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月光傾灑在皇宮最偏僻的恩思院裡,為恩思院增添了一份蕭索之氣。
一身宰相服,臉帶面具的范陽澈凝重地抬望著弓門上那偌大的「三字」。恩思院是歷代皇帝沉睡的地方,也就是皇陵。景國的皇陵並沒有在其他地方找一塊風水寶地,反而直接建設在皇宮內。
忽然,幾個身穿白衣的宮人從院裡出來,其中領頭的宮人恭敬地行禮道:「范大人,請跟奴才這邊走。」
范陽澈也不客氣,直接走進去。
離去的他們並沒有注意到飛身而下的三人。
「咚——」隨著那領頭的宮人熟練的移動著開國皇弟的陵墓上的一個機關。本來封閉的陵墓開始緩緩的移動,一個只夠容納一人行走的入口出現在人請。那領頭宮人恭敬地擺手道:「宰相大人,請跟奴才來。」
范陽澈跟著領頭的宮人進入了那個入口。其他的幾個宮人開始站立在陵墓的四周,神色警惕地觀察四周,充當守衛者。
躲藏在遠處一座陵墓後的傅雲傑痛心地望著那消失的修長身影。
大手握住她略顯冰冷的手,霍天瑞對著那抬起蒼白容顏給了一個安慰的笑容。
南宮絕此刻可沒有心思理會傅雲傑,他專心地在這座陵墓上四處翻動,尋找入口的機關。
「咚——」隨著輕微的響起,三人身影消失在打開入口。而後這個入口又自動的關上。彷彿從來沒有人來過一般。
地下皇陵的深處,是永不見天日的陰暗之地,流竄走道的風帶著如嗚咽般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咚咚咚——」緩慢的腳步聲更是為著恐怖的走到增添的一份悚然。
范陽澈跟著那宮人,饒著那七扭八拐,如同迷宮般的走道,一路走著。他不知道走了多少時間,但是那微微泛酸的腳板令他知道走過的路肯定不少。
終於,那個宮人停下了腳步,他伸手朝牆壁上的一塊磚按去。本來那堅硬的牆壁開始急的轉動,一道入口出現在眼前。「范大人,請」那宮人恭敬地擺手道。
這次那名宮人並沒有走在前面領路,而是牢牢地站立在那入口的前面。
范陽澈知道這個入口只能單獨進去了。他邁開腳步朝入口走去。
踩著長長的階梯,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平坦的地面出現在眼前。入眼的先是一個類似於朝政殿那樣的寬闊殿堂。視線一抬,他先見到那端坐在中間座椅上,頭上帶著黑色斗笠,身穿黑衣的男人。那男人的身上散著帝王的威儀。
這時,他也注意到站立在一旁的孫致遠。
邁著沉穩的腳步,走到那個男人的跟前,而後范陽澈跪道:「參見暗帝。」
隱藏在一個隱蔽密室裡,將那個殿堂內的所有一切都看清楚的傅雲傑在見到范陽澈沒有絲毫疑惑與猶豫的行禮只覺得心一痛,這說明澈很有可能奉暗帝的命令行動。
暗閣,景國自開國以來就已經存在的一個秘密組織。如果是那端坐在皇位上的皇弟是太陽的話,那麼暗閣的領——暗帝就是月亮。暗閣是就像明朝的東西長,現代的特務組織,以冷腥的手段暗中維護者景國的和平。而一任暗帝就是當初開國皇帝的十皇子。當時的十皇子以告病逝去的方式退出了朝堂,成為一任暗帝,組建了現在的暗帝組織。以後的每一任暗帝或是范家優秀的子孫或是哪位極度優秀的皇子。由於,這是景國最機密的事情,因此,霍天瑞能查得也就知道這麼多。歷任暗帝到底是誰,他還是無法查出來。就連現任的暗帝是誰也沒有查出來。他之查出范陽澈很有可能是暗帝用來對付她的人。
霍天瑞通過暗孔,深沉的盯著那個渾身罩黑的男人。
南宮絕怨恨地盯著暗帝,企圖尋找跟記憶中的相似之處。
「平身吧!」低沉讓人無法判斷年齡的聲音響起。
「是。」范陽澈站起身。
「陽澈,你還記得自己的使命嗎?」暗帝開口問道。
「記得。霍天瑞的命,傅家軍以及傅家兵法和前朝寶藏。」偏柔的嗓音在偌大的殿堂裡盪開。
隨著那偏柔的嗓音傳入耳中,傅雲傑只覺得心都好涼,好涼,凍成了冰,所有的愛意彷彿被冰凍般。明眸變得空洞,紅唇邊掛起了譏諷:原來,澈真得從頭到尾都是在欺騙自己,利用自己那所謂的表白愛語只是他的手段罷了。
望著那空洞的表情,霍天瑞並沒有去安慰,反而覺得高興:這樣一來,雲傑就會真正跟那個男人一刀兩斷了。這樣一來,他才會又有機會。
「原來你還記得啊!本帝以為你忘記了呢?」暗帝的聲音透落出怒氣:「霍天瑞與南宮絕聯手,你有何解釋?」
「臣沒有要解釋的。」俊美的臉孔沒有絲毫的恐懼,平靜的回道。
一旁的孫致遠一聽,連忙朝范陽澈使眼色。但是,范陽澈彷彿沒有收到他的好意一般,譏諷道:「暗帝陛下,開啟前朝寶藏可是歷代暗帝苦心尋找一輩子都無法成功之事。臣自知自己的能力無法跟歷代暗帝相比,無法同時完成這幾件事。」
「哦!這麼說來,你有把握完成其中的一件嗎?」低沉的聲音已經沒有方纔的怒氣了。
「對。臣有把握開啟前朝寶藏。」黑眸中閃爍著自信。
「哦!」低沉的聲音透出絲絲的愉悅。
「暗帝陛下,臣聽說一任暗帝曾經有遺昭說只要誰能開啟前朝寶藏,就能稱為新一任暗帝。」薄唇輕啟道。
「大膽范陽澈,敢對陛下說出如此無理誑語,還不快快跪下謝罪。」孫致遠蒼白著臉喊道。
范陽澈彷彿沒有聽到孫致遠的喊聲一般,直立著,黑眸盯著暗帝。
空氣中瀰漫著一觸即的張力。
密室裡的傅雲傑冷冷地望著那張仍舊俊美如仙的臉孔,紅唇邊泛起了譏笑:難道這就是澈的目的嗎?為了成為暗帝。
霍天瑞則帶著深思的目光望著那張平靜的臉孔:范陽澈的真正目的應該不是成為暗帝。那雙眼裡沒有野心,有得只是平靜。
「哦!你想取代本帝嗎?」低沉的聲音帶著絲絲的笑意傳來。
「不。他日臣真的開啟寶藏,希望能用這個遺昭換取一個願望。」
「哦!什麼願望?」低沉的聲音透露出一絲好奇。
「臣希望陛下能放過傅雲傑,讓她跟臣在一起。」偏柔的嗓音帶著無比的堅毅響起。
那堅毅的聲音如春風般地吹化了那顆被冰凍的心。一股宛若煙花燦爛綻放般的乍喜淹沒了她先前的失落。明眸閃爍著激動地淚光:澈是愛她的,愛她的。不管他曾經接近自己懷有什麼目的,最重要的是他愛著她就行。這個可惡的男人,方才給了她心碎絕望,又給了她如獲至寶的驚喜,就非得要這樣嚇死她身體裡泰半的細胞,才肯放過她嗎?
相對於傅雲傑欣喜若狂,此刻的霍天瑞的心可謂陰雲密佈:那種明明看到了希望,結果這希望只是水中月,霧中花的幻想。從希望到絕望,這讓他的臉上蒙上一層陰鷲。
南宮絕並沒有理會其他的人,他的眼中只有暗帝。這個男人是南宮傲天嗎?他的聲音過於低沉,無法辨認。邪眸帶著探索,繼續觀察著暗帝。
「傅雲傑可是一名男子!你以為文武百官會同意在一起嗎?」低沉的嗓音透露出譏諷,彷彿再嘲笑范陽澈的不自量力,異想天開。
「臣願意放棄宰相之位,跟他遠離朝堂。」俊美的臉孔上閃爍著決心。
「即使你肯放棄宰相之位,你怎麼能肯定傅雲傑肯放棄他的北將之位嗎?」暗帝嘲諷道。
「不。她會的。因為她愛我,愛到連性命都可以放棄。」他們在巖城的洞房之夜,她對著霍天瑞的宣誓,已經深刻到他的心裡。
「傅雲傑,你可願意嗎?」暗帝轉,面向了右旁邊的一面牆壁邊問道,邊轉動著座椅上的柄手。
「咚——」那本來跟四周牆壁沒有絲毫區別的牆壁開始轉開。裡面的三人暴露在人前。
范陽澈吃驚完成眼前的三人。
霍天瑞一個飛身,率先落在殿內,冷聲道:「景國的暗帝真是名不虛傳。如此精心的佈局,之為了引孤等三人前來。」
「哈哈哈——」暗帝大笑道:「如果本帝派暗衛來捉你的話,以你的絕世武功,有得是辦法脫身。因此,本帝才以張嫣然這個棋子引各位來到這裡。」
黑眸中閃過殺機。好深沉的男人。如此精密的佈局只為了能將他們三人一起引到這裡。當然,他不會蠢到此時此地動手,如此有城府的男人自然已經準備好對付自己可能的殺招。而且,他也不怕暗帶殺了自己。畢竟,要想開啟前朝的寶藏,有兩份地圖可在高國皇宮最隱秘的地方。這天下除了他知道,再無二人了。即使是他的父皇也不知道。
「澈!」傅雲傑難隱內心的激動,飛身撲進范陽澈懷中。
感到懷中人兒的激動,聯想到她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他馬上知道了她曾經的絕望以及現在的狂喜。他溫柔地輕拍著她的背,給予安慰。雖然他對於她因為懷疑自己而來到這裡,他有點不舒服,但是畢竟他隱瞞在先。
一身紫衣的南宮絕也站立在殿前,冷冷地打量著暗帝。
暗帝彷彿沒有現其他人的打量目光,對著傅雲傑問道:「傅雲傑,你可願意為了陽澈放棄北將之位嗎?」
收起滿腔的激動,她靜下心,冷靜地面對暗帝道:「暗帝,你想問的是我能不能將傅家軍交給你。」
「對!」暗帝也沒有否定:「以傅家軍換你跟陽澈的一生,這筆交易對你來說應該合算的。」
「應該說對暗帝來說,這筆交易非常的合算才對。傅家軍可是景國最強悍的軍隊。得到傅家軍相當於得到與高國爭霸的利器。但是,我並不希望親手打造的精兵成為屠夫。」
「難道你不想跟陽澈一起嗎?」低沉的聲音透露出濃濃不悅。
「不。我一定會跟陽澈在一起。暗帝,你想得到傅家軍最重要的原因是忌憚傅家軍的戰鬥力,怕他日傅家軍成為叛亂景國的主要力量。」她用力的跪道:「我,傅雲傑願意以性命擔保傅家軍永遠對景國忠心。」
明眸帶著真誠直望著那遮面的斗笠道:「巖城需要傅家軍的守候,景國的北邊邊境需要傅家軍。」
傅雲傑並沒有馬上聽到答案。但是,她可以感受到來自暗帝的探索目光。
空氣裡瀰漫著緊張。
終於,低沉的聲音帶著妥協地響起:「本帝可以答應你不動傅家軍。但是,你必須答應本帝兩個條件。」
「暗帝,請講。」
「一,本帝要你交出傅家兵法。」低沉的聲音帶著勢在必得。
霍天瑞深沉地望著暗帝:這個男人打算自己培育另一支傅家軍。
「沒問題。」她毫不猶豫地回道。她自然知道暗帝的目的。但是,單憑那個改良般的(孫子兵法)想要培育一支她費盡心血的傅家軍,是不可能的。因此,她才會不猶豫地答應。
「二,本帝要你跟陽澈一起尋找寶藏。」低沉的聲音將二條件講出。
「沒問題。」即使暗帝沒有這個要求,她也會跟澈一起去的。
霍天瑞冷哼道:「你們不要在那裡旁若無人談論尋找寶藏之事。還有兩張寶藏地圖在孤的手中。孤可沒有答應叫交出手中的地圖。」
「你會的。因為,只要是想稱霸天下的雄主沒有人會放棄這個機會。錯過這次機會,可能再也不能開啟寶藏。」暗帝肯定地說道。
黑眸閃爍精光:對於那個高國百年來歷代皇帝都追尋的寶藏,他是非常渴望的。雖然,可能要跟范陽澈同行去尋找寶藏,但是,開啟寶藏後,裡面關於一統天下的秘密最後會落在誰的手中,還不知道呢?終於,霍天瑞開口道:「孤也要一起去尋找寶藏。」
「本帝答應。」暗帝毫不猶豫地答應,彷彿一早已經算計好般。
一股被人算計的不舒服感令霍天瑞開口譏諷道:「即使湊齊了地圖,沒有口訣也是無用。」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一直沉默不語的南宮絕。
望著那雙邪眸裡的恨意,霍天瑞在內心冷笑道:如此情形看來,這個暗帝很有可能就是南宮絕想要殺的人——南宮傲天,景國的太祖皇帝,南宮絕的父親。在那天跟南宮絕達成交易後,知道南宮絕要殺的人是南宮傲天後,他就派人去查其中的辛密了。得到的答案令他震驚。殺母之仇,凌辱之恨,想來沒有一個人可以忘記的。
「南宮傲天。」薄唇輕啟:「只要將南宮傲天交給本王。本王就將口訣講出來。」
南宮絕說話的期間,南宮絕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暗帝。那雙邪眸裡散地森冷的恨意與濃郁的殺氣令人無法忽視。
那仇恨的目光也引起傅雲傑的注意。難道,暗帝就是南宮傲天?
「沒問題。」暗帝輕拍手。一個牆壁的機關,轉開,只見一個神情癡呆的白鬚老者坐在椅子上,被人連人帶椅給抬進去。
從那位老者出現後,邪眸一直死死地盯著那名老者。
「南宮傲天。」隨著那怨恨的聲音響起,南宮絕已經飛身到那老者身前,大手一伸將老者給狠狠地拉下了椅。
那名老者只顫抖地縮著地上。方才被仇恨染紅眼的南宮絕也注意到這一狀況,轉面向暗帝問道:「他怎麼了?」
「三年前,他就病,醒來後就成這樣啊?」暗帝解釋道。
中風?!看著那只哆嗦卻無法移動的手腳,傅雲傑馬上知道他應該是中風了。只是,她很奇怪那個本應該已經在十年前就應該死去的太祖皇弟為何現在還活著,而且如此摸樣。
范陽澈則帶著探索的目光,望著那並斗笠遮去面容的暗帝:他本以為暗帝就是太祖皇帝。父親生前曾經告訴他現任的暗帝就是南宮傲天。如此看來,現在站在面前的暗帝另有他人。那麼暗帝到底是誰?
「不行,你不能殺他!」忽然的喊聲拉回了他的目光。他心驚地望著那擋在南宮傲天面前,擋下南宮絕手中匕的傅雲傑。
南宮絕惡狠狠地喊道。「滾開。」邪眸染上嗜血的光芒,俊美的臉孔此刻彷彿變得如同惡鬼般,大有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狠烈。
「無論什麼原因,你都不能殺害自己的父親。」傅雲傑直擋著,一步也不退讓。
「父親?!」薄唇邊勾起了笑容,彷彿聽到天大笑話一般,南宮絕仰天大笑:「哈哈哈——」只是那笑聲太空洞,彷彿夾雜著濃郁的悲痛般。
堪比哭聲的笑聲久久地迴盪在整個殿堂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