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霧II 正文 生命的重量22
    鄒清荷想不通制服幹嘛總是這麼緊(他喜歡寬鬆的衣服,過年之前鄒清荷有一米七八後來沒有再長高)。他想穿M碼的,經理偏偏要他穿S碼。這制服款式很像香港那邊的門童們穿的,顏色是棗紅色,後面兩小尖角前面也有兩小尖角剛蓋住了腰,前面是暗扣。裡面是白色的襯衣,褲子是無褶直筒的,連鞋也是統一的棗紅軟底膠鞋。

    「歎什麼氣啊。」朱玲笑道。她穿著一套白底藍花的旗袍,高跟的白皮鞋,把女性玲瓏曲致的體態完全呈現,別有一番女人的柔美。

    只不過她穿不慣高跟鞋,走一步搖兩邊很狼狽。

    他們兩個來這兒已經是第三天了,對各自的制服適應不了。而且也沒有打探到有用的消息,不免有些焦急起來。

    「玲姐,我想過了。」鄒清荷低聲道。

    「什麼?」

    「我們這樣遮遮掩掩旁敲側擊的詢問很難問出什麼。這裡的人啊,好像都被人叮囑了要守口如瓶的樣子。大家工作時很忙也沒空聊天,我覺得啊,只有放鬆情緒的聊天才能聊到我們想要的情報。」

    「那你說怎麼做?」朱玲問道。她比鄒清荷更希望早點離開這些,有些客人喝醉了酒對她毛手毛腳的,差點兒就要用擒拿手對付人家了。

    「我打算住進這裡的宿舍。」鄒清荷抿嘴道:「我問過了,他們的宿舍離這裡不遠,大約走十幾分鐘的路。一個房間住六個人,有的房間人沒住滿。飲食部的小肖跟我是老鄉,他說過他們房間還有一個空床,我可以住進去。他在這裡工作一年了肯定認識賀萍。我想,有機會就能套出他的話來。」這三天的課很緊不敢隨便缺課,明天上午沒正課,他打算約小肖出去玩。

    「柳隊會同意嗎?」看得出柳隊對這個弟弟很寵,如果他自己不能過來接他的話會讓她送他回去。朱玲很不以為然,又不是小孩子用著這麼緊張麼?

    「會同意的。玲姐,你最好也住進女生宿舍。」

    「嗯。」朱玲覺得他的話有道理。不過宿舍也不是他們想住就有得住的。朱玲跟鄒清荷不同,找不出住宿舍的理由。

    「我去找經理。」鄒清荷知道柏純特意跟經理打過招呼,讓經理照顧他。

    安排宿舍的事出入意料的容易。

    「小黃啊,小鄒今晚跟你擠一擠,他明天帶行李過來。」鄒清荷上司的頂頭上司閩經理叫住了路過的黃領班(鄒清荷的上司)。

    「好啊。」黃領班爽快地回答。

    「謝謝閩經理。」鄒清荷點頭鞠躬。

    「你雖然沒來幾天做事很用心,我都看在眼裡的,有什麼需要只管開口。」閩經理親切道。

    「呵呵,閩經理一向對下屬很照顧的。」黃領班恭維上司一句。

    閩經理歎了一口氣,感慨道:「我們服務業的員工啊,做的是賠笑的工作,有時客人根本不把我們當人看。我們自己內部的員工要團結,要對得起自己人。」

    「說得是。」鄒清荷與黃領班狗腿道。

    「閩經理也是從普通的員工升上去的。」等經理一離開,黃領班小聲地告訴鄒清荷。

    「這次要麻煩領班了,要不我跟小肖擠一擠就好。」鄒清荷眨著眼睛盯著黃領班看,想從他臉上看出不耐煩的表情。要知道有人討厭與人擠一張床的,而且他還是自己的上司哩,據鄒清荷瞭解,賀萍沒辭職之前就是這個班的領班,也就是這位二十幾歲的黃領班接替了賀萍的位置。在娛樂城啊,只要看員工的衣服款式顏色就知道對方是什麼職位。所有的領班服裝的顏色一律是黑白系列的西裝套服,看上去就像正規大公司的白領,加上長相出色,感覺他們很有氣質。

    黃領班帶著笑伸出五指抓了抓鄒清荷的前額:「甭跟我客氣,只要晚上別怪我一腳把你踢下床了就行。」

    鄒清荷咧著牙齒傻笑:「麻煩黃領班了。」

    黃領班攬他的肩帶著他往前走:「我比你大,叫我一聲哥吧,你有出息啊,聽說是北大的學生呢。趕明兒找到好工作別忘了提攜一下當哥的。」

    「哥,笑話我。」

    「我說小鄒啊,跟你一起進來的沐玲(朱玲用的假名)……你們很熟啊?」

    「你說玲姐啊,認識。她是我一同學的姐姐,這份工還是她幫我找到的。要不然下學期沒錢交學費了。」鄒清荷覺得自己說謊越來越溜了。

    「她有沒有男朋友?」黃領班小聲道。

    鄒清荷一怔,他聽柳大哥說過朱玲的男朋友羅青珉被停職了,而朱玲還不知道這事哩。「有吧?她這麼漂亮。」鄒清荷用不大肯定的語氣道。

    「也是。現在的好女孩總是被人給預訂了。」黃領班歎氣道。

    正扯著閒話,工作的時間到了,一到晚上七點「風華娛樂城」正式營業,不過,剛開張客人並不多,還有空可以四處走走。

    鄒清荷從黃領班的胳膊肘兒處討回自己脖子的自主權,溜眼瞧見大堂很熱鬧,幾撥人推推攘攘的一看就知道在鬧事。他立即扭頭問黃領班:「他們吵些什麼?」

    黃領班撇撇嘴:「老戲碼了,還不是我們這裡有人攀上來玩的高枝兒,被對方家裡的母老虎知道了,找人鬧上門來。」

    「什麼意思?」鄒清荷虛心求教道。

    覺得沒什麼熱鬧好瞧的同一班另一位服務走過來:「還不是老婆管不住男人在外面鬼混的事在鬧,太陽底下沒新鮮事,上我們這兒鬧的總是這些風流事兒。」

    「為誰在鬧?」鄒清荷好奇得很,想過去瞧熱鬧被黃領班抓住了胳膊。

    「有什麼好瞧的,還不是第二個賀領班。在這種場所攀高枝有屁用,對方正牌老婆一出馬立即打回原形了。這些正牌老婆們也真是的,要鬧回家去鬧,在我們這裡鬧有屁用!只能怪她自己沒用,看不住自己的男人。」黃領班不屑道。

    「賀領班?誰呀?」鄒清荷胸口呯呯跳,賀領班是不是賀萍?

    黃領班看了他一眼沒吭聲。

    「黃領班,你們今晚將負責的富林公司的包房取消了。」有人過來通知他們。

    富林公司?有點耳熟。

    「取消的理由是什麼?」黃領班問。

    「恭賀公司員工新婚的主角已經死了。」對方答道。

    啊!清荷想起來了,於琳與她丈夫公司名字就叫富林。

    「死了?」黃領班喃喃道:「難怪這幾天總見到警察,有人頻繁調查賀領班的事,原來有人死了……」

    鄒清荷尖起了耳朵聽清了他的話,大腦迅速轉動分析著他這話裡的意思:警察、有人頻繁調查賀萍的事、這裡的人不知道賀萍死了。他嘴時的警察是指誰?柳大哥那天在大堂悄悄指給他看的羅青珉嗎?

    「怎麼回事?」鄒清荷悄聲問。

    「我跟你說哦,你千萬不要對別人講,聽說現在有幾路人馬在查賀領班的事兒,賀領班跟一有錢的男人混在一起,那男人家時有隻母老虎,知道這事之後來這裡鬧過十幾次了。去年年尾聽說那男人出國談生意去了,家裡的母老虎恨不得吃了賀領班。這事鬧得大家心裡都煩,所以她才辭職的。這不,那男人現在回國了,來這裡找賀領班。賀領班人都走了,我們也不知道她去哪裡了,沒辦法給他交待。今晚他老婆來鬧事,看來知道自己的男人過來找賀領班,又來鬧了。」黃領班拉著鄒清荷快步走開:「小鄒啊,到這裡工作嘴巴要關緊一些。咱們這裡也算是小型的社會縮影,見到的稀奇古怪肯定不少。要記住一點,人啊人,肯定沒外表包裝的這麼光鮮。」

    「哦。」

    黃領班拍了拍他的後腦:「我看你是實心眼兒,在這裡一舉一動都要多長心眼,多看多做少問少說話。要不被人吃了、賣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這些天殺的有錢人,吃飽喝足想法子折騰人。」

    鄒清荷看得出黃領班是一憤青,仇視著有錢階級。

    他突然對鄒清荷說這些,有可能因為鄒清荷要住進他的宿舍,大家今後相處的時間多一時之間在感情上把他當成自己人把埋在肚子裡的話吐了出來;又或者是因為閩經理對鄒清荷特別照顧有心指點鄒清荷怎麼在這裡立足,給予他典型案例的舉證說明;再或者純粹只想找人說說心裡的忿惱。

    不對啊……不對啊,到底是哪裡不對?

    啊!鄒清荷突然擊掌:如果賀萍的事真被她情夫的老婆在這裡鬧開了,娛樂城的員式應該都知道包養她的人是誰,沒可能讓所有知情人閉緊嘴巴,為什麼調查不出來呢?難道黃領班知道某些內情故意說給他聽的?

    「黃領班,你故意說給我聽的吧?」想通這一點鄒清荷對上黃領班的眼睛,很直白的開口問他。

    黃領班連眨了幾下眼睛,四處望了望:「跟我來。」

    他們進了一間沒人的包房,黃領班小心地關上了門:「那個沐玲是警察吧?你們來這裡調查某件案子的吧?」

    「啊。」鄒清荷吃驚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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