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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眾人鄙夷、疑惑、不信的目光,雨嫣面色如常,神情淡然,頭腦異常的清醒。她在古代生活十年,也瞭解內奼女人們的陰暗手段,可雨嫣卻一直以旁觀者的目光看待一切。甚至有幾分你狂任你狂,清風拂山崗。你橫任你橫,明月照大江的不屑。總是想著縱使再有手段又如何,她大不了抬腿走人,落得逍遙得意走四方。
可今兒小草的背叛猶如當頭一棒將她敲醒,她一直旁觀的世界並不是古裝劇,她正真真實實地身在其中,稍有差池她就會名譽掃地,甚至會陷入萬劫不復,而這一切的只因她自以為是的不屑。
她並非聖女,是個信奉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直道者。既然選擇背叛她,就要承受背叛她的後果。
看著神情自若的雨嫣,沈氏暗自一驚,但事已至此,她只能接著對小草問道:「說這一切都是你家小姐的主意,你可有證據?再則你家小姐也是嫁進我蕭家的媳婦,她為何要如此這般?你可要想清楚了,若說實話,我們蕭府保你無事;若信口雌黃,背主之罪,你可知道?」
小草趴俯在地上,沈氏冰冷的聲音讓她的輕顫的身體一僵,可想到日後的好日子。她一咬牙,一閉眼將與陳氏事先準備好的「實情」道出。「奴婢沒有證據,但奴婢所說的一字一句都是實話,若有半句謊話甘願遭天打五雷轟!」小草情真意切地指天發誓,眾人對她的話開始將信將疑。
小草嚥了咽略乾的喉嚨,接著又道:「原本我家小姐同二少爺訂婚後,對這樁婚事還頗為滿意,歡天喜地地過了段日子,對誰都是和顏悅色得。可……可自從聽說雨柔小姐同大少爺訂親後……小姐她……她就開始鬱鬱寡歡,還時常長吁短歎……直到……」
小草狀似害怕地縮了縮身子,結結巴巴地說道:「直到婚期定好、奴婢被夫人指定為貼身丫後……一日,我家小姐把奴婢一人叫到跟前,吩咐奴婢在迎親時想方設法換到大小姐跟前……」她含淚又停了一下,「奴婢開始不肯,小姐就要將奴婢賣到那髒地界兒去,奴婢實在無法只得……小姐還對奴婢講,小姐雖是長房嫡女,但父母雙亡,在顧府地位尷尬。雖處處爭強好勝,卻處處比不過雨柔小姐,被雨柔小姐處處壓著一頭。連嫁進鎮南侯府都只是屈居雨柔小姐之下,將來也只能看著雨柔小姐享受身為侯爺夫人的榮光,她心有不甘,所以才……才會……」
小草一番有眉有眼的狡辯,讓蕭家人看向雨嫣的目光多了鄙陋和怒火。聽完小草「感人至誠」的辯詞,連沈氏自己都有些相信一切都是雨嫣的指使。
佯裝滿臉悲憤地瞪著雨嫣,沈氏低聲質問道:「雨嫣小姐,這丫環說得可是實情?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小草看似滴水不漏的供詞,實則根本就經不起仔細的推敲,甚至是漏洞百出。
聽到沈氏的質問,雨嫣也只是不慌不忙地微著問道:「人嘴兩張皮,自然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不過我倒有幾個問題要問問小草。」
沈氏看了眼侯爺,見他一臉平靜地閉上了眼睛,也只能點了點頭。「好,你問吧。」
「謝謝,夫人。」雨嫣依舊不緊不慢,低頭笑望著面如白紙的小草。「小草,你跟著我也有八年了,你可還記得你同小秋一同被買進我家時,我選誰當了我的貼身丫環?」
小草許久才懦懦道:「小秋……」
雨嫣點了點頭,又問道:「小秋給我當了八年的貼身丫環,平日裡我的銀子、契紙、賬簿又是誰替我收著?」
「小秋……」小草的聲音更小了。
「那你能成為出嫁時的陪嫁丫環,又是誰的主意?」雨嫣臉上的笑容又多了幾分。
「是……太太……」
「誰家的太太?誰的母親?」雨嫣又追問道。
「是顧家太太……雨柔小姐的母親……」小草只得硬著頭皮說道。
侯爺猛得睜開眼睛,看了看小草,然後目光就一直眼著雨嫣。
「到目前為止,你講得都是真話。」雨嫣讚許得點了點頭,她心情愉悅地接著問道:「依你所言,是依了我的吩咐,才會在迎親的路上,換到雨柔姐姐的花轎旁邊去的。那我問你,雨柔姐姐的陪嫁丫環翠珠又在哪裡?她為何會不吭不響地任你搶了她的位置?她為何要看著雨柔姐姐被你錯扶到二少爺身邊,任我們將錯就錯得拜堂、入洞房?」
小草被雨嫣詰問得啞口無言,一時亂了方寸。「奴婢不知……奴婢只是依小姐姐吩咐行事,其他的……奴婢真得不知道……」
雨嫣依舊笑吟吟地問道:「好,你不知。那我問個你知道的,你換到姐姐身邊後,翠珠去了何處,站到了哪裡?我身邊的貼身丫環又換作了誰?」
雨嫣擲地有聲地清脆反問,讓小草抖得趴在了地上,就是坐在座上的沈氏也倒吸了一口冷氣,心中暗叫不好。而一旁的顧雨柔則癱在了椅子上,差點滑到椅子下面去。
侯爺看向雨嫣的眼中閃過欣賞,低聲說道:「去叫那個翠珠進來。」
少時片刻,翠珠忐忑的走進屋子,當她看到跪在地上的小草時,她雙腿一軟,坐到的地上口中驚呼:「娘呀!」
侯爺目光如炬地盯著翠珠,沉聲問道:「昨個兒為什麼是她扶著你家小姐,你去扶了誰?」
翠珠早已嚇得魂不附體,語無倫次道:「奴婢……奴婢去扶……雨嫣……小姐了,這……這都是我家太太的主意,不關奴婢的事。」
「你家太太?」侯爺疑惑地皺了下眉頭。「你家太太為何要將兩位小姐調包?」
翠珠顫抖著身體,乖乖地回答道:「原本蕭家二少爺來顧家提親時,求得是我家小姐。後來不知怎得,二少爺竟又同雨嫣小姐成了親。其實……我家小姐原本就……」翠珠膽怯地睨了眼坐上的顧雨柔,又飛快得低下頭說道:「原本就仰慕二少爺的……結果……我家小姐還大鬧了一場……後來就……」
侯爺沉默片刻,又將目光投向沈氏詢問。沈氏僵硬地笑了笑,「軒兒開始沒說清楚是哪位顧家小姐,才會鬧出烏龍。過後,已經同顧太太說開了,而且也紛呈軒兒定了親。誰知……她會存了這份心思……」三兩語就將她自己個兒,與顧太太撇清了。
侯爺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長長地歎了一聲,沉默不語。
沈氏故作強硬地不依不撓地說道:「定要顧太太與我們侯府一個說法,不然鎮南侯府的顏面何在?鎮面侯府豈是他們顧家隨意拿捏的?」
「只怕讓鎮南候府顏面不存的,不是顧太太,而是另有他人吧?」蕭珍珍意味深長地笑道,眸子閃著得意,死死盯在沈氏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