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龍 正文 第五十六章 人頭擔保
    這幾日太醫院越發的清閒了,也許是天氣好,一連幾日都是陽光燦爛的模樣,所以宮裡的妃嬪們都無病無痛,就好似太醫院成了整個皇宮最清閒的地方一般。

    太醫們聚集在大廳裡下棋,似乎興致正濃,討論得很熱烈,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卻爭得個面紅耳赤。幾名太監縮在院子的角落裡玩骰子,宮裡嚴禁賭博,可是宮裡的生活悶得慌了,太監們還是願意搏一搏風險。而那些七嘴八舌的宮女,自然能找到大家都感興趣的話題,而其中,大部分的話題都是圍繞在凌雲王爺錦瀧的身上。

    南宮纖塵剛好路過宮女聚集的亭子,不知是耳尖還是她們聲音太大,總之,她就清晰的聽見了「凌雲王爺」四個字。實在想不通那種將女人視為玩物的男人為何有那麼多的女人想要撲上去,儘管知道到最後只能落得個遍體鱗傷的下場。

    「報!司徒貴妃暈倒了!宣所有太醫即刻覲見!」

    太監奸細的聲音打破了院子裡眾人的節奏,驚得太醫們手中的棋子落了滿地,小太監們手中的骰子也不知道蹦到了哪裡,而那些多嘴的宮女,更是有不少的人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太醫首府慌了手腳,撩起長袍就吆喝著眾人往鳳羽殿中去,所有人中只有南宮纖塵和逍遙兩人不慌不忙的跟在了最後,南宮纖塵是淡漠慣了,而逍遙是一副睡眼朦朧的模樣,看樣子是還沒有睡醒。

    南宮纖塵仰頭望了一眼,再看了一眼逍遙,那太陽都快要掛到天邊了……這個逍遙……

    「看什麼看,仰慕我逍遙的人多了,你可沒機會。」

    慵懶的聲音突然從逍遙的口中發出,南宮纖塵疑惑,明明是半搭著眼睛,能看見路已經是個奇跡,居然能看見她……

    「你還看?」逍遙再一次開口,這一次眼睛睜大了一點,不過,話才說出來,他一個踉蹌險些摔了出去。

    還是沒睜眼睛走路啊。

    南宮纖塵無語,加快了步子不再與他糾纏,可是剛走了兩步,最前面的太醫首府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回過頭來沖南宮纖塵道:「太醫院不能沒人值守,若是其他殿裡的娘娘出了什麼事,太醫院沒人就麻煩了,你們倆就留下吧。」

    南宮纖塵頓住腳步,沒有絲毫猶豫的就轉身,她知道,太醫首府這是不想給她出頭的機會,殊不知,這正合她意。

    逍遙的動作也不比她慢,像是怕太醫首府後悔一般,提起步子急急的跟了上去。太醫首府看了他一眼,悻悻的扭頭轉身走了。

    經過剛才那麼一吼,逍遙的睡意總算是被驅散了不少,眼皮終於完全的打開了,可是清醒過來的他就跟在南宮纖塵身後寸步不離。

    「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把那冊子還我?你開個價,只要不傷天害理殺人放火我都答應你。」逍遙一邊說著,見南宮纖塵夠不到最上面的醫書,隨手就替她取下,幾天下來,他天天纏著她,跟著她,為她取書都快成了習慣。

    南宮纖塵捧著醫書翻開第一頁,頭也不抬的說:「說得好像天下所有事都難不倒你一樣,我可是聽宮女們說你是家境貧寒,好不容易拜師學了點兒醫術,再加上太醫院考試時那麼一點點運氣才能進宮做太醫的。怎麼,想說大話從我這裡騙冊子?」

    她的話不多,可是不知為何對逍遙她卻總忍不住和他抬槓,這一切也許都是因為前天伴晚吧。

    那時的她剛好從宮女的口中得知他的經歷,卻又在院子裡不經意的發現他正悄悄的在太醫院裡撿那些落下的藥草葉子,一片一片,黃昏下,光線在他身上泛起孤單的憂傷。

    世道不好,能養活自己已經不易,何況還有家人,聽說宮中很多侍衛就是拾些主子不要的東西偷偷拿去宮外賣來賺些碎銀子,身為太醫他不像那些貼身侍衛一樣能有機會撿些主子不要又有價值的東西,他只能趁著院子沒人的時候,撿一些地上的碎藥草。

    要多少個日夜,才能拾起一兩藥草呢?

    「家境貧寒?」逍遙提高音量,表情有些怪異。

    南宮纖塵愣了愣,反應過來,泛起溫柔的一笑,道:「我說錯了,我的意思是不需要你做什麼。」她是怎麼了,明知提到這個會傷及一個男人的自尊,她卻胡亂的開了口。

    從窗外射進來的落日餘暉泛在她的臉上,襯著她的笑,將她的眉眼都鍍上一層金色,逍遙整個人都愣住了,這樣的笑,溫柔、溫暖、真誠,讓他移不開視線。

    「塵姑娘,您快去鳳羽殿啊,皇上發怒了,聽說若是姑娘治不好貴妃娘娘,就要……就要……砍掉姑娘的腦袋……」宮女葉兒衝進來打斷了兩人的談話,臉上寫滿了焦急。

    「我治?」南宮纖塵皺了皺眉,有些不明所以。

    涼風過曉月出,池水漣漪,蕩起一陣碎波。

    鳳羽殿的主臥內,床上躺著面色蒼白的司徒貴妃,南國國主在床前來回的踱步,眾太醫跪滿地,一個個被罵得狗血淋頭卻不敢吱一聲,看見他們這副模樣,南國國主更是怒不可遏,提高了嗓門兒吼道:「什麼叫做陰虛虧損,能說出名堂來,卻不會治,朕養你們有什麼用。」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太醫們又是跪拜一陣,除了惶恐卻沒人站出來說一句。

    南國國主一腳踢在太醫首府的肚子上,低吼道:「一群廢物!若是救不了朕的愛妃,朕要你們統統陪葬!加上你們妻兒老小,一個都不會留!」

    南宮纖塵跟在陳總管身後走進大廳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場面,她剛走進,還不待南國國主開口,太醫首府顧不上肚子剛被踢,指著南宮纖塵就哀嚎道:「皇上,就是她,她在太醫院說敢用人頭擔保三天之內清除娘娘體內餘毒!」

    「對,對,微臣們都可以作證,就是她說的!」剛才什麼話也不敢說的太醫此刻都爭先恐後的開口指證南宮纖塵。

    南宮纖塵冷笑,面上卻突然釋然了,這樣的欲加之罪,她經歷得太多,反倒有些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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