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笑盡量的讓自己不要去想方纔的事情,只是疼痛卻依然蔓延了全身的每一個角落,整個人都有些渾洋噩噩,若不是有沫兒莉兒兩人在身旁的話,恐怕回雲府都要迷路了。
一個人待在房內,沫兒莉兒兩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一個守候在門口,卻沒有來打擾她,似乎她們也知道,雲淺笑現在想要一個人獨處。
緩緩地蹲下,雲淺笑感覺她幾乎沒有了力氣繼續站立,伸手緊抱著腿,臉深深地埋進了雙臂之間,整個人都蜷縮成了一團。
所謂關心則亂,可惜了君子璃從來都是雲淺笑最在意的人之一,雖然她從來都不會承認這一點。只是當事情發生了,而且還是發生在自己在意的人身上的時候,就連向來精明的雲淺笑也無法看清這個明顯有著太多漏洞的陰謀。
一直到現在,她依然沉浸在傷心之中,尤其是當剛才在街上看到那兩個人之後,更是擾亂了她最後的那一絲思緒。
從雙臂之間,傳出了低低的抽泣聲,雲淺笑整個身子都在微微顫抖著,從來都以為,自己真的可以對什麼都不在意,一直都當一個無心無情的奸商,但是原來,她從來就沒有做到這點。
沫兒站在門口,聽到從房內傳出的聲音,略微皺了下秀眉,眼中有著心疼,也有著惱恨,對君子璃的惱恨。
不過她卻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站在這裡,等待小姐冷靜之後從房中走出來,在安靜下來之後,沫兒卻忍不住懷疑,這是否都是太后娘娘那個老妖婆的陰謀呢?
先是設計陷害七小姐八小啡,身子還按了這麼大個罪名到雲家的頭上,讓小姐向來平靜的心出現了些計的波動,然後又是璃王和,」
想到這裡,沫兒突然緊緊地皺起了秀眉,眼中有著思索的光芒,好像,什麼地方有點不對勁啊!
作為旁觀者,沫兒顯然要比雲淺笑和君子璃兩人都冷靜了許多,很快就感覺到了事情的怪異。
跟在雲淺笑身邊這麼多年,就算僅僅是耳濡目染也對君子璃有著很深的瞭解,剛才也是被氣著了,竟然都沒有想得太多,現在想起來,忍不住懷疑,那個,真的是璃王爺嗎?
看小姐的樣子,似乎早就已經知道了些什麼事情,只是卻不知道她所知道的那些到底是什麼樣的事,反正小姐是絕時不會說出來的,若那些真與璃王有關的話。
越想,沫兒的臉色越是蒼白,似乎有什麼已經呼之欲出了,而就在這個時候,歡兒急匆匆地朝著這邊跑了過來,連忙滿是驚慌之色。
「歡兒姐姐,你跑這麼快做什麼?」沫兒不解地看著已經跑到跟前的歡兒,問道。
歡兒喘息了幾聲,說道:「沫兒,九「,「九小姐在不在?我有狠「,「很重要的事情,找九「」,小姐!」
略微側過身去看了眼身後的房門,沫兒的臉上出現一絲為難的神色,小姐她,暫時的似乎並沒有心情理會別的事情呢。
而就在沫兒猶豫著是否要叫喚的時候,從房內卻是突然傳出了雲淺笑略帶著沙啞的聲音:「沫兒,讓歡兒進來吧。」
「是。」
沫兒推門讓歡兒進去,而她自己也是緊跟著走了進去,發現小姐已經坐在了凳子上面,卻是背對著她們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歡兒朝著雲淺笑略微施汗匕,說道:「見過九小姐。」
雲淺笑只是輕點了點頭,問道:「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聽著她的聲音,沫兒輕輕皺了下眉,眼中有著不忍,但還是什麼都沒有說,況且歡兒還在這裡呢。
若不是真的發生了什麼她們處置不了的事情,歡兒一般是不會來找小姐的。
歡兒並沒有聽出雲淺笑聲音中的異樣,只是臉上滿是焦急之色,說道:「九小姐,不好了,剛得到從天牢內傳出的消息,有人想要秘密地處置七小,姐和八小姐!」
雲淺笑一下子就從凳子上面站了起來,沫兒也是驚駭地瞪大了雙眼,滿臉的不敢置信。
轉過身來,看著歡兒沉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什麼時候的事情?」
看到雲淺笑那有些紅腫的眼睛,歡兒不由得愣了一下,這讓雲淺笑很是不悅地皺起了秀眉,臉上甚至是出現了一絲煩躁之色。
見狀,沫兒連忙輕扯了下歡兒的衣袖,將她的魂兒拉了回來。
回過神來的歡兒連忙低下頭,回答道:「就在剛才得到的消息,天牢那邊一有動靜就將消息傳了出來,應該不會超過兩刻鐘。」
雲淺笑的手緊緊地握了起來,眼中出現了一絲瘋狂之色,淡淡的殺氣瀰漫在整個房中,不用想都知道,這必定是與太后有關。
歡兒忍不住後退了一步,臉上滿是驚駭之色,就連沫兒也是不由得動容,冷汗從額頭滑落了下來,從來沒見過這樣子的小蛆。
深吸了一口氣,將氣息收斂,房內的另外兩人這才感覺稍微好過了一點,轉過頭去看著歡兒,問道:「有說,那些人想要如何對於二位小姐嗎?」
搖搖頭,說道:「沒有說,只是在見到二位小姐似乎有危險的時候就急急的將消息送到了雲府,不過卻說,二位小咖應該是沒生命危險的。!」
雲淺笑嘴唇緊抿,當然是不可能會有生命危險,不說太后那個老妖婆不敢殺雲家的女兒,就算她真敢這麼做,也是必定不可能會成功的。
只是,她的這個行為,卻是徹底地激怒了雲淺笑!
這些天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如果說,剛才雲淺笑還勉強能夠讓自己表現得正常的話,那麼現在聽到的這個消息,無疑就成為了將她的怒火徹底點燃的火引。
雖然說,雲淺笑很喜歡算計自己的那幾位姐姐,看起來好像是為了嫌錢,她可以半點姐妹的情義都沒有,但實際上,她卻從來都沒有做過哪怕是半件傷害到自己姐姐們的事情。
就連雲淺軒,那個只會浪費家裡的銀子,從來就游手好閒的哥哥,她也只是言語上打擊一下,偶爾斷一下他的銀子罷了,卻並沒有真的「嫌棄」過他。
在她的心底,親人真的是非常重要的,就算被欺負,也只能是被她欺負,
這就是雲淺笑的信念,而她也一直都在這麼幹著,在她狠命地欺負著自家哥哥姐姐的司時,不讓別人欺負到他們半點。
沫兒和歡兒都是小心地看著她,等待著她的吩咐。
而雲淺笑臉色很是難看,緊抿著嘴唇,然後冷冷地吐出幾個字束「歡兒,你去通知四小姐和五小姐,讓她們馬上去天牢,把那幾個不知好歹的傢伙給解決了!」
所有的姐妹之中,四姐和五姐一個狠辣,一個?鑽,做事最衝動,最不顧後果,身手也是非常的不錯。而現在,想要強行闖入天牢,無疑她們就成為了最合適的人選。
「是!」
歡兒回答得很快,雖然這個事情簡直就是大逆不道,但對於這些忠心與自家小姐的丫鬟來說,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雲淺笑又將視線轉移到了沫兒的身上,說道:「沫兒,你去找二小姐,將這個事情告訴她,然後讓她去請毓王爺幫忙!」
愣了一下,連忙低頭應道:「是!」
歡兒和沫兒兩人很快就離開了,在臨走之時,沫兒回過頭來看了雲淺笑一眼,臉上有著隱隱的擔憂,總感覺,好像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了。
可是,她現在必須要先去完成小姐交代的任務,光明正大地闖入天牢,這種事情可不是鬧著玩的,多個王爺罩著總是多一份安全。只是不知道,皇上這次是否還依然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希望能夠保持原狀吧。
想到王爺,沫兒不由得就想到了君手璃,不由得,心底的那一層擔憂更深了一些。
小姐她,應該不會出事吧?
雲淺笑靜靜地看著那兩人離開,神色不變,似乎一下子就平靜了下來,只是若能夠注意到她眼底的神色的話,就能夠在那裡發現,她正處於暴怒的狀態之中。
眼中不時地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帶著瘋狂,憤怒,恨意,複雜得幾乎分不清那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
一直以來,在很多事情上面,她都壓抑著自己的心情,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雲家的九小姐是個什麼樣的人,陰險、狡詐,甚至是卑鄙無恥,談笑間就能夠將人算計徹底,真正的雁過撥毛。
只是,卻很少有人知道,那只不過是她表現出來的一個假面具而已,而最近,突然就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今天太后的這個行為是真的把她給惹火了。
一陣微風吹過,房門自動地關上,而原本在房內的雲淺笑卻是已經不見了蹤影,誰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何時消失,又是如何消失的!
雲淺軒臉色很難看,因為在他回來的時候正好遇到莉兒,向她詢問了下小妹的情況,卻竟然知道了這樣的事情。
想起前兩天笑笑的反常,雲淺軒的眉頭不由皺得更緊,那從來都是堆滿笑容,甚至在聽說七妹八妹兩人被關入天牢的時候還能夠笑得雲淡風輕的俊臉,此刻卻是異常的陰沉。
莉兒有些怯怯地看著他,從來沒見過少爺這個樣子,這是怎麼了?「少爺?」
雲淺軒回過了神來,輕佻了下眉,很快的臉上又出現了那標準的雲淺軒式的笑容,朝著莉兒隨意裡揮了揮手,說道:『沒事,你忙你的去吧!」狐疑地看了雲淺軒一眼,略微行禮,「是!」
看著莉兒的離開,雲淺軒緊抿了下嘴唇,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然後轉身就又出門去了。
璃王府內,太醫很快就趕到,並且為六公主小心地診脈。
君子璃站在旁邊,待得太醫站起來才問道:「王太醫,六公主不礙事吧。」
朝著君子璃恭敬地行禮,說道:「王爺請放心,公主只是受了點驚嚇,身上的那些傷也只是皮外傷,只要稍作調理就不礙事了。」
點了點頭,略微鬆了口氣,看著太醫在旁寫藥方,君子璃也是走到了君干夢的面前,在床沿上坐了下來。
「四哥……」江君千夢的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哭過了,這個倔強的小丫頭,在齊悅鈴打她的時候都可以不吭一聲,但自從見到了君子璃,她的眼淚就幾乎沒幹過。她是在冷宮中出生,長大的,她的母妃在生她的時候就難產而死,而她刖是冷宮中的那些女人養大的。
大概也正因為這樣,所以君千夢擁有別的公主所沒有的天真鈍潔。她也是在偶爾的一次偷溜出冷宮的時候遇到的君子璃,當時她甚至都以為她一定是見到神仙了,不然的話這個世上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好看的人呢?
君子璃自然也是見到了她,起初是被她的那雙純淨得沒有絲毫雜質的眼睛所吸了,要知道,在皇宮之中,想要找到這樣一雙鈍淨的眼睛有多麼因難。
後來,知道了她竟然是他的皇妹,所以他直接就將她帶到了母后的面前,一直到那個時候,父皇才知道,他竟然還有一個女兒。
這些年裡,她一直都在母后的身邊,母后和父皇都很疼愛她,努力的保護著她這一份難得的純潔,這也是為什麼那天在太后的壽宴上,她竟然會毫無顧忌地說出那番話的原因。
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不能隨便亂說的嘛!
想著,君子璃看著君干夢的眼神不由得柔和了許多,伸手揉了椽她的腦袋,笑著說道:「好了,你現在已經沒事了,好好休息,知道嗎?」不滿地撅起了小嘴,眼中還有著擔心,問道:「四哥,笑笑姐姐呢?」
愣了一下,君子璃的眼中閃過一絲憂傷,說道:「我還沒有去找她。」
「為什麼不去找?」
「她,不會輕易相信的。」那個女人,一旦讓她認定了的事情,那是幾頭牛都拉不回來的,而且甚至還有可能會認為解釋就是掩飾。
君千夢眨了下眼睛,眼神有些黯淡,伸手扯了扯君子璃的衣角,輕聲說道:「四哥,那天,笑笑姐姐真的很傷心,人家都看到她在哭了,雖然她好像很不想讓別人看到。」
君子璃心中一疼,從認識到現在,他就沒見笑笑哭過,卻沒想到,…不過很快,君子璃臉上的表情就轉為柔和,這是否能夠說明笑笑她,其實是很在意自已的呢?
伸手幫君千夢掖好被子,笑著說道:「所以,夢兒就先休息一下,然後和四哥一起去找笑笑姐姐,跟她解釋清楚,好不好?」
「嗯!說不定,笑笑姐姐很快就要成為人家的四嫂了呢!」
捏了下她的鼻子,君子璃也是笑得有些開心,現在,他倒是可以趁著夢兒休息的這點時間,去處理一下齊悅鈴。
「砰!」房門突然被從外面重重地推開,雲淺軒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一雷興師問罪的表情,「君子璃,你給我滾出來!你……「厄,六公主?」
很快,當雲淺軒看到躺在床上,臉色有些不對勁的君千夢,不由得暫時連自己想要說的話都忘了。
君子璃微皺了下眉頭,看著雲淺軒,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淺軒變臉了,那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淺軒,你…」
「閉嘴!」雲淺軒將視線從君千夢的臉上移開,一臉不善地看著君子璃,在君子璃一臉無辜的表情之下,不由低咒了一聲,「該死的,你到底做了什麼?竟然又把笑笑給惹哭了!
聞言,君子璃一臉愕然,急走兩步就到了雲淺軒的面前,問道:「這是怎麼回事?笑笑怎麼了?什麼叫我又把她給惹哭了?我今天根本就沒有見過笑笑啊!」
雲淺軒咬牙切齒地看著他,說道:「是啊,你根本就沒有看到她呢,可是她卻看到你齊悅鈴兩個人很是親密地走在大街上!」
「……不可能!」
「不可能?那是怎麼回事?你要不要去問一下到底有沒有這回事?沫兒莉兒兩人可是都看見了!」
「怎麼會…」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君子璃不由得眼中一陣發寒。齊悅鈴身邊的那個侍衛,該死的,難道竟然還有沒玩的招?
雲淺軒直接就伸出手指指著君子璃的胸口,狠狠地戳著,說道:「君子璃,我不管你到底在想些什麼,但是你該死的竟然把本少爺的小妹給惹哭了,而且還不止一次,你知不知道,笑笑她到底有多久沒有哭了?本少爺都已經不記得了!」
君子璃後退了幾步,避開雲淺軒的手指,眉頭緊皺,說道:「我想,這其中肯定有著什麼誤會!」
「我也希望是誤會,不過,君子璃,我還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前日,若不是本少爺正好遇到笑笑,恐怕她都回不到家了,今日,若不是有沫兒莉兒兩人跟著,她就要連迷路都不知道!」
聞言,君子璃只感覺到一陣心疼,手緊緊地握起,對上雲淺軒那隱隱似乎正在噴火的眼睛,竟然是有種無言以對的感覺。
竟然能讓淺軒都變了臉色,找他質問來了,可見事情真的很嚴重。
「淺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問我?我問誰去?」
「……」
君千夢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眼前那對峙的兩人,突然出聲說道:「淺軒哥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四哥也是剛剛才知道的。」
雲淺軒轉過頭去,看著那從床上坐起的君千夢,愣了一下,隨即眉頭略微皺起,問道:「什麼意思?還有,公主你的臉是怎麼回事?好像身上也有不少的傷口呢!」
對上雲淺軒的眼睛,君千夢忍不住俏臉微紅,眼中也是出現了嬌羞之色,不過她還是很快的將事情都說了一遍,她可不想看到四哥和淺軒哥哥一副好像快要打起來了的樣子。
雲淺軒的臉色甚至比方纔還要更加的陰沉了,而君子璃在聽到雲淺軒將他從莉兒那裡聽來的事情說了一遍之後,君子璃的臉色幾乎比他還要更加的難看。
那個該死的齊悅鈴,他發誓,一點不會放過她!就算是要與皇祖母為敵,也不在乎!
「齊悅鈴那個女人現在在哪裡?」
「地牢,不過現在還不能動她。」
「為什麼?難道竟然捨不得?不過也難怪,畢竟,人家可是太后娘娘許配給你的王妃呢,長得也挺如花似玉的。」
「淺軒,你在胡說什麼?」
「哼!」
「你以為,單憑這樣子,就真的能將齊悅鈴怎麼樣了嗎?」
沉默了一會兒,雲淺軒還是有些不甘心地點了點頭,說道:「好,暫時聽你的。不過,現在,你得先跟我去雲府,我可不想讓笑笑繼續傷心下去了。
「正有些意。」
而此刻,太后娘娘已經進入到了法華寺內,正在進行著早就已經不知道演練了多少遍的祈福儀式,整個法華寺內都顯得一片祥和安寧。
一個雪色的身影出現在了法華寺外,看著那呈現出一片祥和的法華寺,臉上帶著微笑,眼底卻是一片森寒。
此人正是從雲府消失的雲淺笑,現在,她抬頭看著法華寺內的情況,轉身緩緩地移動著腳步,卻是朝著法華寺的側面行走過去。
小心地避過了森嚴的守衛,雲淺笑的身影很快就出現在了法華寺後院太后娘娘將會居住七天的禪房之外。
看著禪房內的那些身著素雅的宮女,微皺了下秀眉,若是她現在就這樣進去的話,肯定是會被發現的,除非將裡面的那些人全部都解決掉,至少也要打暈,可這樣一來,等過會兒太后一到,自然馬上就能發現異樣。
環視了一圄周圍的環境,雲淺笑臉上帶著淺淡的笑容,最後還是決定先離開這裡,只在附近看著就可以了。
等到太后娘娘到這裡的時候,她自然就會出現,有些事情,真的很想與太后娘娘好好談談,順便交流一下感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