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宮 正文 二十二  尋求幫助
    時光若流水般,一日日飛速的劃過。而我的腹部,也伴隨著時光飛逝而日漸隆起,已經達到了一個根本不可能再繼續掩蓋的地步。這一點,從五福那頻頻注視我的目光便可以察覺出來。

    瞞不下去了,我明白。即便是我再如何足不出戶,整日龜縮在自己的房間裡,也瞞不下去了。孔太妃是如何聰明犀利之人?先前幾次暗示的時候,恐怕就已經看出了我的秘密了吧?雖然一直不點破,可卻應當也不會替我就這麼一直瞞下去。

    所以,我決定先攤牌出來。至少現在若是想換地方或者想其他辦法也容易些,不若等到已經瞞不下去的時候,由她揭穿出來,只怕我會更加被動。

    「咚咚咚」輕輕敲了幾下孔太妃緊閉的房門,我心裡微微有些緊張,手心一片粘膩。雖然知道這事情基本已經成了定局,可心裡卻依舊惶恐那個萬一。孔太妃的身上,有一種讓我感覺到不舒服的氣質。太過犀利了,彷彿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般,那種不由自主之感,讓人惶恐不安。

    門很快就「吱呀」一聲開了。是劉姑姑開的門,她見是我,本平靜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了一絲驚訝。微微往我隆起的小腹看了一眼,她的驚訝也不算太明顯。很快就平靜的錯過身去讓我進去了。

    我剛走進去,劉姑姑便將門關上了。給了我一種她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我關在裡面的感覺,刻意切斷了我的後路,讓我無法後退。這般想著,登時我只覺得口乾舌燥,更加緊張了幾分。

    「是惜之吧?」孔太妃平靜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驚喜和熱情。

    我被她這聲音嚇了一跳,甚至微微顫抖了一下。不過想到我來的目的,我也只能夠強打起勇氣笑道:「是我,太妃娘娘。」不能害怕,否則一會我還如何爭取更大的利益?孔太妃不是省油的燈,我必須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來對付她。

    「快過來。許久都沒見你了,倒是挺想的。」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直覺孔太妃在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她好像——早已料到我會過來。

    我一步步走進去,心裡的緊張和沉重之感越發的多了起來。而劉姑姑則悄無聲息的跟在我身後,像是一抹影子。穿過一道門簾,我便看見了斜倚在床上就著那一盞燈光閱讀的孔太妃。

    暈黃的燈光,美人雖然有些遲暮,可卻顯得越發的成熟,那一股歲月沉澱下來的氣質,產生了一種驚心動魄的美。幾乎有一刻,我屏住了呼吸。這種美麗得如畫卷般的情形,不該輕易打碎。

    然察覺到我的到來,孔太妃抬頭沖笑了起來,然後坐端正。目光落在我臉上,然後微微下移,最後在腹部定格。

    「太妃娘娘。」我恭謹的行禮,有些拘謹。本來我被如此看著,下意識就想要遮擋小腹,可想了想還是沒有,反而刻意的挺了一下,讓隆起的腹部更加明顯。既來之,則安之。反正也要說出來了,何必再遮遮掩掩的顯得心虛?

    孔太妃的目光移開,重新和我的目光對視,微微一笑:「坐吧,隨意些。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不必拘謹。」

    我聽話的坐下,撇了一眼站在角落裡的劉姑姑,琢磨著應當是可以當著她的面說這個事情的。然後坦誠的看向孔太妃:「太妃娘娘,實不相瞞,惜之今日深夜造訪,實在是有件事情想要求太妃幫忙。」

    「哦?」孔太妃不驚不喜的哦了一聲之後,我聽見她似乎笑著嘀咕了一句「終於要說了麼?」這話,越發讓我確定,她肯定早就知道我要說什麼了,甚至是早就等著我來攤牌了。心裡,不由再度被孔太妃震驚。

    我自問已經將這件事情瞞得夠好了,可沒想到她竟然會如此輕易便知曉。當下冷汗涔涔的冒出,我只覺又怕又懼。若是她要對付我,只怕是反掌般容易罷?

    「惜之的秘密,只怕太妃娘娘早已經知曉。所以今日惜之鬥膽,懇請太妃娘娘助我保住這個秘密。」強忍著心裡的震驚,讓自己平靜的說完這一番話之後,我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虛脫了。渾身癱軟,再無一絲力氣。

    可卻又忍不住死死的攥緊了手,如同等候宣判的罪人一般,等待著孔太妃的回答。她同意,則我活,她若不同意,則我死,抑或比死更加難受。

    然孔太妃沒有絲毫反應,臉色依舊平靜得如同無波古井。我忐忑的看著,心裡的弦越繃越緊,之差最後一點壓力,便會直接斷裂。

    等了許久,終於等到她開口。孔太妃放下了手中的書,就那麼看著我,不鹹不淡的反問:「你覺得這事如何才能瞞住?況且,你真的肯相信我?再者,你可做好了心裡準備?我幫你,不可能幫白忙,這點你應當清楚。」

    我咬牙,重新跪下去:「太妃娘娘,只要您肯幫忙,那定然瞞得住。我願相信娘娘,也做好了心裡準備。只要惜之能做到,定然會全力以赴。」

    孔太妃終於微笑了起來,親自從塌上站起扶起我來:「我定然不會讓你做你做不到的事情,我要你將來助我尋回兒子即可。只要你答應,我便助你!」

    得了她鏗鏘有力的回答,我心裡那根弦終於鬆弛下來。而她的要求,更是簡單到了極點。只要我出得宮去,這種事情便輕易可以解決。只是——孔太妃怎麼會做這如此虧本的生意?我狐疑的看著她,百思而不得其解。

    而孔太妃的臉上,沒有一絲破綻能被我看穿。只除了在我點頭答應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欣喜之外再無其他特別之處。

    或許,她只是呆在這冷宮之中閒極無聊,拿我做一個消遣解悶的物件罷?

    「不過,那和你一起來的小太監,還得你自己說服,他並不是我的人。」孔太妃清清淺淺的說道,然後眉頭一挑露出一絲肅殺來:「若是說服不了,那就找個地方埋了吧。」

    我打了一個寒戰,覺得孔太妃就像是惡魔。雖然在宮裡,或者說在權貴帝王之家這種情況乃是司空見慣,可是被這麼直接的說出來,我卻覺得有些不可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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