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行烈的心中黯然,她一向怕冷,此時只覺得肩頭溫熱的手掌越發沒有自覺的握緊,那樣的溫度讓人極為留戀,腦後的手臂也跟著燙熱起來,有些眷戀地往他肩頭靠去,卻在觸及他胸膛的瞬清醒了過來,目光一轉,天啊!她什麼時候鑽到人家懷裡去了!急忙不著痕跡地脫出身來,話語之間憑添了幾分氣惱:「一個回答你都要思考這麼半天,還敢自稱什麼大凌戰神,哼,哼,戰神的面子都給你丟光了!」
天生自戀狂的風行烈理所當然不會對自己的行動有任何反省,一筆賬全算到凌羽翔頭上去了,這個混蛋身上那麼暖和幹嘛!沒事摟摟抱抱幹嘛!搞得自己很小女人似的,丟人丟大了!
此時才回過神來的凌羽翔頓感冤枉:「那戰神之名又不是我自稱的,是天下人給我和風行烈的稱號好不好。」
「不好!瞧你那樣子,有什麼資格自稱戰神?人家大秦一字並肩王那才叫真正的戰神,瀟灑風流,俊美無鑄,處事果斷,深謀遠慮,至情至性……」風行烈自我感覺一向超級良好,越說越起勁:「你看看你這個優柔寡斷的樣子,哪一點比得上他!要是他知道和他並稱當世雙雄百匯關一戰能夠與他平分秋色的對手變成這個淒淒慘慘慼慼的樣子,他一定氣的從陰曹地府裡爬出來找你算賬!」
凌羽翔奇道:「你怎麼對大秦風王這麼瞭解?」轉而又惋惜起來:「說起來還真是可惜,他原本是那樣的一位人傑,死得卻實在是太過窩囊。」
什麼?風行烈差點沒氣的從床上跳起來,你又沒在紫金山巔看我一人獨擋大軍的雄姿,你又沒看見我當著秦涵的面匕首刺心的壯舉,你又不知道我寧死不屈錚錚傲骨跳崖自殺雖然未果,你憑什麼說我窩囊!你竟然敢說我窩囊!
「凌羽翔,我不管那些市井流言是怎麼樣的,你難道真的猜不到大秦風王究竟是怎麼死的嗎?」冷笑一聲,風行烈淡然的語氣中卻夾雜了一絲落寞,同處這樣一個位置,他的謀略又這麼出色,猜不到?猜不到她風行烈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突然有些悵惘地笑了,凌羽翔一時之間顯得有些失落:「市井的傳聞都是笑話,秦國公開的是風王病逝,不過風王病逝也就罷了,他座下最優秀的烈焰騎怎麼會突然人間蒸發了一般消失的那麼乾淨?他的左膀右臂奚隨風將軍又怎麼會突然辭官還鄉還一查無蹤?我們在秦國的探子也有人回報,那夜國慶燈火通明秦王突然調集大軍前往紫金山,一夜之間風行烈病逝,烈焰騎奚隨風消失,還能是怎樣?自古功高蓋主從來都沒什麼好下場,風行烈在大秦名望太高,之前他似乎在青丘與皇室中人有了交集,秦王怎麼可能任由這樣一個有嫌疑勾結他國的人掌握大權?其實我倒佩服他,他沒有向秦王做出妥協,那樣的情況下還能帶著烈焰騎脫出困境,雖然最終仍是難逃一劫。」那人的處境與他現在倒真有幾分相似,他是不是也會同他一樣,粉身碎骨萬劫不復?
「那你為何說他窩囊?」觸及往事,風行烈到底有些糾結,不過現在她就是氣不過這傢伙說她窩囊。
凌羽翔長歎一聲:「風行烈的確是條漢子,一身傲骨,可是他卻全然不顧,秦王的軍士能力根本不如他出色,邊境百匯關三國打的水深火熱,那青籬也不是盞省油的燈,本是三方鼎力的對峙局面,他這一死,秦國失勢後撤,那前方許許多多的百姓有多少遭了大難?他一死或許可以就此解脫,可是他為什麼不能以自己在秦王心中的地位周旋下去,反而累及蒼生,血流成河,這樣的死,不窩囊麼?」
無怪他回來得這麼早,秦國,果真是兵敗了……
風行烈淡淡哼了一聲,心頭笑得凜冽,他還真是瞭解她,沒錯,他說的一點都不錯,她怎麼會看不透她死後的秦國會發生什麼,她怎會不知道她在秦涵心中的地位有多重?可是她卻忍不下,嚥不下!
天下蒼生,與我何干?風行烈從來沒自詡過是個拯救蒼生胸懷天下的人!她曾經所作的一切,不過是因為那個人的一句話,她曾經所守護的,不過是那個人的一句承諾!既然你都可以忘卻了,我又何必糾纏下去?你不是要懷疑我嗎?好,是我,就是我!我死,你滿意了嗎?你開心了嗎?
誰又知道她風行烈是個徹頭徹尾骨子裡狠到極點的人?誰又知道這樣偏激任性地踏向死亡,不過是利用在他心底的地位,用生命向那個傷她的人報復?
解開誤會的一切證據靜在那夜靜悄悄地躺在御書房的石硯之下,只可惜,當晚,他點了炫目的燈火勸著她喝下封住內勁的毒酒,迫著她將烈焰騎精兵和軍權全數交出,逼著她紫金山巔匕首七刀入心跳入萬丈深淵。然第二天,秦涵就可以清楚地發現事實的真像。
殘忍吧?轉念發現一個被你懷疑逼迫慘死的至親根本從頭到尾都只是受人誣陷,精神會受到多大打擊?狠辣吧?那七刀自殘何嘗不是讓她自己一身是血痛徹心扉?她跳崖求死哪有半分作假?可是即使是再有一次機會,她也一樣會毫不猶豫那麼選擇,因為她是風行烈!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縱然,在聽到秦國兵敗,血流成河的時候,她會通體冰寒,手足再也沒有一點溫度,也不後悔。充滿著嘲諷地心中冷笑,她這樣的一個人,哪個會懂,哪個敢懂?
本在惋惜大秦風王又思索著自身處境的凌羽翔,突然覺得面前的人身子一僵,觸及她的指尖冷得嚇人。眉頭微皺,顧不得她願不願意,一把將人攬到懷裡,訝異她的體溫竟然如此之低,不悅地摸摸薄薄的被子,責備道:「怕冷怎麼也不吩咐下人多加被子?今天開始房裡恢復暖爐,廚房閒著也是閒著,叫他們多給你燉點熱湯。」
風行烈此時內傷發作,又怕被他看出了端倪,掙了兩下發現脫身不得,只好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願地任由他摟著抱著,那火紅的衣服下炙熱的胸膛,讓人安心不已,不自覺地已經放鬆了下來,有些貪婪地接受著他身上的熱量,嘴裡卻仍然在彆扭:「我說不近女色的大王爺,您老今個是怎麼了?不怕有人瞧見了傳出去,毀了你的名節?」
凌羽翔見她仍然有些不老實,惱怒道:「你給我安分一點!我討厭的是空有花架子的女人,你自己也說了,你不是草包,那些所謂的權貴榮華你也不放在眼裡,那我還厭惡你做什麼?」事實上他都有些佩服她撩撥人的功力了,常常幾個眼神幾個動作或是幾句話就能輕易的讓他的情緒起伏得極大,雖然這有些不在掌握之中的陌生感,卻也挺讓人樂在其中。
懶得和他計較!雖然風行烈很想翻著白眼問,你是我的誰啊,你管我做什麼,可是一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萬一這一位真的腦殘起來對她大吼你是我的王妃,她還真沒轍兒了。現在寄人籬下,吃你的用你的,那我就大人大量,權當給你點面子好了。
這麼一打岔,兩人關於大秦風王的話題就此打住,凌羽翔這才想起來前來的本意:「皇兄今日宮中擺宴,指明了要我帶你一同前去,我本是來叫你的,沒想到你卻這麼多話。」
「凌大王爺,你自己的話好像也少不到哪裡去!」風行烈用餘光睨了他一眼,話語之間還是一樣的不善。
凌羽翔心頭苦笑,好像已經習慣了她冷嘲熱諷的說話方式了,他也不介意,只是懷裡這剛有些暖意的人兒,他卻捨不得放開手了。說什麼不近女色,他凌羽翔又不是聖人,若是真的沒有生理需求,恐怕他也算不上一個正常的男人了,只是他向來對那些攀附權貴眼中只有榮華的女人極為厭惡,從來都是冷淡到極點的,傳來傳去,竟然給他傳出一個不近女色來。
說實話,他美女見得不少,可是眼前這一個卻是他見過的所有女人加在一起也比不上的。且不說她的聰慧,但看她的傾城外表就足以讓任何一個男人為之驚艷!當然,這些得除去她那該死的爛脾氣和自戀不談。
不過再不情願,那廂皇兄的鴻門宴還等著呢,他也只得不情願地鬆了勁:「真不知道我若是放了手,你這冰渣子又要冷到什麼地步。」
風行烈一聽這極為曖昧的話,雞皮疙瘩都快冒出來了,一把捉住他的紅衣,隨手一甩,總算把這傢伙給扔出去了!我愛怎麼冷就怎麼冷,關你屁事!我跟你很熟嗎?你瞎操什麼心?
見凌羽翔總算是出了房門,她只得抵著寒冷從床上爬起來,心裡卻已經考慮到這個所謂的凌王設的什麼宮廷宴上。
看樣子凌御寒是真想給凌羽翔一個警告了,這宴會雖然不是什麼正規的慶功宴,但頗有接風洗塵的意味,大臣或許來的不多,年親的皇親國戚斷然不會少的,凌羽翔帶著一個草包王妃,出盡洋相折盡面子,在這些人的眼中威嚴自然不復。
不禁微微搖頭,你說我窩囊,你何嘗不是一樣窩囊?他這般排擠你,你卻要咬著大凌江山四個字忍住一切,難道就真的能夠救民於水火了嗎?你知不知道,你這一昧忍讓卻無法交出兵權的態度,甚至可能會引發一場內亂,到時候即使你不願踏上那個位置,你的下屬也會逼迫著你走到那一步,凌羽翔,你究竟知不知道……——
我看見了親們的熱情,我也有了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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