就必然會與皇祖母對上,還有齊悅鈴的母親溫嵐公主。
看著君千夢那紅腫的小臉,還有手臂上隱隱看到的傷痕,再想到雲淺笑,君子璃不由得眼中寒光更盛,他終於明白,笑笑為何竟然突然這樣子對他了!
好想現在就去找她,然後把所有的事情都說漬楚,只是,這樣貿然跑去與她說,她必定是不會輕易相信的,而且,暫時的,似乎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將君千夢打橫抱了起來,邁步又走進了房內,小心地將她放在床上,輕聲說著:「好了,現在你就先休息一下,相信很快太醫就會趕到。」
「四哥……」
「什麼都別說了好嗎?你現在,應該先好好地休息,然後才能幫四哥一起去向笑笑姐姐解釋,對不對?」
用力地點了點頭,君千夢當真地乖乖地閉上了眼睛,而事實上,她也真的是已經很累了。
有了四哥在身邊,她真的是完全放心了,剛才四哥找到這裡來的時候,她簡直喜極而泣,首先想到的就是,她終於可以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告訴四哥了!
君子璃輕柔地幫她掖了被子,眼中一片柔和與心疼,這可是他唯一真心疼愛的妹妹,沒想到竟然被齊悅鈴那個女人傷害成了這個樣子。
其實,單憑囚禁公主,並且將她打傷就完全能夠將齊悅鈴問罪,只是有了太后和溫嵐公主的原因,這事必定會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若是想要深究的話,就等於是與太后那一派作對。
君子璃顯然是不可能讓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只是,卻也不得不顧忌太后,而且,現在,笑笑的兩位姐姐可還被太后掌控著呢!
起身走出了房外,看著那雙眼無神地癱軟在那裡的齊悅鈴,君子璃的眼中閃過一絲掙扎和厭煩,凡事與太多的人扯上關係,尤其是與太后扯上關係的,總是會變得這樣棘手。
而看到君子璃的出現,齊悅鈴不由得瑟縮了一下,抬起頭來滿是楚楚可憐地看著君子璃,神色淒然地低聲喚道:「表哥……」
「閉嘴!」君子璃冷冷地吐出這樣兩個字來,嘴唇緊抿,神色冷漠,說道,「沒想到你的膽子倒是越來越大,竟然連公主都不放在眼裡,都敢如此對待了!」
「不,不是的,表哥,你聽我說,我也不想這麼做的,只是……」,
「夠了!」君子璃厭惡地將那雙爬到他腿上的手甩開,低頭看著她,冷漠地說道,「放心,本王不會將你交給官府來處理的。」
齊悅鈴的眼睛不由得一亮,還以為君子璃打算就這麼放過了她,不與她計較了。
只是,君子璃接下去的話,卻是讓她的臉色徹底的變得毫無人色:「本王會親自審問你,就算有可能會與皇祖母決裂,本王也絕不允許這件事情被她們大事化小!」
齊悅鈴瞪大了眼睛,看著君子璃的眼中只荊下了慢慢的驚恐,心底一陣發寒,甚至是整個身體都在劇烈地顫抖著。
雲淺笑從月華樓離開,靜靜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搞得身後跟著的沫兒莉兒兩人俱是莫名其妙,完全就是不明白小曲今天的這些行為到底是有著什麼別的意思!
不過,顯然她們並不打算詢問,只是很安靜地跟在小啦的身後,然後,突然莉兒驚呼了一聲,雙眼瞪得大大的,滿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前方,臉色竟然是有些慘白。
被莉兒的這一生驚呼擾得回過了神來,雲淺笑轉過頭去看了她一眼,眼中有著不解,看向沫兒,卻發現,她竟然也是如莉兒一般的,臉上的神情已經一片呆滯。
順著她們的視線,轉回過頭去,沫兒回過了神來,似乎想要阻止雲淺笑回頭,但已經來不及了。
看著前方的那個背影,雲淺笑微瞇起了眼睛,防止著眼中的淚水就這麼不爭氣的滑落,感覺心似乎已經碎裂成了一片一片,不由得呼吸也顯得粗重了起來。
雖然其實早就已經知道,甚至看到更親密的情景,但是當再次看到君子璃與齊悅鈴親密地走在街上的時候,依然是心痛得無以復加。
指甲深深地陷入到了掌心之中,卻是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緊緊地咬著嘴唇,雲淺笑只是傻傻地站在原地,視線卻是停留在前方的那兩個人影之上,無法移開。
那兩個人消失在了轉彎處,在轉彎的時候,雲淺笑清晰的看到齊悅鈴回過頭來,朝著她露出了一個異常燦爛的笑容。
雲淺笑已經沒有了任何感覺,只是傻傻地站在那裡,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卻要努力的讓自已表現得正常一些。
在她沒有看到的地方,轉彎之後的兩人,阿穆轉過身來看著身旁的「齊悅鈴」,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看著她伸手從自己的臉上撕下了人皮面具,朝著他得意地笑著:「這下,恐怕雲淺笑要更加深對璃王爺的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