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奇森還想問些什麼,阿帕絲又接著說道:「阿爾塞對我說起你的事情,我想你是有什麼誤會,我的姐姐已經不在這世上。我也想能幫你什麼,對於尋找卡洛斯,所以我將我所知都告訴了你。」
「是,所以謝謝你。不過雖然如此,我總還覺得是有聯繫的。」莊奇森緊緊鎖著眉頭。
阿帕絲又將那照片拿起來仔細看了看「如果不是很清楚姐姐已經不在了,我想我也會以為我的姐姐出現了。」
「請問,你是本地人嗎?」莊奇森沒來由地冒出一句。
阿帕絲看著他道:「我是在這裡出生的沒錯。」
莊奇森本來也還有很多問題要問,可是這會,他卻也不知道自己還應該問什麼,是以他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既然阿帕絲說照片上的那個女人和她沒有關係,那就是說卡洛斯的失蹤跟阿帕絲應該也是聯繫不到一塊去了,可是莊奇森不知道為什麼,心裡老是隱約覺得就一定有什麼,雖然說這世界上總有兩個人會長得很相像,可是她們兩個,不但是長相,就連神韻都差不多,還有那種與生俱來的獨特氣質不是說隨便什麼人都能有的。
阿爾塞眼見氣氛有些冷清,便提議到鎮上去走一走,莊奇森一時也找不到線索可以將事情進行下去,便欣然答應了。
一路上,阿爾塞東張西望的不知道在找什麼,阿帕絲也有些心不在焉,而莊奇森自打從酒店出門沒有多久就發現有一個小孩一直跟在他們後面。就在距離他們大約30米左右的後頭一直走走停停,時不時就能看見他探著腦袋朝這邊張望,這孩子的跟蹤技術未免太差了。莊奇森借口有事,叫阿爾塞他們繼續往前,自己則小心地繞到了旁邊的一個巷子裡藏了起來。
那小孩似乎沒有發覺,依舊跟著阿爾塞他們,看來他並沒有因為莊奇森的消失而停下跟蹤的步伐,可見那孩子不是衝著他來的,於是他便跟在了那孩子的後面。
當他們到了人少的地方時,那孩子突然之間便往前跑,看他的去勢,是直直地朝著阿爾塞他們的方向過去的,莊奇森見狀也猛的向前衝。那孩子的速度自然是比不了莊奇森,所以他們兩個幾乎是同時跑到阿爾塞與阿帕絲的跟前。那孩子剛站定就立時伸出手緊緊地抱住了阿帕絲的腿。
阿帕絲被嚇得跳了起來,有些不知所措,而阿爾塞馬上就伸出手去拉那個孩子,想要將他從阿帕絲的身上扯開來。
那孩子要緊了牙,「你別想再逃跑,我死都不會放手!」
阿帕絲一臉的莫名其妙。「你這孩子,做什麼呢?我根本也就不認識你,也從來沒有見過你,你這是要怎樣?」
那孩子聽得阿帕絲說的話,臉上雖然很是憤怒,眼眶裡卻溢滿了淚水:「你為什麼要假裝不認識我?因為你,媽媽就快要死了!」
阿帕絲聽了這孩子的話更是茫然,不過這小孩看來是沒有惡意的「孩子,我想你確實是認錯人了。」
那孩子將頭抬了起來仔細看著阿帕絲又說道:「你撒謊!就是你!」
阿帕絲看那孩子似乎要哭出來,便說道:「好了好了,不管是不是我,你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我想也許我能幫幫你。」
那孩子聽罷眼淚就止不住了:「你去看看媽媽,去看看媽媽吧!」
「好,你帶路。」阿帕絲一口答應。
那孩子還是不放心,死死抓著阿帕絲的衣角,阿爾塞與莊奇森則跟在他們的後邊。
那孩子領著他們進了一條巷子,然後轉來轉去,他們離鎮中心越來越遠,莊奇森唯恐這是一個圈套,提高了警惕。
走了大概半個多小時,眼前出現了一小片的林子,莊奇森以為要進到林子裡去,卻見那孩子只是沿著林子邊的小路走,沒多久,一個簡陋的棚子出現在他們的視野裡。
「到了。」那孩子望著阿帕絲「你先進去。」
為了打消那孩子的顧慮,阿帕絲推開了那扇看著隨時都會倒下來的木門,她弓著身子走了進去。
屋子實在是很小,當他們三個人進去之後,已經沒有多大的空間了,房間裡只有一張床以及一個石桌。就連一張凳子也沒有,所以他們進去之後就只能站著。
由於屋裡光線很暗所以他們都花了那麼一點時間去適應,以至於有那麼很短暫的時間他們只能看見大概的東西,所以他們並沒有發現床上躺著一個人,直到那孩子撲到那床上喊媽媽。
跟著,自床上發出一聲幽幽的歎息,那聲音聽來有些叫人毛骨悚然,那確然不像是一個人能發出來的,莊奇森瞪大了雙眼,才終於看見那床上實實在在是躺著一個人。方才看不清楚並不僅僅是因為光線的原因,更多的是因為床上的那個女人實在是太瘦了,瘦到足以可以使人發現不到她的存在。如果不是因為那一聲歎息,想必誰都不會覺得那是一個仍然還活著的人。
「姐姐,你過來。」那孩子朝阿帕絲招了招手,並站起來著亮了房間裡的燈。
雖然那燈光不是特別亮,那也足夠可以叫人看清楚眼前的一切,莊奇森又仔細朝床上看了看。那婦人看起來很不好,臉色是不屬於活人的死灰,她的呼吸一定很慢很慢,就連一點兒聲音也沒有,怎麼看,那都不應該是一個活人。
自然,阿帕絲也是看見了那個婦人,所以她看起來有些害怕,可是那婦人畢竟還是活著的,阿帕絲嚥了一口口水又往那床邊靠了靠。
「媽媽!媽媽!你快看看,姐姐來了!很漂亮的姐姐來了!」那孩子焦急地叫著。
隨著那孩子的喊聲,床上有了動靜,雖說是動靜,也實在是極小的,除了她的眼睛在慢慢地張開之外,別的部分仍然保持著靜止狀態。
那婦人的眼睛也是沒有一點生氣,木然的眼神有如一潭死水,她努力看向那孩子發聲的方向,她看到了阿帕絲。一開始的時候那婦人並無什麼異樣,可就在她看清楚了之後,瞳孔頓時放大,一下就有如黑夜中的星辰般閃亮。她放佛一下子就活過來了,嘴裡不停喘著粗氣,臉上甚至有了笑容。
這一切看在他們三個人的眼中甚是奇怪,阿帕絲在床邊坐了下來,她不由自主地抓住了那婦人裸露在被子外邊的雙手,以安撫她突然變得激動的情緒。阿帕絲實在唯恐她由於精神太過亢奮而真的死了去。
「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那婦人言語中充滿了喜悅。
阿帕絲不知道是不是該告訴她實話,那婦人顯然是將阿帕絲當成了她救命的稻草,面如死灰的臉上注入了希望,阿帕絲並不想讓她的希望幻滅,可是這個時候也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若是承認了自己就是她口中的那個人,那麼之後不管是什麼事情她都不便推脫,但若否認,又怕那婦人經受不住打擊而背過氣去,這實在很是難以抉擇,是以阿帕絲以沉默代替了她的回答。
誰知阿帕絲的沉默在那婦人看來確是默認了,她的情緒依舊不能平復下來,顫抖著雙唇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的摸樣。
「你……你,你,找到了嗎?」那婦人終於開了口,卻是誰也聽不懂的一句話。
阿帕絲轉頭看了看阿爾塞和莊奇森,用求助的眼神詢問究竟她要怎麼回答。阿爾塞很小聲地湊到她的耳邊,示意她不管怎樣先順著那婦人的話,先看看到底是什麼事情再說。於是阿帕絲看著那婦人說道,「我,還沒有找到。」
那婦人在聽了阿帕絲的話之後,原本閃著光亮的眼神又漸漸黯淡了下來,「你不是說一定沒有問題的嗎,為什麼會沒有找到呢?」
阿帕絲又繼續道:「我也不知道,興許是哪個環節發生了錯誤。」
那婦人低下了頭,一副沉思的樣子,不過她只是想了一會便又開始說話:「怎麼會出現錯誤呢?我已經將一切都很詳細地和你說過了。如果會出現意外,那也只有一個可能,時間過去了這麼久,很多事情都是會改變的了。」
「是,是這樣沒錯,不過就算再怎麼改變,也總是會有蛛絲馬跡的。」阿帕絲很自然地開始附和那婦人的話,聽來沒有什麼破綻。
莊奇森為了讓那婦人快些將事情講出來,便靠向床邊走近了些,說道:「所以這位太太,事情一定是在開始的時候就錯了,然後才會導致結果失敗的。如果可以,是不是能請您再將一切再說一次?」
阿帕絲見狀又跟著附和道:「請您再說一次,我想一定是從一開始就錯了。」
那婦人聞言又將頭低了下去,長歎一氣之後對那孩子招了招手:「親愛的,我有點累,你跟他們說吧,不對的地方我會糾正。」
「是。」那小孩答應過之後望向他們一行三人,「你們過來這邊。」
那孩子走到石桌的一邊盤腿坐了下來,因為屋裡沒有凳子,所以只能坐在地板上,他示意他們也一同過去坐在石桌邊。
當大家全都坐定之後,那孩子開始說話了:「姐姐,這一次你一定要很仔細地聽,不要再遺漏什麼了。」
「是。」阿帕絲答應得很認真。
跟著那孩子將手放在石桌的底部,那動作好似要將桌子抬起來,而他們卻不知道這孩子要做什麼,只是覺得他的動作有點奇怪。當他們看向那孩子的時候才發現,他的表情更是奇怪。他一臉疑惑地看著阿帕絲,像是在責問,莊奇森觀察著那孩子的一舉一動,他心想一定有什麼地方是他們不知道的,但是在那孩子看來卻是他們應該知道的事情。
「對不起,我想我最近精神有些差。」阿帕絲也是看出了那孩子的神情,所以先一步開了口。
「看上去確實如此。」那孩子並不疑有他:「請幫我將這石桌翻到另外一面。」
原來如此,也難怪他一直將手放在桌子底下。莊奇森與阿爾塞一同也將手放了下去,這石桌竟比看上去要沉得多,他們慢慢地將那石桌翻了一面。
莊奇森這才開始仔細打量那桌子,那桌子的形狀是一個很規則的梯形,切面上下的長度卻沒有相差很多,短的那一邊約莫60公分,長的那一邊也不過是70公分左右,高度和短的那一邊幾乎相同,厚度大約是10公分。這實在是一個很奇怪的桌子,做成梯形的形狀在市面上確實很少見,可以說幾乎是沒有的。
在石桌的另一面之上,有著一幅圖案,一看便知,那是一個人的眼睛,眼睛的中間有一個巴掌大的圓形凹槽。石桌上面也只能認出來這隻眼睛,四周圍還有一些不規則分佈的線條,卻不知道要表達些什麼。
「這是一個人的眼睛。」那孩子將手放在那圖案之上,「而這眼睛裡的凹槽中本來應該是有著一個什麼東西的。姐姐,你應該記得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