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鎮的夜晚與其他的小鎮也沒有什麼區別,路邊閃爍著迷人的霓虹燈火,年輕的男女們三五成群的站在街邊大聲嬉鬧,酒吧裡面則更是熱鬧。
阿爾塞領著莊奇森到了一家很是嘈雜的酒吧門口,與門口的侍應很熟絡地打了招呼,看來他是這裡的常客。酒吧裡放著震耳欲聾的音樂,男人們在大聲說話喝酒,女人們則濃妝艷抹地穿插在其中不停搔首弄姿,誰都希望自己是最美麗迷人的那一個。
阿爾塞與莊奇森在吧檯坐了下來,他們各自點了一杯烈酒,阿爾塞先開口說了話。
「不管今天或者今天之前發生了什麼事,統統忘掉,好好喝幾杯!」
「OK~」莊奇森率先將杯中的酒喝得乾乾淨淨。
「嘿!阿爾塞!」發出聲音的是一個女人,莊奇森循聲望去。這女人臉上的粉厚得叫人看不出她的實際年齡了。
「嗨!阿曼達!」阿爾塞站了起來,一下就將來人的腰環上了。
阿曼達將視線移到了莊奇森的臉上「這位是?」
「這位是莊先生,來自中國的朋友。」阿爾塞介紹道。
阿爾曼禮貌性地和莊奇森相互問好之後,便不再理他。她轉過練將腦袋靠在了阿爾塞的肩膀之上。
「我說阿爾塞,你多久沒有過來了,我可想死你了。」從阿曼達嘴裡發出一陣叫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聲音,那聲音與她成熟的外貌極為不搭。
阿爾塞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回以一笑。阿曼達其實也明白他們之間的這種關係,和所有喜歡流連於酒吧的人一樣,大家只在這樣的場合裡比較親近,一旦出了這個門,說不定就算在街上遇到也會假裝不認識。
「我今天看見阿帕絲,她居然一點兒都沒變。」阿曼達大概知道阿爾曼和阿帕絲的關係,所以還是拚命尋找話題。
莊奇森自然也聽到阿曼達的話了,由於那個女孩與卡洛斯照片上的那位神情之間很是相似,所以莊奇森不免地開始留意他們的談話,也許會有收穫也說不定。
「是,我剛才吃晚飯的時候也遇到她了,她這次回來要待上一段時間,並不會馬上就走。」
「你喜歡她吧。」阿曼達冷不防冒出這麼一句。
「別胡說!這不是你該管的事!」阿爾曼的態度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並且將手從阿曼達的腰肢上面抽了回來。
阿曼達撇了撇嘴便不再自討沒趣走了開去。
阿爾曼轉身喝了一大口酒,開始了短暫的沉默。莊奇森並不能忍住心中的好奇,所以在是一小會之後,他就朝著阿爾曼開始問問題。
「你似乎在煩惱什麼,不妨說出來也許會舒服一些,雖然我知道那是你的私人事情,不過作為朋友,我希望可以替你分擔。」
「事情也不是很大的事。」阿爾塞又喝了一口酒「我確實是有些喜歡阿帕絲。可她不喜歡我。」
莊奇森心想,又是這些無關緊要的情情愛愛的事情,他開始有些心不在焉地聽著阿爾塞的說話。
「其實阿帕絲本來是有一個姐姐的。」阿爾塞的這句話就像是一顆醒酒丸,使得莊奇森的精神立時為之一振。
「你說什麼!」雖然酒吧裡很是吵雜,不過莊奇森這句話的分貝顯然要比酒吧裡的音樂聲和人聲要高出不少。
「是,阿帕絲她本來,是有一個姐姐的。」阿爾塞又重複了一遍。
「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什麼叫做本來是有?」莊奇森有些不解地問道。
「她本來是有一個姐姐的!」阿爾塞還是那句話。
「好,那什麼叫做她本來是有一個姐姐的。」莊奇森開始有些不耐煩。
「本來有,現在沒有了。」阿爾塞說的話雖然看似很好懂,但是由於他總是說話說到一半,令得莊奇森實在有些無可奈何。
莊奇森決定不再問,他想等著阿爾塞自己將思路整理好之後,自然也就可能說得順暢明白一些。果不其然,阿爾塞在又喝下去一杯酒之後開始滔滔不絕起來。
「阿帕絲,怎麼說呢,她雖然是在這個鎮上出生的,可是她呆在這個鎮上的時間頂多沒有超過3年,她只是偶爾回來看看父母。至於她那個的姐姐更是神秘,我也只是聽說她有一個姐姐,據說她的那個姐姐比她還要漂亮,可惜啊,後來死了。」阿爾塞的臉上帶著一絲的惋惜「所以,卡洛斯照片上的那個女人不可能是她的姐姐,所以剛才我也只是說阿帕絲沒有姐妹,其實我這麼說也沒錯吧?」阿爾塞抬頭望向莊奇森。
「你這麼說是沒錯。」不知道為何,莊奇森總覺得阿帕絲和這事兒有些聯繫。
人的第六感是很奇怪的東西,我們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會有這樣的經歷。
「我想見見阿帕絲。」莊奇森突然說道。
「你想見阿帕絲?為什麼」阿爾塞帶著半開玩笑的口吻道「你不是對她有興趣吧?」
「嗨!你這傢伙,胡說些什麼!」
「不然呢?哈哈。」阿爾塞已經有些微醉了「阿帕絲,我只要一想到她,渾身的血液就會沸騰起來,你知道那種感覺嗎?你能理解吧。她就像是一個天使,就那麼出現在我的眼前。當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我整個人就被她深深地迷住了,我堅信她是我生命中所見過的最美麗的女人。」
「是,雖然我只是在黑暗中看了她一眼,我也絕對有理由相信她有那樣的魅力。」莊奇森附和道。
「沒錯吧。雖然她只有16歲,但也足以讓每一個人神魂顛倒了。」阿爾塞的嘴角忍不住地往上微揚。
「沒錯,所以我想見見她,好好地感受一下她那足以迷死人的魅力。」莊奇森也學著阿爾塞的語氣半開玩笑道。
「你說什麼?」這一次,輪到阿爾塞睜大了雙眼,莊奇森的這句話變成了他的醒酒丸。
「你放心,我絕無他想,我只不過隱隱感覺可以在她的身上找到些什麼,對於卡洛斯的失蹤有幫助的線索。」莊奇森急忙糾正道,想不到阿爾塞對於阿帕絲如此緊張,看來這個玩笑以後不能亂開。
「如果是這樣,那沒有問題。明天我就將她約出來。」阿爾塞又想了想「你為什麼會覺得阿帕絲會與卡洛斯的失蹤有關聯?」
「我也不知道,在我還沒有找出這個關聯之前我也沒有辦法具體將它說出來,這只是一個感覺,而我,是極相信第六感的人。」莊奇森的眉間打了結。
「行,沒問題。」阿爾塞答應得倒是爽快。
兩人商量好之後,便不再提這事,開始一邊喝酒一邊有的沒的說一些男人之間都關心的那些話題。
宿醉,對人來說實在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莊奇森與阿爾塞頭天晚上在酒吧裡一直喝到凌晨才返回酒店,所以在倒下去之後,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還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還在睡夢中的莊奇森,被房間裡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吵醒,他老大不情願地翻了個身拿起聽筒。
「喂?」莊奇森的聲音不是一般的沙啞,若是在半夜,沒準能嚇死人。
「嗨!你怎麼還沒起來!」阿爾塞在電話那頭大聲嚷嚷「我要帶阿帕絲過來了!」
一聽得阿帕絲的名字,莊奇森的酒便立時醒了大半,他一下就坐了起來,心裡想著差點就把正事給耽誤了。
「我現在馬上起來,你們在酒店大堂等我,我很快下來。」
掛了電話之後,莊奇森便以極快的速度清理自己那張看起來有些疲憊的臉。宿醉之後,人的精神狀態要比平時看來差得很多。
二十分鐘之後,莊奇森已經站在酒店大堂裡,阿爾塞與阿帕絲就坐在靠窗角落的沙發上。
今天的陽光依舊很是充足,光線透過窗戶玻璃折射進來柔柔地鋪在每個人的頭上,阿帕絲那金色的髮絲在陽光下閃著點點的光芒,她的膚色也是很好看的白,透著一些淡粉,立體的五官像是一個活了的雕塑。阿爾塞說她是天使,莊奇森倒覺得像是一個女神,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氣質,莊奇森看得有些入迷了。
「先生,你也覺得那個女孩好看吧。」說話的是那天的那個侍應生「她和那天的那個女的太像了。多麼美麗的花兒。」
莊奇森朝他笑了笑,看來不只是自己覺得像,他朝著他們走了過去。
「奇森,你來了。」阿爾塞站了起來將手指向阿帕絲「這是阿帕絲。阿帕絲,這位是莊奇森,中國的朋友。」
阿帕絲衝著莊奇森回以淡淡的一笑,她的笑容看在莊奇森眼裡更是叫人賞心悅目,她的笑容看起來是那麼純潔,在她綠色的眸子裡看不到那麼一絲的雜質,那麼乾淨。
「請你看看這個。」莊奇森並不想浪費時間,直接將卡洛斯寄給他的那張照片放到了桌面上。
阿帕絲將那照片拿了起來,莊奇森看見她稍稍楞了一下,雖然面部表情僵了那麼幾秒,但又很快恢復了正常。
「確實,與我很像。」阿帕絲的眼神看上去有些悲哀「如果說我姐姐還在的話,我一定會以為這就是我的姐姐了,可我那可憐的姐姐已經離開了人世。」
「請恕我冒昧問一句,你的姐姐是因為什麼去世的?」莊奇森問道。
「嚴格說來,我並沒有見過我的姐姐。」阿帕絲陷入了深深的過往當中「如果不是爸爸告訴我,我就連自己還有一個姐姐也是不能知道的。」
「爸爸去世的時候,我才12歲。那天,他坐在那張比我年紀還要大的搖椅上,將我叫了去。他說『孩子,有一件事,我想你該知道了。』跟著,爸爸從懷裡掏出一塊懷表,打了開來。」阿帕絲接著道「那懷表裡有一張照片,我只能認出爸爸,在爸爸的旁邊站著一個很好看的女人,那女人的手搭在一個小女孩的肩膀之上,而爸爸的腿上則坐著一個嬰兒。爸爸指著那嬰兒對我說那時我出生100天的時候,旁邊的那個女人是我的母親,小女孩是我的姐姐。就這樣,我第一見到了我的母親和我的姐姐。」
「我當時就問他,她們到哪裡去了。爸爸看著是要睡著的樣子,他的語氣很慢很慢,可是看起來精神卻還不錯。爸爸只說,媽媽帶著姐姐走了,去了天堂。然後爸爸又說,他馬上就要去找她們了。他嘴裡一直念叨著琳達的名字,我想,那應該是我母親的名字,他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直到整個房間變得一片死寂,我才知道,爸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