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響了起來,路漫拿到眼前看,竟是自己剛撥過的號碼。
她的心狂跳起來。
「喂,是路漫嗎?」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可是,他竟然知道她的電話號碼!她的心一動。
「嗯,……是我。」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如何稱呼他,連名帶姓的叫,生份了;只叫名字,竟是說不出口。
爵「噢,找我有事嗎?」這次她聽出來了,他這是剛睡醒,鼻子喉嚨都有些乾澀的聲音,這聲音聽起來是那麼熟悉,她甚至看到,他頭髮有些凌亂、睡眼微瞇、一副賴床不起的樣子,還把手臂一下繞過來圈住她,嘴裡嘟噥著:「漫,你也不准起!」
她的心突地一跳,竟然向後躲了一下,手撐上額頭。
有那麼幾秒,她摀住話機的傳音器,重重的吸著氣。
滕她說:「對不起,我忘記了時差,你還沒睡醒吧?」
「呵呵,沒事,我早醒了,只是一直躺在床上沒起而已。」他笑著,爽朗的聲音,讓她輕鬆了許多。
「那個,我聽說你要來加拿大做手術,嗯,有沒有我們可以幫忙的?Joe說過,希望能幫到你,畢竟我們在這裡住,做什麼都會方便些。」
少衝突然很開心的樣子,大聲說:「真的嗎?那樣太好了!不過,要麻煩你們,我還是不好意思,呵呵,我只有一個請求,路漫,我能不能再吃一頓你做的飯?」
路漫想起童悠然的話,手攥緊,眼眶就紅了:「嗯,這點小事,還說什麼請求?你到我們這裡來,我可以……馬上做給你吃。」她想說,我可以每天做給你吃,不過話到嘴邊換了詞,童悠然說過,他要的是一輩子,她怎麼能做到?
「那好,我去之前給你們打電話!路漫,謝謝你,還有,也替我謝謝江總。」
……
電話掛斷了,路漫呆呆坐在那裡,有些遲頓。
她從衣兜裡掏出那片葉子,看著那上面的小字,彷彿有些熟悉。
她笑了一下,心情輕鬆不少,他聽起來精神狀態很好,看來他還是把她當朋友了。「都放下就好了。」她輕輕嘟噥一句,站起身,沿著公園的小徑緩緩走著。
現在已經是深秋了,有葉子零星的從樹上掉下來,散落在地上,有的已經開始枯萎。
她小心的繞過那些落葉,怕會踩壞它們,她想,所有事物都是有生命的,應該予以善待。
有一片紅葉,此時正在少衝手上。
他握著電話的手垂下來,伸手一探就在枕下摸出那片葉子,舉在眼前細看,臉上的笑容隱沒了。
她給自己打電話了,這也不是很意外。
他這幾天一直在想,讓他執著了整整三年的味道,尋尋覓覓跑遍了大半個中國,卻忽略了從身邊的人開始找。她曾經離自己那麼近。
他劍眉微蹙,要有多近,才會讓他如此刻骨銘心?
他是如此,那她呢?她會怎樣?
他實在是記不得了,他只記得她抱著自己哭,那麼傷心,彷彿頭疼病發作的人是她。
他一直刻意沒再去想,他一想這些就會頭漲胸悶,所以,她被他忽略掉了,這麼順理成章,忽略了人,味道卻還留著,也許那只是單純的感官上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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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味道太濃烈了,像老樹盤繞錯結的根,深深扎進了他的心裡,他想抽離,怎麼也解脫不了。
他眉頭更緊,不管怎樣,她已經身為人妻了,還有一個可愛的女兒。
他的手再次垂下,呆呆望著天花板,切掉一塊大腦,會不會也切掉那味道?
他閉了閉眼,低低喃著:「路漫,對不起,……謝謝你。」在他有生之年,再嘗一次她的手藝,這是他最後的願望,既然已經找到了,還有什麼可遺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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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頂,天一幫舊址。
江曉舟忙了幾天,終於把所有房子的交易處理妥當,他窩在沙發裡,手裡拿著一杯水,舒展了手臂和長腿,把頭靠在柔軟的沙發背上,眼睛掃過房間,一時有些感慨。
過去的時光,有一大半他是在這裡渡過的,酸甜苦辣的記憶,這裡承載了太多,現在他親手把這裡賣掉了,四分五裂的改在陌生人名下,從明天起就不再屬於他,天一幫,從此在世界上徹底銷聲匿跡。
他眉毛一挑,舒出一口氣,抬手喝了一口杯裡的水,沒什麼味道。
外面響起輕輕的敲門聲,他應了一聲,阿炳推門進來。
他在側面的沙發坐了,看著江曉舟笑笑:「九哥,是不是有些感傷?」
「哼,也沒什麼好感傷的,把這裡賣了,兄弟們都能分到一筆,天一幫還能為大家盡這份力,這是好事。」
「嗯,九哥,你為了大伙好,兄弟們都明白,大家?*得話贅鬩換兀鬩悄奶溜爻黿鷚簧テ櫻值苊腔夠乩矗?br/>
江曉舟笑了,他又呷了一口水,對阿炳道:「你小子,都多大歲數的人了還想著重出江湖?好好回家跟老婆孩子過日子吧,對了,你家小子幾歲了?」
「嘿嘿,我兒子四歲了,九哥。」阿炳憨憨的笑著,一提起兒子,他就滿心的自豪感。
他頓一下,看著江曉舟的臉,神情凝重起來:「九哥,你明天就要回加拿大去?」
「嗯,怎麼啦?」
「噢,我是想,這次分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你。」
「我還會回來啊,我這裡還有生意,你想見我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
「不是,我想……」阿炳撓了撓頭。
江曉舟看著阿炳欲言又止的樣子,坐正身子,一皺眉:「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婆婆媽媽的?有什麼話快說!」
阿炳避開他的眼睛,說:「九哥,我想,有一件事我要是不說出來,恐怕下半輩子都會睡不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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