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帕絲被這麼一問,著實是呆住了,不是她不記得,而是她根本就不知道,事已至此實在也是瞞不下去了,阿帕絲很是聰明,她湊到那孩子的耳邊說道:「孩子,有一件事我已經不得不對你坦白了。」
那孩子聞言抬起頭,以詢問的眼光望向阿帕絲。
「其實我真的不是你們要找的那個人。我前一天才到這個鎮子上,之前我一直呆在美國的家中,所以你們絕無理由見過我。」阿帕絲很小聲的說道,她並不想給那婦人聽到她的話,因為那會影響她的情緒。
那孩子眼睛頓時瞪得老大,阿帕絲生怕他叫出聲來,便用雙手按住了那孩子的雙肩,:「你聽著,這事不能讓你母親知道,不然她會由於受不了刺激而發生意外,我們都不想這樣,是不是?」
那孩子點了點頭,欲言又止的摸樣:「可是——」他盯著阿帕絲的臉一直看著。
「你是不是想說那人和我長得一模一樣,我怎麼可能不是她?」阿帕絲一語將那孩子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那孩子又點了點頭,他這會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阿帕絲想了一想又接著道:「我知道有一個與我長得極像的人,在這個鎮子上待過一段時間,我想你們見過的那個人一定是她。對於這個人我也很是好奇,因為我有一個在幼年時期就失散了的姐姐,如果她還活著的話,我想是她沒錯。所以你大可以告訴我她去了哪裡,倘若我找到了她,自然也是將你們需要的東西一起找到了。」
那孩子聽了阿帕絲的話,開始用心地思考,很快地,他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問了一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阿帕絲·拉米雷絲。」
那孩子像是遭到輕微電擊般震了一震,嘴裡喃喃地念著阿帕絲的名字,說道:「我想,那個人是你的姐姐沒錯。」
「你怎麼這麼肯定?」阿帕絲的情緒有著明顯的上漲。
「因為,」他呼了一口氣「因為她的名字是阿帕契-拉米雷絲!」
阿帕契·拉米雷絲,這名字與她同姓,就連名都是那麼接近。阿帕絲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那孩子見狀,尋思就算眼前這個女人不是為我,她也會盡力去找她的姐姐,所以接著說道:「我將事情再告訴你一次,也許你會找到她,然後將我們需要的東西一起帶回來。」
阿帕絲的神情有些恍惚,看來姐姐並不像父親口中所說的已經上了天堂,不知是何緣故,姐姐還活著,那是連父親也不知道的。
事情發展到現在似乎有些眉目了,如果能找到那個女人,說不定就能找到卡洛斯。是以莊奇森從衣兜裡拿出手機,開啟了錄音功能,他絕不能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你們可以叫我小霍尼。」那孩子先介紹了自己的名字,跟著閉上雙眼。
莊奇森看著小霍尼開始用手緩緩撫著石桌上的那個凹槽,一個深呼吸之後,他睜開了眼睛。令莊奇森感到訝異的是,他睜開眼之後,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眼裡的稚氣被一種深切的悲哀取而代之。
「這裡原本鑲嵌著一塊黑色的石頭。」小霍尼的第一句話聽起來並無特別之處,但是卻叫莊奇森一下想起了卡洛斯曾經給他看過的那塊黑曜石,他很努力地回想著那石頭的大小,竟好像與這凹槽極為吻合,難道這是巧合不成。
「這是一塊黑曜石,名字叫做神的眼睛。擁有它的人,可以得到神的庇佑,從此不再有悲傷。」他緩緩說道。
黑曜石!又是黑曜石!如無意外,那真就是卡洛斯手中的那一塊!莊奇森的心情很是激動。
「媽媽從我出生之後身體慢慢變得虛弱,到了現在就連站起身來都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我的爸爸在我3歲那年離開了家,他說要將這塊石頭找來,那樣媽媽就可以很快好起來。可是,直到今天,他仍然是一點消息也沒有。」小霍尼的眼眶已經濕潤「爸爸是一個人去的,那是一個極其危險的地方,也從來沒有人敢進去。就算是部落裡的勇士們,也會在裡面成為那可怕巨大樹怪的食物。」
「等等,我想打斷一下。」莊奇森揚了揚手:「請問,那阿帕契可是一個人來這裡的?」
「不是,與她一起來的還有一個高個的男人,他自稱是墨西哥人。」
「好了,我沒有問題了,請繼續。」莊奇森強壓住心中的興奮。他對於自己沒有將照片帶在身上而覺得有些懊惱,不然也可以讓小霍尼辨認一下,不過看樣子是八九不離十了。
「那天,我像往常一樣在市集裡閒逛。當我走到那家古物商店門口的時候,我看到了阿帕契和那個男人。那個男人手裡抓著的那塊石頭將我吸引住了,於是我停下了腳步站在門口聽他們說話。」
「當時在店裡的還有一個人,是那家店的老闆,我聽見那男人將石頭湊到老闆的眼前問他,『你這裡有沒有這樣的石頭?』那黑曜石是屬於低檔的寶石,那店裡自然是沒有了,所以老闆將他們打發了走,我卻在門口將他們攔了下來。我不止一次聽媽媽說起過一個圓形的黑曜石,我便想著興許是他手中的那塊也說不準。我跟他說我知道那塊石頭的來歷,他就跟我回了家。」
「我們在路上的時候,我就邊對他訴說有關這石頭的一些事情,不過我卻有所保留,如果不是的話,也沒必要將秘密洩露太多出去。一到家我就吩咐他與我合力將這石桌翻到這一面,他最初看到這個眼睛的時候是十分興奮的,他和我的想法一樣,這眼睛中的凹槽原本應有的黑曜石正是他手中的那一顆。他很自然的將石頭對著凹槽放了下去。」
卡洛斯強烈地壓抑著心中那股不斷往大腦中直竄的激動,他全身的神經都緊緊繃住了,當他手握著那顆石頭慢慢往下的時候,還在不斷地發著抖。他的手心裡全是汗,貼身的衣服也與皮膚緊密地粘在了一起。
阿帕契看著卡洛斯慢悠悠的動作有些等不及,她一把將卡洛斯手中的石頭抓了過來,一下便壓進了凹槽之中。圍在桌邊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期待著應該有的奇跡。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最先感到不耐煩的是阿帕契,她用手撥了撥那石頭,才發現其實並不是十分嚴絲合縫的。
石頭是圓形的,那凹槽也是圓形,大小一樣的話,理應是沒有問題的了。
又待了5分鐘之後,仍然沒有任何的異樣,卡洛斯便將那石頭取了出來湊到眼前,朝著不同的方向仔細觀察。
「啊?這是什麼?」卡洛斯發出了一聲驚呼,他好像發現了什麼,跟著用手慢慢沿著石頭的其中一面撫摸著。
小霍尼張著嘴呆呆地看著卡洛斯又將另外一隻手放到凹槽之中,很是仔細地探尋著。
卡洛斯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了一片口香糖放在嘴裡咀嚼,誰也不知道他想要做些什麼。他只是很用力地嚼了一會就又將嘴裡的口香糖吐了出來,放在手上捏了兩下,阿帕契和小霍尼都不禁皺起了眉頭,因為卡洛斯的舉動讓他們覺得有些噁心。
「小霍尼,給我一些油,什麼油都可以。」卡洛斯說道。
小霍尼起身走了出去,不多一會,他拿著一個裝滿了油的小瓶蓋回來了。
只見卡洛斯用手沾著瓶蓋裡的油抹到口香糖上邊之後,就將手中的口香糖放到那凹槽之中使勁往下按,他盡量地讓口香糖平平地鋪在凹槽的底部,然後一直重複又重複地用手指按著口香糖,直到他認為可以了,才將那口香糖慢慢地掀起來。
「你們看!」他將口香糖與凹槽底部相接的那一面朝上,呈現在所有人的眼前。
口香糖朝上的那一面之上,有著5個很小的坑,也就是說,在那凹槽裡有5個突起物。只不過那突起物實在是太小,再加上有不少長年累月下來積聚的塵垢,所以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那幾個突起物的存在。
「所以」卡洛斯開始說話:「在我的這個石頭上面,也應該有5個小坑。」說完,他把手中的石頭放到了阿帕契的手裡,示意她看一看。
阿帕契將石頭舉起來對著光源,立時就發現了石頭的其中一面其實並不是純粹光滑的,在燈光下,即使那孔再小,也會存在哪怕只是一丁點的折射。
「確實,這石頭上也有5克凹進去的小孔。」阿帕契又轉手將石頭遞給了小霍尼。
小霍尼也學著阿帕契的樣子將石頭湊到了燈光下面「石頭上有5個孔,凹槽裡有5個突起物,正好。剛才一定是沒有放好。」語畢,小霍尼又將石頭放到了凹槽之中。這一次,仍然沒有給他們帶來任何驚喜,與上一次無異。
卡洛斯又將石頭取了出來,放在了口香糖的邊上,他道:「小霍尼,有沒有手電?」
「當然有。」小霍尼起身自旁邊的櫃子中取出手電遞給卡洛斯。
卡洛斯將手電的光線對準了那塊石頭,然後湊近去認真看了起來。很快,只不過是幾秒鐘的時間,他就知道了何以不能成功的原因。
「我已經知道了。」他關了手電繼續說道:「每一把鎖都有它對應的鑰匙,所以,我這塊石頭並不是這個石桌的鑰匙。」
卡洛斯說得有些模糊,令得小霍尼一臉的茫然之色「可不可以,說得詳細些?」
「這凹槽之中有5個突起,而石頭上也有5個小孔,很自然便會使人覺得這5個突起剛好能夠絲毫不差地插進這5個小孔之中,可是你應當想想,只要其中一個小孔的位置有偏差,這石頭便不能完全與凹槽嚴絲合縫了!」卡洛斯說完之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小霍尼似乎聽明白了卡洛斯的話,他將頭低了下去,用牙齒咬著自己下唇,眉頭鎖得死死的。
「小傢伙,你是不是還有什麼瞞著我!」卡洛斯突然來了這麼一句,將小霍尼嚇了一大跳,他又接著說道:「你實在不應該再瞞著我什麼的,你如果想事情得到解決,就必須把一切都告訴我!」
小霍尼聽了卡洛斯的話,好半天都不言語,他走到他母親的床邊,喃喃細語。
大概過了十分鐘,他才又走過來坐下,「好吧,我會全部告訴你。可是你也要答應我,不能將這事告訴給任何人聽,並且,你要幫助我找到我想要的!」
卡洛斯急於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想也沒想便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