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深情注視著的我腦中有些短路,只望著他漂亮的眼眸發愣,下意識地說:「知道啊……」
「那你可同意?」他的眸子變得有些幽深,隱隱的帶著笑意。
「啊……」丫滴,這人怎麼可以長這麼好看啊……我臉上微熱。
沈毓立馬眉開眼笑,目光賊賊的,「那好,就這麼辦,你跟我回都城。」
「啊?啊……什麼?!」我終於反應過來了,掙開他的手,道:「為什麼要跟你回都城?」
他的臉馬上就垮了下來,那般失落的樣子讓我有些心疼,「你剛剛才同意了的……」
「誒?」我眨眨眼,剛剛有同意他什麼話?剛剛我明明在……觀賞他嘛!(小福:可憐的沈毓要是知道花花是這般想法,不知心要碎成幾片?望天……)
「你剛剛有同意的……」沈毓皺著眉。
「額……」去都城麼?我看了看沈毓的傷,也罷,先把沈毓送回都城吧,他路上總要有個人照顧不是?至於到了都城後,他會不會……
猛然想起我還未解毒,這一事像是一盆冷水潑到我的頭上,我呼吸一滯,心跳驟然停了一拍——我,時間不多了啊……
我時間不多了……
時間不多了的我還在這幻想什麼?我根本就沒有那個資格……
況且,我們中間還有好多對方不知道的秘密,比如他為何是宿玥散人,比如我本是一縷現代魂……
我歎口氣,點點頭。總之先把他送回都城吧,然後我再悄悄離開……
沈毓便又笑了起來,眼如璀璨春花,牙白。可是,那一抹笑,卻讓我好悲傷——以後,就看不到了吧,他的好看的笑容……
「你剛剛說,你說的那句話是什麼啊?」半晌,我才想起剛剛的談話內容來。
「……」
「給我說一下嘛,當時我沒聽清楚!反正我都答應你去都城了,你的目的也達到了。」
「……好吧,反正你也同意我說的話了,事情已成定局,誰想改也改不了。」他若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分明就在說我,然後勾起唇角,說:「上次和你分開的那天,我說的是,若有下次見面的機會,我定不會放過你!」
「什麼?!」我瞪大眼,心跳開始不受控制地加速——他這樣說的意思……
「你不明白麼?」他唇角綻開好看弧度,抬起手撫上我的臉,暖暖的,癢癢的。
我的臉漸漸變紅——他的意思是……
「我可以認為我的理解是正確地麼?」我將手輕輕覆在他的手上,紅著臉看著他。
「當然了……」他輕笑,眼中是滿滿的溫柔。
「那我這次把你送到都城,你看我肯定會很辛苦的,我欠你的錢可不可以算了,從此兩訖,放過我?」我把他的手拿下,滿是期待地看著他,一臉笑意。
他手一滯,面色一涼,眼中的明麗光輝閃了閃,然後黯淡,氣氛一下子就冷了下去。
連帶著,我的心也冷了。
你明白的,我的意思……
我也明白的,你的意思……
只是,我沒有那個資格。陪在你身邊的,應該是一個長命百歲的人,她會在你生病的時候餵你喝藥,她會在你難過的時候靜靜地靠在你懷裡,她可以為你梳凌亂的白髮,她可以陪你坐在海邊的礁石上,看夕陽染紅整片大海,她可以為你熬鬆鬆軟軟飯,讓你毫無阻礙地進食,她還可以站在你身旁,聽你嚴厲地教訓小孫子或者小孫女,她還可以……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聚,他臉上的笑僵住,他的手忽然變得有些無力,他唇邊的笑意變得好脆弱……
然而,時間又好像過得很快,因為下一秒他便恢復了自然,依舊笑得暖如春風,「好。」
這一聲「好」,說得那般爽快,那般歡愉……
我心裡一痛,卻依然笑著。
「不過……」他頓了頓,挑眉說:「這段時間你要好好服侍我,不准跟我吵嘴,不准說我壞話,不准違背我的命令,不准偷吃我的東西,不准不聽我的話,除了我不准想其他男子……」
一連串「不准」說下來,我早已滿頭黑線——丫滴,黃鼠狼太狡詐了,逮著機會就「勒索」我!
「我的思想你也要管?!」我沉下臉,不准我想其他男子——這條件聽著怎麼像是在叮囑戀人啊……
「是啊。」他一副「就該如此」的表情,端的讓我有了打人的衝動(小福:其實某花的內心深處在竊喜……)。
不過……我咬咬牙,努力克制下大吼的衝動,笑得咬牙切齒,說:「好!我答應!」
黃鼠狼這才滿意的笑了,像是搶到了糖的孩子。
「躺下!」我白了他一眼,「一會兒傷口又裂開了。」
他笑得賊賊的,卻還是乖乖地躺下了。
然後,我們又恢復了他閒躺著,我打扇的場面,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可是,有些事還是發生了。我和沈毓心裡都知道,這平靜,只是維持在表面的罷了,然而,我倆卻都不打破這表面的平靜。
「那個,秋信子武功很高麼?」我試探地問,他若回答就好,他若不回答……
「嗯,是啊,每次我和他交手他都贏我。」沈毓閒閒地說,我心一放。
「那沁雪厲害麼?」我打了個哈欠,繼續問。
「當然厲害了,跟我不相上下。怎麼,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呢?」他睨了我一眼。
「我……失憶了……」我咬咬唇,撇開臉。
「哦,怪不得呢!」沈毓若有所思地說。
這就相信了?我有些詫異。
「那……」紅芍她……我吸了口氣,「那他該不會有事吧?畢竟霜宮那麼多人。」
「不會有事的,放心。」
「哦……」我咬咬唇,秋信子不會有事,那紅芍呢?那個心地美麗如紅芍花般的女子……
一時沉默。
良久,我又問:「你,是怎麼受傷的?還有,我們怎麼會掉到崖下去?」
他輕笑了聲,道:「我逃到後山,準備從那裡下去,怎料卻遇上了霜宮右護法,打鬥了一番,我中了他的奸計,被打下山崖了。」
這麼簡單的兩句就說明白了嗎?我暗暗有些心疼——那場面絕非他說的那般簡單!
「後山啊……」我點了點頭,「沒去過。」
他好笑地看了我兩眼,那意思是「你個霜宮左護法都沒去過?」。
我有些惱,瞪了他一眼,「我都說了我失憶了!」
「好好好……」他無奈地搖頭,繼而問:「你背叛沁雪是為了谷幽珉?」
我點點頭——蘇在水的確是為了谷幽珉才背叛沁雪的。不過,貌似蘇在水和沁雪關係也還不錯。
想起了蘇在水寫的那張「不見」,我微微歎了口氣。
「那你以前還真是喜歡谷幽珉呢!」沈毓淡淡一笑。
我苦笑:「哦,也許吧……」
「不過,你若是失憶了的話,又怎會嫁與谷幽珉呢?」他忽然凝視著我,目光有些沉。
為什麼會嫁與谷幽珉啊……我瞇了瞇眼,「因為他是個傻子。」
他是個傻子,明明那般優秀,有數不盡的花兒任君挑選,他卻選擇了苦等了蘇在水十幾年,那般深情,那般溫柔,那般執著,現在卻是……
我有些恍惚地低下了頭,他怎麼樣了?會不會傷心過度?會不會誤會我?會不會派人四處尋我?
@@@@@@@@@@@@@@偶素畫圈圈滴分割線@@@@@@@@@@@@@@
「咳咳……咳咳……」
沈毓的咳嗽聲打斷了我的思路,我忙抬頭,見他正捂傷口處,臉上有痛苦之色。
「怎麼了?傷口裂開了麼?」
他皺皺眉,說:「剛剛你想誰了?」
「谷幽珉啊!」我很自然的回答,「不知他現在怎麼樣了……」
他眼中有什麼一閃而過,繼而將雙手枕在頭下,優哉游哉地說:「哎,不知某人有沒有記住剛剛我說的那些條件啊……」
我抖抖眉毛,憋氣地說:「好了,我不想就是。」
他便得意地笑了,眼神卻是那般複雜,還隱隱地有些失落……
我忽視掉他的失落,磨磨牙,問:「剛剛你不是傷口痛嗎?」
他眨眨眼,說:「現在不痛了!」
我抽了抽嘴角——感情這丫是在騙我呢!
「去給我倒點茶。」沈毓挑眉,很是囂張。
「是!」我瞇了瞇眼,恨恨地回答。
「還有什麼想問的嗎?你應該有很多疑問吧。」沈毓的目光隨我移動,看我找到茶壺,又拿了個碗放在一旁。
是啊,好多疑問!我彎唇。
清涼的透明的茶水從壺口流出,晶瑩清冽;水與白瓷碗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問吧,我一個一個回答。」沈毓的聲音也是清清軟軟的的,和著倒茶的聲音,很動聽。
「真的?」我放下茶壺,將碗遞給沈毓。
他砸吧了一口茶,笑,「當然是真的。」
「好,那我問你,你是何時知道我花枝俏的?」
「你不是一直都是花花麼?」他擱下茶碗,理所當然地說。
「可是我認識你時戴了人皮面具啊!」我疑惑。
「呵呵……」沈毓笑笑,說:「你背上有個雪印不是麼?」
「是啊,可是你是什麼時候看見的?我是說第一次……」
我有些臉紅,第二次我知道,就是在谷家莊的時候,他夜探我的房間,點我穴的那次。
「第一次啊……」他看了看我,目光有些痛意,「是那天晚上,在胡同裡……」
在胡同裡?我凝神思考,皺了皺眉——原來,是那天晚上,我的衣服都被那個金手指撕破了,沈毓趕來救了我,是那時看見的吧,我還記得他的身子僵了僵呢。竟然從那麼早就知道了……
「那第二次,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他目光閃了閃,歎了口氣,「是神醫告訴我的……說你在谷家莊,我看見你的那一刻便有種熟悉感覺
……」
「若璞?」我驚訝,「他為什麼告訴你?」
沈毓撇過頭,輕聲說:「你失蹤那段日子,我……」
我心一動,想起了我和若璞的對話——
「你別激動,沈兄派了很多人去找你們,卻一直沒有結果,沈兄現在已經養好傷了,只是……」
「只是什麼?」
「精神狀況不太好。」
精神狀況不太好麼?是不是指他著急或者……傷心呢?
我看了看沈毓,見他臉上有些憂傷,像是浸入了悲傷的回憶……
這一刻,我的心,很酸很痛……
「那大婚我被沁雪劫走後,你又是如何知道我在霜宮的呢?」
他回過神來,彎唇一笑:「還記得小黑麼?」
「小黑?」我啞然。
他笑瞇了眼,道:「就是那只黑鷹!」
我眉梢抖了抖,想起了那只彆扭的黑鷹,它的名字竟然叫小黑!我有些想笑。
「遇襲那次它不在,因此我不知道你的下落,後來它跟著我到了谷家莊,後面的時間就一直跟著你的。」
「啊?原來如此!怪不得你能找到霜宮,竟是因為小黑一直在跟蹤我!」我咋舌,這個小黑還真是用處多多啊!
「那它現在在麼?」我向門外望望。
「呵呵,別看了,你找不到的,別說它現在不在,就算是在,它也絕對不會讓你看見的!」沈毓自信的說。
我笑笑,不可置否——那鷹的威力我是見過的……
「那麼你呢,又是如何認出我的?我的這個身份知道的人可是極少的。」沈毓的眼裡閃亮亮的。
「我……」怎麼說?說我憑感覺?說只有他才會給我那種感覺?我才沒那麼傻呢!
我忸怩了一會兒,驀地陰笑兩聲,說:「其實,我聽見過你說夢話……」