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猛地一顫,繼而緊緊地抱住我,像是要將我揉入血液般的用力。
「輕點,你的傷……」我伏在他肩上,哽咽著說。
他卻沒理會我的話,逕自緊緊地抱著我,口中呢喃著:「花花……花花……你認出我來了……你竟然認出我來了……」
聽到這久違的叫法,我不禁心頭湧上一股溫暖,那溫暖浸入了全身血液,讓我感到從未有過的滿足。
我自然是認出他了,那種只有他能給我的不一般的感受,對我心情的影響力,以及他的懷抱,他的氣息,他說過的話,他的笑,他的溫暖,他的手……他的好多好多,都無一不讓我認出他來……
「喂……我說……」這時,稍年長的男子開口了,「你們小兩口先把感情擱擱行不?現在我們還是先出林子吧!」
我面上一窘,連忙輕輕掙脫沈毓的懷抱,抹把淚,紅著臉說:「抱歉,剛剛情緒有些激動,讓二位大哥看笑話了!」
「大姐客氣了,大姐和大哥感情好,別人看了羨慕都來不及呢!」說著,男子眼中有溫柔之色一閃而過,想是想起了家中的妻子吧!
「不過,這位大哥為什麼要戴面具呢?這個面具還是銀質的,看來二位是大戶人家呢!」稍年輕的男子有些靦腆地說。
「二牛,不該問的就別問。」年長的男子輕斥到,二牛立馬就紅了臉,囁囁地說:「是,大哥。」
這個小伙子還真是可愛!
我忙笑道:「大哥別這樣說,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我相公戴面具是因為前些日子臉上長了好多痘,見不得風,現在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是吧,相公?」我睨了眼沈毓,語帶威脅。
沈毓忙不迭點頭,抬手便要去摘面具,我立馬叫住他,說:「你有傷在身,不宜動作太大,我來!」
說罷我便走到沈毓背後為他解繩。
解繩的時候,我的手竟是有些顫抖的,心裡是滿滿的激動和期待。
已經多久沒見了?那張臉……
我的手不經意的拂過他的黑髮,是柔軟的觸感,我不禁彎彎唇。
面具拿下,沈毓緩緩回頭,一臉笑意。
陽光灑在他的半個臉上,明麗的面龐帶著柔柔的光輝,他的臉含笑,眼睛含笑,唇含笑,說出的話也是含著笑意的。
「花花……」褪去了面具,他的聲音又變的清清軟軟,極好聽。
我看著他,傻笑。
「花花……」沈毓依然笑。
我看著他,依然傻笑。
「花花……」沈毓的聲音裡開始帶有無奈。
我看著他,繼續傻笑。
忽地頭上一痛,回過神來時沈毓正勾唇好笑地看著我,狡黠之意一閃而過,「原來花花這般喜歡看在下,那在下以後定當讓花花看個夠,只不過,現在我們還是要先出這個林子啊……」
我面上一紅,瞪了眼沈毓,撇開臉說:「我才不稀罕呢!」
「想不到大哥竟然這麼好看!比我見過的所有人都好看!」二牛頗為驚艷地說。
比他見過的所有人都好看?我挑眉,比蘇在水這張臉還好看?(小福:咳咳……蘇在水這張臉現在可不怎麼好看……)
我不爽地瞪了沈毓一眼,笑盈盈地對二牛說:「那好,現在我們走吧!」
二牛打了個哆嗦,點點頭,和他哥哥拖上了野豬便對我們招招手,於是我便扶著沈毓跟在他們後面。
一行四人邊走邊聊,偶爾休息休息,時間倒也過得快,約摸兩個時辰,我們便出了林子。
出了林子後,入眼的便是一條小小的溪流,順著溪流走了會兒,又看到了了一個小村莊。
「這裡便是我們村子了,大哥大姐若是不嫌棄的話就去我們那休息休息吧!大哥受了傷,也要找個大夫看看才是。」
我和沈毓相視點點頭。
進村的路上,沈毓的眉頭微微皺了皺,像是在回憶什麼事。
「怎麼了?」我輕聲問。
「我總覺得這個村子……」
「哎呦,大牛二牛回來啦?!我正想著你們什麼時候回來吃飯呢!這不,米剛下鍋呢!」沈毓話沒說完,便有一個婦人聲音插了進來,語氣中滿是驚喜。
看來那個年長點的男子叫大牛了。
「大嫂!」二牛笑嘻嘻地叫道。
我向聲源處看去,見一個身著碎花布衣裳的農村婦女正向這邊跑來。
那婦人皮膚較黑,是很健康的顏色,臉上生氣盎然,眼裡流光轉動,雖然不是很漂亮,但絕對是很動人的。
「果然……「沈毓勾唇一笑。
「什麼啊?」我有些迷糊了。
「哎呦,這不是那天來的那個有錢的乞丐嗎?」婦人看到了沈毓,聲音裡多了幾分驚異。
有錢的乞丐?我凝眉思考,半晌才想起我第一次住破房的時候,沈毓曾經在一個村子裡去買過吃食。
難道……
「哎呦,沒想到你長得這麼俊啊!當初我就覺得你不像個乞丐,竟然能掏出那麼多錢來買東西,現在看來確實不是乞丐!哈哈哈……」婦人眉開眼笑,行為舉止之中竟是純樸而豪邁的,和楊嫂的精明比起來,又是另一種風情了。
「呵呵,還有位姑娘吶!」婦人眼珠子轉了轉,曖昧地看著沈毓靠在我身上的動作,對沈毓說:「這位是你的娘子吧!」
沈毓握住我的手,笑得燦爛:「是啊,大嫂!」
聽他這樣回答,我心裡是很歡欣的,遠比自己說我倆是夫妻來的幸福。
他,會不會也是這樣覺得呢?
哎,亂想什麼呢!他一直都沒說過什麼,現在說這話也不過是配合我剛剛說的話罷了,你高興個什麼勁啊!
瞬間,心情就變差了。早知道今早上就說他是我哥哥了,哎……
「怎麼了?」沈毓擔憂地看著我。
我白了他一眼,不想說話。
他苦笑,說:「我什麼時候又把你惹到了?」
我磨磨牙,「任何時刻!」
「哈哈,你們這對小夫妻還真是有意思!不過,妹子啊,你也要先洗把臉吧!怎麼弄得跟個花貓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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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了大牛二牛家吃飯,又找了個鄉下大夫來先給沈毓看看傷,聽大夫說他的傷因為敷了上等藥粉所以並無大礙後,我舒了口氣。
此時已時至下午兩點左右,夏日還未離開,所以還是炎熱的。
大牛二牛去村長家了,大嫂去村東坡有事,於是屋子裡只剩下我和沈毓了。
我拿了把蒲扇坐在堂屋裡乘涼,不過,享受的不是我,而是沈毓,因為——我是在給他扇扇子!
沈毓半瞇著眼,愜意地躺在籐椅上搖啊搖的,時不時呷一口劣質涼茶,看起來十分享受,而我就在一邊給他驅蚊扇扇,累得滿頭大汗。
沒辦法,大夫說了,炎熱的時候容易導致傷口惡化,並且病人應該時常保持內心清爽,因此我才憋屈地攬了這個活兒——萬一他傷口惡化,受罪的還是我!
實在是熱得不行了,我一把搶過沈毓的茶碗,咕嚕咕嚕灌了幾口下去——反正渴又不會惡化病情!
喝罷,我抹抹嘴,然後憋屈地繼續給他扇扇子。
「花花……」某狼有些弱弱地戳了戳我。
怎麼,看我如此辛苦看不下去了?覺得慚愧啦?我心裡開始喜滋滋的,卻佯裝著沉下臉說:「怎麼了?」
他有些委屈地看了眼空空如也的茶碗,說:「那是我的茶……」
我差點從凳子上摔了下去!好,好個黃鼠狼!我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說:「我喝就喝了,怎麼著?!」
他癟癟嘴,說:「你要賠!」
「賠?!」我磨磨牙,說:「好,你說,賠什麼?本姑娘我好好『賠』你!」
「手給我。」他笑得陰森森的。
我吞了吞口水,向後縮了縮——丫滴,要是偷雞不成倒蝕把米就完了!這個黃鼠狼這麼奸詐,指不定有什麼壞主意!
「怎麼,難道你說的賠我是騙人的麼?還是說……」他眼中狡黠一閃,面上卻是很無辜的樣子,「還是說,你不敢麼?哎,我現在都成了個病人了,你竟然還不敢……」他連連歎氣。
「誰說我不敢的?!」我立馬挺直了背,我有什麼可怕的?笑話!
他笑吟吟地伸出手,我噴了兩口氣,憤憤地將手放上去。
「啊!」重心一降,我嚇了一大跳,正要說話,「……唔……嗯……」(小福:未成年小朋友請掩面,少兒不宜~~那啥,乃們都懂滴……)
轟——天上打雷了嗎?
感覺呼吸快被奪光了的時候,沈毓才心滿意足的放開我,臉上笑成了一朵花兒。
說實話,我腦子一直呈空白狀態,只覺得唇裡口腔裡都很熾熱,被陽光的氣息所佔領……
待我反應過來時,臉上的溫度以每秒鐘三千度的速度上漲著,幾乎燒焦了臉皮。
我不可置信地摸摸唇——剛剛,剛剛,啊!!!
我掙開沈毓的懷抱,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在他身上狠狠地掐了把,飛快地跑了出去。
背後傳來某色狼的嚎叫聲。
掩面淚奔——嗚嗚嗚,太沒出息了啊……死黃鼠狼,不但狡詐還很色……啊啊啊啊啊啊!!!抓狂中……
我跑到屋子背後,靠上了棵大樹,心「撲通撲通」地亂跳著,臉上的溫度遲遲降不下去,估計已經「紅得發紫」了……
他,他,他這樣的意思是……喜歡我麼?我捂著臉,癡癡地想著。
剛剛那個吻……啊啊啊啊啊!我不敢多想,只要一想到剛才腦子就亂哄哄的成了一團漿糊。
可是隱隱的,又有些甜意在心中蔓延——主啊,我果真是瘋了……
抓樹撓泥了好半天,我終於稍稍靜了下來,稍稍靜下來後,我又想到了他的傷。
哎呀,也不知道沈毓傷怎麼樣了,剛剛是我趴在他身上,不知道傷口有沒有裂開啊……
哼!這個死黃鼠狼,受了重傷還這麼色,活該傷口裂開!
可是,要是真的裂開了怎麼辦,會流血的……
別管他別管他,讓他自生自滅去吧!最後,我這樣想著,可是,腳還是不聽話地往堂屋裡走去……
我只是看看他的傷口有沒裂開,他的傷早一天好我便早一天可以輕鬆!
對對,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可是當走到了堂屋的牆外時,我又沒勇氣進去了。
我躲在堂屋的牆外,猶豫著到底要不要進去,這時,裡面傳出了呻吟聲,很是痛苦的樣子。
我一驚,立馬衝了進去,進去後,便見沈毓已經站起了身子,正背對著我靠在桌子上,我立馬跑過去。
「你怎麼了怎麼了?」
沈毓側過頭來,憋嘴看著我,說:「剛剛把手指給削傷了……」
「誒?」這時我才發現,桌上放著個蘋果,削了一半的樣子,還有一把水果刀。
我舒口氣——感情只是削到手指了嘛!(小福:黑心的女人,這時你該把他的手指唅在嘴裡,含情脈脈地說:「怎麼樣,還痛不痛?」某花:去你的!)
猛然又想到剛剛的事,我臉一紅,正欲逃出去,一隻略帶薄繭的手拉住我的手。
他的手,又恢復溫暖了呢,昨天在樹林的時候,可是冷的嚇人啊……我有些愣神。
被輕輕拉入他的懷抱,我抬起頭望向他的眼睛。
那裡滿是溫柔和深情,像一汪緩緩流淌的溫泉,幾乎讓我溺斃。
他將額頭抵住我的額頭,深深地看入我的眼睛,微微勾唇,清清軟軟的聲音響起在耳旁。
「還記得上次分別時我說過的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