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耐相公狂野 ★:【奈何情深】 023  看了
    她的手有些涼……

    扣著雲七夜的手腕,男子狹長的眼眼瀲過兩泓幽光。下一瞬,他抬看著眼前的女子,聲音有些嘶啞,「咳!雲七夜,你很緊張?」

    「沒有。」

    「你在冒汗。」他盯著她光潔的額,分明滲出了絲絲汗珠。

    「有嗎?」挑眉,雲七夜看似漫不經心的抽回左手,摸了摸額上的汗水,「可能是方才趕來的時候太急了,陳管家說您被歹人打傷了,您還好吧?」

    「還死不了。」驀地有些惡劣的語氣,他任由她將自己的手抽離,卻又在下一瞬扯過了她一縷髮絲,將她拉的幾近欺上他的身子,「雲七夜,知道我為何叫你?」

    她搖頭。

    「明日午時隨我進宮,母后召見你我,咳!想要看看兒媳,咳咳,說不定,還會廢了你。咳,再嚴重點,叫你出家為尼!」

    鴻門宴?

    「好。」展顏一笑,她絕對配合。古有勾踐臥薪嘗膽,只要不是嘗屎,她能忍。

    瞇眼,他都如此過分了,她怎還能笑得如此燦爛?是天生的呆子,還是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雲七夜。」

    「嗯。」

    「你很喜歡笑?還是喜歡自虐?」

    「……」

    「你知不知道你在滄流的名聲很差?」

    「知道。」所以,明天她有義務要整個滄流看好戲。

    「你不怕當尼姑?」

    「怕。」但是就算寧止當了對門的和尚,她也當不了尼姑!

    「咳咳。」微咳了幾聲,面色一瞬的蒼白,寧止有些疲倦,「笑的如此開心,你很希望我死?」

    一怔,雲七夜隨即覺得他有些刁難了,「反正,殿下你也不想活。」

    抓著床單的十指驀地一緊,寧止面無表情的抬頭,目不轉睛的盯著雲七夜,「誰說我不想……咳咳!!」話還沒說完,猝不及防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他慌得推開咫尺的女子,轉而抓扯著了胸前的衣衫,彎腰咳了起來,張口又是一股腥熱,點點殷紅濺染在被面,那張臉竟比紙還要白。

    「咳咳咳!!」再也停不下來的咳聲。

    眼見他如此的痛苦,雲七夜抿唇,頓覺方纔的話有些突兀。伸手,她撫上寧止劇烈起伏的胸口,想要為他撫平氣息。

    「咳!」閉眼咳著,忽然傳來被人觸摸的感覺。一驚,寧止倏地睜開眼,眼前的女子垂眸,睫毛形成了一彎扇影,她伸手撫順著他的胸口的氣息,恰如其分的力道,帶著一如既往的溫暖,如同那日。

    溫暖?

    蹙眉,他幾乎自嘲的笑了,怎會有溫暖?那樣奢侈的東西,奢侈到需要用很深的寒冷和疼痛才能體會到。

    「你在幹什麼?」揮手,他想要推開她。不曾躲避,她不慌不亂的撫著,專注於他胸口的眼神,隱隱有著認真。許是身上穿的單薄,她整個人顯得有些嬌弱,要是他推下去,指不定會讓她掉個胳膊斷條腿的!

    胸口一陣起伏,寧止硬生生的停手,停在了她身前幾分,不耐道:「咳,不准碰我!」

    微怔,雲七夜看著咫尺的男子,蒼白若紙的面,連帶著唇角那幾絲來不及拭去的殷紅,一身白衣襯得他虛弱不堪。然,眼中的凌厲仍在,彷彿懸崖上的荊棘花,用驕傲的刺來維護著自己脆弱的花/蕊。

    人的自尊都是這麼脆弱而敏感麼?

    「可殿下你很難受,咳了那麼多血,你不疼嗎?」

    咬牙,擦去眼裡咳出來的淚花,「我不疼!咳咳!我不喜歡別人碰我!」

    「是嗎?」初見寧止,尊貴翩躚,然後刻薄,陰險,甚至戲謔。可今天,她又覺得他有些孩子氣了。「可巧,我也不喜歡碰別人。」

    「那你還碰?!」驢唇不對馬嘴,他胸口的氣息一滯,幾乎要惱了!「滾出去!」

    被他猛地爆發出來的吼刺得耳膜一陣嗡聲,雲七夜忙不迭收手,出嫁從夫,「是!」語畢,她立時起身,頭也不回的向外廳走去。

    「站住!」驀地,他又叫住了她。「叫陳管家進來,其餘的人都滾!」

    「誒!」乖巧應著,不用她傳話,外廳裡的人早已聽得清楚。擦了把冷汗,陳管家心有慼慼焉的看了一眼雲七夜,小跑進了內室。

    不遠處,聽著寧止的怒意,柳思月唇角赫然一抹冷笑。賤人,就知道惹男人生氣!嗤笑一聲,待雲七夜出來後,她緩步走到她跟前,福身作揖,聲音嬌媚悅耳,「妾身柳思月見過姐姐。」

    客氣的笑,卻不急叫她起身,「月月姐姐,我比你小一歲。」

    「……」咬牙,柳思月維持著僵硬的姿態,頓了頓道,「先來後到,妹妹我還是知道的。何況姐姐您行端性淑,妹妹沒嫁給殿下的時候,早就聽聞您的大名了。」

    「是嗎?」明顯的火藥味,雲七夜摸了摸鼻子,頗為不好意思,「沒想到我這麼有名?」

    「……」愕然,有名?是臭名昭著好不好?!待柳思月打算繼續譏誚時,卻見雲七夜徑直繞開了她,自顧自出門而去。「姐姐!……你幹什麼去?!」

    「睡覺。」夜黑風高,無事可做,唯有睡覺。但是睡覺之前,得有好心情,她不想被人攪壞。何況,往後有的是時間和柳家小姐磨嘰。

    為今之計,先解決明天的事情,見皇后?一聲笑,雲七夜愜意的走在迴廊裡,將那一陣咳聲遠遠拋到腦後,不帶半絲同情。先帝亂點鴛鴦,他恨她如此突兀的出現在他的生命中,可她何嘗不討厭他?

    一路向西房而去,路過好些走廊拐角,女子隨意的摸了摸手指,驀地聽下了腳步,眼瞳微縮!

    轉身,她大步回返。

    寧止!

    外廳裡,連帶著那陣劇烈的咳聲,方纔的喧鬧消失的無影無蹤。秦宜,陳管家,柳思月,那一干的太醫全然消失。寧止呢?在內室麼?可是聽不見咳嗽聲。

    眉頭微蹙,雲七夜放輕了腳步向內室而去。氳蘊的熱氣漫彌了一室,很是溫暖,她隨手扇了扇,哪裡來得熱氣?

    扇得七七八八,等看清楚熱氣後的景色,她嘴角一抽,差點血噴三丈!

    氤氳在一片水霧中,偌大的浴桶裡,灑滿了香體用的香草。淡淡的雲煙輕霧中,那人出塵不染,恍若幻影。

    背靠桶壁,寧止輕聲咳著,幾不可聞。閉眸養神,男子裸露著的上身全然暴露在這一片熱氣中,略有些蒼白的面上微微泛著幾抹病態的酡紅,墨蓮般的發隨意的披散著,偶有水滴順著髮絲慢慢趟過。熒熒的燈光下,裸背光潔無瑕宛若一塊美玉。

    聽見響動,男子睜眼,一雙眸子竟是澄瑩如水。轉頭,他斜斜的靠著桶壁,深深的看了雲七夜一眼,看得她有點發毛。

    一時,空氣裡靜謐地只剩下了兩人的呼吸聲,以及微微波動的水聲。

    ——去而復返,他被她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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