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靜止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南宮纖塵緊咬住下唇,怔怔的盯著錦瀧的方向猶豫了很久,一向冷酷的他,何時臉上出現過現在這樣渴望的表情,這麼生動的他,好像是活生生的,可是……
「我……,「南宮纖塵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他越是這麼渴望,就越是讓她膽怯,她好怕,他的情,她還不起。
「該死!你敢說半句謊言,我立刻就殺了他!別當我是傻瓜!「相知才能相守,錦瀧一句話打斷了南宮纖塵的猶豫。
為什麼,她的想法他就能這麼輕易的猜到?也許,這世上最瞭解她的人就是他吧。
「塵姑娘,你就不要再猶豫了,王爺一向是言出必行,雖然不知道塵姑娘與這位公子有和淵源,可是至少大家都明白塵姑娘將他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如果你真不想他出事的話,最好說實話。」
印河見兩人有些僵持,趕緊出來打圓場,多次與南宮纖塵接觸,其實他們這些王爺手下的人早已經接納了這個王妃,普天之下,也只有她才有這個資格,別的女人來了,他們這些人未必就會認可。
南宮纖塵看了看印河,再看了看依舊滿臉冷酷的閩決,頹然的搖了搖頭,歎了口氣,罷了,該來的總是躲不過。
「沒錯,我就是當初那個傻傻的叫你姐姐的女孩兒。知道嗎?你有一雙和我姐姐同樣明亮的眼睛。」
南宮纖塵到底開了。」聲音雖然不大,可是足夠讓錦瀧聽了個清清楚楚。
笑容洋溢在臉上,他燦爛的笑著,曾經那個冷酷無情的凌雲王爺,竟然笑得猶如花癡一般,若是天下人見了,莫不全都嚇得暈過去不可,就連一旁站著的閩決都對他嗤之以鼻,真是讓他失望,剛才那個冷酷的對手如今成了這個花癡的模樣,看著就讓他覺得不舒服,閡決撇撇嘴,轉過頭去,來了個眼不見為淨。
這個時候,眾人是要自動離場的,由印河這個聰明人帶頭,揮了揮手,將身後一樣屬下帶了出去,臨走之時自然沒有忘了半威脅半強迫的將閩決拖一併拖走。閡決早就看不慣兩人「親親我我」了,也就任印河拽走。
不過瞬息的功夫,整個偏房裡就只刺下南宮纖塵和錦瀧兩人,一人傻笑,一人無語,不過那氣氛,自然是如滿池春水蕩漾,迷了人眼。
「塵……心錦瀧哽咽一聲,臉上的肌肉堆疊在一起,笑得合不攏嘴,」從今以後,有我錦瀧一天,絕對不讓任何人欺負了你,不管你以前受了什麼委屈,我錦瀧必用一生的精力替你討要回來!」
沒有花言巧語,沒有海誓山盟,有的,只有一個承諾,他瞭解她,所以即使她不說他也能猜到她受過多少苦,所以他知道她最想要的是什麼。
南宮纖塵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依偎在了他的懷中,將耳朵貼在他的胸膛上,那跳動有力的心跳聲不斷的撞擊著她的鼓膜,許久之後,她搖了搖頭,「錦瀧,我要的不只是復仇,我更要你好好的活著!」
活著,只兩個字而已,可是又有多少人能真正體會到這兩個字的含義。
錦瀧擁緊南宮纖塵,彷彿要將她椽進自已的胸膛裡,沒有語言,因為不需要,長年活在血雨腥風裡的他,看過太多的死亡,曾幾何時,他的雙手沾滿了血腥,那時的他險些忘了活著的意義,彷彿生命在他手中猶如草芥一般,可如今,因為南宮纖塵帶著哀傷而濃重的語氣,他卻因為「活著」這兩個字而感動不已。
兩人在屋子裡不知擁抱了多久,沉靜在那種此時無聲勝有聲的世界裡,直到天色漸漸暗淡,夜晚終於來臨的時候,兩人才回過神。
「不知不覺已經天黑了,沒想到我錦瀧也有這麼安靜的抱著一個女人什麼也不做的時候,而且還一抱就抱了一下午。」錦瀧自嘲的笑笑,總不能在黑漆漆的屋子裡呆著不動,他將南宮纖塵打橫抱起走出門外。六月中文首發文字版
「哼,是啊,當初我在風國見到你的時候,你可是懷裡左擁右抱兩個美女!」南宮纖塵難得的開口多說兩句。
錦瀧努努嘴,有些哀怨的道:「怎麼,娘子現在就要和我這個相公翻日賬麼?以前的事已經無法改變,至少以後我這懷抱就只能留給你一個人了。唉,想我堂堂的凌雲王爺,怎麼就端端看上你這個沒相貌沒身材的女人了呢?「心情好了,錦瀧整個人的性格就彷彿完全變了一般,竟學會了市井流氓的油腔滑調。
南宮纖塵被他這麼一說,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今天的錦瀧感覺真的很不一樣,不過這樣的變化是因她而起,這樣的感覺卻也並不壞。
走進院子裡,兩人便頓時被這美麗的夜色所吸引了,只見村影在月光下斑駁搖曳,滿園的花兒被銀白的月光勾勒出隱約的輪廓,還有漫天的繁星,一閃一閃,整個天地間都是一派和諧美麗的景嘉
「好美」江縮在錦瀧懷裡的南宮纖塵忍不住讚歎了一句,她已經忘記上一次有心情欣賞夜色是什麼時候了,也許從閩家被滅開始,她就從未認真的看過這夜色一眼吧。
錦瀧一聽懷中女人這麼說,直接抱著她縱身一躍上了房頂,以天為被躺下,這才溫柔的將她放進懷中,並細心的將她的身子環住以抵擋夜風的冰涼。
「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故事了嗎?明明在我身邊,卻躲了那麼久,我知道你必定有你的顧慮,還有,閩決到底是你的什麼人,你就這麼護著他?」說道閩決,錦瀧明顯的有些吃味,眉宇間頗有些不滿。
「不愧是天下聞名的凌雲王爺,竟然這麼快就猜到了他就是閩決。」南宮纖塵忍不住讚歎。
「你叫他決兒不是嗎?你前些日子讓我們找的就是他,再加上他出現在閩家舊宅,所以並不難猜,難猜的是你和他的關係……」,錦瀧挑挑眉,並沒有炫耀自己的智慧。
誰知南宮纖塵卻沉默了,盯著繁星看了許久,地才舔了舔乾澀的嘴唇開。問道:「錦瀧……
「等等,其他的暫且不論,你再連名帶姓叫我試試!」錦瀧皺了皺眉,帶著溫柔的低喝道:「以後叫我瀧!不准回嘴!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
南宮纖塵怔了怔,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種小問題非要放在討論沉重的話題時來說嗎?看似他對這個稱呼的在意程度可比對這件事情的關注程度高多了。
「好吧,沆。」南宮纖塵懶得和他就這個問題再討論,再說以錦瀧的固執也不會將她的意見放在眼裡。她露出嚴肅的表情,眼中閃爍著渴望的目光,問道:「沆,我說的什麼你都會信嗎?哪怕是匪夷所思不可能發生的事你也會信嗎?」
見她這麼嚴肅的問,錦瀧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態度,舉起一手指天,道:「只要從你南宮纖塵嘴裡說出的話,我錦瀧就會毫不猶豫的相信!所以……女人,這輩子,你都不要欺騙我,否則,我就是這天下最可憐的人!」
南宮纖塵笑了,那樣的笑千嬌百媚,顛側眾生,「你既然查到了閩決,你也就應該知道閩家被滅門的事吧?」
「嗯,閩家一夜之間被滅滿門,如今只剩下閩決一人而已。!」錦瀧點點頭,不明白她為何有些一問。
「不,閩家不只閩決活著而已,還有我……閩玥!」!!閩玥?「錦瀧咋的聽到這兩個字,難以置信的瞪大了雙眼,「這怎麼可能,印河的消息絕對不會錯,閡玥七歲的時候被雲大將軍一劍刺中腹部,腸穿肚爛而死,她的屍體和她姐姐一起被埋在了荒山之中,你怎麼可能是閩玥?」
南宮纖塵搖了搖頭,目光中閃過一陣殺機,的確,那個閩玥已經死了,可是她還在。她取下頭上被用作髮簪的雲霞枝,虛弱的抬起手,用雲霞枝指著剛好從身旁飛過的幾隻蝴蝶。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剛才還各自飛舞的幾隻瑚蝶竟然奇跡般的聚集在了雲霞杖所至之處,而且還各自排列有序,組成了一個五角星的形狀。
「這、這、這……怎麼可能?」錦瀧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若非親眼看見,就是打死他他都不會傻傻的以為這世上真有這樣的事情。
「這就是雲家的傳家之寶雲霞杖。」南宮纖塵無比平靜的說出這個消息,再看錦瀧,不愧為站在世界頂峰的男人,只是略微驚訝了片刻就已經回過神來。
她這才接著說:「當年我們姐弟三人為了躲避仇家追殺而隱藏在雲大將軍府,不料姐姐卻詭異的中毒身亡,而我也死在了雲大將軍的手上,許是上天憐憫我閩家,竟然讓我死而復生,不過醒來的時候,我已經成了南宮纖塵,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重生。」
重生!
這兩個字讓錦瀧震撼得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他不知道該怎麼來形容自己的心情,懷中的女人身上藏了太多的秘密,也藏了太多的哀傷,這樣的她讓人好奇到了骨子裡,也心疼到了骨子裡,尤其是今晚,幾個呼吸的時間裡,她竟然一次次給他以往的認知帶了前所未有的衝擊,他真想再看看她還能說出什麼能嚇到他的話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