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桌子美味佳餚,從清河鱖魚到雪山香鹿,上至天山雪蓮羹,下至紅海游龍筋,天下奇珍都被端到了方桌上。南宮纖塵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不過面對這桌子菜還是忍不住咋舌。
「快吃吧,涼了可就不好吃了。」司徒貴妃拿起筷子夾起一塊醬汁鹿肉放進南宮纖塵的碗裡。
「娘娘這麼盛情款待讓民女惶恐。」南宮纖塵輕聲問,沒有動筷。
司徒貴妃從懷中掏出錦帕掩嘴輕笑了一下,揮揮手,周圍伺候著的宮人們便盡皆退了下去。
等所有人都走光了以後,司徒貴妃才換上了一張略微哀傷的臉,悻悻的笑了笑,緩緩地道:「你看這滿桌子的山珍其實沒有胃口吧,呵呵,其實……我也沒有胃口。天下人皆知皇上寵我,只要我要的,他都會滿足,就好像這一桌子的山珍海味,普通人恐怕一輩子都難以吃上一口,可是對於我來說,只要想要,不論多貴重的東西他都能給,可是……他能給的,也只有這些而已。」
南宮纖塵擰緊眉頭沒有開口,司徒貴妃頓了頓,卻哀傷的問道:「可是對女人來說,這些重要嗎?女人,不過是想要一份屬於自己的感情而已,難道這都不可以嗎?」
南宮纖塵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不明白她為何要說這些,而且是對僅僅一面之緣的她說。怔了怔,她瑟瑟的開口,「如果真的嚮往,就去爭取……」
「爭取?」司徒貴妃回頭,恨恨的瞪著她,隨即又收斂了怒火換上溫柔的臉,「皇宮裡的女人沒有爭取幸福的權利,我是皇妃,皇妃……呵呵……」
她仰頭笑著,那模樣像是綻放在烈火中的紅蓮,帶著無奈的哀傷,刺得眼睛生生的疼痛。
「娘娘……」南宮纖塵哽咽,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以為她會這樣一直笑下去,沒想到她卻突然不笑了,反而抓住南宮纖塵的手冷冷的問:「那個雪露現在怎麼樣了?」
雪露?
突然提到雪露姑娘讓南宮纖塵險些沒有反應過來,她愣了愣,開口問:「娘娘是說凌雲王爺府中的雪露姑娘?」
「哼,不是那個賤人還會有誰?」司徒貴妃咬牙,手上的力道緊了緊,看似嬌弱的她竟然將南宮纖塵的手腕捏得生疼。「告訴我,她怎麼樣了?她還是以王府女主人自居嗎?」
「她……民女入王府不過兩日,還並未見過雪露姑娘。」南宮纖塵照實說,除了自己偷窺的那一次,她的確並沒有見過她。
司徒貴妃聞言似乎有些失望,慢慢的放開了她的手,卻喃喃自語起來,「就因為她像王爺夢中的女人,所以便可以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她還以為她當真是那正主麼?哈哈……可笑……真是可笑……」
「夢中的女人?」南宮纖塵沒有忽略掉這幾個字,眼中的疑惑越發的濃郁了,竟連一向穩重的她也不禁開口問:「娘娘是說,王爺真正喜歡的不是雪露姑娘?」
司徒貴妃本是沉靜在自己的世界裡,突然聽見南宮纖塵這麼一問,似是回過神來,呵呵的笑著,不住的揮舞著手中的錦帕,隨口打哈哈道:「呵呵,看我,居然給你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你看這菜都快涼了,我們趕快吃,我還指望著塵姑娘早些替我清除體內的餘毒呢。」
「嗯。」既然司徒貴妃不想說明,南宮纖塵也不再問,拿起筷子不知所味的吃著天下難得吃上一次的山珍,只不過到底吃了些什麼,她卻一點也嘗不出滋味。
從鳳羽殿出來,天色黑到了盡頭。
南宮纖塵一路走,心緒卻紛亂不堪,司徒貴妃的異樣表現讓她百思不得其解,她叫雪露姑娘賤人,顯然是極不喜歡這個人了,而她身為皇妃又怎麼會對凌雲王爺的事那麼瞭解,連他夢中的女人都知道……
不過……
雪露姑娘那樣美得傾國傾城的女人也不是他真愛的人嗎?
凌雲王爺府
印河手捧著一件黑色的錦袍走進了書房,那錦袍表面泛著一種金屬光澤,和當初錦瀧跳進深潭時所穿的一模一樣。他將錦袍放在書按後的錦瀧面前,道:「王爺,這是天下最後一件黑金鎧甲了。」
黑金鎧甲世間只有兩件,刀槍不入,可保金身不壞,當初王爺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從鬼斧那裡得到的,在江湖上,這兩件寶貝每一件都被開價到了百萬兩黃金以上,沒想到上次去山洞,王爺竟將它當做取火的燃料而燒掉了一件,真是讓他哭笑不得。
「怎麼,你心疼了?」錦瀧挑眉,伸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那袍子。
印河笑笑,搖搖頭,「王爺都不心疼,印河怎麼有心疼的資格。對了,王爺,剛才屬下收到消息,他來了,天黑的時候入京,而且……而且據探子回報,他身邊有個人很像我們丟了的人質。」
「是麼……」錦瀧挑眉,深邃的眸子裡泛起了一陣奇異的光芒。
「叩叩叩」兩人正說著,陳總管敲響房門,在門外扯著嗓子道:「王爺,天下首富岳瓊來訪。」
「來得倒是挺快。」錦瀧低喃,和銀河對視了一眼,兩人臉上都是大有深意的笑。隨即,錦瀧挑起眉對門外的陳總管吩咐道:「告訴岳公子,就說本王身體不適,已經歇息了,讓他改日再來。」
錦瀧勾起嘴角,手指依舊從容的在黑金鎧甲上輕輕的劃著,聲音卻幽幽的響起,「印河,你說……天下首富到底有多富?」
印河一驚,被這一問,手心裡也有些禁不住的泛起冷汗,瑟瑟的說:「王爺是想……可是我們還沒做好萬全的準備……」
錦瀧點點頭,「即便沒有萬全的準備,可是這樣的機會若不讓他狠狠讓他吐口血出來怎麼對得起自己,掰不了他的根也要斷了他的主幹!」
好狠!
印河知道他家主子很狠,可是,儘管跟了他這麼多年,卻依舊還是無法適應他狠辣的程度,依舊無法摸不清他的脾性,像是妖孽,邪魅屈卻永遠讓人看不見他最深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