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字閨中 上卷閨閣(TXT全文字手打) 第一百四十七章 悍將
    第一百四十七章悍將

    車門砰地一聲響,文梅面色冷冽地下了馬車,那大漢看到她,心癢難耐,喜道:「本來只想截到燕凌雲家眷,沒想到還碰上了這麼個極品,大賺啊,哈哈哈哈。」

    楊花一身淡紫羅裙,挽了個流雲髻,幾縷碎發垂到了臉上,眉飛色舞間,竟是風情萬種,他輕笑,壓低了聲音問道:「不知大人和我家相公有甚麼過節,何苦為難婦孺?」

    那大漢一臉怒容,吼道:「那個混蛋竟然割下袍澤頭顱冒領軍功,若不是老子跑的快,只怕也成了他手下冤魂!」

    割下袍澤頭顱冒領軍功?!

    文竹心神震駭,情不自禁地看向文梅,卻見她一臉淡然,不由暗自忖道,難道姐姐早已經知道此事?

    大漢獰笑著靠近花容失色的楊花,面目猙獰地道:「聽說那小子很是愛護你這個夫人,老子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了你落單,就看你那心狠手辣的夫君會不會來救你了!」

    他話音剛落,身後傳來了手下們的起哄聲:「若是那燕小兒不要,就給咱們當娘子吧!」「就是就是,我們這麼多人做你相公,一定叫你yu仙yu死。」

    說到興奮處,那群大漢齊齊爆發出了yin笑聲。

    那大漢見楊花雖然比尋常女子高出一頭,身材依然纖細,對他卻是沒甚麼戒心,撇了一旁,靠近了文梅,臉上垂涎欲滴,伸出滿是汗毛的巨手就要去摸文梅的臉。

    文梅未待他的巨掌靠近,冷叱一聲:「放肆!」右手快如閃電地扇了他一個巴掌,那大汗避之不及,臉上立刻顯出了五個指印來。

    場上眾人皆愣在當場,一片靜默,誰想的到這個看上去文弱的少年會如此的性烈,挨過巴掌的文竹亦是心驚,暗道,大姐這掌捆之術越發精進了,驟然發難,簡直防不勝防。

    見那大漢惱羞成怒,舉起鐵錘般的拳頭就要向文梅砸落,文竹一時情急,喊的卻是楊花:「三哥!」

    楊花身形微動,轉瞬間就到了那大漢身後,手掌一翻,袖子滑落,露出了一截閃著寒光的匕首,無聲無息地向那大漢刺去。

    多年軍旅生涯讓這大漢磨練出了一絲生死關頭特有的警覺性,生死交關之際,他向前一縱,卻是撲倒了文梅,楊花匕首前帶起一串血雨,終還是傷了那大漢的皮肉。

    遠處驀地傳來一聲怒吼,一人一騎,龍捲風一樣呼嘯而來,捲起無數枯木草葉,轉瞬就到了近前。燕凌雲手中一桿長槍,衝著猶在地上的大漢就是一扎,那大漢人也機警,放開文梅就地連打了十幾個滾。

    燕凌雲手中長槍不停,連扎十八槍,勢盡收槍,頭也不回地道:「還請兄台照顧好我家娘子。」

    未待護住了文家姐妹的楊花答話,燕凌雲雙腿夾緊馬腹,手端長槍,衝進了那群大漢之中,如同狼入羊群。

    燕凌雲左突右衝,大漢之中無他一合之將,他偶爾調轉馬頭,文竹見他身上濺滿鮮血,一雙眼睛亦是赤紅赤紅,與他對望一眼,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個沸騰的血海,海水之中無數冤魂翻滾掙扎,發出刺耳的尖叫,整個靈魂瞬間驚悸,恐懼從頭到腳,直達每個神經末梢,炸起一身汗毛,毛骨悚然。

    燕凌雲如同上古凶獸,週身殘暴之氣滿溢,他槍下全是活口,一槍扎出,帶回殘臂斷腿,留下滿地的哀號。

    最初作梗的大漢先是呆立半晌,隨即反應過來,聲嘶力竭地喊道:「抓住他老婆,抓住他老婆!」

    那些被追的到處亂竄的大漢聞言立時有了主心骨,只要能避開燕凌雲這個殺神,就是自己親媽也上了,他們凶神惡煞一般向著楊花逼近。

    楊花眼中寒光閃過,腳下游移不定,倏忽往來,留下無數殘影,一刀一人,全部心口噴血,一往無前,不留活口,楊花學的,竟然是刺客之術!

    那大漢眼見燕凌雲和楊花這兩個殺神猶如地獄惡鬼一般,無情地收割著手下的生命,心知回天乏術,他倒是個心狠的,不發一言,掉頭就向後跑,竟是連這一幫子的兄弟也不要了。

    燕凌雲見他要逃,打馬追了來,卻見那大漢跑了幾步,驟停,轉頭向著文家姐妹狂奔,文竹見他不顧一切地奔來,一張臉上寫滿了同歸於盡地狠厲,忍不住尖叫起來。

    不妨一個巴掌扇來,文梅厲喝:「叫甚麼,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叫燕凌雲自斷雙手!「

    彷彿為了驗證文梅的話,一桿長槍從天而降,生生地把那大漢釘死在了地上,長槍從他胸膛穿過,汩汩地冒出無數血水。

    他仰頭望天,大笑,一雙眼睛陰狠地盯著文梅,斷斷續續地道:「沒想到……你……才是他的女人,果然啊,也只有……你可知你家相公……曾經賣……」

    後面的話未及說出,燕凌雲恍若鬼魅,快如閃電地抽出腰間長刀,自上劈下,刀光閃過,靜默片刻,那大漢的額頭突地噴出一注血水,身體赫然分成兩半向著兩邊散開,獨剩了那一桿長槍孤孤零零地紮在地上。

    文竹驚嚇過度,一雙眼睛竟然合不上了,恐懼異常地盯著那大漢的兩爿身體,腦袋裡卻在想著,賣甚麼呢,賣友求榮?!燕凌雲真是壞事做絕啊啊啊啊!

    楊花欲要擲出的匕首悄無聲息地滑入了袖中,他上前一步,將文竹擁入懷裡,摀住文竹雙眼,聲音如同佛音梵梵,催眠著文竹脆弱的神經:「沒事了,沒事了,都過去了,過去了。」

    文竹漸漸回復神智,卻依然駭怕的瑟瑟發抖,縮在楊花懷中,貪婪的吸取著他身上的溫暖。

    耳邊傳來了紛亂的馬蹄聲,燕凌雲陰狠沒有感情的聲音響起:「沒死的都丟到前鋒營,死的就地燒了。」

    此時崇尚土葬,若非時疫等會傳染的疾病是絕不會選擇火葬的,據說火葬之人會丟失魂魄,燕凌雲果然心狠手辣,連死人也絕不放過。文竹向楊花懷裡又縮了一縮。

    「啪——!」一記嘹亮的耳光聲驚醒了文竹,她探頭望去,見四周兵丁都僵直在原地,燕凌雲面無表情地看著文梅,臉上的五個指印在他白皙的臉上鮮紅異常。

    文竹大驚失色,從楊花懷裡掙出,就向著文梅衝去,卻被楊花一雙有力的手臂猛地拉住,楊花把文竹緊緊地困在了雙臂之中,低聲道:「他們眼中只有彼此,旁人是插不進去的。」。

    燕凌雲和文梅對視半晌,二話不說,將文梅打橫抱起,大步向著他的坐騎行去。文梅沒有掙扎,一雙眼睛凝視著燕凌雲的側臉,口中的話似是對文竹所言,更像是對自己的保證:「他不會傷害我的。」

    文竹恨恨地瞪著燕凌雲的背影,一雙手不停抖動,無論如何也止不住。她發了狠,張嘴就是一咬,手上吃痛,心裡反倒安定了下來,楊花一旁看的清楚,輕歎一聲,伸出手來掰下她的手,

    文竹心中明白,卻恨自己不爭氣,縱然文梅是自願被燕凌雲帶走,亦是輸了半籌。

    她的眼淚撲撲流出,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她頭上道:「我該拿你怎麼辦……」輕輕擁著文竹,楊花哼起了兒時母親常常用來哄他睡覺的曲子。

    文梅和燕凌雲共乘一騎,縱馬狂奔,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坐在身前的文梅似乎看到了燕凌雲臉上無限的悲傷,輕聲道:「我都知道的。」

    燕凌雲驀然一驚,勒住韁繩,扳住文梅雙肩,強迫她面對自己,悲憤地吼道:「你知道甚麼?你甚麼都不知道,你只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千金小姐,你怎麼會知道!」

    文梅淒然苦笑,終於露出了深藏心底的痛:「無憂無慮?自從我嫁了你以後,我可曾真正的無憂無慮過?我在等,一直在等你,可是你呢?竟然連我的孩子都奪走了!」

    燕凌雲一時語塞,偏過頭去,一張俊臉扭曲異常,滿是痛苦之色,那痛深入骨髓,伴著回憶糾纏他一生,永遠無法擺脫,永遠無法迴避,哽咽道:「你不明白……」

    文梅驀地大吼,「我明白,我甚麼都明白,方纔那人要說你……你殺人滅口,我早就知曉了!」

    燕凌雲猛地轉過頭來,驚駭萬分地質問道:「你知曉甚麼?甚麼?!」

    文梅兩眼無神,透過燕凌雲,焦點落在了無窮遠處,兩行清淚流出,悠悠道:「你一直有夢囈的習慣,你不知道麼?」

    燕凌雲兩手一鬆,人從馬上滑下,他驚恐地看著文梅,兀地掉頭向後跑去,彷彿文梅是鬼魅一般。

    文梅從馬上跳下,撒足狂追,卻只能看著燕凌雲越跑越遠,她跌倒地上,嚎啕大哭,聲嘶力竭地向著燕凌雲的背影喊道:「你走,你走了以後不要想再見到我,我去了黃泉,喝了孟婆湯,再也不要遇到你!」

    話罷,伏在地上哀泣不已。

    哭了半晌,抬起頭來,卻見燕凌雲站在她身前,無聲地望著她,臉上亦是淚水肆虐,伸出手來,顫抖著摸著她的臉,哀求道:「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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