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神王妃 風起京都 第六章 鴻門之宴
    「站住,皇上有令,今日宮內閒雜人等不得入內!請亮明身份。」原本粼粼的車馬突然之間停了下來,不待詢問,車外清清楚楚的話已經傳了進來。

    駕馬的葉飄冷哼一聲,吊著眼睛瞪過去,陰森森地道:「凌王爺的駕你們也敢檔!這宮裡不會有人不知道我葉飄吧?是放行還是等著我把你的腦袋擰下來?」葉飄同樣是少年成名,只是家道中落,全族涉嫌大案,若不是凌羽翔不計後果地保下他,他此時恐怕早已是個死人了,否則以葉飄的能力,怎麼會僅僅是凌羽翔手下的暗衛?

    兩個侍衛神色一閃,目光中明顯有了懼怕,卻依舊固執地不肯退上一步,堅持道:「皇上有令,必須親見才能放行,葉飄大人還是叫王爺露個面吧。」

    葉飄眼中寒光一閃,很好,很好,幾個小卒也敢檔凌王爺的路!若說上面沒有人撐著誰會相信?王爺對皇帝小子從無二心,你竟然如此擠兌王爺!葉飄不禁心中替凌羽翔抱了一聲不平,冷笑起來:「你們存了心找死是不是?」暗衛這個機關在凌羽翔手下,別的權力沒多大,殺人卻是不必追究責任的,這兩個明顯後台沒有多硬朗的小小門衛,便是殺了,隨便定個罪名,根本無人有權力過問,即使是皇帝,對暗閣中人,也必須按著暗閣的規矩辦事。

    這是先王留下來的權力,先王的本意是讓暗閣成為帝王的左膀右臂,擔任地下監督職責,明面上解決不了的事情,便用見不得光的手段解決掉。但是這個機關落到了現在的凌羽翔,區區一個鎮遠王手中,位置就變得尷尬起來,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無怪皇帝擔憂了,手上有這麼多他管不著的事情管不著的人,他怎麼會不怕?

    車簾突然掀起,凌羽翔目光落到門前的侍衛身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本王在此,可以放行了麼?」

    兩個侍衛頓時鬆了一口氣,他們哪裡願意面對葉飄這一張足夠凍死人的殭屍臉?只是奈何上有君令,他們又怎麼敢草草放行?此時急忙退到兩邊,忙不迭地「請進。」,誰願意擋著鎮遠王的駕啊,話說凌王爺還是他們的偶像他們崇拜的目標呢!

    放下車簾,凌羽翔的眼中明顯有幾分氣惱無奈和幽深。

    「他在提醒你,你只是個王爺,見君要有見君的規矩,在這個皇宮裡,你們不止是兄弟,更是君臣。兄弟至親固然情深,可是君臣就是君臣,君臣就要有君臣的樣子。」風行烈隨意地扯緊了袖口,她素來少著女裝,哪裡知道這華麗的衣服穿起來這麼繁瑣,還一點兒不保暖,無怪凌羽翔不喜歡花花腸子,這些花架子只有面子,裡子簡直破爛得一塌糊塗啊!

    英挺的眉目微微一揚,凌羽翔的紅衣一展,已經將她圈進了臂彎之中,感受到懷中人身體裡的寒氣頗為憂慮,她怎麼會這麼懼冷?冬日裡,塞上雪,南藩邊境更是嚴寒,她又要如何度過?她的父親硬生生地看著利益將她當作一件禮物送到了大凌,雙眼早被蒙蔽的不成樣子,誰還會有功夫好好地照看她?

    這個分明是聰慧到了極點的女人,卻又偏偏這般不懂得照顧自己!凌羽翔沒來由地一陣不滿,偏又無可奈何。

    他開口提醒了又如何,幾次交鋒他已經摸清了她的個性,眼前的人未必會領他的情買他的賬,何況她自己不知愛惜自己,不將自己當作一回事,他說的再多又有什麼用?

    罷了,力所能及之內,他總會照料好她,凌羽翔的手臂微微收緊,毫不吝惜地用體溫去溫暖那個瞇著眼睛慵懶愜意的冰冷人兒。那漫不經心的樣子,偏偏讓人看著心疼不已。

    「你……」話到口邊,凌羽翔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只得化作一聲長歎。

    風行烈用一向傲然自大嘲諷的目光白了他一眼,心安理得地在他懷裡放鬆下來,任由他的溫度將身體中最為冰冷的寒意慢慢驅散,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恍惚。

    你明知道他這是對你警告,為何不明確地表明態度?其實你與我性格雖不一樣,可是心底上的一份驕傲卻極為類似,我知道的,你必然不會交出兵權。即便你應了聖命娶下我這個無能王妃,即便你處處示弱從來都不曾有過一絲一毫的反抗之態,但是你也有你的底線,一旦你交出兵權,大凌國必亂,到時候內憂外患一旦爆發便是天上神仙也無力回天,你不像我那麼狠心,你不會忍心看著自己的國家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古來忠義兩難全,凌羽翔,此時你心裡怎麼可能不苦不悶?如何還能聽得進我的提醒?

    風行烈卻不知道,凌羽翔這聲歎息,並不是全然為了自己。他歎的,還有她的心傷,她的痛苦。

    他知道大漠的那一別,她親口斥責自己的父親甚至逼迫得年老藩王口吐鮮血,他知道她向來言辭咄咄逼人憤世嫉俗極為刺耳,可是她說的難道就不是實情?

    怎樣的心境才會讓她對最親的父王說出那樣的話來?怎樣的心傷才會讓她毫不留情地傷害了自己的至親?感情從來都是雙刃劍,傷人之前已先將自己傷得徹底。她只是厭惡了虛偽,才會用另一種諷刺的方法揭開真實,哪怕會帶起一大片的血肉,哪怕會鮮血淋漓。

    然她嘴上說的天下人的死活不關她的事,那她為什麼又出現在這裡?以她的聰慧,莫非為自己安排一條後路,悄然遁去那般困難?明明心裡就放不下南藩百姓,不願他們受到牽連,才來到大凌做了這個皇上丟棄後賜給他作為警告的王妃,明明受了傷流了血卻仍要表現得混不在意,明明一次次的用她的方法提醒他警示他,讓他留意,卻又做出一副不關己事,於她無關的樣子,明明就抗拒不了溫暖,面上卻依舊死不肯承認,這樣的該死的彆扭個性,承受了最多痛苦的必定是她自己,叫他怎能不心疼?

    凌羽翔望著風行烈近在眼前精緻得如同瓷娃娃般的美麗臉龐,她已經舒適地倚著他有力的手臂微閉了眼睛假寐,唇邊一縷淺淺的笑極為明媚,一時之間竟然再也移不開眼。連皇兄的逼迫,這場皇宮之行的可笑難堪和自己的苦痛都忘了個乾淨,此時此刻,他只想用最火熱的溫度,讓她的身體暖起來,讓她這樣的笑容持久上哪怕一瞬也好。

    明明算起來真正的相識也不過就那麼短短的一段時間,為何他對她竟然已經有一種深深的眷戀,為何他竟然感到放不下她……

    眉頭微皺苦苦思索著自己詭異的心情,凌羽翔沒有發現到,車廂之內是如此的安靜,安靜到與世隔絕。

    窗外女人們的喧囂,宮人們時而的嬉鬧聽得清清楚楚,車廂內卻自成一個世界,讓人鎮定安心,連最為在意的事情此時想來竟然似乎也不是那麼重要了。凌羽翔的唇邊,不知何時竟也綻開一縷溫和到骨子裡的淺笑,就那麼輕柔地盯著眼前的她,怎麼看也看不膩看不煩。

    只是突然,馬車又一次停住了,外面的葉飄竟然詭異的沒有發出任何抱怨。

    看著風行烈挑著眉毛神色不悅地從他懷裡坐起,溫和明媚的笑容一去不復返,凌羽翔差點沒有破口大罵。

    哪個該死的混蛋?竟然敢擾人清夢!

    凌羽翔寒著臉挑開車簾,沒好氣地瞥了車外一眼,卻神色一怔,驚在當場。

    風行烈此時像極了一個沒規沒矩的異族人士,懶散地對著外面瞥了一眼,表面上仍舊風輕雲淡,心中卻也是一陣驚訝。

    竟然是她!

    這凌御寒也不是個善茬啊!

    世人對凌羽翔的傳頌太廣太多,導致了這位大凌國帝王本身的名氣低靡,不過凌羽翔征戰沙場多年,凌御寒不但一人穩住了朝綱,如今還能夠有實力有信心限制打壓凌羽翔,首先就說明了他已經有了很大的把握和信心。

    而今天這鴻門宴,他竟然把二人的養母,大凌國威信極高的肖雲太后也請了過來!這無疑就是在給凌羽翔施壓了!

    凌羽翔已經先她一步躍下馬車,向太后行禮:「兒臣見過母后。」

    肖雲太后無愧是一代開國皇后,舉手投足之間自成一股威儀,慈祥地笑了笑伸手拉過凌羽翔上下打量。

    「孩子,母后好久沒有看見你了,今兒你總算凱旋歸來,母后也為你驕傲,聽說你皇兄給你找了個媳婦兒?」

    風行烈這才慢吞吞地從車上慢慢爬下來,引起了周圍明顯的一陣抽吸聲,不少路過的年輕女子面露妒色,指指點點不斷,她徑直走到凌羽翔身旁,怔怔望著太后,卻半個字都不開口。

    太后神色一閃,似乎有些不悅。

    凌羽翔神色急切道:「還不見禮?」

    風行烈心裡暗暗一笑,認識不久,默契倒是十足,她這才慢吞吞地對太后行了一個很不標準的禮,又讓到凌羽翔身後去了。

    四周鄙夷輕蔑的目光一道道射來,似乎在說,這就是你戰神凌羽翔的王妃?原來真是個草包腦袋,傳聞果真不虛啊!有些好色之徒自也惋惜,不過依舊羨慕,草包也是個美人,這樣美的毫無天理的女人,竟然白白便宜了凌羽翔。只是,沒人再會去和這個榮華王妃計較什麼禮儀問題了。

    太后當然也是聽過各種傳聞的,皺了皺眉,沒有計較太多,拉著凌羽翔的手,緩緩和兒子親切地說著閒話,一路往御花園內走去。

    風行烈跟在後面昂首挺胸暢通無阻,心裡那叫一個暢快啊,哼哼,我是草包我怕誰?要我堂堂大秦一字並肩王在你們面前卑躬屈膝?夢做的還真是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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