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悠若長長的歎了口氣,有些沮喪的說:「可是,我覺得,我們之間,真的沒辦法再繼續維持下去,失憶前的事情讓我現在寧願我們是陌路,我沒辦法在想起一些事情後還能保持這種平靜的態度。」
古江南微微一笑,淡淡的問:「你想起了什麼?」
安悠若皺了一下眉頭,輕聲而矛盾的說:「其實也不是我自己想起來的,而是我爸爸強迫我想起來的,他用——」
安悠若停下了話頭,臉上閃過憤怒而敵視的表情。
古江南猶豫一下,依然語氣平靜的說:「聽你哥哥安永燁說,你把你父親的書房砸得亂七八糟,讓他損失慘重。你父親可是一個表面溫和,實則冷酷的人,你其他兩個哥哥因為觸怒了他,現在仍然在國外讀書不得回來。出了什麼事,讓你對你一向恭順的父親這樣?」
安悠若眉頭皺起,有些茫然的說:「其實,我完全不記得我這個父親,自然也不瞭解他的性格和處事,但是,現在我可以十分確定的說,他絕對是一個為了利益而不擇手段的傢伙。」
古江南微微一挑眉,淡淡一笑,看這個時候的安悠若,確實是失憶的很厲害,這樣評價她的父親,以前,她極是崇拜她的父親。
「你知道尚景花園的事,對嗎?」安悠若突然問。
古江南心中一愣,沒有說話,看著安悠若,表情平靜。
「我相信你一定知道。」安悠若微微用牙齒咬了咬嘴唇,似乎是下定了決心把心中的話說出來,「而且也一定知道我父親希望通過我拿到那個地盤,雖然我現在一點也想不起來我當時答應我父親是準備用怎樣的辦法來得到那個地盤,不過,我現在知道了我當時為什麼會答應,而且,他肯定會繼續拿這件事要挾我達成目的,所以,我想,我們離婚比較好一些,那樣,他會死心,我也不會太尷尬。」
古江南微微一頓,平靜的說:「我知道。」
「我猜你就一定知道,而且也大概猜得出來我父親有什麼東西要挾我。」安悠若極是沮喪的說,「雖然我是不怎麼樣,可是,他畢竟是我父親,怎麼可以用那些東西來要挾我?!」
「這我並不清楚。」古江南淡淡一笑,平淡的說,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卻掩飾的極好,根本看不出來。
「我和田海生是情人關係,而且我以前還勾引過古江北。是不是?」安悠若一口氣說出來,語速極快,表情也變得痛苦而決然,「也許,不僅僅他們兩個,還有更多的人。而且據我父親說,我有把這些拍成視頻的愛好,而不幸的是,這些視頻落在了他的手中,他以此為條件要挾我,要我答應幫他拿到尚景花園的地盤。」
古江南半天沒說話,靜靜的看著安悠若。
「我是個不乾淨的女人。」安悠若長長出口氣,努力穩定著自己的情緒,但語速仍然有些快的說,「所以,我不配和你在一起,在此之前我還懷疑,我究竟做了什麼,讓你如此討厭我,現在我明白了,所以,我想我們最好離婚,這樣,我還好受些。」
「你因此砸了你父親的書房?」古江南看著安悠若,平和的問,似乎安悠若說出的事,與他無關。
「是,我當時非常的氣憤,也不知道是什麼力量驅使,反正是,當時就是腦子裡一片空白,想也沒想的,只想著把眼前的東西全部砸碎心中才舒服些。」安悠若點了點頭,「雖然我到現在也想不起來這些事是怎樣發生的,但是,那畫面中的人確實是我,事情確實是我所做,所以,我得承認自己確實是個不堪的女人,你有足夠的理由厭惡我。」
「你知道我們根本沒辦法離婚。」古江南淡淡的說。
「可以,你可以把這些事情當成要挾我父親的條件,告訴他,如果他不同意我們離婚,你就把這些事情捅出去,這樣,受到傷害的不是古家,只是安家,我想,以我父親的為人,他一定不會為了一個我而損失安家的利益,所以,一定可以達成我們離婚的目的。」安悠若認真的說。
古江南突然忍不住微微一笑,一向不知廉恥的安悠若會因為這些出軌的事情感到羞愧,而且要提出結束他們之間的婚姻,這對他來說,似乎就是太陽從西邊出。
「這很好笑嗎?」安悠若有些沮喪的問,眼睛裡竟然有淚水落了出來,「我已經是好不容易才保持了最後一點自尊,你就不能看在我已經知道錯了的情形下,善良些嗎?」
古江南立刻止住笑意,雖然心中仍然有想笑的念頭,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笑,明明是自己的妻子出軌給自己戴了綠帽子,他卻覺得這是一件挺有趣的事!
「好,我不笑了。」古江南努力保持平靜的說,「可是,這也不是現在就可以決定的事,這樣吧,我已經聯繫了一位治療失憶的專家,明天我安排他替你診治——」
「不!」安悠若立刻大聲說,「我不要,我不要再想起以前,不要再和以前有任何關係,我寧願我是失憶的!」
古江南一愣,看著安悠若因為激動而微微泛紅的面頰,她的眼睛中有著驚恐,似乎是真的害怕著再想起她的以前。
「好,不看。」古江南不假思索的說,「那,我們現在可不可以先回去,你要好好休息一下,至於離婚的事,我們慢慢商量。」
安悠若長長吁了口氣,人有些疲憊,輕輕點了點頭。
「不要太慢,你可以不介意,但我沒辦法原諒自己。」安悠若有些難過的說,「我想要忘記那些畫面和聲音,但是,越想忘記,它們越是清晰的出現在我面前,我根本沒辦法讓自己平靜下來。」
看著安悠若流下的淚水,古江南心中一緊,這時她的模樣,真的沒辦法和以前的安悠若聯繫起來,她是如此看重自己的清白,而這種清白在以前的安悠若眼中,是最最無有的東西。
出了田海生的辦公室,田海生和石墨還沒有回來,古江南想了想,給石墨打了電話,告訴他,自己有事先離開,車子自己開走,他自己打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